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落日

◎不能摸嗎？◎

如果說之前跟顧嘉裕發生關系是因為沖動和欲望, 那麽施煙涵這段時間的舉動在他看來便有些反常。

她幾乎沒再主動撩撥什麽，也很多次拒絕顧嘉裕。這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也沒放在心上, 每天依舊陪她畫畫, 偶爾去倫敦那邊的分公司開會, 日子充實又帶了點閑适。

生日過後，施煙涵一直沒有拆剩下的禮物，包括寫着“26”的那個盒子。倒是顧嘉裕先她一步發了條微博“宣誓主權”，鬧得又上了幾次熱搜。

書冉問她什麽情況，她說顧嘉裕撒了一半的謊。

“我看你回趟英國, 我和你腦回路都不一樣了。什麽叫撒了一半的謊？”

正好顧嘉裕從公司回來，手裏拿着一袋新買的貓條, 便被她敷衍打發：“留給你的一道思考題, 等你有空了跟我聊聊你那個‘弟弟’, 到時候再揭曉哈。”

“行吧行吧，那我先去忙了。”

“好，等會兒給你看看我女兒的照片。”

“？”

書冉還沒問哪來的女兒, 就被她挂了電話。雖然是好朋友，但上升到法律層面, 書冉還是在微信裏發了一段小作文好言規勸，讓她不要做違法的事情。

後來看到的施煙涵：……

她的女兒叫“Carmen”，顧嘉裕給它剪指甲時随口問起起名原因。

施煙涵：“其實沒什麽特別的, 我本來很糾結給她取什麽，當時藍牙音響正好播到卡門的第二組曲第二樂章，原本在睡懶覺的小家夥忽然變得很興奮, 在她房間裏竄來竄去, 像要與她的假想敵殊死搏鬥, 于是她便起了這個名字。

“當時歌單的下一首就是一首叫Sahara（撒哈拉）的電子音樂，還好不是那個。”

顧嘉裕思索了一下，說：“真是Sahara好像也和Carmen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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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樣，我們卡卡是女孩子嘛。”

“你也可以叫她傻傻。”

下一秒，施煙涵收邊的一個小抱枕就飛了過去，顧嘉裕險避。

施煙涵：生氣！

顧嘉裕：好險。

處理好Carmen的午飯，施煙涵把她放到貓爬架上，之後戴上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坐在桌子前開始打開電腦看工作信息。

電腦微信一同步，Dex的信息鋪天蓋地地進來。

Dex：【你和顧嘉裕的緋聞我和區泳豪都不壓了，你倆好自為之，什麽時候需要澄清你再找我。】

Dex：【八月過半了，稿子畫得怎麽樣了？】

Dex：【還有你小號的速寫，不考慮細化之後談合作嗎？】

……

Dex：【許老板問你最近有沒有空回家吃飯】

Sighn：【？她怎麽不自己問我】

Dex：【這你不問問自己？我記得你們在某次吵架之後就互相拉黑了。】

Sighn：【……】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他們還沒點外賣，既然如此——

“顧嘉裕，今天中午要不要和我媽吃飯？”

他甚至沒思考：“可以。”

“想都不想一下？”施煙涵想起之前許芝雅突然回國那次，本來打算待一個月，被她氣了以後沒待幾天就飛回來了，“你上次不讓她上樓看Kohl的畫，她應該還耿耿于懷。”

“之前邱澤中那事，她當晚上就加我了，聊得還可以。”

意思是，起碼表面上關系還不錯。至于內心裏的真實想法，他就沒精力管了。

施煙涵：“你倆不會偷偷講我壞話吧？”

顧嘉裕：“當然沒有。”

“我要看你手機。”

顧嘉裕動作非常自然且自覺地把手機放她桌上：“密碼你生日。”

