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3)

刀做什麽?”

西月沫兒瞟了眼西月煙雪,招招手,“蘇娘娘,有些問題,你不清楚也好。不過,沫兒可以告訴您的是,如今事關八姐生死,沫兒不會胡作非為的”

話落,頓了頓,又道,“蘇娘娘,您去尋些針線來好嗎?”

蘇桃緊皺着眉,但是又不得不做,只好點點頭,離開了。

待二人走後,西月沫兒派人将西月煙雪擡進了房間,又寫下一張藥方,吩咐人去抓藥,順便多請幾個大夫來。一個小厮匆匆收拾了些銀兩,便趕了出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童輝尋來了小刀,西月沫兒還刻意試了試,只輕輕一劃,手臂上便出了血,不由得贊嘆了一聲。蘇桃也尋來了針線,二人都想留在房中守着西月煙雪,但卻被西月沫兒執意趕了出來。他們問她究竟要做什麽,她不說,只是輕輕搖頭。蘇桃坐在一塊石凳上,眼裏無限深意。童輝珉着唇,一張臉黑到了極致,緊握着拳頭,憤憤不平。

☆、如今竟成了這般,令人心疼

房間內,西月沫兒拿着童輝送來的小刀,仔細用蠟燭燒着刀刃,邊燒邊道,“八姐,你現在nai水已經破了,性命垂危,除了生下腹裏的孩子,或許可以救你一命,不過……你可能會承受最大的痛苦”說話間,西月沫兒吹滅蠟燭,拿着小刀走到了西月煙雪身旁。

西月煙雪臉色蒼白,頭上冒出層層冷汗,耳畔的青絲已經粘在一起,眼睛迷離的看着西月沫兒手裏的刀,只一眼,便收回目光,閉上眼睛,“我……無所謂”

西月沫兒纖手一顫,默了一下,從懷裏拿出一顆藥來,喂到西月煙雪嘴裏,“你已經沒有力氣生孩子了,吃了這顆藥,你就安心睡一覺吧,我會為你選擇刨婦産”

西月煙雪艱難的咽下藥,心裏卻不是很同意,沫兒以前跟她說過刨婦産,據說是用刀劃開孕婦的肚子,從中取出孩子。但是沫兒也是孕婦,她不能見血的。“沫兒……不要……你也是……孕婦……”

西月沫兒垂下眼睑,摸摸凸出肚子,眼裏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如果連他姨娘的鮮血也見不得,那他就不必出生了,這個世界,不需要如此懦弱矜貴的人,想必璟帝那般高傲尊貴的人,也不會想要這樣的孩子,為他絢爛的人生塗上一抹污點”

話罷,西月沫兒放下手,拍拍西月煙雪的胳膊,看着她的眸子,用只有西月煙雪能聽到的聲音迷魅的說道,“八姐……看着沫兒的眼睛……看着它……對,就像現在這樣,看着它……八姐,你感覺……你現在很累……很累……八姐,累了就睡會兒吧……睡吧……”

西月沫兒害怕西月煙雪受不了刨腹的痛,便催眠了她。好在,西月煙雪如今意志力不強,很快就睡沉了。

看着西月煙雪美麗而蒼白的小臉,西月沫兒嘆了口氣,伸手解開西月煙雪的衣服,露出嫩白而圓滾滾的肚子。

刀尖劃過西月煙雪的腹部,頃刻間,鮮血如水般滑下,西月沫兒微微整理了一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抱出孩子,有意無意的還撇了一眼,是個男孩。可惜那孩子還閉着眼,哭也不哭一聲,西月沫兒心裏微沉,用剪刀剪斷臍帶,拉過一床被子包住孩子的身體,手上用勁,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孩子依然沒有動靜,西月沫兒心裏隐隐發顫,又使勁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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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孩子嘹亮的哭聲終于響起,西月沫兒深深呼了口氣,連忙将孩子放在一旁,自己拿起針線才開始給西月煙雪縫合傷口。

