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骷髅俠和他的巡禮之年7

溫如年的直覺敏銳的可怕,林棉不過是因為心境激動而晃了一下,溫如年就馬上回頭往他藏身的方向看了過來。

好在這棵樹的樹幹很大,結結實實的遮住了他的身影。

雖然有陽光,初冬上午的寒氣還是有些重,李雅沅被推着走了兩圈,精氣神反而更差了,見溫如年忽然停下腳步,攏了攏披肩,輕聲問道:“怎麽了?”

“沒事。”溫如年臉色柔和,細心的很,“還是有點冷,我們進屋吧。”

“好,我剛剛看到有株山茶花開得真好,你能幫我折兩枝嗎?”李雅沅彎了彎唇角,臉頰上浮起兩個小酒窩,秀麗修長的眉眼似乎恢複了些生氣,“阿棉很喜歡山茶花。”

溫如年應了一聲,去花境裏折了幾朵山茶花,放在她的懷裏,這幾朵山茶花開得飽滿,是一種深沉的紅色,襯得女人的面色好了幾分。

溫如年推着輪椅進了房子,十分鐘後,他一個人出來了。

他紮着一頭微卷的長發,有幾縷頭發掉了下來,垂在眉眼前面,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支煙在吸,臉都氤氲在煙霧裏,打開院門,向林棉藏身的樹走來。

林棉本來也沒打算躲他,從樹幹後走出來,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溫如年停在林棉面前,吸了兩口煙,才開口道:“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林棉倚在樹幹上,他骨架本來就長得舒展,穿着裁剪得當的風衣,一笑,清俊的臉上多了幾分不羁:“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溫如年徐徐地吐着煙,煙圈在半空中升騰擴散,像極了出竅的魂魄,他說:“我知道,昨天救我的人是你,我以前經常想,總有一天你會回來見我。”

林棉搖了搖頭:“我現在只是一道孤魂野鬼。”

“我知道。”溫如年垂下手,夾着煙的兩指神經質的攥在一起,灼燙的煙頭馬上把他的手心燙得紅潰,他像不知道疼一樣,越攥越緊,近乎自虐。

林棉蹙眉,強行打開了他的手,把煙扔在地上,低吼一聲:“你瘋了!”

溫如年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林棉放開他的手,問道:“她是不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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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年點頭,嗓子很啞:“是先天性心髒病。”

林棉眉頭皺的更緊了:“可是我記得,她以前很愛運動,也很健康,沒和我說過她有心髒病。”

“心髒病很玄乎。”溫如年垂着眼簾,“她小時候就确診了先天性心髒病,後來醫生說自愈了。”

“你失蹤那年,她不管不顧的去雪山尋你,回來後生了一場大病,咳嗽得越來越厲害,怎麽也沒好,總是胸悶,後來連腿都腫起來了。”

“醫生診斷她是擴張性心肌病,心髒肌肉發生了衰竭性的改變,那場重感冒,就是誘因。”

“沒過多久,她做了開胸手術,醫生說是修複已經變形的二尖瓣,但是效果不太好。那兩年她家的狀況已經越來越不好了,為了給她治病,又欠了一屁股債。”

“我想和冷月商量這件事情,但是他那時已經不肯見我了。”溫如年頓了頓,“他那時的狀态也很不好,拼了命的拍戲,跟着導演往荒漠大草原裏跑,對外界的事情不聞不問。”

林棉的眼神暗了下來,他知道冷月這麽做的原因。

那還是他們剛考進上戲的時候,有一天冷月忽然問他:“以後咱倆要是不小心失聯了,你要怎麽找我?”

林棉聳了聳肩,笑道:“要是實在找不到你,我就會努力讓你看見我。我去拼命拍戲,把金熊獎金獅獎都捧回來,讓全世界的電視節目都出現我的身影,你看到後,就知道我在哪了。”

林棉擡眸看向溫如年,問:“後來呢?”

“後來…”溫如年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我和李雅沅說,我會負責她的醫藥費。但是李家人的脾氣,你知道的,都跟倔驢一樣,寧願抱在一起死,也不願意接受一分施舍。”

“所以我和她說,如果還想活着等你回來,就別讓自己那麽容易死掉。”

“她答應了,為了找個名頭說服他爸媽接受我的錢,我和她結了婚,但是沒有對外公開。”

“為了瞞住他爸媽,以及不影響我的生活,我們答應互相保密。”

“冷月拿了金熊獎那年,李雅沅做了第二次開胸手術,但是沒有用,她的心跳仍然在變弱。她那時已經是吊着一口氣了,我經常往醫院裏跑,媒體沒發現,冷月倒是知道了。”溫如年無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為什麽,李雅沅死活不肯讓我告訴冷月她病了。”

“五年前,醫學技術成熟了,也找到了合适的心髒,她做了心髒移植手術。前兩年還好,這幾年又開始出現了并發症,前幾天剛出院。”

“她之所以撐下來,完全是為了等着見你一面。”

她現在是溫如年名義上的妻子,林棉必須要問他的意見:“我可以去見她嗎?”

溫如年把煙點着:“你會留下來嗎?”

