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靈異俱樂部9

見衆人看向自己,倚在玻璃門上的紅裙女子擺動纖細的腰肢,慵懶的站直身體,搖曳生姿地走上前去,渾身散發着一種令人挪不開眼睛的韻致。

她走到周霧身旁,柔夷輕撫上他的手臂,和那兩個工作人員解釋道:“剛剛我在二樓巡視時也中招了,差點墜樓,是這位先生救了我。”

白澤救她的時候,她還不甚清醒,一睜眼便看到了周霧,自然以為是周霧救了自己。

她的手跟沒骨頭似的,非常柔嫩,溫熱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襯衫傳到手臂,周霧的耳尖迅速紅了,解釋的話堵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兩位工作人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猶豫道:“楊處,要是上面怪罪下來…”

女人眼尾一揚,剪水雙瞳中透露出幾分霸氣,道:“出什麽事我來負責,你們守着大門,不要放任何人進來。”

此話一出,兩個工作人員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連忙答應下來。

“你們好,我是美術館行政人員,也是這次案件的負責人,楊望。”楊望彎了彎唇角,朝周霧伸出手,“對這次案件有什麽疑問或者有什麽想了解的,都可以問我。”

周霧穩定心神,輕握住她的手,道:“你好,我是天灣區天師所的天師,周霧。”

說罷又指着像雕塑一樣站在旁邊的白澤和鄭嶼說:“這兩位是我的小…徒弟。”

楊望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容,注視他的眼睛,等他跟自己介紹一下這兩位小徒弟。

這眼神落在周霧眼裏,卻變成了顧盼生輝,被大美人含情脈脈的注視着,他不由得有些飄飄然,臉頰浮上一層紅暈。

楊望看這氣氛越發詭異,才頗尴尬的問道:“不知這兩位小徒弟叫什麽名字,我到時寫報告需要記述…”

周霧恍然大悟,撓了撓頭,随口胡謅道:“黑衣服的那位叫萌萌,白色衣服這位叫寶寶。”

穿着白T,看起來有些呆萌的男生名字叫“寶寶”她就忍了,可是那個看起來十分冷傲的黑衣酷哥叫“萌萌”…

楊望憋笑憋得臉都紅了,還不忘自己的工作,做了個指引的姿勢,說道:“我先帶幾位去看看事故現場的資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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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館一樓的小型會議室裏,楊望啓動電腦,把現場照片投影在白牆之上,因為會議室空間不大,另外幾人站的地方距離白牆不過三米,血腥畫面突然出現時,他們心中俱是一驚。

鄭嶼的反應最強烈,面如土色不說,還差點當場吐了。

只見白牆之前,一具鮮血淋漓的男屍趴在灰色花崗岩上面,森森白骨戳出小腿,四肢和頭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腦漿炸裂,腹側被利器劃開一個巨大的洞,內髒被一股腦的扯了出來,已經被什麽東西踩爛了,血糊糊的一團。

屍體旁邊,有一個用鮮血畫成,面積很大的圖畫,乍一看有些像水墨畫裏延綿不絕的山峰。

楊望又接連投影出其他受害者的照片。

不難發現,這些受害者的死狀很相似,但屍體邊上的圖案卻不盡相同。它們有的像鳥,有的像樹,有的像房子,但無一例外的讓人感到一股惡意。

這種感覺,就像是“殺身餓鬼”把鮮血當成顏料,在地上作畫一樣。

白澤上前幾步,推測道:

“這些畫裏面應該傾注了殺身餓鬼的怨力,所以那幾個受害者的魂魄還飄蕩在這附近,入不了輪回。”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線索嗎?”

周霧聞言摸了摸下巴,說道:“引誘生人自殺,确實像殺身餓鬼幹的事情。”

聽到這些,楊望下意識抱緊自己的雙手,說道:

“警方屍檢後發現,這些受害者的背後都有一個很怪異的黑色手印,不出三天,屍體就被腐蝕空了,但那是機密資料,我手上沒拿到照片。”

她頓了頓,又道:

“不過,我剛剛也和他們一樣,莫名其妙上了樓頂,然後被一股怪力推下樓去,也許我的背後…”

她臉色一變,忽然背過身去,渾身輕微的顫抖着,連聲音都有些緊張:“你們快幫我看看我背後有沒有手印。”

楊望伸手去拉小洋裙背後的拉鏈,随着她的動作,清晰的肩胛骨像蝴蝶一樣輕輕扇動着,因為害怕得手抖,她拉了幾次,拉鏈還是一動不動。

周霧嘆了口氣,走到她背後,輕輕按住她發抖的手,溫柔的說道:“別害怕,讓我來。”

