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骷髅俠和他的巡禮之年1

系統空間裏,面前的青年瘦瘦高高,亂糟糟的紮着一頭板栗色半長發,這種把頭發全梳上去的發型對臉型和眉眼要求很高,但他這樣亂紮竟然也很好看。

他的眼睛像貓,眼眸是茶褐色,左邊的眉毛剃成了斷眉,眉峰淩厲,左右耳各一個銀耳圈,左耳還戴着兩個耳廓釘,看模樣應該不超過二十歲,身上有種叛逆不羁的氣質。

然而他一笑,簡直像夏日裏的冰鎮果汁一樣清爽,他笑得很舒展,露出一顆尖銳的虎牙,友好的朝白澤伸手:“你好,我叫林棉。”

“拜托你,替我回一趟家,看看我的父母,我的貓,我的兩個發小和我的…初戀。”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照顧一下他們,這樣我就能安息了。”

青年說完,潇灑的朝白澤揮了揮手,化作碎片消散。

寒風蕭瑟,月明星稀。

這是森林的深處,到處都是茂密的高山灌木和針葉林,地下落葉堆積得很厚,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樹木清新和腐爛葉子混淆在一起的味道。

忽然,枯葉堆裏一陣異動,一雙幹枯的白骨爪子猛地從中伸出,扒拉開樹枝和腐葉,探出一個白森森的骷髅頭骨來。

這具骷髅“咔嚓咔嚓”地動了動腦袋,把覆蓋在身上的東西全都清理掉,站了起來,他身上穿着破舊的長款黑色登山服,一雙黑色作戰靴,背後還背着個黑色的登山包,但身上的血肉已經被啃得幹幹淨淨了。

骷髅伸出自己的白爪,凝聚出一團火焰,問道:“系統,你是讓我頂着這副身體招搖過市嗎?”

系統笑了笑:【因為原主去世太久了,身體已經修複不了了,反正這個任務很簡單,你盡快做完就好了。友情提示,吓到普通人民的話,你可是會受到懲罰的,還會扣積分哦。】白澤:“……”

白澤運用火符咒把身上的衣物靴子全烤幹後,翻了翻登山包,發現裏面有一些壓縮餅幹,罐頭之類的應急食品,還有帽子手套圍巾之類的衣物,全是黑色,還有登山繩手電筒等裝備,一張地圖和一個黑色的真皮錢包,因為這個包包防水的緣故,保存的很好。

白澤打開了那個錢包,首先進入視線的是透明夾層裏的全家福。那張照片像素不高,泛着黃色,林棉站在正中間,穿着一件白襯衫,和白澤在系統空間裏面看到的一樣,臉上挂着清爽的笑容,就像清晨裏掠過的一縷和風。林棉的爸爸和他像在一個模具裏印出來的一樣,是個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的媽媽保養得也很好,倚在他的手臂上,笑得很溫柔。

那種滿滿的幸福感幾乎要溢出相片。

除此之外,裏面還有身份證和一些錢,白澤還在裏面翻出了一張欠條,大概是随意從某本筆記本上随意撕下的,上面寫着俊逸灑脫的字體:“冷月欠綿羊一個人情,不管綿羊要我做什麽,我都必須任勞任怨。1989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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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林棉的發小之一。

1990年,林棉上大一,他是S市戲劇學院的學生,在寒假時和朋友們一起去攀登梅原雪山,結果在半山腰遭遇雪崩,登山隊全被埋了進去。

後來,救援隊來了,登山隊裏的其他人或者獲救,或者被找到了屍體,只有林棉,因為被沖到了雪線下面,一處極隐秘的旮旯裏,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梅原雪山太大了,救援隊一直找不到他後,也放棄了,最終在報告書上寫了“失聯”。

林棉的魂魄離體後,一直沒有離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屍體慢慢腐爛,被小動物和細菌吃得一幹二淨。

春去秋來,落葉把他深深掩埋,仍舊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白澤嘆了口氣,總之,先出了這片森林,回到原主以前居住的B市吧。可是二十八年過去了,早就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真的能順利的找到那些人嗎?

