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滄小殿下
在仙宮的一個月,妃傾被訓成正規的侍女,她首先是被派去伺候夜滄,鑒于她是一只顯眼的狐妖,後來就在名冊中被劃去,伺候夜滄的侍女也調換了一下。
要她做侍女,妃傾本是不順從的,仙宮本來是不需要太多的侍女,奈何小夜滄的生辰臨近,還心血來潮地說在仙宮接受百仙祝賀,其實歸根結底,這是妃傾在底下撺掇他。
妃傾起了密謀是源于半個月前,夜滄從鳳皇那裏打聽到了妃傾的許多消息,竟開始有點黏上她的意思,妃傾原本是作為半賓半仆在仙宮中行走,奈何她也只能在自己的房屋內,這個固定的範圍內活動行走,妃傾固然知曉這是鳳皇的命令和結界,只是力不從心,無以反-抗,唯有利用一下還不谙世事的小夜滄了。
當初妃傾能以殘絲半魂複活過來,是連妗拼了命的盜取了仙家的續世鏡,續世鏡是商闫神君耗盡畢生修為煉化而成,采用以命換命的方式來救她的眷侶蘇月仙子,續世鏡中有商闫神君的一命,再以千年仙力為引,方可複活魂魄完整的蘇月仙子,奈何作法中途打斷,不僅蘇月仙子魂飛魄散,而且商闫神君的修為被續世鏡吞噬,人也無力回天了,此後,三界人皆得此傳說,欲私吞續世鏡,用來防身或救人,不過最後輾轉到一個仙君手上,再後來,被連妗盜了去,連妗用玄雪之狐族的族長的大徒弟玄淵的仙力為引,本來吸食完玄淵的千年仙力能适可而止,由于續世鏡的貪婪,将玄淵的大部分仙力給吸走,只留下了半條命,連妗開啓續世鏡,恢複妃傾的五識,不到半日的功夫,三花五氣,任督二脈就通識。
從那以後,續世鏡續的是妃傾的命,續世鏡吃飽喝足後進入了沉睡狀态,妃傾的性命如昔的平穩,續世鏡被藏得很實很深,只有妃傾連妗二人知曉,上面還施了咒術,妥得踏實。
然而在仙宮的這段日子,她的魂魄和魂丹有些隐隐的難控,為了以防萬一,在仙宮內無法與連妗聯系。她必須親自去一趟看看續世鏡的狀況,
就在這段時日裏,夜滄對她也算特別的照顧,沒有刁難為難什麽的,還送了她一顆丹藥,說是仙家送給他的生辰壽禮,他說幾日前見妃傾在練功時嘔血有點擔心,故而物盡其用轉手給了妃傾。
妃傾幾番門面上的拒絕後,宛然接受了,只是仙家的丹藥,不是每種都對妖魔有用的,反而事半功倍,夜滄拍着胸脯說是百靈應驗的靈藥,妃傾在他期盼的眼神中勉強入了口,始初沒什麽反應,到了晚上,妃傾渾身開始疼癢難耐,仿佛有無數密密麻麻的蟲蟻叮咬她的身體,在折騰了一會後就昏死過去,次日,竟發現她從前那些修為通通回到了身體裏,雖然在仙宮有所壓制,不過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失去的修為和靈術已經恢複,還有所提升。
“這是上天在可憐我麽?”妃傾哭笑不得。
過了一段時間,鳳皇找上門來,妃傾正欲起身,鳳皇只是在門口堵着陽光,輕輕擡手,一道光柱連接鳳皇的手和妃傾的額頭,妃傾的的身體動彈不得,只能任由着鳳皇,就算可以動,妃傾也沒打算做什麽掙紮,每隔一段時間,鳳皇都會上門來檢查妃傾的身體和魂丹,吩咐了些事就消失了。
鳳皇笑道,“妃傾,看來殿下對你也是照顧有加…”她欲言又止,卻改口道,“你近日是否覺得三魂七魄有些動搖?”
妃傾輕聲恩了聲。
“反駁本尊的時候不是很大聲麽?你以為每個神仙的耳朵都很靈敏麽?那就巧了,本尊恰是相反。”鳳皇将手扶在腹部,似是在打趣妃傾。
妃傾深呼吸了一口氣,提高音量,“确有此事。”
鳳皇擡眼,剎那間,整個房間現出金色的符咒,猶如被撒滿數罟,那些符咒的現身,将妃傾壓得喘不過氣,“這…這是什麽?”
“這些符咒能壓制住你身上的妖氣和魔氣,最後,徹底讓你身上的魔氣消失。”鳳皇的水袖被門外的風吹起,她的雙手疊在腹部,戴着金鱗色護甲油價走地輕敲骨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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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間屋子裏,渾身老是覺得很難受,原來是這個原因。妃傾捂着胸口。
“為什麽…你也要消去我身上的魔氣?”
