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楚竹萱如約到了杜府, 杜茵着急忙慌的拉着她去學剪紙。兩個小姑娘也好些天沒見, 自是許多貼心話要說。
杜茵瞧着楚竹萱三兩下就能剪出一個漂亮的窗花來, 嘆了口氣:“我是沒指望了, 手笨。”
楚竹萱掩嘴笑:“手笨又如何,有人喜歡就可以啦,又不是嫁不出去。”
見她取笑自己,杜茵也假裝伸手去打她,兩個小姑娘一路追,就跑到了院子裏。雪球最喜歡熱鬧,人來瘋。見她們在院子裏嬉鬧, 刷的一下就竄了過去。楚竹萱平日也是個瘋性子,瞧着雪球也是歡喜的不得了。
杜茵跑一會就感覺有些累,停在一旁歇了會,楚竹萱倒是精神滿滿,和雪球直在院子裏,還玩起了抛球。
朱氏今天要出府,恰好就經過杜茵的院子。剛經過院門,就看見一女子從院門跑着出來, 後面還跟着一只雪白的狗。楚竹萱沒瞧見朱氏, 差點撞到她。
朱氏立馬躲閃到一旁,蹙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瘋瘋癫癫的小姑娘。
楚竹萱瞧着不小心差點撞到人, 忙道歉道:“對不起啊,你沒事吧。”
朱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瞧着穿衣打扮不像是丫頭, 但也從未見過。不好發作只搖搖頭:“無事。”
雪球見楚竹萱停了下來,着急的用爪子去撓她的裙邊,那朱氏見了,約莫這就是杜茵的狗。杜茵見她倆都跑出去了,也跟着出來。看見朱氏也愣了一下,上前行禮道:“小娘。”
楚竹萱見她喊小娘,反應過來這人是誰,忙也跟着行禮。
朱氏點點頭,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面目:“這位姑娘是?”
杜茵忙介紹道:“這位是中書令楚家的女兒,與我是好友。”
朱氏點點頭:“原來是楚家女兒。”楚竹萱知曉她是杜晏的母親,也恭敬的回了禮。
朱氏着急要出府,沒有多留,寒暄了兩句便走了。
楚竹萱吐了吐舌頭:“她就是杜晏的母親啊,看着好嚴肅啊。幸好我方才沒撞上她。”
杜茵笑答:“可不是,萬一得罪了未來的婆婆可怎麽辦呀。”
“你!別胡說!”楚竹萱漲紅了臉...
朱氏走出府門後就轉身對王婆子道:“中書令家的女兒就不用打聽了,瘋瘋癫癫的,不成體統。”
王婆子忙應下了...
朱氏這回出府不容易,在老太太面前也找了諸多借口瞞混過去。明面上說是上香祈福,其實轎子除了将軍府,就七拐八拐的進了一個暗巷。
落轎後,朱氏帶好了面紗,下了轎子,從一處宅子的後門進去了。
進去後,又進了主院屋子。屋裏暗暗的,朱氏朝屋內恭敬的喊了兩聲:“劉大夫可在?”
從暗處緩緩的走出來一個人,瞧着已年過半百,胡子花白,但一雙眼如鷹般稅利。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氏才緩緩開口:“師妹?”
朱氏掀了面紗:“師兄,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
那人在桌案前盤腿坐了下來:“自然記得,這麽多年未見,你找我何事?”
朱氏在他面前也坐了下來:“不瞞師兄,我已回将軍府。”
“哦?那該恭喜師妹了。”
朱氏見他閉着眼一副冷冷的态度,半晌沒有開口說話,她不開口,那人也不急。過了片刻,朱氏忍不住道:“師兄,這麽些年,你還是耿耿于懷嗎?”
那人依舊未睜眼:“師妹所指何事?”
見他明知故問,朱氏臉面有些挂不住,但一想到又有求與他,只得拉下面子,緩緩開口:“不瞞師兄,現下我雖已回府,但日子不好過,只求師兄賜兩粒藥丸,我便不再來擾。”
聽她這般說道,那人緩緩睜開了眼,似覺得好笑,又有些諷刺的意味開口:“你還想要孩子?你兒子如今都十八了。”
朱氏尴尬:“師兄你知道的,我生晏兒時不過十五歲,當年兇險,幸得師兄相救。如今我在将軍府日子難過,若再能有一兒半女...”
“再有一兒半女,就能坐上将軍府正夫人的位子嗎?”
朱氏一愣,許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正夫人的位子她自然是想的,只是那杜老太太一天不逝世,她一天都沒這個可能。
見她不說話,那人冷冷的開口:“手拿來。”
朱氏一聽,忙伸出手腕。那人搭上她的脈,僅需片刻就已開口:“你的身子不适合生育了,這些年的清苦日子,加上當年生晏兒的虧損,若強行有孕,只怕危險。”
朱氏一聽,臉立刻就白了。她竟不再能有孩子了?王婆子瞧她臉色不對,立馬上前求那人:“劉大夫,求求你幫幫我家夫人吧,她日子實在是苦啊。”
朱氏也滿眼含淚的望向那人,那人冷眼瞧了片刻,終是嘆了一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扔給了她,一天一粒,快沒有時再來找我,只能調理,能不能有看天命。
那朱氏喜出望外,忙接下了。那人起身準備送客了,朱氏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還想要什麽?”