白澤戴上帽子,防風鏡,又戴上圍巾和黑手套,保證自己不露出任何一寸骨頭後,只留下錢包和地圖,飛身躍出林子,往山下飛去。

梅原雪山是在高原,Y省地界中,嚴格來說是屬于南方,Y省近十年裏發展得很快,已經和林棉那張地圖裏記載的有很大的區別,還好火車線路沒有改。

白澤悄無聲息的落在通往Y省省會的火車上,遠遠看着,一道削瘦的黑影站在疾馳的列車之上,衣角翻飛,在夜幕之下,顯得神秘又孤寂。

他打算蹭這趟順風車去到火車總站,再坐火車去B市——距離太遠了,飛行過去的話不僅太耗費體力,還容易暴露。

還好一切順利,第二天下午,白澤終于到達B市。

火車站裏人來人往,白澤身影修長,渾身上下裹在黑影中,走路帶風,像秀場裏走出來的吸血鬼,吸引了一衆目光。

B市和林棉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了,白澤找不到林棉的家,決定去火車站附近的派出所報案。

派出所值班室處,一位年輕的民警眼神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個整張臉都埋在陰影裏的怪人,問道:“請問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白澤雙手交握,聲音清冷:

“失蹤案。”

“一樁二十八年前的失蹤案。”

“報案人名字是林朝和王娴。”

“你通知他們,失蹤的人找到了。”

警察眼神警惕的掃了他一眼,往電腦裏輸入他所說的信息查證,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失蹤人口:林棉”幾個字後,又問道:“你說人找到了,那人呢?”

白澤抽出林棉的身份證,放在桌上,說:“我就是。”

這樣一來,警察更驚詫了,皺着眉毛問他:“你能把臉上的圍巾揭下來,給我确認一下你的臉嗎?”

“抱歉,我已經完全毀容了,你看了也分辨不出,”白澤擺了擺手,“反而會吓到你。”

吓到你,我可是要被扣積分的。

警察的眼神越來越警惕,說道:“你這樣,我們無法确認你的身份,是立不了案的。”

“警察同志,你先聯系他們過來,人到了,自然能認出我來。”白澤醞釀了一下情緒,說道,“我已經二十八年沒有回家了,他們一定很想我。”

法律無外乎人情,這警察又有些多愁善感,眼眶馬上就濕了,決定破例聯系他的父母,征求那邊的意見。

電話打過去,剛說完這邊的情況,那邊幾乎瞬間就哭了,說馬上趕過來,讓警察同志一定要留下他。

四十幾分鐘後,林棉的父母跑進了派出所大廳,他們比照片中要蒼老許多,看得出是新染的黑發,優雅的臉上也布上了道道淡紋,林媽媽哭得眼睛都腫了,鼻頭紅紅的,握住一個警察的手就問:“警察同志,我兒子,我兒子他在哪?”

警察懵了一下,連忙安撫道:“阿姨您先別激動,您兒子叫什麽名字?”

林媽媽還沒應,坐在邊上的白澤站了起來,喊了一聲:“爸,媽,我在這。”

這句話近乎是脫口而出,就像是沉睡在這具身體裏的靈魂默默地說過千百遍一樣。

林媽媽聽到熟悉的聲音,馬上看向白澤的方向,見他身上穿着離開家前自己親手收拾的衣服,身形和自己日日夜夜思念中的一模一樣,眼角一撇,兩行溫熱的眼淚劃過臉頰,心一下就揪了起來,毫不猶豫的撲進他的懷裏,雙手握拳,捶着他的胸口處,哭道:“兒子,你好狠的心啊,怎麽抛下媽媽,現在才回來,嗚嗚嗚…媽媽天天都在盼你回家…”

畢竟是刻在骨子裏的骨血至親,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骨肉,哪怕沒有看到臉,只一眼,她就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兒子沒錯。

這一個擁抱,她等了整整二十八年。

白澤張開雙手,溫柔的把她圈進懷裏,說道:“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她瘦成了一把骨頭,卻有那麽多的眼淚。

林爸爸走到他面前,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木讷的說了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夫妻倆非但沒有懷疑白澤的身份,還在警察做筆錄時,說出了很多有力的證據。

“我兒子的聲音,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他以前考S市戲劇學院的時候,這把好嗓子可是加了不少分!他身上所有衣服都是我給買的,錢包是我買的,這就是我的兒子。”

兩老謝過警察後,帶着白澤回了家。

林媽媽哭完後,臉上就一直挂着笑了,一直緊緊拉着白澤的手,不停地和他說話:“怎麽瘦成了這個樣子,一定要好好養回來才行。”

“我們怕你回來後找不到家,老家被拆遷後,就沒敢搬遠。”

“你爸和我每年都要去Y省好幾次,四處尋找和打聽你的下落,但每次都一無所獲,還好老天爺終于把你還回來了。”

“明天我得去廟裏還願。”

這房子不算很大,布置得很溫馨,鞋架上整整齊齊的放着林棉的鞋子,擦的幹幹淨淨,牆壁上挂着他從小到大的照片,他的東西随處可見,就好像他一直沒有離開過一樣。

就連飯桌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碗筷,也擺了三副。

作者有話要說:鬼畜吧

謝謝秋色堙冉寶寶投的地雷,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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