門外的蘇桃和童輝聽到有孩子的哭聲,對視了一眼,雙雙闖門而入。進門後,二人都怔住了,只見西月沫兒背對着他們,但依然擋不住她滿手的鮮血,床上的西月煙雪,下體鮮紅的血也如同蓮花般綻放。

西月沫兒動作不停,拉過最後一針,剪斷針線,轉過身來,“出去端些熱水來,給孩子洗洗身子,順便給西月煙雪處理傷口”

蘇桃面色上有幾分蒼白,用手拽了拽童輝,童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出去燒水。

蘇桃走了過來,看了西月沫兒一眼,“沫兒,雪兒她……”

西月沫兒看也不看一眼,“她沒事兒了,只不過孩子早産,雖然胳膊腿兒五髒六腑都長齊了,但依然很虛弱,随時都有死去的可能,蘇娘娘還是快些将大夫請來,以備萬一!”

話落,西月沫兒拂袖走了出去,只留下怔怔的蘇桃。

西月沫兒連衣服也沒有換,挺着肚子便向城樓走去,路上的百姓指指點點,但是她已經聽不到,感受不到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只是,感覺心沉到了極點,但它很堅強的跳着,很猛,很烈,仿佛有一種即将跳出她胸膛的感覺,似乎,有什麽事情,就要發生了……

終于,西月沫兒到了城樓上,路上的侍衛隐藏起自己的疑惑和震驚,一個一個像往常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低下頭,“小的拜見九公主!”

西月沫兒無知無覺,不作回答,慢步走到城牆邊。看着空中單打獨鬥的慕容世璟和南宮楓洵。

慕容妃绮,杜婉月等也都站在城牆邊觀戰。林斌和鄭宸揚最先反應過來,都不可思議的看着西月沫兒,卻又沒有上前去問。風夜希和莫少羽感覺林斌哪裏不對勁,順着他眼光看去,只見西月沫兒紫色的衣裙上沾染着大片鮮血,原本幹淨俊俏的玉顏也有滴滴血跡,一只沾了血的手扶着腰,另外一只搭在肚子上,離衆人有三米遠,看起來遺世孤立。那樣狼狽的動作,由她做出來,卻不顯絲毫不堪。她後背挺得筆直,一雙眸子清冷刺人。林斌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以前決絕執著的西月沫兒,但明明是他所期盼的事,如今明顯卻高興不起來。

慕容妃绮,杜婉月各自皺眉,珉唇不語。

西月千儒感到周圍突然變得寂靜無聲,連呼吸也難以聞到,暗暗蹙眉,順着衆人的眼光看過去,卻見自己妹妹瘦弱的身影上染着一抹灼人眼目的紅,心中猛然一驚,快步走過去,站在西月沫兒身旁。

明明有許多想問的問題,如今站在妹妹面前,他卻張不開嘴,問不出來,要扶西月沫兒肩膀的手僵在半空中,伸不出去,也收不回來。

西月沫兒眼中依舊一汪死水,平靜而無波瀾,清涼的開口道,“我沒事,這些血是西月煙雪的”

衆人聽到西月煙雪,心中又炸開一個炸彈,西月煙雪的血?那她如何了?

西月沫兒深深的眨眨眼,吐了口氣,“西月煙雪也沒事兒了,母子平安”

衆人一聽,心下安了幾分。他們都以為,現在面前的西月沫兒定是在因為南宮無缺傷害西月煙雪而生氣,便不再多說。唯獨林斌知道,這是西月沫兒給他的回答,對他那份教訓的回答。他斥責她,是因為覺得如今的她太過怕事,顧慮重重,死氣沉沉。他念着之前的那個她,所以他想訓醒她,卻沒想到,如今變了回來,竟成了這般,令人心疼。

西月千儒深深感到氣氛的壓抑,縮了縮手,收了回來,靜靜的站在了她身旁。

☆、慕容世璟西歸

未幾,空中打鬥的慕容世璟不經意回頭,發現了站在城牆上的西月沫兒,心中升起一抹溫暖,卻夾雜着無數寒意。

南宮楓洵發現慕容世璟精神有些分散,也看向城樓。在發現西月沫兒筆直堅強的紫色的身影後,冷笑一聲,原來自己喜歡的不過是她的高傲和自私,因為這些,他身上也有。

慕容世璟眯眯眼,帶着些許薄怒的問道,“你笑什麽?”

