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楚竹萱很快回了信, 道這幾日抽空便會上府。杜茵收到回信時, 正是雪球被送到林園的第三日, 杜茵原本是打算親自去林園接回雪球, 但昨個顧子卿派人傳了話,說今日會去林園接回雪球再送到府上,讓她不要擔心。
于是杜茵眼巴巴的從早上一直等,到午膳時分,連翹才傳話到說看見顧府的馬車到了。杜茵忙出了院,預備到府門前去接。
走到花園時,正巧就和顧子卿碰上了。他懷裏的雪球已經又變得開朗活潑, 瞧見熟悉的女主人,一下就跳了下來,搖着尾巴就跑到杜茵跟前了。杜茵心中憐愛,将小家夥抱了起來。仔細的又看了看,也不由的感嘆林謝的醫術,才三天,雪球已全然無事。
顧子卿上前,也摸了摸這小家夥:“林兄說已無礙, 且給我了一份夏日的注意事項, 狗類生性怕熱,夏季多注意些, 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杜茵點了點頭,朝他笑了笑。
除了杜茵,連翹平日一直親自照顧雪球, 關系最好,也是在一旁着急的不行,見杜茵抱過也鬧着要去抱一抱。
杜茵笑着将雪球遞給她,小家夥似乎習慣了連翹的瘋跑,不安于在懷裏,直往地下跑,連翹又害怕它生病剛剛恢複,急着要去抓住它,偏還永遠追不上。惹得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
朱真真也正巧準備到花園裏散步,遠遠聽見笑聲,便尋了過去。還未走近便已認出那是杜茵和顧子卿的身影,心中正高興,預備上前時。卻聽見了一陣狗叫。
她生平最怕狗,小時後被狗咬過有了陰影,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一渾身雪白的狗沖着自己跑過來。
朱真真吓得大叫一聲,這一聲也引來的一旁杜茵和顧子卿的目光。
“誰家的狗?!走開!走開!”
雪球自是聽不懂話,也許是從未見過她,覺得新鮮,便一直圍在在她腳邊嗅個不停。朱真真此時已是吓得花容失色,一直用團扇在趕它,不住的說:“走開啊!”
杜茵見狀臉色沉了下來,連翹更是暴脾氣的。正要上前,卻見那朱真真旁邊的小丫鬟已擡起了腳準備去踢了。
連翹大叫一聲:“你住手!”還未說完話,只見有人比她動作還快,一枚石子已經打在那個小丫鬟的腿上。
那小丫鬟一下便吃痛到了地,連翹也到了跟前,一把抓住朱真真的手:“你幹嘛!”
朱真真似是反應過來。正要掙開,就只聽見杜茵的聲音:“連翹,不得無禮。”
見杜茵臉色雖不好看,但也款款走上來。“先把雪球帶下去吧。”連翹聽了,氣鼓鼓的把雪球抱起來,退到一旁了。
杜茵上前福了福:“朱姐姐受驚了,這是我院裏養的,叫雪球,平時有些活潑搗蛋,但是絕不會咬人,今日剛剛回府來,吓着姐姐了。”
朱真真已經反應了過來,雖是有些受驚,但也看出來那狗是杜茵的愛犬,且剛剛出手的人就是現在站在一旁臉色同樣難看一直未發一語的顧子卿。
忙回了禮:“是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一直有些害怕,無心傷害妹妹愛犬,望妹妹莫怪。”
杜茵聞言淡淡的笑了笑:“是姐姐莫怪我。”
一直在後不說話的顧子卿此時也上前:“十二,去看看朱姑娘侍女腿是否受傷。”
十二聞言,正準備将那小丫鬟給扶了起來。秋蟬卻搶在他前頭,一把就把那倒在地上的小丫鬟給帶了起來。并主動去看她的腿,那小丫鬟也吓得不輕,忙往回縮:“我無事的。”
顧子卿冷冷道:“朱姑娘,茵茵方才說的對,雪球從不咬人,要咬也是咬居心叵測之人,姑娘不必擔心。”
朱真真讪讪的笑了笑:“侯爺說的是。”
顧子卿沒再理她,轉身對杜茵道:“走吧,你還未用膳。我帶了珍食樓你愛吃的。”杜茵點點頭,便和顧子卿一起走了。
見兩人轉身離去,全然把她當空氣,朱真真心裏的火一下就壓不住了,臉色也變得極不好看。秋蟬在旁冷眼瞧着,将那小丫鬟帶到朱真真面前,也行禮道:“朱姑娘,奴婢檢查過了,這位姑娘的腿無事。”
朱真真根本不關心身邊丫鬟的腿,只直直盯着顧子卿的背影,眼神裏全是妒忌和不甘心。
秋蟬見她不說話,勾了勾唇:“今日姑娘受驚了,也不知怎的,我家小姐的狗,對府中本家的人從來都是親近有加極為乖順,不知今日為何沖撞了姑娘,改日奴婢也會多加管教,得讓狗也長點記性,有的人不能去惹。”
說完就福了福就在朱真真震驚的眼神中轉身走了。全然假裝聽不見身後朱真真氣急的跳腳聲。
朱真真的确是氣的不淺,直到回屋後胸口都一直在起伏,還差點摔了杯子。被紅葉攔下了:“小姐,不可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朱真真緩了緩,但仍氣的直在屋裏大罵:“你瞧見了嗎?她的丫鬟都敢這麽跟我說話。而且指桑罵槐的,以前我瞧她還以為真是大家閨秀一副貴女氣派,現在想來指不定在背後怎麽說呢。”
紅葉一邊幫她順順氣,一邊也跟着附和:“可不是,也不知顧侯爺瞧上她哪點,小姐,你預備如何?”
