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皓靈與神算子被棋文子收養為徒
“你叫什麽名字？”棋文子細致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童子。只見他模樣普通，身材略為厚實，低眉順眼，眼神不算木讷卻始終給人敦厚的感覺。
“我叫岳福全。”童子答道。
“你會做什麽？”棋文子接着問。
“我……不會做什麽。”童子摸摸後腦勺，一時還真記不起自己會些什麽。
坐在一邊的岳度支聽到兒子這句話實在是面子挂不住了，破口罵道：“你這笨頭笨腦沒出息的東西，一天到晚昏天黑地的，丢人！”，接着長嘆一聲，以袖掩面。
棋文子卻繼續不動神色地問：“你還是孩子，總還是會做點什麽平時用來玩耍嬉鬧的東西吧？”
童子一下子來了精神：“恩！我會用茅草編知了，編大蝗蟲！”
岳度支聽了差點沒背過氣去，顧不得賓客的身份，就要起身去打這個沒出息的混賬兒子。棋文子為阻止岳度支，趕忙說：“那你就給我們編一個大蝗蟲瞧瞧！”
童子立馬走出門外，拔了幾根茅草，梭來穿去地，非常熟練。不一會兒就做出了個大蝗蟲，進屋交于棋文子：“先生，我編的大蝗蟲！”
棋文子瞧了瞧蟲，又瞧了瞧通過自那細長靈活的雙手，點點頭：“你的手很巧。我這裏的活計你應該都很容易上手。你父親是知草坊的度支，你難道不會些算術嗎？”
“我會啊！奶奶有空就教我。”童子不好意思地看着地上，撓着腦袋。
“那我考考你。”棋文子拿來一本賬冊給少年，“這是我這裏平日的用度帳本。你将前三頁的帳給我算算。我這裏有算盤……”
童子只是翻了幾下，然後眼珠子往上瞟了片刻，便心算出了結果。這令他的父親和棋文子都很意外。
棋文子說：“若讓你把這本賬冊全部算完，要用多久？”
童子翻了翻賬冊，說：“試試才知道。”話音剛落，就站在棋文子邊上撥拉起算盤珠子。他這算盤打得飛快。根本看不清手指的動作，只聽見珠子啪啪啪地一通清脆地響。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結果就出來了，還正确無誤。
棋文子與岳度支都十分滿意。棋文子對岳度支說：“他不愧是您岳度支的兒子。令郎天賦秉異，生性厚道，正是我要的徒兒！我給他一個名號，就叫神算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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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度支總算是有了顏面，趕緊拉過童子說：“快去給先生敬茶！日後你就跟着先生了！”轉頭又對棋文子說：“日後還勞煩先生教誨犬子。拜托！拜托！”
就這樣度支的兒子神算子就和岳皓靈都一起留在草廬。岳度支走的時候還再三叮囑兒子照顧好妹妹。神算子自然是會十分聽從，不敢馬虎父親的囑托。
岳皓靈離開家不足一年半，王老太太就去世了。母親祝氏和父親生了另一個兒子。夫妻二人更加忙碌了，一年到頭也沒有兩次能去看皓靈。棋文子這邊自從收養了皓靈和神算子，也更加不與外人來往。
這樣皓靈就在非常簡單的人際關系中成長。随着年歲的增長，他基本上把神算子當同胞哥哥，視棋文子為父親，每天過着世外桃源一樣的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天，已經長成五歲的皓靈又獨自去山澗玩耍，累了，便躺在光滑的巨石上四仰八叉地睡覺。一個全身長着長毛的老人經過，看着這小女孩柔嫩得如嬰兒一般，就這樣毫無警覺地在山”皓靈揉揉眼睛，睜開朦胧睡眼，看着這怪老頭，卻一點也不害怕，只是覺得困頓難受：“老爺爺，幹什麽啊！”
看着皓靈的眼睛，老人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快回去吧，家裏該有人着急了。這裏野獸很多。他們會欺負你的。”
“您是赤松子爺爺吧，又來這裏采藥啦。神農老祖也不讓你歇歇！”皓靈懶懶地伸着小腰，扭了幾下和老人調皮起來。
“皓靈兒！別扯我的長毛啦！哎呀！快回去吧！”老人一把抱住皓靈，握住她那不老實的小手手，吓唬她說：“吸食這山間瘴氣太多，小心和我一樣長長毛！”
“我不會長長毛的。我不像你一樣貪食百草。我只吃師父種的神草，祛百病。野獸來了我也不怕，只需提一口體內真氣，他們就都跑了。不信，你看！”說完，皓靈從腹中長運一口真氣，只輕輕朝老人身後一只鼬鼠哈去。就見鼬鼠一下子凍得半死趕緊躲回草叢去了。