南宮楓洵挑眉,“你原來打的是調虎離山之計”說着,朝慕容世璟發出一個光球。

慕容世璟不屑的哼了一聲,身影一閃,躲開攻擊,緩緩的道,“你不是早知道?裝什麽大徹大悟!況且,你算是虎嗎?不該是沒爪的貓吧!”

南宮楓洵眼眸一冷,對着慕容世璟打出一抹黑中帶藍的光霧,“是虎是貓,此戰後皆明!”

慕容世璟輕笑,天絕神功而已,難道他的盈化江山還能輸了?想着,便使出了盈化江山。

城樓上的西月沫兒眯眼,手不自覺捏緊了幾分。衆人也将心提到了喉頭,成敗在此一舉。

慕容世璟微微回眸,似乎是內力被什麽東西阻礙了,渾身使不出勁。正在這個危及的檔口,南宮無缺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向着慕容世璟穩穩一擊。

慕容世璟頓時收手,吐出一口黑血,身子如同脫線的風筝落了下來,南宮楓洵嘴角勾起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手上光霧不散,直直打在慕容世璟身上。

一切變故後,慕容世璟聽到周圍各種呼喚聲,

“璟帝!”

“哥哥!”

“皇上!”

“炎師兄!”

“師弟!”

“璟哥哥!”

卻唯獨沒有那句,“世璟!”

南宮楓洵從空中穩穩的落了下來,看着慕容世璟不受自己控制,飄落的身影。忽然,一陣涼風刮過,南宮楓洵輕輕蹙眉,拂袖擋回了冷風。然而空中那一幕,讓他眼眸深痛。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劃過天際,一把攬過慕容世璟的身子,接着便飛回了琦城城樓上。動作一氣呵成,不加絲毫停歇,可見她對他的在乎。

西月沫兒攬着慕容世璟的身子落在城樓上,此時的他已經陷入昏迷,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宛如一個透明的人兒。衆人擁了過來,慕容妃绮最先緊張的開口問道,“沫兒,哥哥他怎樣了?”

西月沫兒的小臉帶着幾分不正常的白,卻依舊能看出其中的隐忍,堅強,高傲,不服輸。只輕輕的平靜的道,“你哥哥他會沒事的,這裏先交給你們,我去去就來!”

話罷,不等衆人回答,西月沫兒便重新扶起慕容世璟,将他的胳膊挎在自己肩膀上。

西月千儒微微猶豫,“沫兒……要不我派人幫你?你懷着孩子,怎麽能将璟帝帶回行宮去?萬一動了胎氣可怎麽辦!”

西月沫兒堅定的搖搖頭, 将衆人環視了一圈,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道,“他是我西月沫兒此生唯一的夫,是我壯闊無阻的天,更是我長長久久的永遠,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将他交給任何人,他只能由我帶回去,記住,只能是我!”

話落,西月沫兒将慕容世璟的身子牢牢摟住,艱難的挪着步子。衆人怔在那裏,看着西月沫兒瘦弱的背影慢慢消失。

她說, 他是我西月沫兒此生唯一的夫,是我壯闊無阻的天,更是我長長久久的永遠,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将他交給任何人,他只能由我帶回去,記住,只能是我!

衆人心中都十分擔心,看慕容世璟的樣子,似乎有生命危險,沫兒……她能承受喪夫之痛嗎?可是,如果慕容世璟死了,東方和西月兩個王朝又該如何?

