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靈異俱樂部10

周霧在所裏的《天師必備畫冊》裏見過這玩意兒。

大肚細嘴細喉,這瘆人的東西就是造成這幾起命案的元兇,殺身餓鬼無疑了。

六道輪回中,鬼道占其一,而鬼道中以餓鬼最多,餓鬼道中又以殺身餓鬼最為兇惡。

由于每時每刻都在受饑渴煎熬,殺身餓鬼總是很狂躁,它們速度很快,力量奇大,枯瘦如柴的手指卻長着匕首一樣的指甲。

這一只顯然也沒有什麽耐心,被周霧發現後,它兩手在地上一撐,躍上半空,十指如鈎,毫不留情的襲向周霧的臉面。

周霧眉頭一皺,連忙把楊望護在身後,鎮定自若的在襯衫口袋裏撚出幾顆黃豆來,全神貫注地辨認殺身餓鬼的來勢,中指微屈,黃豆如彈珠脫膛而出,悉數彈進殺身餓鬼的小嘴中。

殺身餓鬼出于對食物的渴望,身形一滞,下意識吞咽黃豆,利爪堪堪懸在周霧頭頂。

趁此良機,周霧單腳踹向它的大圓肚,殺身餓鬼被這一腳逼退一米多,喉嚨處忽然竄出澄紅的火焰,它來不及發出一聲哀叫,身體就被火焰撕碎了。

任何食物落入餓鬼的咽喉,都會變成烈火,這黃豆是周霧為撒豆成兵準備的,如今正巧派上用場。

殺身餓鬼消失後,符火變回紅色,還旺盛了些許。

正是這明亮的火光,讓周霧看清楚了現在的形勢。

這裏根本不是二號展廳,這裏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方形空間,四面的牆正在漸漸合攏,眼看着就要夾成肉夾馍了,周霧連忙咬破手指,在幾道牆上畫休止符。

畫完最後一張符後,牆倒是停止合攏了,但是這空間也縮得只剩下衣櫃大小,周霧摸了一把額頭的汗,這才發現自己和楊望面對面站着,身體緊貼在一起,幾乎沒有縫隙,在火光的照映下,楊望嬌俏的臉頰上兩抹櫻紅,海藻一樣的長發別在耳後,纖細的鎖骨清晰可見,兩手握拳抵在胸前,怎麽看怎麽可愛。

在他的注視下,楊望杏眼微睜,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着,臉越來越紅了。

周霧心裏那頭老鹿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四處亂撞,一時間四周圍只剩下如雷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不知道什麽原因,空氣好像越來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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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幹站着也不是辦法,周霧只好頂着一張大紅臉想辦法,就在他從口袋裏掏出符紙時,餘光瞥見楊望纖細的小腿正在發抖——她穿着一雙細跟高跟鞋,站軍姿一樣站了那麽半天。

周霧側過頭,低聲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靠在我身上,會舒服一點。”

楊望欣然道:“這倒不用,我們調整一下姿勢就好,你不介意吧?”

周霧聞言耳朵迅速竄紅,不假思索道:“當然不介意。”

楊望點頭,舒展身體,幹脆利落的把雙手撐在周霧背後的牆上。

這樣一來,她相當于把周霧整個兒圈進懷裏了…

她舒了口氣,擡眸看向周霧,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老娘的腰都快斷了,還是這樣舒服點。”

楊望這下連脖子都紅透了,腦中一直循環着“我被壁咚了我被壁咚了我被壁咚了…”

而另一邊,白澤和鄭嶼走着走着,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吸了過去,白光一閃後,兩人摔落在地。

眼前驟然一亮,腳下是有年月的青石板,面前是清澈的河道,旁邊是熱鬧非凡的集市,來來往往的人們穿着古代的服飾。

目及之處全是亭臺樓閣,街道延伸到原處,沒有盡頭。

行人匆匆走過,皆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這兩個“奇裝異服”的來客。

白澤巡視一圈,這才發現只有鄭嶼像小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後,周霧和楊望早就不知所蹤。

這畫面太過真實,白澤甚至可以感受到陽光落在身上的暖意,他警惕的觀察着四周,問系統:“這裏是幻境嗎?”

系統思考了一下,答道:【算是吧,你們被畫祟吸進某一幅畫裏面了,你把這裏燒掉試試。】白澤握住鄭嶼的手臂,以免他走丢,右手躍出幾團火焰,随意抛向屋頂和易燃處。

火勢迅速蔓延,周圍的人們發現後,驚呼着跑出房子,大聲呼救。

忙碌着的人們紛紛停下動作,拿着裝水的盆子加入滅火行列。

不知誰去報了官,一列衙役打扮的男人提着木桶跑了過來。

沒想到這些畫中人也是有主觀行動能力的,白澤手中捏着一個火球,有些不忍下手了。

有個眼尖的人看見這一幕,大聲喊道:“縱火犯在此,大家快把他拿下!”

衙役們恰好趕到,提着大刀氣勢洶洶的跑過來逮捕白澤。

也不知道在畫裏會不會受傷,白澤一手摟住鄭嶼的肩膀,淩空而上,衙役中竟然還有兩個會輕功的,提着刀一腳踩在馬車上,借力躍上沒燒着的屋頂,追在白澤身後,大喝道:“何方妖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白澤過了心裏那關後,一邊飛一邊四處點火,這時,後面傳來一股殺氣,他手上帶着人躲閃得慢了些,一把利箭擦過他的手臂,瞬間帶走了一塊皮肉。

傷口血流不止,染濕他的衣袖,真切的疼痛感蔓延至周身百骸,白澤來不及處理,往後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白衣,俠士打扮的人正拉着一把弓箭瞄準他的頭顱。

鄭嶼看得着急,皺着眉頭驚呼道:“你的手臂!”

