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主線·娃娃之中 12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足以讓人尴尬的沉默。
“怎麽了？”輪入道問。
少年露出糾結的神色：“作為朋友, 據我的了解……如果是太宰的話，怨恨他的人應該不少。”
光是憑太宰治那氣死人的性格和說話方式，以及精彩搭讪女性又邀請人一起自殺的舉動, 就已經四處結仇。
更別說再早時間的港口黑手黨的時期, 連怨恨作為吉祥物的自己的人都有，何況是恐怖傳聞諸多的幹部之一太宰治。
老人微微咳嗽了一聲，“不論是什麽樣的怨恨，哪怕是在迷茫中要找一個怨恨的代替品, 只要答應了與小姐的契約, 被怨恨的人一定會被送往地獄, 小子，你這個态度，難道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下真的有地獄嗎？”
“不, 我當然相信。”
藤丸立香回答得很快, 然後接着吐槽，“我只是覺得奇怪, 按道理您那邊的地獄通訊應該不會涉及到橫濱來才對，不然通訊的終端肯定都會被異能者的名字填滿，現在太宰的名字才被發送過去，這怨恨送得着實有點晚了。”
各個片場之間都有着連接與縫隙，雖然小有摩擦，但也不會有過大的交融性, 這是迦勒底那邊調查的結果。他想身為地獄使者的閻魔愛應該也會有察覺, 所以地獄通訊從不曾接觸到橫濱、輕慶（雄英）、池袋等地。
“既然被怨恨的人一定會被送往地獄, 我要是幫助太宰的話，你們不是會很為難嗎？”
“除非是讓委托人放下怨恨，如果是想要直接中止我們的工作，應該還沒有人能辦到。”
輪入道感嘆一聲：“但是小子你可以啊。”
藤丸立香：？您哪來的自信？
電子網絡的發達就像是有一個虛拟的世界籠罩到每個人的頭頂，所有人看不見摸不着，卻又是真實存在着。地獄通信的選擇有時候連閻魔愛都無法控制，地獄少女在時代的發展下只成為了一些小地區的傳聞，但人類的怨恨千奇百怪，光是這些地區的工作量就已經足夠閻魔愛忙活的了。
“小姐說，地獄有很多種，我們只需要負責我們現在收到的怨恨就好。但是有個人卻發現了地獄通訊，并且成功打開了。”
這就是兩個片場之間的“小有摩擦”了。
如果怨恨能夠衡量的話，那麽就只有具有強烈怨恨的人才能打開地獄通訊。
閻魔愛這次接到的怨恨，是來自一個奇怪的人。
“調查到地獄通訊的人打不開我們的網站，打開網站的人，是一個怨恨的集合體。”
“怨恨的集合體？”
“一個身材很高大的男人，身上有着好幾個人的痛苦和怨恨，強大到足以打開通訊。”
藤丸立香老實承認：“我沒懂。”
老人也仿佛陷入了一個理解不能的情況：“唔，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奇怪……把自己改造成大腦外露的樣子，力量也變得十分強大，明明在這樣的城市可以自己去履行怨恨，卻還是被計算着使用了地獄通訊——要将怨恨的人送入地獄的代價，就是死後也要落入地獄。”
“大腦外露？”藤丸立香抓住了關鍵詞，表情嚴肅起來，“您沒看錯嗎？”
“雖然我只是被擺在桌子上，他經常帶着帽子……但那個模樣只要不小心看到一眼，應該都不會記錯的。”
腦無。
擁有大腦外露的外貌特點，藤丸立香只能想到這個。他曾去雄英做體驗生的時候就遇到了腦無襲擊學院的學生，雖然最後妥善解決了，但他對那個怪物一般的人造人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記得他在進入安妮的房間之前，曾叫賽爾提幫忙送東西，對方同樣也告訴了他——
【也只是傳聞啦！其中有一個改造人在被打敗後趁警察不注意逃跑了，上周有人說在池袋看見了他，又有人說在新宿看見了他，最後網上指認出來的地點是……橫濱。】
逃跑的改造人，池袋、新宿……他記得太宰治也說過一句。
【以及嘛……新宿那邊某一位看我不順眼的家夥似乎給我送來了一個禮物。】
加上書屋外各種暴力洩憤的痕跡。
将記憶裏的線索聯系起來，藤丸立香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謝謝您來通知我。”
與地獄少女的契約達成之後，地獄少女會将一個草人交給怨恨的人，只要他下定決心，就可以扯下草人身上系的一根紅繩，閻魔愛就會履行将對方送入地獄的儀式。
而太宰治目前還是活蹦亂跳的狀态，也就是說對方還沒有結下紅繩。
“那麽，老朽就靜候佳音了。”
送走老人，藤丸立香坐回地上，盤着腿。平時會出來嘲幾句刺激他的複仇者也不在影子中了，他只能自己獨立思考一下得到的信息。
腦無無疑是個非常棘手的麻煩，保須市曾遭受過幾個腦無的襲擊，堪稱城市災難，他們是敵聯盟制造出來的人造人，身上一般有複合型的個性，如強大的力量、抗壓抗打擊、超再生能力等等，不過幾乎沒有獨立的智能，都是根據創造者的指令行動。
但看來從英雄手中逃跑出來的這一個腦無不一樣，他要麽會思考，要麽就是特殊的個性聽從了指令逃出，但又為什麽會來橫濱？
因為太宰治最近經常來到他的書屋，所以那個腦無就找了過來，一無所獲之後還把門前打砸搶燒了一番，可以假設他是有智力的，只是可能不高。
那他又和太宰治什麽仇什麽怨……不對，和太宰治結仇的人多了去了，這根本不用考慮。
唔，腦無逃跑的路線是……保須、池袋、新宿……
新宿……
藤丸立香皺着眉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名為“黑心情報屋”的電話。
