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夢境
謝博衍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公主是個堅強的人,給她些時間去平靜平靜。到時你也要多多安撫她。進了宮,不能只知道自己一個人玩鬧。”
今日晚間,他突然有感要上街來看看,沒想就碰到焦急倩兒和陶既明,才知安樂公主竟然在剛才跟他們走散了。
幾人分路尋找,當他看到在人群中不知所措蹲在地上的人時,心中竟冒出些心疼,最後才是慶幸。
“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謝博衍道。
謝旭倩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低頭輕聲道:“好。”
當天回去後,謝博衍又做夢了,又是關于那個女子的。明明他不該肖想,卻總是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的夢見一個人。——安樂公主。
夢中的她似乎跟傳聞中張揚暴躁模樣完全不同,看向自己的時候不知怎麽,總是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和一分的好奇。
偶爾他們一同外出,說到好玩的臉上帶着純真的笑,身上絲毫沒有現實中融入骨髓般的憂慮和焦灼。
夢境一轉,她身着女裝,發現高小姐的計謀,攔住了他并當場向高發怒。忽然之間,又是她一臉的抱歉暗中來了謝府門口站了一段時間,看到了過來的他和倩兒連忙藏到了暗處。幾次欲上前,卻又退縮了回去。
他和倩兒卻都沒看到,笑着進了府中。她則是黯然的露出了臉來,有幾人焦灼的從遠處趕過來,恭敬行禮後勸慰了一番,才帶着不情不願的她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那輛馬車漸行漸遠,就如今日的一般,咚一聲有什麽響了一聲,夢境猛然的破碎。進入眼簾的是自己的房間,天色還有些黑,靜了靜心神披上衣衫将蠟燭點燃,打開一個木盒。他自己也許都沒有察覺到,看向它的時候目光柔軟的有多不像話。
若是謝旭倩見到,就會認出這個木盒是之前她想偷偷拿走的那個。
打開木盒,裏面木雕的面龐已經有些清晰。是個貌美的女子模樣,漂亮的杏眼,小巧挺拔的鼻尖,全貌越來越像安樂公主。
他這是怎麽了,只是做了幾個夢而已,便如同發了瘋一般。将不知何時又拿起來的刻刀放下,盒子合起來。
已是沒了睡意,站起來去收拾明日要帶的行李,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将那個木盒也放進了包裹裏。
子安殿。
精美的床榻上躺着一個蓋着薄被的女子,像是做了不好的夢,眉頭輕皺嘴巴緊抿着,薄被被她的五指抓的變了形。
她夢到她出宮了,帶着宮裏的宮人私自逃出去,在宮外找了間客棧,歡天喜地的想着她終于自由,她可以日日去尋謝旭倩,若是運氣好,還能看到謝博衍。
卻不想碰到了已經确定被擡為平妻高靜珊,她們起了争執。不久後流言四起。以往被定義為高風亮節的京都第一公子,沒想到會引得兩個女子争執不休,還同其中一個已經有了婚約的女子牽扯,原來也不過如此。
謝博衍要走科舉之路,卻因為所謂的‘德行’不好,先被大學士出言諷刺,後更是在大街上被人議論,指指點點。
可他卻仿佛不在乎般,還是同往日一樣。就是謝博衍的這幅模樣更讓她愧疚,而謝旭倩當時已經對她有所怨言。
畫面翻轉,謝博衍的無奈,謝旭倩的指責。父皇的賜婚,還有母後病重……顧巍存身上的白衣。
“我不是故意的,母後,母後……”
守夜的秋珠聽到床上的聲音,連忙起身。點上了燈盞,掀開帷幔低聲喚她:“公主?公主?”
趙菀青猛然驚醒,在夢中仿佛是忘記了呼吸,在此時大聲喘着氣,身上滿是汗意。看清楚眼前的人,嘶啞着聲音道:“秋珠......原來是做噩夢。”
她做勢要坐起來,握住秋珠伸過來的手,臉上還有些精神未定的木然,靠在床頭上,似低語般道:“我做噩夢了,只是噩夢而已。”
她的這副反應,吓壞了秋珠,想到前幾天乞巧節的時候發生的事。公主已經連續做了幾日的噩夢,莫不是吓到了。
擺了熱手帕,給公主擦拭了道:“奴婢去喚太醫來,這樣總不成。殿下日日睡不好覺,白日裏哪裏還會有精神。”
趙菀青又一次的阻攔了她,低聲道:“沒事了,不用太醫過來瞧,本宮沒事。”稱呼已經換為了本宮,剛才顯露出來的脆弱仿佛只是一瞬間。
可是經過這幾天,秋珠心裏實在是放心不下,冒着被公主責罵的風險道:“那奴婢告訴皇後娘娘,您總要聽話了?”
她知道秋珠是為了她好,便點了點頭:“去請太醫。”
秋珠聽了,立馬走往了殿外,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已經吩咐宮人去尋太醫。
剛才的一場夢,似乎要完了她的所有力氣,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她已是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雖然人未醒着,但身邊的人偶爾的言語還是隐約能聽到。她沒有力氣去聽清楚她們說了什麽,大概是,宜衡王,洪水,左手手指。沒等她用力去聽清楚,口中被喂下了苦到心口的溫熱液體,便又迷糊着睡了過去。
只是,沒想到她這一昏沉,竟過了這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