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業火焚心

之前,連妗不知梵司何故拐走她的人還嚣張跋扈,原來她是奉九霄魔君之命設局商翎,若非虛皖提前跟她說了一聲,連妗真會同梵司争個魚死網破。連妗當時和梵司說好了,将蘇樓尋帶回魔界,亦是将妃傾引到魔界,于她而言,魔界是目前為止較為安全的地方,不料梵司耍了手段,竟引妃傾入陣,連妗當時并不清楚此陣,只聽他們說是魔君親煉,不由得慌了慌神,方才連妗想要入陣救妃傾,梵司不想節外生枝,礙于連妗的身份,只能讓魔侍勸阻她,後來魔君到場後,才将妃傾從陣中提出來,那時,妃傾以為只要有連妗在,她在魔界就是幸運的。

難道,她終于想起,在人界,她也是安全的,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妃傾還癱瘓在地,聽到梵司嬌笑道,“此番是屬下和連後聯手擒住商翎的,屬下這會想向魔君讨個賞。”

九霄魔君側頭看了呆若木雞的連妗一眼,緩緩伸手,手心出現一個紅蓮的花苞,他勾唇一笑,“這九夜奁便賞給你和妗兒。”

九夜奁……

連妗和妃傾四目相對,魔君就這樣将視若珍寶的九夜奁拱手讓人?連妗明顯猜到了幾分,垂下眼,避開妃傾的視線。

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懸浮在半空,時而泛着光亮,而珠子裏,時不時地出現陣法內的影子。

連妗同魔君閑聊了一會,連妃傾都顧不上,郁悶地離開了魔界。

連妗離開,緊接着該是妃傾離開,一向如此,衆魔還在心盼妃傾快些離開,同魔君商榷,妃傾擺正身體,換做跪在地上,乞求道,“魔君!商翎已經沒了魂丹,已無用處,不如…放了他吧…”妃傾一直跪在地上不起來,她眼底濕潤,哽咽了一遍又一遍。

衆說紛纭,驚詫無疑,這妃傾背負着屠族大仇,如今卻下跪求魔君放過天族的仙君,這是何意?

魔君盯着魔珠裏用盡渾身解數抵抗陣法的商翎,覺得妃傾說得有些道理,魔界從來不養無用之人,可是,千辛萬苦活捉了商翎,就此放走,豈不是讓三界看他九霄魔君的仁慈,魔君不滿道,“本尊還打算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親手殺了商翎,讓你一雪前恥,也算給你一個獎賞。”

妃傾并不懂魔君口中的一雪前恥指的是什麽事,不過很明顯的,妃傾此言引起紛紛不滿。

妃傾拱手地姿勢僵硬在半空中,她急張拘諸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只是…不想商翎死而已。

“妃傾呀,我說,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商翎活捉了,如今,你卻想放走他,豈不是讓三界看魔君的笑話。”梵司微微彎腰,挑起妃傾的下巴,火上澆油道,“啧啧啧…你讓魔君的面子往哪擱?”

妃傾恨然瞪了她一眼,蔑視了一番,把頭扭到別處。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魔君不耐煩地推推手。

衆人依禮離去,而妃傾來到囚-禁商翎的那片林子裏,此陣名曰千重業火陣,此業火堪稱比三昧真火還毒,更烈,是魔君親煉,業火一出,方圓百裏的生靈必受其害,布在遠離魔界的地方比較安全,故而布在人界這座小林子裏,凡胎肉眼只能看見林子的外表,卻不知平和的林子裏暗藏殺機。

千重業火陣,方才的狂風怒吼只是前奏,像岩漿的火水湧上一層又一層。

妃傾飛在半空,結界之外,沒有落腳的地方,火浪撲過翻來覆去,白煙朦胧,妃傾根本看不清陣內的情況,她想,商翎應該可以熬到第五重,否則,化為血-水或白霧,她曾嘗試用靈術破除,無疑是以卵擊石。

妃傾實在是無計可施了,玄雪之狐族對火與熱特別敏感,畢竟萬物生生相克,她又不懂覆冰護身的千山暮雪。

內外一齊抵抗着千重業火陣,只能讓業火洶湧的速度減慢而已,妃傾施的靈術逐漸加強,她所虛耗的元氣越來越大,突然,她感覺到腹部有什麽東西躍躍欲試,妃傾一邊捂住腹部,一邊還堅持着抵抗陣法,甚至她咬破了唇,撐了一會就跌落在結界旁。

她的臉色難看極了,顫巍巍地掏出藏在腹部的靈珠,靈珠強大的靈氣被兩個封印封住,莫非兩個都是鳳皇的?妃傾此時沒心情去計較這些事,她調整了一下狀态,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将蒼蘊神弓送進陣內,蒼蘊神弓她難以控制,她抓住自己施法的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

她兩眼發昏,倒在一旁,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見蒼蘊神弓化成的靈珠嗖地穿進結界,被火海漫住。

大風在耳邊靜止,熾熱的盛夏加上業火的烘烤,仿佛要把人脫去一層皮。

……

傾府內院,花色斑斓,那邊是“碧荷生幽泉,朝日豔且鮮”,這裏是“一枝青玉半枝妍”。

一襲青靈的長裙在綠意盎然的生機中影影綽綽地在移動,長廊拐角,芳容靈現,連妗走上涼亭,伸手撫摸妃纖的發頂。

心嘆着,不知何時讓那個臭小子給跑了,府內沒人陪妃纖。

妃纖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着連妗的手,“連姐姐,大皇子救出來了嗎?鄭大人有沒有放出來?”