明明只需要十分鐘的路,西月沫兒足足走出了半個時辰。路上的百姓再次指着西月沫兒說長道短,閑言碎語不斷闖入她耳裏,但她恍若未聞,手上一點勁也不松。

明明一代呼風喚雨的公主,如今卻連馬車也不做,只是想要陪着他,扶着他,慢慢的走,皆因不願放開他。終于,她明白了去時心中隐隐的不安是為何,可惜太遲了……

“沫兒,璟帝這是怎麽了?”站在院子裏等蘇桃為西月煙雪處理完傷口要進入探視的童輝看到西月沫兒身上的慕容世璟,心中一顫,連忙走過來扶過慕容世璟,出聲問道。

西月沫兒在放開慕容世璟的那一瞬間,整個身子軟軟的就要躺下去。童輝還沒扶穩慕容世璟,雖看到西月沫兒癱軟,卻騰不出手來扶她,只是着急的空喊了一句,“沫兒!”

西月沫兒頭腦中一片空白,閉上眼睛,想着大概今日,他們一家三口就要共赴黃泉了。

下一刻,失蹤已久的北堂墨突然出現,有力的胳臂挽過西月沫兒的腰,一個旋身穩住了身形。

童輝頭上落下一滴冷汗,問道,“沫兒,你沒事兒吧?”

西月沫兒一口氣沒上來,從北堂墨懷裏退了出來,咳了幾聲,捂着胸口搖頭道,“沒事!”而後看着臉色蒼白的慕容世璟,心中勾起一抹隐痛,“帶他到房裏,我替他療傷!”

北堂墨這才發現慕容世璟受了重傷,上前拉過慕容世璟的手,探了探脈搏,臉色一變,瞳孔不由得放大,“他……已經沒有脈搏了!”

西月沫兒捂着胸口的手一僵,瘋也似的撲上去探慕容世璟的脈搏。可是,結果如北堂墨所說的一樣,絲毫心跳也探不到。

西月沫兒近半日的僞裝碎了一地,“不可能!不可能的!世璟他怎麽會那麽不堪一擊,南宮楓洵的天絕神功根本不能奈何他,他怎麽可能會沒有了脈搏!”

童輝心下一沉,忙再次拉過慕容世璟的手診脈,可是,他沒有感受到血脈中心髒的絲毫跳躍。

西月沫兒看童輝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沒有探到慕容世璟的脈搏,但心中不肯相信他會……,伸手探上慕容世璟的挺鼻,可是,那熟悉的氣息如今不知何時也靜悄悄的停了。

西月沫兒連連搖頭,臉上也沒有了血色,如紙一樣的白,“不可能,他怎麽會死,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的孩子都沒出生呢,他怎麽能死呢!北堂墨,是我們探錯了脈是不是?是我們醫術不精是不是?你告訴我,告訴我呀!”西月沫兒拽着北堂墨的領口,狠狠的搖着問道,眼裏充滿着嗜血的殺意。

北堂墨深深呼了一口氣,伸手将西月沫兒攬進懷裏,溫柔卻又帶着幾分憤恨的道,“沫兒,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璟帝他已經西歸了,我們……并沒有出錯!”

西月沫兒仍舊不肯相信,卻又不得不信,依偎在北堂墨胸口,身子不停的發顫。眼眶被憋的紅紅的,眼中也充滿着瘆人恐怖的血絲,唯獨沒有一點濕潤。原來,心痛到極點時,眼淚也會幹涸。

童輝不忍看到西月沫兒脆弱失措的樣子,別過臉,咽下喉嚨中的一口氣,眨眨眼,将就要湧出的眼淚憋了回去,“沫兒……”

話未說完,西月沫兒突然站直身子,拂拂衣袖。童輝只覺得身旁一陣清涼,再仔細一看,懷裏空蕩蕩的,連西月沫兒也不見了身影。

北堂墨反應過來,朝西月沫兒離開的方向喚道,“沫兒!”

童輝随着看去,原來是西月沫兒帶慕容世璟進了房。

二人剛要上前,房間裏傳來西月沫兒清冷的聲音,“你們誰都不準進來!”

