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副本·大江山 2
“喂，小鬼，你不喝酒嗎？”
又是兩三壇酒下肚，紅發的鬼見到少年基本都在吃，忍不住問。
少年擡起頭，“不喝，容易墊肚子。”
“哈？”
像是第一次聽到這麽離奇又符合吃貨設定的拒絕理由，紅發的鬼一拍桌子。
“和我坐在一個桌子上的人必須喝酒！你不喝酒，來這裏幹什麽！”
顯然鬼王忘了是自己使眼色留下他的。
少年很認真地想了想，換了個借口：“我喝不醉的，喝酒沒意思。”
這可是個大實話。藤丸立香有對毒物的耐性，酒也算在了其中，這個耐性穿越後都沒有改變，曾經能在羅生門活動裏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去追茨木童子不少次，一點貍貓的酒自然不會醉到他。
聽到這麽狂妄的話從一個小鬼的嘴裏說出來，紅發的鬼卻哈哈大笑了起來，直接把手中的酒推到少年手上，身上原本收攏的威壓一放，不容拒絕道：“喝！”
鬼氣和瘴氣是屬于同支的，前者更為純然一些。紅發的鬼直起身子顯得高大多了，居高臨下，氣勢釋放出來後把藤丸立香壓得心頭一跳。
這比剛剛坐下時感到的壓力還要大！
他下意識擡起頭，看到對方火一樣的頭發張揚無比，紫眸毫無醉意，似乎一下就能看進人的皮骨，仿佛一早就知道他來的目的是什麽。
兩人間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然後藤丸立香表面淡定地把手上的酒一口悶了，慢慢把碗放回到桌子上。
狐貍面具後的一雙藍瞳依舊清亮無比。
他雖然不能正面剛，但也不能輸了面子。
“不錯，倒還可以。”紅發的鬼打量他，把氣勢又收攏了回來。他繼續擡手倒酒，芳香的酒氣溢滿在二人之間。
一旁的貍貓因為威壓磨磨蹭蹭地上前放下新的酒，偷瞄了少年一眼，發現對方在鬼王的威壓下面不改色，心中暗暗記住了這個人類。
直等到酒過十七八巡，鬼才再度開口，浸過酒水的嗓音狂妄又沙啞。
“外來的小鬼，我第一次在鬼市上見到你，你想做什麽？”
快喝撐了的藤丸立香在心裏松了口氣，客客氣氣道：“我想見見這裏的主人，不知道您是否能引薦一下？”
“這裏的主人？”紅發的鬼挑挑眉，“人類的……還是妖怪的？”
“……”藤丸立香默默想了想，“難道您是人類的下屬嗎？”
“可笑！”紅發的鬼勃然大怒，“你就不怕本大爺吃了你嗎？”
威壓再度逼近，這次藤丸立香依舊一點恐懼的神色都沒露。
“鬼原來有喝酒到一半把酒友做下酒菜的習慣嗎？”
他雖然不太熟悉茨木酒吞玉藻前之外的其他妖怪，但對方的氣勢少說也是鬼将級別的，這個鬼市人妖共存，那麽越是上位者就越不可能打破那個無形的規定，所以斷然不會對一個的人類突下殺手，自己的危險性應該不大。
不過他還是在說完後又把手上的酒一飲而盡，亮出空的碗底，以示歉意。
“哈哈哈哈！可以，沒想到你酒量不錯，膽量也挺大。”劍拔弩張之際，鬼盯着他半晌，竟是笑了出來。
“不過可惜，酒的确是好酒，但如果是拜見禮，口味還不夠對。”
虛紅色的鬼氣圍繞下，奇奇神酒金白色的瓶身又在鬼王的指尖打轉。
藤丸立香對于迦勒底出品充滿了自信，“這可是神酒！”
“所以這應該是給神喝的，而不是鬼。”
“……”好像也有道理。
藤丸立香想到迦勒底貨真價實的幾位鬼都挺難搞的，比較過來這位鬼将已經很通人情了，還是擺出了虛心求教的姿态。
“小鬼，這裏是人與妖相交的地方，如果想要見到大江山之主，那可就要來參加鬼的宴席。”
紅發的鬼沒有多說，他像是難得喝飽了酒，打算給這個膽量不錯的人類少年一點提示。
“拿着更好的酒來拜見吧！”
……
“大江山？”
紅頭發的鬼走之後，藤丸立香站在原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詞。
“是我想那個的大江山嗎？”
