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腿疾

确認宜衡王醒來之後，周飛将配好的藥送去，并囑咐陳正務必不能讓殿下再傷到手。想想白天自家公子異樣，提着箱子又去他的房中去。

天色因着下雨黑的尤為的早，這時已經是看不清屋內的人臉。周飛将屋內的蠟燭點上，看到自家公子正在書桌前閉目養神。“公子，現在要不要吃晚飯？”

謝博衍聽到他的聲音，也未睜眼，淡淡的回了他一句道：“不吃，我在養蘑菇。”

“......”

見他有心思說笑，周飛倒是沒放心，反而是皺了皺眉頭。公子他從來都是給人溫潤的感覺，笑意淺淺的模樣看着很好相處，可若是他突然表現的很放松，就說明他有心事或者身體不舒服。

周飛不知道他現在是哪種情況，将藥箱放置在桌子上道：“這場雨水下了這麽久，腿上有沒有不舒服？公子你竟然還往雨水下面跑，是嫌自己**逸了嗎？”

他沉默了一下，笑着道：“我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周飛呵了一聲道：“那你現在蹦兩下給我看看。”

“......”

見他沒了言語，周飛面上有些冷色，卻是認命的上前去扶着他出來，讓他坐在矮榻上，将他的腿掀開。膝蓋上有着縱橫的傷疤，可以看出當初下手的人有多麽狠厲。

雖然當時師父全力救治，可是每逢陰天下雨，都會極為的不舒服。這兩年來一直精心的養着，是好了些，可是這畢竟不是幾日就能恢複過來的。甚至可以說，這個傷痛他可能會帶着一輩子，再有些不測，下半輩子可能就直接坐在輪椅上了。

師父無數次唠叨過他，可他就是不聽。當初也想授給他醫術，可是他不想學。當時只是單單和他一起去的自己，卻被強制接收了這些。好吧，确實技多不壓身。

自己其實只是謝大人救下的一個流浪兒，當時謝博衍還未出生。原是謝大人将他撫養長大，也根本不是想要他的報答，只是覺得他可憐，救了他的性命。到謝博衍出生了，他便主動道以後他就是謝公子的下人，一定會好好保護謝公子。

謝大人原是不同意，他外出學了幾年武功，便又回來了。還是之前的那番話，謝大人無法，只得留他在謝府，卻也沒當下人對他。不想公子從小時身體極弱，七八歲的時候更為嚴重。謝大人四處尋法不得，有一日一個中年男子來到了府上，将公子接走說會教導他，保證會讓他平安長大。

謝大人自然有些擔心，那中年男子卻也道可以讓一個人陪着謝公子一起去，不定時的也會讓謝公子回府中看望雙親。謝大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兒子，心中有萬般不舍卻又沒了法子，只能讓那中年男子将公子帶走，他便也随着公子跟那中年男子走了。

給公子的膝蓋上慢慢的針灸，等一切安定後，周飛天色已經很晚，似是無意般問道：“下午見公子突然有些心神不定，可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謝博衍用薄毯将腿部蓋住，聽他的問話搖搖頭，看着門口還是不停的雨水輕笑着道：“周飛，你想成親嗎？”

周飛聽他問的這話，被吓一跳，合上自己的箱子連忙道：“不想，不想，成親什麽的可是跟我無緣。”說完便要離開，似乎是一點都不關他的事。

謝博衍見他一如既往拒絕的态度，笑了笑也沒在問他。“哎，先別走。我還要一刻才能緩過來，你幫我把書桌前的那個盒子給我拿來。”

周飛将箱子遞給他，默默的背着藥箱走出去。謝博衍怎麽看，都總覺得他帶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雨不緊不慢的下着，又持續了兩天，到了第三天這雨水終于有停着的意思。謝博衍不敢耽擱，趕緊帶人去查看了圍堰，帶着三十幾個人，将圍堰先通開一點，之前搭建的一應物件在這時候都能用到。幾十個人不停歇的忙碌，一切都略有條理。

可也是在這時候只聽得隐隐轟的一聲，地面都随着晃了一下。幸虧他們之前搭建圍堰的時候，沒有一點點偷懶，所以不至于毀于一旦。

紛紛擡頭看向聲響處，又看看身邊的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這時不遠處于縣令身邊的于揚翰快步跑過來，氣喘籲籲道：“大家快離開這，去高處平坦的地方，前面的墨山出事了，半山的泥石沖下來，瞬間将附近的兩三個村莊沖沒了。”

這裏有水堰，自然也會有些不安全。他們也将大部分完成的差不多，就清點了人數帶着人往那裏趕去。

謝博衍到的時候，于冀正帶着官差在安撫百姓，面前的畫面有些慘烈。有老有少在抱頭痛哭，仿佛這樣他們失去的親人就能回來。一些受傷不宜移動的百姓，也是痛呼出聲讓大夫醫治着。

百姓都自主的幫忙挖人，謝博衍對房屋建築有些了解便也打算上去，中途卻被周飛拉住。“公子，您先休息，您的腿……”

謝博衍搖頭，便大步的往前走去，先跟于冀見過，就加入到百姓裏面去。周飛無法，只能上前去跟自家公子一起。

宜衡王趕來的慢了些，看他脖子裏挂着三角巾，臉色有些蒼白。他們這剛發現一個屍體，謝博衍他們一時沒有辦法上前。于冀那邊暫時走了空閑，便迎了過去。

“殿下，您應該養傷，怎麽過來了？”

趙昌勳看着面前的情形，皺着眉頭道：“腿還能走，我不來看看不放心。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傷亡已經有了個大概數量了嗎？”

于冀道：“幸虧前幾日一直在通知有大雨，防洪害，将物件也搬離了這。一部分村民都保持着警醒，減少了些傷亡。可目前死亡人數大概也有十一二人，受傷有三四十人。詳細還需要都确定好。”

這裏雖說依山，可從沒出現過問題，卻不想，今年出現了滑石。他不敢想，若是之前沒有一點的防範，這事情要成什麽樣。

“好，那你們也處處小心仔細些。”

趙昌勳之前對這些從未直接上手過，都是看的書上記載的一應流程。也是第一次真切的見到這幅畫面，心中萬般不忍。

心中仿佛悶着一口氣，怎麽也喘不上來。看到周飛正在給那些受傷的人診治，對一旁的陳正道：“陳正，這裏的大夫太少，你去幫幫周飛。”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