北堂墨蹙眉,卻又不敢上前,如今的西月沫兒處在崩潰的邊緣,他不能再刺激她。于是,拉住童輝,悉心的勸道,“沫兒,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去?你要幹什麽?告訴墨哥哥,哥哥來幫你好不好?”

房間裏一陣沉默,童輝也急着喚道,“是啊,沫兒,你出來好不好?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一起商量的!”

“你們不必說了,我自己有分寸。如今只怕南宮楓洵要攻城,你們還是出去看看吧!”房間裏的聲音一時變得平靜,鎮定。這更讓北堂墨心中難安。

“沫兒!”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西月沫兒的清冷不改,但,越平靜,越代表着有事要發生。

北堂墨聽到西月沫兒語氣不好,只好拉過童輝,守在門外,約定只要房中有什麽不對勁的聲音,就要一起破門而入。

房間裏,西月沫兒将慕容世璟的身子安置在床上,低頭輕輕一吻,啞着嗓子道,“慕容世璟,你許下的此生不換,黃泉碧落的諾言還不曾實現,你不能死……”

床上的男子依然不為所動,靜靜的躺着,宛如一尊華貴的雕像。

西月沫兒看着這張熟悉的臉,突然失笑,玉指拂上慕容世璟俊美而沒有血色的臉“慕容世璟,你知道為什麽今日我們會有此劫難嗎?”

西月沫兒的手拂過慕容世璟的唇,自己回道,“因為你許給我的,是此生不換,碧落黃泉,而我許給你的,只是天下人皆輕,唯你一人獨重。原來自始至終,我們不曾話過白首不離,不曾共約長守不棄。我們的愛情是失敗的,是不受蒼天祝福的,我們……”

西月沫兒語氣一噎,低下頭說不出話來,眼淚肆意的流了下來,滴在慕容世璟雪白的衣袍上。

半晌,西月沫兒擦幹眼淚,從懷裏拿出水晶,堅定的道,“聖宮的水晶能夠超越生死,穿梭未來。慕容世璟,就算你已經到了地府做客,我也一定要将你拉回來!”

話罷,西月沫兒坐直身子,玉指輕輕點起水晶,将水晶扔向空中。那水晶在即将落下時,西月沫兒靈力一轉,瞬間,藍色的光芒四射,照得慕容世璟更顯透明。西月沫兒默念咒語,一邊推動水晶的靈力進入慕容世璟體內,一邊将自己的靈力灌入慕容世璟的天靈蓋。

約一柱香後,西月沫兒吐出一口鮮血,再無法支撐,癱軟的爬在慕容世璟身上,空中的水晶“咻”的一聲,穿入了慕容世璟的額頭,房間一時暗了下來,再不見絲毫光芒。

西月沫兒慢慢坐了起來,卻尋不到水晶的蹤影,一時又急又氣,慌亂之下又吐出一口鮮血。

北堂墨和童輝此時闖門而入,剛好看到西月沫兒森白的臉,“沫兒,你……”

話未問出,西月沫兒趴着将自己的靈力再次輸入慕容世璟體內。

北堂墨一驚,一個掌風打向西月沫兒的手,本想逼迫她放手,卻沒想到,那掌風被反彈了回來,直直打向北堂墨。童輝拂袖,一把拽過北堂墨,才避免了北堂墨受傷。

“沫兒,孩子重要,你快松手啊!”北堂墨幾乎氣極,恨恨的喊到。

童輝也附和道,“是啊,沫兒,璟帝如今已經只是一具屍體了,你輸再多的靈力也是沒用的,你想想啊,你肚子裏的孩子是璟帝唯一的一條根,你該不能讓他就此斷子絕孫吧!”