“……你這個密碼很容易被人盜的。”話是在推拒，但口嫌體正直。她已經點開他微信，映入眼簾的就是置頂裏自己的框。

她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往下劃劃劃，大概十幾秒，終于看到半個月前的信息。

許芝雅：【施說今晚得你陪，估計被吓着了，小顧你多照顧她，回頭請你吃飯。】

顧嘉裕：【沒問題，阿姨也早點休息。】

淩晨，許芝雅忽然又發了信息。

許芝雅：【你們現在在戀愛嗎？】

顧嘉裕淩晨四點才有時間回複：【我還在努力。】

之後便再沒有下文。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她意有所指，順手往上劃了兩下，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名字，點了進去。

張蔚岚：【聽說你和施在一起了？有空帶她一起來玩兒啊】

張蔚岚：【她之前還跟我說你倆沒情況，當時差點沖了，還好知難而退了hhh】

顧嘉裕只回了一句：【還是多關注你爸公司的財報吧，有風聲要收購】

原本以為已經足夠明顯，沒想到張蔚岚并不在意這個，反而更珍惜和顧嘉裕聊天的機會。

張：【我不懂這些，都是我哥在管。有空你教我呗？讓你公司裏的人教也行。】

顧嘉裕應該在忙，很久沒回。而張蔚岚應該和她的好姐妹出去逛街去了，看到幾條很好看的水晶項鏈，拍了個照發過去。

張：【幫我掌掌眼呗，選一條比較适合我的】

張：【你不會讓施幫幫我ovo】

一直到晚上，顧嘉裕結束會議拿起手機，沒看到施煙涵的信息，倒是多了幾條煩人的聒噪。

他微斂了下眉，發過去一條回答，也是他們最後的信息。

顧：【不知道做了什麽讓你對我有些誤會，但不重要，還是那句，如果想讓你的物質生活持續，早點關注你爸公司的近況。我和你沒有聯系的必要，先删了。】

之後，便利落地删除了。

施煙涵想半天沒想起這人是誰，于是直接問了他。

“你剛回國的時候他們拉了個群，這是打牌那晚問你追我經驗的那個。”

施煙涵先哦了一聲，過了會兒猛然反應過來。

他怎麽知道施煙涵和這人說過那些話？如果知道開頭，豈不是連她後面那句也聽到了。

這邊大腦在飛速運轉，顧嘉裕語氣不鹹不淡地給她補充資料：“你跟人家說，追人經驗沒有，分手經驗聽不聽那個。”

“…………”

施煙涵：不是，誰教他這麽說話的！

“不重要！”施煙涵強行轉移話題，“你就這麽把人家删了，不怕背後有人議論你？”

“我不做這些每天都有人議論我。”顧嘉裕語氣淡淡，走過來伸手直接把這段從聊天框裏徹底删除，“況且她确實做的不對吧？”

顧嘉裕語氣微變，比剛才底氣弱了一點：“她利用你和我套近乎，真和你是朋友她就自己找你了。”

施煙涵搜索了一下自己的通訊錄，确實沒有這個人。一個聯系方式都沒有的人，竟然好意思幹這種事情。萬一當事人不是施煙涵和顧嘉裕，而是別的意志不那麽堅定的人，張蔚岚的舉動就屬于道德敗壞地撬人牆角了。

他還是那副“她真的沒有做錯嗎？”的表情，施煙涵回過神來沒忍住笑出聲，直接伸手像逗Carmen一樣摸了摸他的頭：“挺好的，就應該這樣。”男德班班長。

時間差不多，施煙涵沒來得及繼續看完Dex的工作安排，先跟顧嘉裕驅車前往媽媽家裏吃飯。

她的爸爸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或者說，這是個只對許芝雅有話說的男人。以前偶爾會想，許芝雅這樣的人怎麽會喜歡一個悶葫蘆，後倆想不通也就不想了。總之，她和她爸的關系一直比較疏遠，有一張卡定期會存錢進來，其餘的交集并不多，她也習慣了。

