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治手

謝博衍将手中的瓶子放置在桌子上,帶着笑意道:“哪有什麽好說的,當然是你的手重要,而且我也用不着。”

趙昌勳将藥丸咽下,愣了一下,想通後點頭道:“多謝。”

周飛仔細處理着傷口,同趙昌勳道:“殿下,過程中會疼痛難忍,但忍了今天便是值得的。”見他點頭,也算是讓他有些心理準備。

說完快步去了自己的住所拿了一個箱子過來,裏面是各種各樣的鐵質的工具,還有藥粉。一起跟過來的,還有趙昌勳身邊的陳正。

趙昌勳被安置在小榻上,看到他與謝博衍拿出來的藥有些不同,趙昌勳也不好意思問出口,見他信心滿滿只道:“多謝。”

謝博衍見他将那些東西拿出來,就知道治療的過程會很是殘忍,甚至比宜衡王受傷的時候還要讓人不忍。

陳正未聽自家主子說過這件事,見謝公子按住了他,也趕緊上前去幫忙。

周飛拿出一把有一指長極其鋒利的小刀,用滾燙的熱水燙過以後,慢慢将手上傷口處的爛肉一刀刀的割去。不知是手法還是剛才藥丸的作用,未有很多血液流出。

這些疼痛讓宜衡王額頭上一直落下汗珠,牙齒緊緊咬着手巾,發出悶哼聲。直到周飛下手去觸碰斷了的筋骨,終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謝博衍連忙加大力氣按住他的肩膀和右手。

骨肉的聲音在耳邊想着,不管是對于當事人還是他們這些旁觀者,都是一種折磨。

謝博衍突然腦海中就閃現出了一幅畫面,似乎是一個女子身上的血流不止,看着那個插着箭頭的地方,仿佛痛在他的身上。他看不清那人的臉,直直的走過去,直到她突然喊道:“博衍,博衍。”

愣了瞬間,手上突然卸了力氣,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幾步。周飛敏銳的察覺到自家公子的不對勁,連忙喊身旁的陳正道:“你費心些。”

謝博衍看着眼前的這幕,囑咐周飛好好處理,屋內的潮濕讓他很不舒服,便道:“抱歉,我有些不舒服。”說完就走出去了屋子。

屋子裏不時有悶哼聲穿出,謝博衍站在外面,一支箭射進胸口的畫面不停地在眼前旋轉。他走到外面,仰起頭任由涼涼的雨水打在臉上和身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胸口處的慌亂停息了些。想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不厭煩雨水。

于縣令不知從哪裏回來,身上也是濕淋淋的,看到站在院子裏的謝博衍連忙道:“謝公子,你怎麽在這站着?這可不行,會生病的。”

謝博衍看他,點了點頭。轉身回了門前,問他道:“大人是去看土堰去了嗎?”

于冀将袖子上的擰去些,回他道:”對,暫時一切都安好。不過這雨水一直下,若是達到一定水量了,就害怕圍堰到時撐不住。”

謝博衍看着降水,比前兩天要小些,應該下不了幾天了。這幾天有一天不下,給一個喘息的機會,圍堰那裏應該不會有有什麽大問題。“百姓的屋舍怎麽樣?”

于冀道:“因着提前有了準備,所以未有人員傷亡,財産損失也小了些。只是居住之地都被淹的差不多了,需要一段時間修繕。”

謝博衍道:“那就好,這比未有準備的結果要好的多。等雨水停了,也要多注意防範疾病。”

于冀之前一直未想到這些,沒想到謝博衍只是一少年,思慮已經如此周全,心中忍不住贊了一聲。“謝公子果然少年有為,怪不得你師父這麽看重你。”

謝博衍道:“多謝大人誇獎,博衍還有很多地方要向大人和師父學習。”

于冀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換衣服去吧。我一會兒要見宜衡王殿下,就先去收拾一下。”

謝博衍看向屋內,同他道:“大人先休息休息,宜衡王殿下有事情,若不是緊急的事情就等明天再說?”

于冀不解,問道:“殿下怎麽了?”他聽着房間裏有動靜,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謝博衍道:“正在診治殿下的手。”話剛落地,屋內就響起來陳正喊殿下的聲音。

兩人互看了一眼,連忙進屋,就看到宜衡王已經昏迷過去,身上出的汗已經濕透了衣衫,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

“怎麽了?”

周飛看到自家公子過來,回道:“應該是疼暈了過去。”說完又診了脈,将後續的塗藥和包紮固定的動作做完,将一塊長布弄成了三角形狀。小心托住宜衡王的手,放置在三角巾上,然後繞過脖頸系住。

“這幾日不可有大動作,最好就在房中靜養,除了我給換藥塗藥,其他的藥就不要再自行多用。”

陳正道了是,周飛又給趙昌勳喂了藥,他們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一直到了晚間趙昌勳才醒過來,覺得疼痛卻是比之前舒服些的左手,坐起身來讓一直守着的陳正給他倒些水來。

“左手雖是疼痛,卻莫名的覺得輕松了些。”

宜衡王私底下同陳風他們關系想來不錯,所以聽了自家殿下這句話,陳正也敢答一句:“那可不是,您也不想想周飛在您手上割下了幾刀肉。”

他一本正經的說出來這些話,一時讓趙昌勳忍俊不禁。将溫度正好的水喝下,然後問道:“陳華的傷勢怎麽樣?”

陳正道:“已經好轉,周飛也過去看了,說是好好養着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

陳正忍不住問道:“殿下,這次的事情……”後半句沒問出來,但趙昌勳知道他要說什麽。

“這次即使是我不追究,父皇派來協助我的那幾個人也會彙報,更別說還有這個耿直的于大人。”

趙昌勳也不知京城這一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麽事,莫名的有些擔心阿姨和皇後娘娘,問道:“這段時間有沒有接到京城的書信?”

陳正搖頭,扶着他下床走走,一邊回道:“您也知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各地奔走,再加上天氣原因,所以收信有些困難。”

趙昌勳想着在這裏應該會待上一段時間,便道:“好,若是有京城的來信,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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