“不會。”

“那最好不要。”溫如年吸了一口煙,“失去了精神支柱,她可能就撐不下去了。”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那我先走了。”林棉的聲音裏隐隐透着倦意,“拜托你繼續照顧她。”

林棉眷戀的看了一眼溫如年房子的方向,轉身就走。

“等一下!”溫如年閉了閉眼,“你…不恨我嗎?”

“其實,我都知道啊。”林棉背對着他笑了笑,“紀導是個人精,你和他說完,他就跟我說了,你更适合那個角色。”

溫如年拿煙的手微微顫抖,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所以,去雪山是我自己的決定,你不用自責,那只是單純的意外。”林棉釋然道,“你有今天的成就,是你應得的。”

溫如年低着頭,眼淚簌然跌落:“騙子。”

以前就是這樣,每次都為了讓別人心安理得,犧牲自己。

林棉沒有回頭:“我要走了,今晚冷月的音樂會,你會去的吧。”

消失之前,至少要讓這兩個人和解。

溫如年又狠狠吸了兩口煙,聲音有些委屈:“我沒有收到邀請函。”

中午的太陽比較猛烈,陽氣旺盛,林棉的魂體本來就虛弱,經不起折騰,在陽光變得明媚以前回到了家。

把厚厚的遮光窗簾拉上,林棉在家裏陪林爸爸下棋,陪林媽媽聊天…

時間一下就過去了。

如果能過得慢一點就好了。

傍晚六點,林家三口在冷月經紀人的接送下,準時到達即墨私人會所,會所本來就在一個高級住宅區裏,所以周圍沒有狗仔。

會所門口貼着兩張很大的海報,林棉以為是音樂會的信息,結果走近一看,只見一張海報上面印着萌萌噠的貓狗照片,寫着:主人對寵物過敏,寵物禁止入內。

另一張…上面印着溫如年被做成表情包的醜照,上面畫着大大的禁止符號:主人對此人過敏,此人禁止入內。

每個經過門口的人,就發出魔性的大笑聲,紛紛合影留念。

這一場音樂會開得十分低調,被邀請的來賓不多,卻稱得上是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林棉默默在心裏給溫如年點了根蠟燭。

剛坐下,隔壁桌的人忽然拿着酒過來,和林棉說了句:“先生,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老同學。”

林棉擡眼看去,只見這人剃着光頭,戴着一副黑框眼鏡,胖乎乎的身體擠在一身得體的西裝裏,領結緊緊勒着他的脖子。

林棉總覺得這人長得似曾相識。

“實在太像了。”那人扶了扶眼鏡,遞出一張名片,“不才張奇,也算個小有名氣的導演,現在在拍攝的電影裏有個角色很适合你,你要不要來試試看?”

聽到“張奇”兩個字,林棉的眼睛一下睜大了,驚訝的問道:“張奇?”

張奇喃喃道:“真特麽太像了,連聲音都一毛一樣。”

林棉接過他的名片,忍不住翹起了唇角:“我會考慮考慮的。”

這個張奇,當年可是他們那一屆導演系的系草,和他們三人并稱戲劇學院F4來着,當年他還瘋狂的追求過溫如年,但是溫如年直得一批,所以拒絕了他無數次。因此,張奇在他們學院很出名,沒想到現在中年發福,連頭發都沒了,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

說話間,冷月已經出場了,他從容的在鋼琴前坐下,墨黑的發絲抹在腦後,側臉流暢,一束光打下來,端的是落落無塵。

林棉感嘆了句:殺豬刀也是挑人的,這兩個混蛋反而越來越好看了。

冷月随手彈了一下車尼爾740練習曲試音,音樂廳裏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他轉頭看向觀衆席,如願見到了他想見的那個人,朗聲道:“謝謝諸位捧場,這場音樂會,是為我的摯友林棉而開。”

十指翻飛間,一段優美的前奏響起,赫然是《最冷一天》,琴聲輕柔而傷感,一時間沒人說話,都沉浸在了動人的旋律中。

冷月開口唱歌的一剎那,衆人都被驚豔到了。

沒有人發現,一個瘦高的身影悄悄在觀衆席後面坐下了。

冷月在臺上唱了一首又一首,似乎在把過去二十幾年裏的所有思念一一述說。

然而系統的話,瞬間打破了這種溫情又傷感的氣氛:【原主、宿主請注意!我這裏看到了一張警察局新發布的通緝令。

昨天在《黃粱一夢》劇組裏縱火放定時炸彈的人找到了,是那個劇組的副導。

他上一部戲是個戰争片,所以偷偷留了炸藥,警方順藤摸瓜查出來了。縱火理由暫時不太清楚,但據說他是溫如年的狂熱粉絲。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就在音樂會現場,而且就坐在你們隔壁,身上很有可能帶着武器!】白澤皺眉:“張奇?”

【是的,請宿主盡快處理緊急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喜歡打卡的我”寶貝兒投的地雷謝謝寶貝們的營養液

恭喜男主喜提一句臺詞…

另外,我以這個世界裏的“顧葉”作為原型,寫了一個3k字短篇小故事,叫《一葉驚秋》,戳開我的專欄就可以看了!

哭了我不負責哦

還有就是想問一下,你們覺得這本文的哪幾個世界比較恐怖,我分一下類【今天話很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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