飯桌上，許芝雅和顧嘉裕是兩個維持對話的中流砥柱。施煙涵和她爸只負責默默地吃，偶爾尴尴尬尬地接一兩句。

許芝雅：“跟個悶葫蘆一樣，完全随她爸。”

話題引過去，顧嘉裕很有禮貌地再次跟他颔首打招呼。

施煙涵：“罵他別帶我啊。”

許芝雅：“你這孩子……”

“聽Dex說你最近都沒畫畫，那你成天在幹嘛呢？”

“喝西北風啊。”施煙涵用最認真的語氣瞎扯：“我家門口那顆草，足足長高了4.37厘米呢。”

“……”倒是不用這麽精确。

許芝雅：“最近我準備辦個展，網絡上那些宣傳我不會，你幫我寫一下文案。”

施煙涵微蹙眉：“這種事情你找Dex吧，他更擅長，讓我寫可能會有負面影響。”

雖然她們倆在工作上一直保持冷漠的交易關系，但此刻顧嘉裕只覺得她真誠的有點可愛。

“展開在哪兒啊？到時候我去觀摩一下許老師的作品，學習學習。”

許芝雅低嘁一聲，玩笑道：“Sighn老師過獎了。”

顧嘉裕和施煙涵爸爸皆是一笑，餐桌上氛圍很不錯。

等吃完飯，她想再在家裏多待一會兒。許芝雅下午有課，沒多久就跟她老公出門，家裏只剩他們兩個小輩。

顧嘉裕站在窗邊，沒有四處走動卻将一樓的布置大致了解。他發現在壁櫃下面，他們用一塊大布蓋住了什麽。

“是臺鋼琴。”施煙涵走過去掀開給他看。

“蓋着是因為……”他想了一下，猜測：“你爸爸以前是做音樂的？”

“哪兒那麽複雜。”施煙涵笑了一下，拉着他手臂走到沙發邊上坐下：“因為他們倆嫌棄我彈得太難聽，禁止我再碰那玩意兒。”

施煙涵：“如果你完全掀開那塊布，會看到鋼琴琴蓋上挂着一把漂亮的小鎖。”

他沒忍住笑了聲，“有那麽誇張？”

“對啊！我也覺得他們很過分。”她憤憤道。

“我漣華灣的家裏也有臺鋼琴，改天讓我見識見識。”

“別人是‘如聽仙樂耳暫明’，你上趕着聽‘嘔啞嘲哳’，沒事兒吧？”

顧嘉裕低垂着眉眼，看她時嘴角微勾了勾：“我沒什麽藝術細胞，你瞎彈我都喜歡。”

“……”

她怎麽記得之前翻他以前微博時，他對一場音樂會進行了深刻的分析和鑒賞。

施煙涵：重新定義沒有藝術細胞。

“對了。”過了很久，顧嘉裕已經給她泡好咖啡，姿态放松地坐在旁邊看英文書準備休息，她忽然轉接到工作話題，“給酒店的畫我已經畫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他原本想說，她的畫通常不會出大問題，但看到她抱着ipad似乎很有分享欲，他便把書放下，走到她身旁：“當然可以，給我講講吧。”

施煙涵臨走前給Dex發了一張高清圖，這會兒正好能拿出來。

交給酒店的畫，正是剛回家那幾天，她坐在家外面頂着大太陽畫的那張。

之前奇怪她為什麽把花田融入到黑紅交雜的突兀背景中，細化完畢後一目了然。

這是一叢種在月球上的花海，背景大片黑色是太空，小塊紅色是誇張放大後的火星視角。

“把花種在月球？這樣構圖的用意是什麽？”顧嘉裕問。

“沒有用意，想這麽畫就這麽畫了。”她擺爛道，“這張完全是即興創作，沒有主旨，沒有意義。所以我打算簡單地将它命名為《太空浪漫指南》。”