“你真是什麽都懂啊！”老人笑嘻嘻地逗着皓靈。
皓靈嘻嘻地笑着，說：“我常看師父的書。上面記錄了許多三界的事情。所以我認識你。看到了就認識的。”說完就使勁晃着兩條小腿兒掙紮着要下來。老人把他放到地上。皓靈說：“赤松子爺爺，希望以後經常見到你。師父就要回來了，我也要先他一步回去迎他。不然他真的會急得損耗元神。再見！”
皓靈說完就一陣小跑，如玉兔一般飛快地跑蹦回去了。
她剛一回到草廬，便啓開神算子給她專門制作的小藥爐。一股紫色香氣升騰而出。皓靈用小手将香氣揮入鼻中，只覺得身體裏的疲憊一下子就驅散了。
“皓靈！你又在玩我的藥草了？！”棋文子不知什麽時候就回來了，站在皓靈的身後。
皓靈不曾防備，被棋文子吓了一跳，随即轉過身來，狡黠地一笑，嗲嗲地說：“我在給您準備祛除疲勞的香料。”
“你和你的哥哥神算子真是不一樣。他憨厚老實，嘴笨的很。你倒是嘴上滑溜極會轉彎。怎麽今天又制出了祛除疲勞的方劑了？”說罷，棋文子走上前去看藥爐裏的粉末。這一看便看出了問題：“你這丫頭！居然用我後院的冰川靈芝做香薰粉！你可知這冰川靈芝多少年才能長成嗎？浪費這麽多！你肯定溜到我的藥棚裏幹壞事了！”
棋文子好不惱火地趕去藥棚。皓靈跟在身後慌忙狡辯：“沒有，我沒有幹什麽……”
只占三分地的藥棚裏，種了許多冰川靈芝。看上去這些靈芝與普通靈芝沒有不同。其實它們都是從蜀地以西的吐蕃國境內的阿貝流雪山上采種培育的。只有在純陰之地才能生長，而且積累千年的地氣才能成熟。成熟時節必在一年最冷的那天。一旦成熟便由黑轉白，變成寒氣刺骨的冰靈芝。平常棋文子都不會真正走入靈芝之中，就怕自己的陽氣損壞了靈芝的元氣。可這次來看靈芝地裏空了一大塊，上面到處是皓靈的小腳印。顯然是皓靈不聽話，偷溜了進來。
“看你做的好事！”棋文子血氣翻滾，頭冒青煙。皓靈吓得嚎啕大哭，生怕師父用戒尺打自己。可皓靈這一哭倒是把棋文子哭得心慌了，反過來輕柔地問皓靈：“好啦！快說說你進來以後，那些被你損壞的靈芝都有什麽變化。”
皓靈還是止不住眼淚，等到神算子抱着她安撫了好一陣子，才靜下來。她一抽一搐地說：“我進，進來了……恩……那些靈芝都一下子變脆了……晶瑩透亮。”
“沒有爛掉？”棋文子追問。
“沒有。就是，就是一碰就碎……吖……”說着皓靈又覺着自己犯了大錯哭起來了。
“那就是沒壞。”棋文子攆着胡須低頭沉思起來。
“啊？！”皓靈和神算子都詫異地看着棋文子。
“神算子，你去采一只靈芝。”棋文子說道。
神算子立刻放下皓靈去摘了一顆最小的靈芝。只見靈芝迅速枯萎成了槁木。
棋文子很奇怪，便自己也去摘了一棵。那靈芝便病怏怏地不再有生氣。
“皓靈，你過來摘一棵。”棋文子又命皓靈過來一試。
皓靈還沒摘，只是走近，就發現靈芝立刻由黑轉白，不再生長。棋文子心裏有數便開始數落皓靈：“日後你斷斷不能再進來。這靈芝本來要 長得如棋盤一般大才可成熟。你一來它們就不生長了。雖然沒壞，但也真是很浪費。罰你禁足三天，抄寫道德經一百遍。”
沒有戒尺抽打的皮肉之苦，已經很慶幸了。可真要抄寫道德經一百遍也夠讓小皓靈崩潰的。她委屈地撇着嘴，臉一抽搐，又要哭了。“如果不抄經，就罰戒尺抽打一百！”棋文子半恐吓半捉弄地說。
“我抄經，抄經！”皓靈吓得趕緊躲進了藏經閣開始研磨抄經。神算子看着妹妹好可憐，卻又不敢頂撞師父。只得在送晚飯的時候安慰她：“皓靈，抄經很容易的。慢慢抄就是了。我今天陪師傅去山上撫琴，見到好聲鳥了。它随琴聲而來，聽完琴落下的淚珠兒掉在地上成了水晶石頭。我撿了回來，可以給你做首飾。”
皓靈一聽來了精神，興高采烈地抄起了經。
話說那好聲鳥就是梵語裏的迦（jia）陵(ling)頻伽(jia)鳥。棋文子發現自己的琴聲能吸引此鳥，心裏其實好不歡喜。這說明他的境界與道行已經接近仙界了。此鳥落淚成晶。晶體有護體防妖的功效。一般用來制作祛妖法器。可是棋文子卻默許神算子撿了去給皓靈做首飾。
皓靈能感覺到棋文子對他的愛護遠遠超過哥哥神算子。雖說她經常挨罵，卻從未挨打。她也就經常記吃不記打了，有些話聽了就當沒聽，成了“慣犯”。三天兩頭，不是私下煉丹差點炸了草廬，就是誤闖師父的浴室，弄得棋文子狼狽不堪。甚至，還會在藏書閣的經書上亂塗亂畫。她還不是一般的塗鴉，而是搖頭晃腦地煞有其事地給書寫後續。然後把後續精心地附在原書的後面。以至于棋文子經常修煉到一半就烏雲聚頂，大雨滂沱，而且就只在他一人頭頂上落雨。要麽就是草木狂舞，鳥獸亂竄。那可真是雞飛狗跳！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