“嗯,鄭家會出獄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連妗嘴上應付着,心裏暗暗懊惱,發生了這麽多事,竟把蘇樓尋給忘了,待會要趕緊下令讓魔侍将蘇樓尋完好無損地送回人界,免得鄭家遭罪,妃纖也跟着遭殃。

說巧不巧,虛皖到時辰來傾府上報情況,連妗一直沒把妃纖當外人,看了低落的妃纖,充耳不聞的模樣,連妗推推手,示意虛皖說出來。

虛皖單跪拱手道,“回連後,商翎已經抵過了第六重業火,梵司用九夜奁将商翎引入魔道,此番,商翎在陣內茍延殘喘,屬下認為,連後若是速速回魔界,說不定可以讓商翎成為我們這邊的人。”

連妗摩挲着手指,撐頭沉思,此言有一番道理。

而妃纖擡眼吃驚地盯着虛皖,虛皖不敢與她對視,怕吓到她,連後會怪罪,把視線垂地低低的。

妃纖只是想在他眼中探出此言是否屬實,若真是如此,那商翎豈不是涸轍之鲋。

妃纖搖了搖連妗的手,“什麽第六重業火?”

“哦!是千重業火陣,屬誅仙類。”

“九夜奁又是什麽?”

“九夜奁是魔君的至寶,神仙只要吸入一點,便可萬劫不複,別再問了哈,女孩子不用了解這麽血腥的事。”

連妗抱着妃纖,兩人各懷心事,虛皖接到連妗的傳音命令,已經悄然退下。

妃纖僵硬地動了動身子,她的心一直在打鼓,她的心充斥着商翎此時的處境十分危險,可她能做些什麽呢…連姐姐喜怒無常,她有點怕,雖然她從未傷害過自己,但非我族類……妃纖眼前一亮,身子一抖,将目标移向妃傾。

連妗在生悶氣,憑什麽當初盜走了九夜奁,魔君将她和妃傾弄得生不如死,而今只是捉了一個仙君,魔君就将九夜奁拱手送人,所有人心裏明明白白,上次她盜九夜奁絕對是梵司那個賤-人告的密,而魔君知曉她連妗的脾性,連妗經上回那次教訓後是絕對不會再伸手要九夜奁,如今魔君将其賞給她與梵司,明顯就是讓梵司獨吞了寶物,欺人太甚!

妃纖感覺到連妗抓她的手有點緊,她擡眼望了望,試探道,“妃姐姐去哪了?”

“應該過一會就回來了。”連妗松開妃纖,撐頭繼續發呆。

妃纖不想坐以待斃,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又能為商翎做什麽,只能默默祈禱妃傾快些回傾府。

……

千重業火陣。

一直在原地打坐施法的商翎依靠黃泉劍源源不斷的靈力形成的保護障,一直坐到了第六重,悶熱的空氣貼緊肌膚,早已汗流浃背,他卻閉着眼,不緊不慢地念咒,面無表情中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呼吸變得急促,眼前變得朦胧,比灼傷還要痛。

遠處突然閃出一道光,一顆靈珠拖着長長的尾光浸入火海中,火焰一旦靠近就返身流走,靈珠在半空中停頓下來,似乎在搜尋什麽,爾後猛然撞上黃泉劍的結界,黃泉劍受到抵抗,自然再次消耗大量靈力去抵抗。

結界被撞出一個小裂縫,岩漿抓緊機會,順着那個裂縫滲透進結界內,滴落到商翎的肩膀上,像泉水一樣,化了綢緞,貼近肌膚,像被剜去一塊肉,痛不欲生,傷口被灼傷,不一會兒就看見若隐若現的白骨,這只是一兩滴,若是結界外的業火淹沒了他的話,保證屍骨無存。

黃泉劍是北桧老君嘔心瀝血地花費七七四十九天打造而成,聚天地靈氣,供四海八荒寶物,之後商翎為它開刃。

而蒼蘊神弓乃上古神器,至靈女娲石藏在內膽,龍骨為弓,可向四面八方借靈力,無箭禦弓,靈力成箭。

不過,傷痛會使他更加清醒,他目前比較擔心的是,他的蒼蘊神弓為何會入陣尋他,莫非是它沖破了自己的封印,開肚而出?那妃傾豈非……岌岌可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