顧嘉裕一時卡殼，不知道要怎麽接她的話，又擔心她誤會成他對此有不滿，神色變得局促又複雜。

施煙涵撇了眼，低笑一聲：“你現在的表情，跟Dex剛當我助理時一模一樣。不知道說什麽，又怕我誤會。”

他連連點頭，表示她說的完全正确。

“不過就算你們真的有意見也沒用，我不會改的。”她歪了下頭，自己再欣賞了一番新作，依舊很滿意，“我畫畫永遠迎合自己，欣賞不來我就自己欣賞。”

顧嘉裕：“所以你的粉絲比你畫的粉絲多。”

“啊？是嗎。”她還沒聽過這個說法，難不成是某個超話讨論出來的結果？

“你不知道嗎？”他拿出手機給她找了一個最近才結束的微博評選活動，“你是藝術領域唯一獲人氣獎的，随機采訪的粉絲和路人都說，有時候看不懂你的畫，但很喜歡你的性格和為人。其中不乏顏粉和老婆粉。”

施煙涵笑得不行，一邊湊近看他這個活動的具體內容，一邊打電話問Dex關于這件事。

Dex：“哦，确實是。我今早看郵箱的時候發現有一封不知道為什麽被攔截了，是微博那邊發的邀請函，想讓你參加他們的頒獎典禮來着。”

“時間是什麽時候？”她心情不錯，說話時語氣都不一樣。

“我看看，九月中旬，還有大半個月。”Dex那邊頓了頓，身體往後靠時椅子發出的嘎吱聲傳過來，“我還想幫你拒了呢，你有興趣？”

施煙涵想了想，還沒回答，Dex又翻了一下名單，補充說：“之前顧桐的那個節目「桐話順」這次也獲獎了，估計顧嘉裕會被他拉着一起參加。”

“……”說這個幹什麽。

“他參不參加關我什麽事。”施煙涵邊說邊擡眼瞪了一眼當事人，“你可別忘了誰是你的老板！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Dex語氣淡淡：“當然不會忘記，許芝雅女士是我的直屬上級。”

所以有顧嘉裕的地方，一定是要順着她意思盡量讓寶貝女兒參加的。

“…………”

施煙涵咂了下嘴，眉間微微蹙起：“你真煩人，活動的事我再考慮一下吧，你別急着推了。”

Dex：“收到。”

這邊電話還沒挂斷，顧嘉裕便把手機熄屏：“剛才問了一下區助，這種活動通常有紅毯，娛樂圈的明星占大多數，當然你這麽漂亮，肯定會被邀請去的。不想去的話跟他們說一聲，直接進內場等頒獎也可以。”

施煙涵：“這種頒獎要準備發言詞嗎？”

顧嘉裕：“要的，尤其你還參加了「桐話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公衆人物，少不了被問幾個問題。”

聽他說完，她的興致少了一半，小聲道：“突然不想去了。”

Dex在那頭說了半天“我挂了？”沒得到回應，根本不知道施煙涵早已經把手機放到一旁，最後一廂情願地說讓她好好吃飯之類的關心話，再自行挂斷電話。

“那就不去。”

“可是又有一點點好奇。”

他沒立刻回答，施煙涵便嘆了聲：“我真是個矛盾體，非要發言的話還是不去了。”

原以為他會順着她的意思說“那就不去”，但他沒有。

“到時候跟我一起進場，頒獎前離開就好了。這個獎項通常由代表上臺領，跟那邊溝通一下就行。”

“跟你一起進？會不會太張揚，到時候網上又要說。”

“你最近很少上網吧？”顧嘉裕忽然這麽問。

施煙涵有些茫然：“一般發完微博就跑了，頂多再看看好友圈。怎麽了，又有事兒？”

“沒看就別看了，都是以前說剩的東西，早習慣了。”

