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離就離吧！

一陣操作下來後, 醫生看着言若寧道：“車禍這次撞到你的頭，有腦震蕩，其他肢體部位只有擦傷, 你的傷不算太嚴重。”

言若寧很快道：“那我腦子裏的血塊呢？有沒有位移？”

老太太也是剛剛聽醫生說言若寧腦子裏有血塊的事, 現在聽到這話便看着她問：“我正想問你呢，這血塊是什麽時候的事, 你怎麽都不跟我說的？”

言若寧現在暫時不想把火場的事牽扯進來, 便應着她，“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 之前沒什麽影響，我自己都忘了，後來想着也不是什麽大事, 所以就沒說。”

老太太向來是信言若寧的，所以也沒懷疑, 只看着醫生, 醫生便笑道：“确實發生了一些位移, 不過現在沒有靠着神經了, 但你之前治療的藥要一直吃，目前沒什麽大問題，明天你再拍一下ct看看腦部情況。”

言若寧也緩了一口氣, 如果這血塊發生了位移, 再讓她變成啞巴, 那她可不幹了。

老太太也點點頭，“都聽你們醫生的, 不管怎麽樣, 一定要把傷害降低到最小。”

之後, 言若寧又看了看醫生男人的情況, 醫生也如初跟她說：“他情況比你嚴重一些，正在昏睡着，但目前看生命體征比較平穩。”

言若寧：“那他大概能什麽時候醒來？”

醫生聞言瞥了老太太一眼，很快道：“這個不好說，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那得靠他自己了，你們可以跟他多說說話，興許很快就醒了，其他的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一切有我們醫生在。”

言若寧呼吸頓住，她不太了解醫生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什麽時候能醒來就得靠自己，聽天由命的意思嗎？

在電視劇裏，只有很嚴重的時候醫生才會讓他們跟病人多說話喚醒病人，那個男人的傷情也很嚴重嗎？

想到這些，言若寧心口忽然收緊，雖然他們兩個現在的關系已經攤開，可那個男人也是她曾喜歡過的人，是她日夜想念過的人，是她使用手段才得到手的人，更是她孩子的爸爸，所以她不希望他出事。

她微微張了唇，“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老太太一聽這話，心裏也很高興，高興若寧第一時間想着要去看澤霖，她很快道：“你現在這情況不能下床，等晚點去看，那邊有阿姨和護士看着，你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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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醫生醫生又叮囑了言若寧幾句便開單安排她去做頭部檢查，等醫生一走，病房就安靜了下來。

面對老太太面前，言若寧心裏有些愧疚，老太太對她這麽好，可是她私底下卻跟男人做了這樣的協議，欺騙她老人家的感情。

她咬了下唇，微微張了嘴，“奶奶，對不起，那協議的事我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只是……”

也不知怎麽的，她有點說不下去了，室內氣氛慢慢凝固。

老太太一早知道自己的孫子跟言若寧沒什麽感情，她其實很早也看出來了，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她只是想等自己走後，澤霖能代替自己照顧若寧。

她以為兩人相處這麽久了，現在又有了孩子，感情會升溫的，但她錯了，他們兩個感情沒有升溫，反而越來越糟糕。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但兩個孩子走到今天，她有一大半的責任。

她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但兩個孩子要走的路很長，感情不和只會越來越痛苦，如果他們兩個想好真的決定要離婚，那她也管不了那麽多，離就離吧！

只是現在兩個孩子都出了車禍，一個還沒醒着，孩子又在這兒，這事她也不想現在提。

老太太長長地嘆了聲，“協議的事咱們就先放一放，現在你受傷了，澤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養病最要緊，你先好好休息，等好了咱們慢慢說。”

言若寧心裏發悶，老太太現在應該對她非常失望的吧，欺騙了這麽久，可卻連個交代都說不出來，但現在她頭還疼着，身子也還疼，手上也還挂着吊針，所以便也點頭：“知道了。”

很快的，李寶姍也過來了，可能是褚澤霖還沒醒，她的臉色不太好，看着言若寧，欲言又止。

言若寧大概也知道她想說什麽，無非還是跟協議有關的話，如果他們兩個離婚，她應該是最高興的吧，畢竟她對自己一直也不滿意，早就想換個兒媳婦了，但礙着老太太在場，她最後沒有說什麽。

已經是晚上了，老太太和孩子也不能呆在醫院裏，所以兩人呆了一會就離開，離開前，小家夥抱着她不撒手，她哄了好一會他才放手。

等那些人一走，阿姨就給她熱了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太疼了還是睡得太多了，吃完飯後，言若寧睡不着，腦海裏一直浮現上午車禍的場景。