提到顧子卿,朱真真又像有些洩氣,那人的眼睛裏從來都沒自己的半分影子。但她又不甘心,上天讓她在江南遇見他,又在京城遇見他,她相信他們二人之間有緣分。哪怕是過去做小,她也認了。
想到這朱真真已經冷靜了下來,她吩咐紅葉去熬一只烏雞。她現在唯一的指望就在朱氏身上,不僅僅依附着這位姑母,怕是沒有機會的......
而杜茵那邊院子此時正一派歡聲笑語,雪球剛剛回來,一直圍着膳桌跑,許是饞得慌。杜茵有些心軟,想偷偷喂它些,好幾次都被顧子卿發現,又攔了回去。
“它剛剛病愈,不适合吃這些。”
小姑娘自知理虧,又不願承認:“我就是看它可憐的緊嘛,你看它一直望着我吐舌頭。”
顧子卿寵溺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也不行,它有它應該吃的東西。”說着給連翹使了個眼色,讓抱下去了。
杜茵鼓了鼓臉,不過很快,就抛到腦後了,因為顧子卿帶來的菜色實在是太太太好吃了。比自家小廚房不知強了多少倍。
“表哥,這珍食樓的廚子是什麽人呀。怎麽做的菜這麽好吃呀。”
顧子卿瞧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的歡心,眼眸裏也都是笑意:“聽說祖上是禦廚。”
“難怪呢。”杜茵這些日子一直沒胃口,今個終于用的舒心些。
用完還眼巴巴的望着顧子卿:“今天還有冰果吃嗎?”
兩個無辜的眼睛可憐巴巴的,但顧子卿依然搖了搖頭:“對你身體不好,今天已經吃過辛辣了。”
她就知道,賣可憐也是沒有用的,這人的原則性不是一般的強。杜茵又鼓了鼓嘴,不說話了。
顧子卿擡眼瞧了她氣鼓鼓的模樣,心裏想笑,面上卻不顯露。“不過我讓十二給你帶了禦坊齋的新點心。”
杜茵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不過又洩了氣:“我不能再吃甜食了。”
“為什麽?”
“因為,會發胖。”杜茵瞪了他一眼。
顧子卿失笑,搖搖頭:“不會。只有晚上吃才會,現在是白天。”
“真的嗎?”小姑娘一本正經的問。
“嗯,我何時會騙你。”顧子卿忍住笑意。
“那好吧~”杜茵得到回答後,就端了過來。
顧子卿瞧着,心中無奈,真真是嬌氣包。捧在手心也怕摔了。
朱氏這幾年有頭風,每到中午時都要午休,否則下午時分沒有精神頭也痛的緊。醒來覺着口渴,正要喚王婆子進來,就看見朱真真端着茶水過來了。
“王嬷嬷說要出去采辦點東西,姑母有事就叫我吧。”說着朱真真給她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朱氏接過:“難為你了。”
朱真真搖搖頭:“侍奉姑母應當的,我瞧姑母這幾日臉色不佳,特讓小廚房熬了雞湯,姑母等會子用些吧。”
朱氏點點頭,瞧見她似乎眼眶有些紅:“怎的了?眼睛怎有些紅?”
朱真真忙回避,“無事。”
那紅葉開口說道:“小姐早些在花園裏被那大小姐養的狗給吓了一通。”
朱氏忙問:“無事吧,可有傷着?”
朱真真一副委屈卻又善解人意的模樣:“無事的姑母,杜妹妹也不是有心的。”
朱氏點點頭又沉了沉臉:“畜生不認人,你莫放心上,若受了委屈可直接給姑母說,我雖現下情況也不好,但能幫上的自然會幫你。”
朱真真等的就是這句話,只見她突然跪下,給朱氏磕了個頭。
“這孩子,這是做什麽?”
“姑母,我自知身份卑微,但幸得遇見姑母,給我容身之所,真兒感念,已別無所求,但有一事,鬥膽請姑母幫幫我。”
朱氏望着她,緩緩開口:“你先起來說話。”
那朱真真不肯起身:“我在江南被山賊擄走之事姑母也知曉,真兒厚顏,傾慕顧侯爺,知顧侯爺已于大小姐定親,不敢有所奢望,但若能同大小姐一同陪嫁過去,哪怕當個侍妾,我也心甘情願。”
朱氏似乎一點也不吃驚:“你當真喜歡那顧子卿?”
朱真真點點頭。朱氏遞了一只手,将她扶起來,似是猶豫了片刻:“若你真有心,我倒不是不可以去幫你探探口風,只不過這男女之事,終歸要你情我願才好。”
朱真真聽她說願意幫自己,忙接話:“我知曉的,我只是想随大小姐一同陪嫁過去,并不是讓侯爺現在就納了我......”
朱氏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
朱真真擦了擦眼淚,見差不多了,便行禮後退下了。那王婆子恰好回來,在屋外将她的話聽了一清二楚,到朱氏跟前,悄悄俯身道:“夫人,您怎麽看?”
朱氏冷笑兩聲:“她願意我有什麽辦法,陪嫁過去?倒也難為她開的了口。”
王婆子也附和道:“瞧着就是鄉下小家子氣,夫人有心擡舉,也奈何不了她想自輕自賤。”
朱氏似有所打算:“她願意我又能說什麽,若是有本事入了那顧家兒郎的眼,給唐氏的女兒添添堵也好。”
......
朱氏和王婆子在屋內咬耳朵,絲毫沒有注意到屋頂上一閃而過的黑影。
作者有話說: 還是定于每晚7點更,有特殊情況會說明
朱綠茶其實叫朱無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