顧嘉裕這麽說施煙涵就懂了。這對他們兩個而言就是家常便飯，要知道大學時期，論壇是大部分人的主要網絡領地時，他們三天兩頭就要被讨論出高樓。

他一開始不知道，施煙涵告訴他以後，他舉報了好幾次。沒了一個帖子，很快會出現下一個，惡性循環。那時候他很忙，最後幹脆不理會了。施煙涵大概被他的灑脫感染了一點點，也沒有一開始那麽受影響。

“但是契機是什麽？之前也沒有這麽大範圍的讨論吧？”

“之前在警署時，有人偷拍照片了。”顧嘉裕平靜道，“就邱澤中的事情，推測下來，很有可能是他朋友做的。”

因為偷拍的照片不是事發當晚，而是他們倆被叫去做深入調查的時候。

“網上說得很難聽，你不要看。”顧嘉裕低聲提醒。處理流言需要耗費的精力和時間相當大，區泳豪甚至連夜招聘了新的團隊專門處理他們網絡上的糾紛。

“放心吧，我現在上網的時候 就是一塊銅牆鐵壁，誰都別想傷到我。”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開始沒覺得奇怪，過了會兒，施煙涵突然皺眉瞪他：“你怎麽像摸卡卡一樣摸我！”

“卡卡惹你了？明明那麽可愛。”

可愛。

施煙涵對這個詞有特殊的記憶。之前那段時間，他經常在床上這樣形容她。低聲問她怎麽這麽可愛，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腦海裏突然聯想起一些旖旎記憶，她忽然不說話了，毫無預兆地分神。顧嘉裕只知道她分心了，但不知道她在想的是這件事兒。

等了會兒，他又重複了一遍：“不能摸頭嗎？”

施煙涵耳朵一熱，臉也有點泛紅，沒仔細聽他說的，整句就只聽到一個“摸”字，遂瞪大眼震驚道：“你在說什麽啊！大白天的。”

他一愣，快速分析了一下她說出這句話的內心狀态，一瞬間明了，語氣變得懶散又輕挑，再反問：

“我說什麽了嗎？”

“……”

施煙涵回英國的正事，除了盡快完成她的新作品，其實還有一件，是受邀參觀今年倫敦最新舉辦的夏日畫展。

顧嘉裕前些天正好忙完酒店的事宜，早晨收拾了一下和她一道出發。這段時間，他們倆幾乎出雙入對，有時候就連顧嘉裕本人都要覺得他們真的已經确定關系了。

但事實是，沒有。

施煙涵甚至連生日那天的禮物都沒拆完，那天只拆了一個“19”，剩下的20到26還原封不動擺在家裏客廳。

他有些困惑，但施煙涵并不着急，似乎有自己的計劃，他便也沒放在心上。

坐車去展覽途中，施煙涵刷新ins，看到許芝雅今晨一早也仔細打扮了一番，依舊是她最愛的英倫古典風長裙，挽起頭發那根木簪倒是很特別，她特地放大看了會兒。

她是個注意力極其容易分散的人，看完簪子就接着往下刷，絲毫沒有懷疑她為什麽一早打扮得那麽漂亮。

等到車子緩緩停在展館門口，施煙涵無意往外一瞥，那身長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

顧嘉裕順着她視線看過去，默了默，“那是你媽媽？”

施煙涵忽然不動了，也不下車。助理在前面不知怎麽辦，後面保安在催促，逼着他把車開去離門口很遠的停車場。

車停下後，顧嘉裕讓他抽根煙休息一下。意思是，暫時回避他們的談話。助理求之不得，趕忙逃離車上窒息的氛圍。不知怎麽的，開始還好好的，一到場館Sighn就變得很異常。

車上只剩他們兩個。

施煙涵垂眼看自己今天精心挑選的裙子，覺得像個天大的笑話。

旁邊的人選擇先沉默，心裏隐隐有了一個猜測。就在他思索怎麽試探或者開導她時，施煙涵先出聲問了他一個問題。

問完，車內的氛圍徹底墜入冰谷。

她說：“你相信虎毒不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