見朱氏畏畏縮縮的不敢開口,那人冷冷的道:“害人的東西我這可沒有。”
朱氏忙擡頭:“我怎麽會為難師兄,只是...只是我剛剛回府,這麽些年沒在老爺身邊伺候了,恐老爺已不喜我......”
那人已不想再聽下去,甩了甩袖子。朱氏見他一副決絕的态度,自知沒戲,正沮喪的要走時,又聽得那人開口道:“三日後來取。”
朱氏大喜,忙道:“多謝師兄!”
那人卻已不想同他多說,進了內屋頭也未回。
朱氏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心情大好。王婆子瞧着也十分高興:“劉大夫總是這樣嘴硬心軟,但只要夫人開口,他都會答應的。”
朱氏也陷入了沉思,是啊,只要是她的要求,師兄都會答應。從小時候是這樣,如今依舊是這樣,哪怕十二年前出了那事,如今他還是肯幫自己。
朱氏出府已有些時間,不敢耽誤,只直直的回了将軍府。
剛落了轎,就聽見小厮傳話說,讓朱夫人去老太太屋裏一趟。朱氏愣了愣,想着自己出府的時間也剛剛好,也不會有人去告密,這個時候老太太怎會傳話。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也快步往老太太院裏去了。
朱氏到的時候,就瞧見老太太臉色極差,坐在案前,一旁站着杜茵也是面色沉沉,而朱真真也在,此時正跪在老太太面前哭個不停。
“這是怎的了?”朱氏不明白自己出個府不過小半天的功夫,這朱真真還能把老太太給得罪了不成。
“你還有臉問怎麽了,你侄女幹的好事!”老太太厲聲喝道。
許是沒見過老太太發這麽大脾氣,杜茵忙去給她拍背:“祖母,別氣了。許是誤會也不一定。”
“誤會?就你沒心眼哦,別人觊觎你的東西都到眼皮子底下了。”
杜茵不說話,朱氏一聽,以為是朱真真拿了杜茵什麽東西,開口道:“老夫人,我這侄女雖出身貧寒,但也不是會拿別人東西的人,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呀。”
老太太聽她冠冕堂皇的說了一頓,也不說話,只哼了一聲。“秋蟬,你來說。”
秋蟬聽了上前行了禮,緩緩道:“奴婢方才奉小姐之命去給朱姑娘送些點心,因前幾日朱姑娘也給小姐送過,想着禮尚往來。卻不小心撞見朱姑娘正在屋裏練字,這本是主子們再正常不過的事,奴婢只打算放下了點心就走了。誰成想,朱姑娘許是瞧見奴婢有些心虛,手一抖墨就撒了,奴婢忙上前去幫忙,卻...”
“繼續說!”老太太說道。
“卻瞧見了那紙上赫然的一個卿字......”
朱氏聽到這裏已白了臉,她沒想到那朱真真竟然蠢到這個地步,大白日在屋裏赫然寫顧子卿的名字。稍稍有點腦子的人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
那朱真真還想狡辯:“不是的不是的。”
秋蟬卻繼續說道:“前幾日朱姑娘來小姐院裏的時候,恰好遇見了侯爺和小姐,聽小姐說,在江南的時候,侯爺心善,路過驿站恰巧救過被擄走的朱姑娘。”
此話一出,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滿屋的丫鬟嬷嬷也極為不齒,這半路冒出來的表小姐仗着朱氏,大大咧咧的在将軍府住下了不說,還一上來就觊觎人家的未婚夫,真是不要臉至極。
朱真真狠狠的瞪了一眼秋蟬,老太太此刻猛地拍了桌子。
“朱氏!你說這事該怎麽辦?”
朱氏忙跪下道:“老夫人明鑒,這孩子的心思我的确未可知啊。且大小姐和顧侯爺的婚事在即,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破壞啊。”
老太太哼了一聲:“就算你不知道,那也是你帶回來的人,我将軍府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随便進來的。”
言下之意,是要趕人了。
那朱氏咬咬牙正要開口,杜茵卻搶先說道:“祖母,這事就算了吧,表哥先前在江南救過她,那時朱姑娘許是不知道表哥身份,男女之事,情非得已。且是我的別人拿不走,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若因為這事把朱姑娘給逐出去,旁人知道了,免不得還要說我善妒,對杜家的名聲也不好。”說罷,垂了垂眸。
朱真真許是沒想到杜茵會替自己說話,忙求救般的去看朱氏。朱氏可不敢明目張膽的偏向她,只借着杜茵的話道:“老夫人放心,我回去就給我這侄女看個人家,不會讓她有非分之想。”
聽見朱氏和杜茵都這樣說,老太太氣消了一些。“你知道怎麽辦就好,朱氏,別再讓我對你失望。”
朱氏忙行禮:“是是是,妾身一定辦好。”說罷讓王婆子把朱真真一拉,就退下了。
作者有話說: 朱氏後來求得什麽藥你們自己腦補吧~
朱夫人抱歉,你第一眼PASS掉的
恰恰是你兒未來心心念念要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