西月沫兒根本聽不到他們二人在說些什麽,只是感覺自己身體裏的所有靈力似乎就要自此被慕容世璟吸光,剛開始還想要阻止,但最後發現根本無法阻止,便不再拒絕,想着如果慕容世璟吸盡她身體裏的靈力能醒來,她也心甘情願了。

“噗——”西月沫兒的手似乎被一股能量打開,大吐了一口鮮血。

北堂墨上前,心疼的摟過西月沫兒,“怎麽樣了,給哥哥看看!”說着,便搭上西月沫兒的脈。

童輝看有人照顧西月沫兒,自己也沒什麽要做的,便走過去給慕容世璟診脈。

北堂墨探過西月沫兒的脈搏後,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讓你不要亂來你還非要逞強,如今好了,身體虛弱,靈力盡失,你讓我怎麽給姑姑交代!”

西月沫兒微微睜眼,不理會北堂墨的話,只問道,“世璟……世璟如何了……”

童輝放下慕容世璟的胳膊,不忍心的搖搖頭,“沫兒,我都說過了,璟帝已經西歸了!”

西月沫兒心口重重一痛,又吐了口血。

“沫兒,你先不要着急,自己的身子重要那!”童輝伸出手要扶西月沫兒,卻僵在了空中。

西月沫兒不等北堂墨再開口,自己擦去血跡,撲向慕容世璟身旁,“不會的,剛剛明明他有吸收我的靈力的……”

北堂墨拉過西月沫兒的身子,厲聲道,“你清醒一點,他已經死了,你如何救他,他都不會在醒來了。什麽吸收你的靈力,那是你的錯覺!現在我坦白告訴你,慕容世璟,他确實已經死了!”

西月沫兒身子一軟,趴在北堂墨懷裏,“死了……”

童輝剛要說話,卻看到西月沫兒坐着的床邊滴下血來,不由得一驚,拽拽北堂墨,示意他看看是怎麽回事。

北堂墨低頭一看,心神一顫,一把抱起西月沫兒,卻發現是她下體開始流血,大聲喊到,“去請大夫來,她動了胎氣!”

童輝慌亂的掉頭,跑出房間,從西月煙雪房裏拽出一個大夫來。

那大夫看到滿身是血的西月沫兒,兩條腿打着顫,為西月沫兒紮了針,開了藥,便快速離開了。

西月沫兒睡在慕容世璟身旁,感受着這人冰冷的溫度,嘴裏碎碎念道,“死了……他真的……死了”

北堂墨撫額坐在一旁,歉疚的說道,“沫兒,對不起,我話說重了”

西月沫兒不作回答,一雙眸子空洞無神。

北堂墨深深嘆了口氣,起身道,“你先休息一會,我去看看童輝的藥煎的如何了”

說罷,北堂墨擡步離開。

但他卻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那一剎,西月沫兒猛然起身,對着慕容世璟深深一吻,腳尖輕點,閃出了行宮。

☆、傷人性命,飛身七弦塔

沙場上,殘垣斷壁,滿目瘡痍。戰馬嘶鳴,戰鼓擂擂,刀光劍影,硝煙彌漫。到處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殘陽如血,西月沫兒不知從哪裏換了一身紅衣,飄飄而落。仔細來看,那不是簡單的紅衣,而是她與慕容世璟成親時由慕容世璟親自設計的嫁衣。遺世孤立的站在那裏,與一片狼藉的沙場形成鮮明對比,嫁衣裹身,青絲飛揚,那容貌,那身姿,讓人直覺得美得好似天上人。只能嘆一句,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林斌發現西月沫兒的身影,已經顧不得殺周身的敵人,便落在西月沫兒身旁,驚嘆的看了一眼,急忙問道,“沫兒,師兄他如何了?”

西月沫兒眼裏一片死寂,淡淡的看着面前的敵軍殺了自己國家的士兵,朱唇輕啓,“璟帝精疲力竭,內力耗盡,重傷難愈,已經——駕崩了!”

林斌身子一晃,拿着劍的手顫了顫,面色一白,師兄駕崩了!

正在往西月沫兒這邊趕來的鄭宸揚恰好聽到慕容世璟駕崩的消息,頓住了腳,動作和表情無一不顯得僵硬。師弟……駕崩了!