另一頭——
“嗨，安吾。”
太宰治約見了坂口安吾，兩人開車停在路旁，沒有下車。太宰詢問了關于【組合】的情報與對異能特務科态度對打探，坂口安吾給的回複與之前和藤丸立香說的一樣，【組合】憑借着金錢手段達到了讓特務科無法插手的目的。
“哪怕港口黑手黨為了對抗把Q放出來，【組合】傷害到普通市民也不加以管制麽？”
“普通市民……藤丸嗎，異能特務科已經把他登基為異能者了。”
“唉，政府居然已經知道了嗎？”
“你還不知道嗎……”坂口安吾奇怪地看了他一樣，把政府的另一個充滿魔幻色彩的部門告訴了太宰治。
雖然藤丸立香本身沒有戰鬥能力，但等到那個所謂的時空通道矯正完畢，付喪神這一詞聽起來就很高大上，起碼能對偵探社的戰力有所補足。
最重要的是，上頭的指示沒有下來，藤丸立香還不歸他們管。
“真是神秘啊。”太宰治聽完眯起眼睛，對少年的力量感到意外，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
“安吾，你的手上還有Mimic的信息嗎？”
坂口安吾：警覺.jpg
“你要做什麽？”
太宰治說：“突然對四年前的事情有些好奇。”
坂口安吾嚴肅起來：“不可能的，Mimic的信息已經被特務科封鎖起來，而且直到現在我都還在監視期，恐怕我們這次見面也……”
坂口安吾也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轉過頭，極其認真地說：“對，我們被監視着的，你快逃吧，太宰。”
太宰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坂口安吾背對的車窗外，一個身形高大、穿着連帽衫的男人一步步出現在街道盡頭，他用匪夷所思的力量舉起一輛黑色的轎車，朝他們所在的車輛砸了過來。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一個冷冰冰的女聲在那頭問道：“你好，請問有預約嗎？”
“矢霧小姐，我是藤丸立香，請問……”
電話那頭很快就切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
“呀，是立香啊，比我預想的來得還要晚一點呢。”
藤丸立香一口氣哽在喉嚨裏，說不出話，又聽到對方說：“不管是池袋還是橫濱，都是人類的聚集地啊，立香也是我喜歡的人類之一哦，我可是一直有好好觀察的……所以你果然也是異能者啊。”
“……你們這些賣情報的速度都那麽快嗎？”
“哈哈哈，承蒙誇獎。”
另一頭的折原臨也坐在他的辦公室內，轉着手中的杯子，愉快地眯起眼睛。
“不如說是這條消息發酵的速度很快，友情告訴你，是從港口黑手黨那邊傳出來的哦~”
藤丸立香記起來了，當時在站臺內除了Q之外應該還有把太宰治引走的人，他們也可能目睹了自己被中島敦虎嗨的那一幕。
“我只是在你這裏買過一次情報，這友情我有點受不起。”
他可是被折原臨也結結實實坑過的。
那之後他就知道折原臨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喜歡把事情越鬧越大的性格，說是在觀察自己，實際上應該是在觀察整個橫濱，在當下橫濱的三社戰争的混亂中還要插上一腳，藤丸立香完全不意外。
罪魁禍首就這麽被确定下來。
“所以是你找到了地獄通訊對嗎，但為什麽又和腦無有關系？”
“這麽問……是因為怨恨的對象嗎？”
折原臨也推測了一下，毫不在意地說：“最開始我只是好奇地想試一試那個所謂的地獄通訊，正好有個人送上了門來，輸入的對象正好是太宰治哦。”
藤丸立香的腦門冒了一個紅色的十字，“送上門？難道不是你故意幫助他逃走的嗎！？”
“嗯哼，回答正确。”折原臨也完全沒有被戳穿的尴尬，只是用詠嘆一般的語氣說道：“人類多有趣啊，因為一點點憤怒、嫉妒、自卑的情感就願意讓人改造自己，變成了一個保持有微少理智的不完全的怪物，就為了報複而和另一個人類産生沖突與鬥争，這樣戲劇化的發展，遠比許多小說劇情要精彩得多了。”
“也狗血得多了。”藤丸立香吐槽。
“哦？冷靜下來了嗎。”
藤丸立香一臉冷漠：“和你們這種人說話生氣了反而是正中下懷吧。”
“橫濱現在的情況和當初池袋的模樣很像啊，只可惜行事風格有些不同，讓我只能加入那麽一點點不定因素呢。”
随後他像是興致降了下來，随口問道：“那立香還需不需要知道那個人怨恨的理由，或者，我也對太宰治下地獄的結果很樂見其成的原因？”
“哈，不要。”
腦無的情報到手，藤丸立香迅速抓到嘲諷的機會，果斷地拒絕，“認真地說，你和太宰的名字被寫進地獄通訊百八十次我都不意外，唯一的區別就是太宰是我的朋友，而你這種只為了落井下石把更多人拖下水的行為簡直就是……”
少年想了想自己的腦袋裏存有什麽髒話。
“幼稚！”
然後他挂斷電話，估計折原臨也會在另一頭笑得特別開心，感到非常不爽。
理智低下的腦無，雖然殺傷性和貨真價實的腦無比起來弱小了很多，但也不容小觑，而且對方明顯是知道個性和異能是不互通的，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對他沒有作用，才去接受了改造。
看來讓他放下怨恨是不大可能了，還要考慮地獄少女必須将人送入地獄的規矩。
要怎麽辦呢……
失去讨論對象的藤丸立香表示有點思考不能。
太宰啊太宰，你可真招人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