當時季舒曼直接朝她撞了上來，如果褚澤霖反應慢一點，她現在可能被季舒蔓撞成重傷了，可為了避開季舒蔓，他自己受了重傷。

或許他這行為是一種車禍本能的自我避險反應，可是說到底在這過程中，他因為盡量保護她所以才躺在病房裏醒不來。

兩人都要離婚了，言若寧也不願意再欠男人什麽，可今天的事，總讓她有些發澀，再加上之前男人應該早就查得出來當初火場的事，也知道她救了他，知道她病了，所以前段時間才對她那麽好，又是為她出頭又是送東西還帶她看病，應該是在補償她。

說起來也好笑，當初她救人是本能，也沒想要過要什麽回報，只是沒想到在男人眼裏，好像變了味道。

越想越是睡不着，她便拿起手機看了眼，手機裏除了李正媛和裴明宇給她發了幾條信息，一切靜悄悄的，她又搜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他們這次車禍的報道，看樣子老太太可能讓高彥明把新聞壓下了。

她看了阿姨一眼，想問她一些車禍的情況，但又覺得阿姨可能并不知道。

阿姨以為看她一直沒睡着，以為她疼得睡不着，便道：“少奶奶，要不要讓醫生給你拿點止痛的藥？”

言若寧放下手機，微微吐了口氣，“不用，我可能是睡太多了，有點睡不着。”

阿姨心裏輕嘆了聲，“是，睡太多也不好，希望少爺明天也能醒來。”

言若寧提了口氣，緩緩地撐子坐了起來，阿姨看着她又道：“少奶奶，你想要什麽我幫你拿，你不用起來。”

言若寧抿唇，往門口看了眼，“你帶我去看看少爺，不然我睡不着。”

阿姨遲疑了一會，剛才老太太叮囑過她了，一定要照顧好少奶奶，她現在身子還沒好，也不好下床吧，“可你還受傷呢。”

言若寧微微搖頭，“沒事，我能下床，要是不過去看他，我會睡不着的。”

阿姨在褚家幹得久了，其實也看得出來這對夫妻關系有點微妙，但不管他們再怎麽微妙，現在少東家還躺在床上醒不來，當妻子的睡不着，想看一眼也無可厚非，更何況最近他們兩個的關系好像緩和了，聽說少爺還送了鑽戒呢。

最後阿姨妥協了，扶着她下床出了病房。

褚澤霖的病房離得也不遠，言若寧也有探視權，所以護士沒有撞攔着她，直接讓進去了。

病房裏，她沒看到李寶姍，大概是真的回去了，但高彥明正在陪床，看到言若寧進來，便忙起身拉了個凳子給她：“言小姐，你身子沒事吧？”

“沒事。”言若寧笑笑，轉眸看着床上的男人，他閉着眼，頭上纏着紗布，紗布上還滲着點血，臉上也還有擦傷，左手更是打了繃帶，看樣子傷得有點嚴重，“他怎麽樣了？還沒醒嗎？”

高彥明點了點頭，“入院以來一直沒醒，醫生說是傷了腦袋，雖然已經度過了危險，但可能要多休息幾天才醒來。”

怕她又多想，所以再道：“不過你放心，這些天我會照顧好他的，他應該很快會醒過來。”

他跟醫生剛才說的一樣，言若寧也沒再接話，只坐了下來，打量着男人，他呼吸很輕，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一邊的心電圖，他就像是停止了呼吸一樣一動不動，就好像當初她看到他躺在火海裏一動不動那樣。

不知怎麽的，當初火海裏那種害怕的情緒莫名地又湧了上來，她怕他醒不過來！

想到這兒，言若寧身子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看着床上的男人道：“褚澤霖，我還沒給你回禮，你可別死，要不然欠着你，我這一輩子都不舒服。”

床上的男人自然是沒反應的，只有心電圖監視儀數據稍稍漲了些。

言若寧也知道不管說什麽都是自讨沒趣，于是看着高彥明，冷聲問：“交警那邊怎麽說？”

高彥明擰眉，“如果季舒曼醒不來，那我們沒辦法追究她的刑事責任，不過季家那邊該賠的就得賠，這些事法務會跟進的，你不用擔心。”

褚家家大業大，就算褚澤霖睡着也不會影響到公司的，所以言若寧也不是那麽擔心，她呆了一會便回了病房，又吃了一次藥才睡過去。

大概是藥物疊加的作用，吃完藥後她就直接睡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她就聽到耳邊有人說話的消息。

她努力地睜了睜眼，循聲看過去，便看到老太太和李寶珊帶着孩子在跟褚家二房的人都在房間裏，老太太看着二房的人臉色很不好，也不知道剛才說了些什麽，聽到這邊有動靜，那些人很快也轉過頭來。

小家夥很高興地跑過來，“麻麻，你醒啦！你睡好久哦，太陽都曬屁股了。”

言若寧伸手揉了揉小家夥的頭發，“醒了，爸爸醒了嗎？”

小家夥還沒應着，老太太便笑道：“醒了，剛剛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