西月沫兒感受到林斌情緒的變化,慢慢轉過頭來,對他莞爾一笑,溫柔中帶着殺意,清涼中摻雜着陽光。林斌不可置信的看着西月沫兒,嘴唇微抖,幹啞的喚着,“沫兒……”

西月沫兒笑完,正過頭來,慢步向前走去。周圍打鬥的士兵,無論是南宮的,或是西月的,都不自覺的讓開路來,各自驚嘆。

戰場上一時變得寂靜無聲,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在戰場上類似于散步的西月沫兒。高臺上的南宮楓洵眯眯眼,沒有絲毫感情的問道,“九公主喪夫之痛未過,來這硝煙戰場做什麽?複仇嗎?”

西月沫兒腳步一頓,擡起頭看着南宮楓洵,眼裏清涼如水,呵呵一笑,“南皇果然了解本公主。”

話落,頓了頓,目光平視前方,閃過濃濃殺意,一字一句的道,“本公主乃璟帝在世時禦封之皇後。璟帝既已駕崩,本宮便有權掌管東方和西月二國,完成璟帝統一天下的遺願,為天下百姓謀得福利。”

南宮楓洵微微一愣,宛若以前一般,溫潤的笑道,“沫兒不愧是聖女,哪怕夫君逝世,也心懷天下。果然,負了慕容世璟,也未負天下人!沫兒夠大義!”

西月沫兒回了一笑,淡然的道,“南皇過獎了!”

話音未落,慕容妃绮幾近崩潰的聲音響起,瘋也似的沖到西月沫兒身邊,緊捏着她的肩膀,“西月沫兒,你騙我對不對?哥哥根本沒死是不是?你說話啊,你告訴我哪!”

西月沫兒對着慕容妃琦的雙眸,平靜冷淡的回道,“不!他死了,連水晶——也沒能……救回他!”

慕容妃绮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眼神缥缈,“哥哥不會死……你們都在騙我!”

西月沫兒垂眸看着慕容妃绮,一句話也不說。杜婉月沖過來蹲在慕容妃绮身前,摟着慕容妃绮的肩膀,看着西月沫兒,眼裏充滿着期盼,“沫兒,你開玩笑的是不是?你在和我們開玩笑的是不是?世璟哥哥他沒有死,他只是太累,睡得太沉,你沒有喚醒他對不對?”

西月沫兒擡眸,冷笑一聲,不理會身下兩個心碎的女子,對着南宮楓洵繼續清涼的道,“剛才本宮所言,皆是因東方皇後這個身份。另外,本宮是璟帝的正妻,璟帝之死,乃南皇所為,故,今日,本公主亦是為報仇雪恨而來!”最後一句,西月沫兒說得極為狠辣,不帶絲毫感情。

南宮楓洵眼眉一挑,“哦?那——朕倒還真想看看沫兒如何要報仇雪恨?”

西月沫兒一笑,“北堂墨如今就在行宮裏,南皇難道不該想想北堂的政權……究竟落入了誰手中?”

南宮楓洵眼神微涼,珉唇不語。

西月沫兒接着道,“南皇不想也沒關系,就讓沫兒為南皇解釋一番。南皇與北堂岩達成協議,你為他奪得北堂政權,而他便聽命于你。因此,北堂毫不猶豫的站在了你南宮的陣中。卻不曾想,北堂墨早就在我這裏留下北堂的兵符,為了得到兵符,以使北堂岩登基變得名正言順,坐着皇帝的位子更穩。你便派人殺了梅姨,但兵符卻沒在梅姨身上,這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正當你專心對付慕容世璟時,卻被人下了調虎離山之套,一方面,救出了我,另一方面,娘親救出北堂墨及四大家。如今的南宮,想必已經空虛了吧,畢竟,北堂該屬我東方了!”

南宮楓洵臉色有些不好,卻裝得極為鎮定,“難道沫兒不知道?聖宮的勢力遍布天下,只要朕下令,江山唾手可得!”

