第30章 ☆、膽大小賊
若是跟他們這些神仙談條件,一般人會是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妃傾敢賭,不過妃傾談條件的前提是憑判對方是否講誠信,若是對方是信得過的話,保命就是提出條件的前提。
畢竟年歲尚淺,将自己身上的寶物一股腦兒現出來,“姐姐呆在此地想必無聊得緊,我這裏有些小玩意兒,姐姐你看看你喜歡哪樣?”
他身上的寶貝果然不少,一些神兵利器,符咒解藥,鳳皇果然寶貝這個侄兒,妃傾左挑右選,一時還拿不出主意,所有玩意都把玩過後,小殿下還在看琴譜,面上顯得有點兒不耐煩,“姐姐選完了嗎?快點來教我。”
妃傾将手中的寶物放回原位,倒也不是因此生氣,不卑不亢道,“殿下,我想要你身上的那件寶物,你可否贈與我?”
夜滄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取出身上的那件寶物,果然被妃傾猜中了,那股強烈的靈氣是從那件寶物身上發出來的,當夜滄拿出來後,妃傾就清晰地感覺到,它似乎在掙脫着什麽,所以靈氣散發得強勁。
幾分瞧去,竟有些眼熟,那是一把藍色的弓箭,不見其形,只是散發着藍光,藍光勾畫出弓箭的模樣,像是套着發光的絨毛,弓端連着一條千冰蠶絲,拉弓一箭,以靈氣為媒,沉睡上萬年的威力在一箭爆發,劃開一條血路。
“蒼…蘊…神…弓…”妃傾握住神弓,剛觸碰到藍光,藍光淡出一點點熒光附在妃傾手上,妃傾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被一把火燒過似得,連忙縮回了手。
這時,夜滄噗嗤地笑出來,“姐姐,既然你認識這件神器,竟還敢用手摸…”妃傾将手握成拳放在胸口,左手包着她的右手,對夜滄的嘲笑毫不在意。
夜滄假咳了一聲,将蒼蘊神弓放到身後,賠笑道,“這把蒼蘊神弓是上古兵器,你不是神仙,所以你會被它的靈氣和禦氣給灼傷。”他回頭看了眼蒼蘊神弓,“蒼蘊神弓是孔雀族的聖物,這輩應該傳到商翎仙君了。”提到商翎,夜滄皺了皺稚嫩的眉頭,轉而道,“因為我的名字裏嵌了一個滄字,這件神器也有一個蒼,我心下喜歡,便向我姑姑要來。”
夜滄嘆了口氣,“我才玩了三天吶…”
“這…依你所言,這蒼蘊神弓不是本該在商翎仙君手上麽?你…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才不是咧!”夜滄憋紅了小臉,争辯道,“三天前,是商翎自己送上來的,要我姑姑保管的!”
絕對不是保管那麽簡單,“自己送上來?你可知為何?”
“這個,當時我沒聽清楚,你也知道,姑姑講話口齒有些不清,沒聽準。”
那不是口齒不清,是雄雌雙音。妃傾喃喃道,“既然是族裏聖物,以他的性子,應該不會輕易送人才對,怎會…送給明知讨厭他的鳳皇呢?”
夜滄靠近妃傾,與她咬耳朵,“姐姐,這蒼蘊神弓名不虛傳,威力十分強大,姑姑初到手時都被它給傷着了,後來姑姑在這上面用仙力化作封印将它給封住了,禦氣之所以減弱了許多就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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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夜滄引到了主題,“我擔心姐姐不能控制它,所以方才我沒拿出這個寶物,現在你知道了內情,為了你的人身安全,姐姐,我不能将它給你哦。”
“可是……”妃傾猶豫了一會兒,卻沒說什麽,牽着夜滄的手來到琴旁,開始教他彈琴,學着學着,夜滄道,“七天後便是姑姑的壽辰,呃,幾歲的壽辰就不知道,姑姑不喜歡壽辰,可是我覺得過壽辰很好玩呀,凡間都是這麽過的,姑姑怎麽就不喜歡呢,最後我還是決定親自彈一首曲子獻給她,她一定很開心!”
“嗯。”妃傾心不在焉地回應。
夜滄在彈着彈着,心有一語,陡然轉頭,鼻尖…鼻尖竟碰到…姐姐的…胸…
妃傾手把手地教他,雖然心不在焉,不過也能将要領井然有序地列出來,察覺到夜滄回頭,将扶他的手松開,面對他,“怎麽了?”