大江山——應該是妖怪傳說中最負盛名的一地，平安時代遐迩聞名的鬼王酒吞童子，以及著名的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就是出自這裏，恰巧這兩位也是回應過迦勒底的召喚，在特異點與藤丸立香交遇不少的兩名從者。
平安時代的大江山妖鬼橫行，貍貓在見他與鬼王同桌相安無事之後告訴他鬼市的安排是來自鬼王大人的命令。
似乎是鬼王大人的心血來潮，也可能是是與平安京中某位陰陽師有關，貍貓并不是很清楚。
“除了那位陰陽師，您是第二個能與酒吞童子大人一起喝酒的人類呢。”貍貓敬佩地說着。
結果藤丸立香沉默了一秒，“……你說啥？”
貍貓奇怪地看過來，“您不知道嗎，剛剛與您一起喝酒的就是鬼王大人啊？”
藤丸立香：！！！我還真不知道！
這個沖擊來得有點大，貍貓給少年打包好櫻餅之後繼續去賣酒。他就兜着一袋櫻餅恍惚地轉了幾圈，走到一個木樓下，腦門不小心撞上了木樁。
一個聲音從上方落了下來，“啧，蠢材，你在做什麽？”
藤丸立香發出虛弱的□□。
“王啊……您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我那個人的身份啊！？”
“啊啊？”樓上立刻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話語中帶着不悅：“如果不是你的魔力太過差勁，本王怎麽可能連出都出不去。”
然後他頓了頓，“不過就算能出去，得到的結果也差不多，你所在的世界太混亂了，本王從未見過那麽混亂的未來！”
因為亞瑟王不能離開“朝日初升”的狀态，藤丸立香顧及這裏會有瘴氣聚攏，也沒有讓付喪神跟随，但不代表他會孤身一個人闖進鬼的集市。他一晚上瘋狂往嘴裏面塞東西，就是為了補充使用了這一張禮裝的魔力。
概念摘出：王之相伴
禮裝說明第一句：“身為王，參加百姓的祭典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滿足了環境要求，金色的光沙在紅色的木樓上聚散收攏。從中走出來的王者有比光沙更璀璨的金發與猩紅的瞳眸，只不過與往日形象不同的是，祭典燈火下，caster職介的吉爾伽美什身穿着件寬松的白色浴衣，手中擡起的酒盞映着街道上的歡慶與喧鬧。
他閑适地站在高處輕輕垂眼，整場祭典的情況一覽無遺。睥睨當下。
因為限制在了和禮裝顯示出來的相同的場地裏，吉爾伽美什動用千裏眼，确保今夜之內他的禦主不會遭遇危險。
順便還給他指了個路。
“……所以您不告訴我那個人就是這個世界的酒吞童子其實是因為您眼花了嗎？”
樓上的王聲音沉了下來，“真敢說啊，雜種。”
話不過腦的藤丸立香秒閉嘴。
有亞瑟王先例在前，他真沒想過兩個世界的酒吞童子差距那麽大。
他在腦子裏給“那麽”這詞拉開三個破折號的距離。迦勒底的酒吞童子是一名個子嬌小的女性，衣着随意媚眼如絲，挖心掏肺眼睛都不眨一下，身後永遠跟着茨木童子的影子，遇到賴光“爸爸”和坂田金時就要上演一次大江山白色相簿。再想想剛剛離去的那個紅發的鬼，二者相同的點似乎只有身上的威壓與酒氣。
啊，不小心把剛剛那個酒吞的言行往迦勒底的套了一下……
畫面有點辣。
這樣設定上的反差讓藤丸立香一下接受不能，趕緊住腦。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周燈火漸微，才驚覺鬼市就要結束了。
“那麽王啊，我就先走了。”
明明連個衣角都看不到，但藤丸立香還是踮起了腳，等了一會兒，吉爾伽美什的聲音才傳了下來。
“啊，去吧。”
擁有千裏眼的古代王的确無法看清藤丸立香所在世界的未來，無數小世界的未來線一般錯綜複雜地交織在少年的身上，又向更遠的地方抛去。
他只能着眼于當下近一點的時間線，再給少年一個小小的忠告。
“小心可別死了啊。”
深知對方脾性的藤丸立香笑了起來，鄭重的回應道：“遵命，我的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