西月沫兒冷哼一聲,拂拂衣袖,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古筝來,斜抱在懷裏,彈起了那曲《十面埋伏》。

西月士兵聽在耳朵裏,擊在心上,開始向南宮軍隊出手。一時間,戰場又亂作一團。林斌等人也将悲憤化作力量,加入戰鬥。

南宮楓洵眼神一淩,向西月沫兒彈出一個光球,西月沫兒側身,琴聲不停。

南宮楓洵見西月沫兒躲了過去,飛身跳下高臺,來到西月沫兒身邊,重重出手。西月沫兒靈力盡失,穩穩的受了南宮楓洵一掌,吐出一口鮮血,琴聲戛然而止。

“沫兒!”衆人撕心裂肺的喚了一聲。

西月沫兒緊皺着眉頭,看着南宮楓洵,手指輕挑,再次彈了起來。

南宮楓洵臉上顯出一絲錯愕,“你已經靈力盡失,憑什麽還與我作對,為慕容世璟報仇?!”

西月沫兒輕笑,“沒有了靈力,我還有內力,沒有了內力,我還有些花拳繡腿。今日不能報仇,還有來日。來日不能報仇,我還可以用半年,一年,十年,百年來向你複仇。哪怕沒有了我,還有我的孩子。就算我的孩子不能成功,還有我的孫子。南宮楓洵,此仇,除非你死,否則不滅!”

南宮楓洵一愣,她說, 沒有了靈力,我還有內力,沒有了內力,我還有些花拳繡腿。今日不能報仇,還有來日。來日不能報仇,我還可以用半年,一年,十年,百年來向你複仇。哪怕沒有了我,還有我的孩子。就算我的孩子不能成功,還有我的孫子。南宮楓洵,此仇,除非你死,否則不滅!

西月沫兒的琴聲趁着南宮楓洵出神的時間停了下來,拿出一把匕首,重重的刺向南宮楓洵。

南宮楓洵未曾反應過來,卻被南宮無缺推了一把,一個旋身又站穩了腳。

“噗!”南宮無缺吐出一口鮮血,手裏捏着西月沫兒cha進他胸口的匕首,“沫兒……煙雪……如何?”

西月沫兒毫不猶豫的拔出劍來,冷笑一聲,“西月煙雪難産,母子雙雙身亡!”

南宮無缺又吐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頭垂了下來。

西月沫兒輕哼一聲,匕首甩向一方,一路沾血而去。

“沫丫頭!”三個方向傳來三個蒼老的聲音,分別屬于大長老,二長老,四長老。

“沫兒!”這些,自然是西月沫兒的那些朋友。

“九兒!”兩個着急的聲音響起,正是西月澤和北堂凝悅。

“小九!”這聲,屬于西月千儒。

因為,那把匕首,一路飛過,刺透了無數南宮士兵的喉嚨,她——身為聖女——殺人了!!!

西月沫兒閉眼,靜靜的感受着周圍的風聲。

陰風忽起,天地變色,黑雲布滿空中。人人心中驚恐,看着天際飛來的那一座塔,鈴聲漸響,越來越近,西月沫兒知道,那便是收服殺人性命的聖女的七弦塔。

刺目的光芒照在西月沫兒頭頂上,西月沫兒閉着眼睛,身子越變越輕,後來幹脆飛了起來。衆人都看着這一幕,眼裏充滿着恐懼,西月沫兒殺了人,正在被吸入七弦塔,等待她的,未知!

☆、大地皇者現世,七弦塔摧毀

“不要啊,九兒,快下來!”北堂凝悅飄然落地,沖向西月沫兒,意圖阻止西月沫兒進入七弦塔。她明白七弦塔裏是多麽得黑暗。

西月澤也随之落地,伸手攔住北堂凝悅,看着空中的一抹血紅,痛心疾首的低喚了聲,“九兒!”

可惜空中的西月沫兒根本不想聽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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