周霧修長的手指捏住小巧精致的拉鏈頭,輕輕往下拉。雖然事出有因,但拉異性拉鏈這件事,周霧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心髒怦怦直跳。

不過,當他看到楊望背後的景象時,怦怦亂跳的小心髒驀地一沉,腦中那些旖旎畫面也随之褪去。

在楊望線條優美,骨肉勻停的背部上,趴着一個巨大且醜陋漆黑的手印,那手印五指很長,指甲處有幾個血洞,這些陰氣已經開始腐蝕她的皮膚了。

周霧蹙着眉頭,關切道:“你沒有感覺到痛嗎?”

聽到這話,楊望就知道肯定是中招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肩膀輕輕抖動着,帶着鼻音道:“我快要死了對嗎?”

周霧眼眶也濕潤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沉痛道:“不會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我馬上帶你回天師處,讓師父幫你驅除陰氣!”

白澤見氣氛沉重,問道:“那個…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周霧抹了一把眼淚,往旁邊讓了讓,白澤這才看清那掌印的模樣。

【這是殺身餓鬼留下的陰氣,如果不處理的确會腐蝕全身,但是吃一顆解毒丸就沒事了,你不是買了一大瓶嗎?】系統又默默的吐槽了句:【不過,這個叫周霧的家夥真的是天師嗎,也太沒用了吧。】楊望捂着胸口,回頭看向白澤,雙眸溢滿了眼淚,鼻頭也紅紅的,難過的問道:“萌萌,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白澤被這石破天驚的一聲“萌萌”雷得外焦裏嫩,從背包裏翻出解毒丸,倒了一顆在手心裏,遞給她,不冷不熱的說道:“吃了這顆藥就沒事了。”

楊望用手背蹭掉眼淚,連忙把藥吃了。

吞下解毒丸後,那個黑手印馬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撤離她的身體,消散在空中。

周霧笑了起來,幫她拉上拉鏈,說道:“手印消失了。”

楊望喜極而泣,感激地看向白澤:“萌萌,謝謝你!”

白澤選擇忽視這個稱呼,慢條斯理道:“楊小姐,時間不多了,麻煩你帶我們去你出事的地方看一下。”

楊望點了點頭,在前邊引路,解釋道:“那地方在二樓。”

白澤一邊走一邊問道:“最開始出事的時候,貴館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或者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楊望仔細回想,和緩道:

“奇怪的事情倒沒有,不過第一次出事當天,剛好是H市美術學院畢業展的開展日。”

“畢業展一般會持續一個多月,最近出了這些事情,我們也沒來得及安排撤展日期。”

“對了,受害者據說都是美院的學生,這算奇怪嗎?”

楊望情緒平複後,頭腦也清醒了,疑惑道:“不過你怎麽比你師父還要專業呢?剛剛也是你解決了黑手印。”

白澤挑了挑眉,淡淡道:“這種小事,用不着師父出手。”

走在後面的周霧心虛的咳了咳,厚着臉皮說:“是的沒錯。”

其實這次任務周霧是瞞着所長替有急事的同事來的,他雖然天賦高,但是入門晚,實戰經驗少,按理是不能單獨出師的。

楊望帶着幾人走上二樓,徑直走進一號展廳,耐心解釋:“這一層陳列着H市美術學院的油畫系和國畫系的畢業作品,展廳之間是相通的,我就是走在三號展廳和四號展廳之間的時候,突然失去了知覺。”

畫展一般采用局部照明來凸顯畫作,所以展廳亮着軌道射燈,有畫的地方比較明亮,其他區域的燈光黯淡些,鋪設着深色的靜音地板,偌大的展廳裏空蕩蕩靜悄悄的,只剩下一串輕微的腳步聲。

一號展廳裏的畫大多數是人物肖像,有些是工筆畫,有些是油畫,栩栩如生的畫像們眼神各不相同,有的面無表情,有的臉上挂着笑,卻都像在心懷叵測的注視着這幾個來客。

走到二號展廳時,軌道燈忽然劇烈的閃爍起來,在飄忽不定的燈光下,這些畫像變得越發詭異。

幾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面面相觑。

楊望下意識以為是電箱出了問題,拿出手機想給工作人員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屏幕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徹底失靈了。

周霧勾着唇角笑了起來:“這是鬼怪出場的開場白,大家可要小心了。”