鳳皇冷哼了一聲,“若是你成魔…我便很難從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她們心照不宣,妃傾也沒再多說。
妃傾猜想鳳皇的初心是救起妃傾,後來逐漸演變成囚-禁,故而讓妃傾起了密謀逃出的心,妃傾已經算好了,過幾日便是夜滄的生辰,百仙祝賀,趁機逃走,那時,妃傾再說服夜滄,幫她打開結界。
夜滄樂意相助,那個結界花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給解開,外有夜滄靈術,內有妃傾持蒼蘊神弓。
妃傾凝聚自己的靈力,附在蒼蘊神弓身上,拉弓一攝,兩大靈力相撞,破壞的是腹背受敵的結界,結界在劇烈閃光,爾後化作碎片,消失在眼前,夜滄被蒼蘊神弓強大的靈氣撞倒在地,他白着一張臉神情恍惚。
妃傾收回了蒼蘊神弓,跑出門一看,連忙抱起夜滄走回房,夜滄憋了口氣,“我…我沒事…”
她将夜滄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妃傾微伏着身,撩開貼臉的發絲,輕聲問,“哪裏疼了?”
夜滄側過頭,垂下眼,抿着嘴,在妃傾看在眼裏,感覺他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妃傾愣了一會,轉身離開了。
明日才是夜滄的生辰,百仙若是提前到來,便會住下仙宮,故而需要大量人手伺候,無奈之下,妃傾也推進了名單。
妃傾去後山打來至純至潔的清泉給仙者洗漱或泡茶,後山的清泉真的是清澈見底,沒有一絲雜質,映在水下的石塊可見得紋理分明,日光斜下,暖了水流,妃傾将水桶放在岸上,左右張望後探清四下無人,開始解開鞋履,将如玉的小腳探-進水中,在清涼一陣子後,湧上一股熱流,妃傾坐在凸出在水中央的石塊上,搖晃着腳丫子,在水中淌起陣陣漣漪,水花四落,濕了妃傾的半截衣裙,妃傾撸起衣袖,雙手杵進水裏,卻不知何人會嘆一句‘缥色玉柔擎’,妃傾玩得正起興,耳邊聽到一個侍女尖叫了一聲,腳步聲開始重疊雜亂變得清晰,後來圍來一堆侍女。
“妃傾!你快上岸!”負責仙宮事務的總管暮色焦急大喊,妃傾躺了一陣子,穿上了鞋履,不緊不慢道,“怎麽了?”
暮色劈頭蓋臉地一頓罵,“妃傾!你可知這水是供仙者飲用的!你竟然…竟然将其玷-污!”
旁邊的侍女忍不住說了一句,“這下子,泉水裏都是狐毛和狐酸了。”此言一出,其他也侍女也低聲細語,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妃傾。
“閉嘴!”暮色怒喝道,轉而嚴厲地告訴妃傾,“妃傾!此事可大可小,從未有人敢如此膽大玷污仙宮內的水,此事需得禀告鳳皇大人。”
妃傾心裏倒覺得無所謂,大概是未知事情的嚴重性,她淡淡地掃了所有侍女一眼,“你不說我不說,鳳皇就不會查下去,染都染了,那又能怎麽辦。”
“怎麽辦!”暮色以宮裏老人的身份深深一笑,“按照仙宮的規矩,你只是剁掉手腳,成為河湖的祭品,重新過濾泉水。”
妃傾确實被唬了一跳,不過她冷靜下來,隐隐也起了殺心,她想,在她們告發之前封了她們的嘴,一直瞞到明日她成功逃出仙宮,躲回魔界,就算鳳皇發現,她也不會貿然闖魔界。
此心一起,妃傾就打算這麽做了,就在衣袖中的手化成狐爪時,山川的河水在眨眼間化為青煙,泉底的石塊上一滴水漬都沒有,妃傾放下手,“這是怎麽回事?”
暮色神色嚴峻,“泉水一旦被玷-污,便會自動消失,不帶一絲痕跡,除非鳳皇用靈術使泉水重新流回泉中…”暮色咬咬牙,對妃傾冷然一笑,“那是等鳳皇将你刑罰之後。”
妃傾驀然伸手,狐爪伸向暮色,卻被一道符給灼傷指甲,妃傾無奈收手,回過神的侍女們撒腿就跑,妃傾還不肯放過她們,上前追上去,後山清泉到前院偏殿的路只有一條,左右兩旁皆是青竹,殺她們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是她們面前,翩翩飛落一個白衣身影,腰間玉佩拂過一個清冷的弧度,侍女們下意識停住腳,目瞪口呆,又癡迷地看着那個白衣之人,玉佩上,雕刻着兩個字,商翎。
“各位姑娘,對不住了。”商翎沉悶的一聲響起,侍女們一個接一個暈了過去,妃傾退後一步,才不會讓暮色躺在她的鞋上,商翎徐徐地走到妃傾的身邊,妃傾頓了頓,再後退了一步,商翎上前一步,她又退一步,妃傾勾唇一笑,調侃道,“商翎仙君,看來你我緣分未盡吶。”妃傾的手攀上商翎的衣襟,輕輕撣了撣。
催眠術,方才商翎對她們使的是催眠術。
“恢複了靈術,你就這麽迫不及待殺人麽。”商翎甩開她的手,眼裏含雜着忿怒和厭棄。
妃傾沒心情問他是如何知道的,他是神仙,無所不知,問了反倒是自取其辱,費了唇舌,妃傾撇過頭,走出竹林,商翎在背後問,“去哪。”
妃傾轉過身,青絲拂過清風,淡淡地冰雪味道飄散在空中,衣袂浮掠,“認罪呗,讓仙君過過瘾,讓仙君看我妃傾受刑時的狼狽和落魄。”
呸!她才不傻,當然是趕緊跑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