“我…你…”我會對你負責的。夜滄本來想講這句話,卻發現自己的臉如碳火的滾燙,手心拽出汗,支吾了半天也講不出話。
太丢臉了。
夜滄離開了座位,妃傾不知何故。
夜滄走了,卻留下滿屋子的寶貝,連蒼蘊神弓都在其中。
妃傾的手不自覺地搭上了什麽東西,經過無數聯想,終于想到了一個人……商翎最在乎的那個人,宮姒袖。
妃傾揉了揉額頭,繼續去彈琴,卻沒有發現,方才她的手搭上的是蒼蘊神弓。
琴聲在清冷空蕩的仙宮裏徘徊,輕輕悄悄的推門聲,衣裙摩挲地板的聲音,盡力掩飾的腳步聲,鬓上步搖泠泠,細微的聲音都逃不過妃傾的狐耳,可妃傾明眸一瞥,繼續彈琴,佯裝充耳不聞。
琴聲連續不斷,那人以為妃傾沒發現,竊喜中壯大了膽子,舉起蒼蘊神弓,抱着它欲走出門。
誰料,她竟踩到自己的裙角,向右-傾身,撞到了桌椅,連蒼蘊神弓都倒在身旁,如此的大動靜,若是說沒聽見,那就太不給面子那個小賊了。
妃傾回頭看着跪在她面前垂首哆嗦的侍女,妃傾沒看清她的模樣,遂,“擡起頭。”
侍女拽緊了衣袖,心理做了許久的鬥争,才咬牙擡頭,那時,她已經吓得淚流滿面。
瞅着這位清秀出塵的女子,竟有幾分眼熟,妃傾撐着頭,撚着發絲,看了看被她扶倒的蒼蘊神弓,故意道,“你個小賊,光天化日之下,鳳皇仙宮之中,你竟敢明目張膽地行竊!”
“這位…仙姐姐…奴婢…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冒犯了仙姐姐,還請仙姐姐饒恕。”說完,她磕了幾個響頭,擡眼的一瞬間,淚珠在睫毛停留,眼神飄忽不定,惹得淚珠垂落。
仙姐姐,這個稱呼打心底的讨厭,不過…這丫頭怎麽眼熟得緊呢?
妃傾矮身沿下,挑起她尖尖下颌,那張面容徹底入了妃傾的眼,妃傾冷冷一笑,将手撇到一旁,她的臉也随着妃傾的甩手而側着。
“宮姒袖…”女子的名字被妃傾一字一字地念出來。
“你…認識我?”宮姒袖歪着頭,一副無邪懵懂的模樣。
妃傾坐回原位,将身子往後倚,思忖了很久,“看來,鳳皇沒有食言,還真的救了你。”原以為當初商翎将宮姒袖送到鳳皇的仙宮,是為了賭一把,正如商翎所言,宮姒袖在鳳皇的仙宮當過差,鳳皇會看在這個份上出手相救,鳳皇性情難測,不知會趁機打-擊報複還是博愛憐憫,若是…若是…用自己的神器來換宮姒袖的命,那這就不同,鳳皇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看在神器的份上,她會幫的。
“坐吧。”妃傾輕輕擡手,示意宮姒袖,宮姒袖很聽話,乖乖地坐在一旁,聽候發落。
“難道你就沒看出來麽?我跟你一樣是侍女,你我裝束都一樣,而我是妖,你是仙,你能碰蒼蘊神弓,而我不能。”妃傾看了眼被她扶起的蒼蘊神弓,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蒼蘊神弓身上,宮姒袖點了點頭,怯怯道,“請問…我能将它拿走嗎?”她指着蒼蘊神弓。
“若是讓你拿走,殺了我,那我怎麽辦。”妃傾挑眉。
“不不不…”宮姒袖擺擺手,“這…這件神器本是屬于阿翎的,我只是…想幫他拿回…”
“阿翎…你是指…商翎?”妃傾打了個寒戰,臉色變得青白,勉強一笑,她說,“真巧,我也稱我的夫君叫阿翎。”
宮姒袖忐忑不安地看向妃傾,語無倫次道,“我…跟商翎…只是知己。”
“紅顏知己……”妃傾拉長了尾音,似笑非笑地嘴角牽強地有些無奈。
“我的夫君他叫陌仟翎,是前朝王爺,已經死了……”妃傾将頭伏在琴邊,露出側容,手指在胡亂地撩撥發前的七弦琴,琴音為奏,在纏纏綿綿中跟宮姒袖說起了自己的往事,是想博得宮姒袖的同情?還是其他?妃傾也不知道,只是憋了許久的情緒在熏香一絲一縷飛升中淡化。
妃傾閉上了眼,喃喃聲逐漸飄遠,宮姒袖沒聽清她講話,叫了幾聲也沒應,該不會是睡着了吧?
宮姒袖清了清嗓子,“那…我可以将神弓拿走嗎?你…不說話?我就當是同意啦…”宮姒袖揮了揮手,妃傾還是沒反應,就将蒼蘊神弓化為一顆珠子揣在兜裏。
走出門不遠,就遇到夜滄,夜滄皺着眉頭,冷着臉,蘊出幾分陰沉肅厲,宮姒袖連忙跪下,“殿下。”
“你個小賊,敢偷妃姐姐的東西!”他負手而立,抽手一揮,她兜裏的珠子就自動飛出來,落在他手上,“去!跪着!”
夜滄走進門,看到熟睡的妃傾,将滿屋子的寶物收好,留下一片空間,夜滄搬凳子,伏在妃傾面前,看着她的側容,恬靜清媚。
“妃姐姐…”夜滄說的很小聲,他靠得妃傾很近,“方才我去姑姑那裏打聽你的事,她說你是背信棄義,塵垢粃糠的小人,可…我才不信。”夜滄紅了小臉,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