白澤臉色如常,淡淡道:“小傷,不礙事。”

他也不反擊,只大手一揮,一條猛烈的火龍驟然出現,白澤站在龍身之前,越飛越高,箭程有限,堪堪碰到火龍的尾巴,瞬間化為灰燼。

底下的畫中人還在忙碌着救火,這條火龍卻把天空徹底撕裂了。

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畫中人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全都停住了,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幻境煙消雲散,白澤這才發現自己和鄭嶼正站在樓頂的邊沿,幾道雲霧狀的魂魄飄到他們附近,發出凄涼的抽泣聲。

白澤恍然大悟,原來那副畫就是連接二樓畫廳與樓頂的通道。受害者們被吸進畫中後,再轉移到此處,最後被等在此處的殺身餓鬼一掌推下,摔得粉身碎骨。

忽然,那幾道鬼魂臉色一變,皆恐懼萬分地往後退,身後撲來一股黏答答的濕寒之氣,腥臭腐爛的味道越來越濃郁,白澤眼神一凜,提着鄭嶼一躍而上。

白澤的速度太快,殺身餓鬼壓根沒有看清,一擊撲空後楞在原地,然後撅着趴在樓沿往下看,用枯瘦的手指撓了撓腦殼,幽綠狹長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它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那幾道透明的鬼魂。

白澤悄無聲息地繞到殺身餓鬼的身後,豎起食指朝它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星眸中掠過一絲殺意,五指一收,劍形的天雷刺憑空出現,劍身上流轉着寒光,帶着淩冽劍意飛旋而出,直擊殺身餓鬼的頭顱。

就在天雷刺快得手時,殺身餓鬼移形躲開攻擊,但是它察覺得太晚,腦袋又實在太大,耳側被劍氣劃開一個深且長的傷口,就像一個漆黑的血袋破開一個缺口,鮮血狂飙而出。

殺身餓鬼發出痛苦的吼叫,手掌凝聚着一股濃重的黑氣,堵在傷口處,然而傷口太大了,它的陰氣起不了任何作用,劍氣自傷口處開始,腐蝕着它的身體,疼痛和血腥味讓它變得狂暴,指甲變得越來越長,像狼一樣狂奔向白澤的方向。

一直帶着鄭嶼這個包袱幹架實在太費體力,白澤幹脆在他身上貼上一張辟邪符,放在電梯機房上方,囑咐道:“不要亂動,不要撕掉符咒,有危險就大喊。”

白澤取出捆魔繩繞在手腕處後,召回天雷刺,一躍而下,正面迎擊。

他額前細碎的劉海被風吹向腦後,露出光潔如玉的額頭和令人驚豔的眉眼,他眼尾下撇,帶着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不急不躁,見招拆招,和完全失去理智的殺身餓鬼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楊望在此處,那她會發現,白澤的氣度與剛剛完全不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他身姿潇灑飄逸,殺伐果斷,游刃有餘,完全不像周霧口中的小徒弟。

如果周霧在此地,他就會發現,他消滅的那一只“殺身餓鬼”只不過是一個分身,如今這只兇猛暴躁的家夥,才是真身。

失去理智的人最容易露出破綻,鬼魅亦然,殺身餓鬼雖然速度快力氣大,卻一會一昧的使用蠻力,不一會兒就被劍刃劃得遍體鱗傷,膿血四溢。

殺身餓鬼發出不忍入耳的慘叫聲,幽綠的眼睛眯了眯,忽然舍棄了白澤,兇猛地撲向鄭嶼的方向!

白澤連忙甩出捆魔繩,打算把它扯回來,就在捆魔繩縛住它的時候,樓頂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突然出現的周霧和楊望跟殺身餓鬼距離不到兩米,周霧吓了一跳,下意識把楊望護在身後,詫異道:“怎麽還有一只!”

周霧掏出一把黃豆,口中念念有詞,兩手交錯,悉數撒在殺身餓鬼的身上。

這些飽滿的黃豆剛剛飛上半空,就變成巴掌大小的士兵,攜着利劍長槍,吶喊着沖向殺身餓鬼,妖兵過境,殺身餓鬼幾乎被削掉了一層皮,嗷嗚一聲,再也沒有張牙舞爪的力氣。

白澤馬上操縱捆魔繩,把它牢牢縛住後,收進了困魔瓶中。

懸在半空中的天雷刺化為玉杵,落在白澤手上,他上前一步,笑道:“你們怎麽會從這裏出來?”

“我們方才被畫祟迷陣困在了一個幻境裏面,然後外面不知道為什麽起火了,觸發了展廳的消防警報,啓動了自動滅火系統,我們就從迷陣裏出來了。”周霧和風細雨的解釋着,“因為你們突然消失了,楊小姐怕你們被引到了樓頂,就和我連忙趕了過來。”

“原來如此。”白澤了然,把困魔瓶遞給周霧,“那這個歸你了。”

周霧喜笑顏開:“謝謝,這樣我就可以交差了。”

坐在電梯機房上的鄭嶼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緊密聊天,完全找不到時機插話,在涼風中瑟瑟發抖。

喂,你們能不能先把我救下去再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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