他說罷,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成團的符紙,又掏出打火機來,麻利的點着符紙抛向半空,符火抖了抖,漲成籃球大小,像一個小太陽一樣挂上空中。

就在此刻,展廳裏的燈徹底熄滅了。

澄紅的火光弱了些許,在火光籠罩之外,忽然響起許多窸窸窣窣的笑聲,像是有很多人在竊竊私語,黑暗中伸出無數漆黑的手掌來,在火光邊緣試探着。

鄭嶼忽然發出一聲悶哼,忐忑不安道:“好像有什麽東西掉在我肩上了。”

白澤擡眸看去,只見一個穿着縷金挑線紗裙,頭戴五尾鳳珠釵,象牙色皮膚的女子正趴在鄭嶼的肩上,淡漠的微笑着。

她的下半身如淡薄的雲氣一般,在空中如煙飄蕩,绛紫的眼睛裏透着森冷寒氣,美豔的不可方物。

幾乎只在一瞬間,她修長纖細的脖子顯出紅色的符文,纖纖十指冒出尖銳的指甲,玲珑飽滿的嘴唇變寬,長出一排獠牙,猛地咬向鄭嶼的肩膀!

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白澤食指與中指并攏,指尖凝聚出兩點火星,轉瞬鑽進那魔物大張着的嘴巴中,白澤雙指一動,兩點火星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馬上暴漲成兩團火焰,點燃了那魔物的頭部。

魔物哀叫一聲,雲霧一般的身體在火光中慢慢蒸發了。

鄭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覺得火光一閃而過,自己肩上就輕松了,大大咧咧的揉着自己的肩膀,輕松愉快道:“沒事了,好像是錯覺。”

周霧被白澤露的這一手驚豔到了,恨不得給他鼓掌,興奮道:“憑空控火唉,哥們兒你特麽太帥了吧!”

“和今天熱搜裏說的那個徒手煮泡面的‘光頭強’有得一拼!”

白澤淡淡看了他一眼,憑空取出一盞長明燈來,拎着鄭嶼繼續往三號廳前進。

聽到周霧的話,系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像玻璃碎片堆疊一樣的笑聲直擊白澤的耳膜:【哈哈哈…小白,看來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哈哈哈。】“閉嘴。”白澤木着一張臉,“有空嘲笑我,不如告訴我剛剛那東西是什麽來歷。”

系統又甩給他一大串笑,緩了一口氣後才道:

【剛剛那個是畫祟,傾注了畫家全部心血的畫作往往是有靈性的,待在人氣旺盛的地方接受長時間的瞻仰後,容易成精。同理,這樣的畫也最容易沾上邪性,變成祟。】【但是這裏的畫不是出自名家手筆,也沒有歲月沉澱,方才那個畫祟身上邪氣很重,看來是有人在這裏動了手腳。】被無視了的周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暖場,就被楊望抱住了手臂。

楊望顯然被剛剛那個魔物吓得不輕,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

手臂處傳來溫熱的觸感,鼻尖聞着一股隐隐約約的甜美玫瑰調香味,靜谧中又帶着一絲冷意的味道,周霧的小心髒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起來,跟失了魂一樣。

這兩個心不在焉的人帶着一團微弱的符火,盲目地跟着白澤往前走。

楊望忽然停下腳步,聲音變了個調子,哆嗦着說道:“他們不見了。”

周霧被這一聲生生喊回了魂,問道:“什麽不見了?”

“萌萌和寶寶不見了!”楊望臉色慘白,杏眼圓睜,緊緊倚在他手臂上,“就在我面前,憑空消失了!”

話音剛落,空氣中突然彌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身後響起“滴答滴答”的流水聲。

展廳裏怎麽會有水聲呢?人處在在黑暗的環境中時,總是忍不住東想西想,例如此刻,楊望就覺得這詭異的聲音,像是有一個大家夥正蹲在他們身後,貪婪的淌着口水一樣。

一縷腥風掠過,符火猛地變成了幽綠色,空氣瞬間凝固住了,周霧心底發涼,捂住楊望的眼睛,向後看去。

只見一大坨黑糊糊的東西蹲在他們身後,它長着奇大的腦袋瓜子和皮球一樣的肚子,支棱着枯瘦的四肢,蛤蟆一樣蹲在那裏,像個漆黑的雪人。

狹長的眼睛映着跳躍的幽綠符火,散發着冰冷的幽芒,它的嘴巴被紅線縫合在一起,只留下一個小口,而大量的唾液正從那個小口處滲出,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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