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回到院子,文氏就讓邱嬷嬷去請郝姨娘

本來她還想要纏一會兒老太太,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勸說:“府外人都知道二少爺身子弱,你突然改婚期,別人還以為他怎麽了?何苦如此多添麻煩,到時你還要和林家解釋不停,這多不方便吶。”她想想也覺得确實如此,這才不提了。

任國公府上下一片喜慶,在蕭老爺離京的第二天,有小厮來報,“國公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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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新人物将出現~~~

☆、姐妹(上)

任國公一大步跨進大門裏,環顧四周府裏的環境,見前幾年他親手種下的樹都長高、長粗了,他的母親頭發也已經白了,他已經有十年沒有回來了,他望着任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她的雙手抖着,淚眼盈眶,雙唇微顫,嘴裏喊着:“我的兒啊,我的兒啊,這是回來了,我不是做夢吧?”任大太太、任二太太太和身邊的婆子、丫鬟們聽任老太太的話,都暗自拿起衣袖拭淚。

任二太太本身就是個機靈的人兒,又得老太太的多年寵愛,老太太的一舉一動,她即使不能瞧出十分的意思也能夠揣摩個七八分,她擦幹淨眼淚,笑着說:“老太太真是的,就是應該高興才是,國公爺回來了,一家就團聚了。”

老太太拍了拍跪在她腳下的國公爺的肩膀,嘆了一聲,“是團聚了,不容易啊。”蕭明珰笑吟吟地站在身後,打量着任國公,任國公濃眉大眼,身形魁梧,與老太太倒是不怎麽相像,看來是像老國公爺。

兩人相攜進了屋子,其他人都跟着他們二人進去,老太太手拿着拐杖,用拐杖指着府裏的景致讓他熟悉,倒是像對待客人一樣,蕭明珰瞧着國公爺本人也不覺得尴尬,越加覺得這人不簡單。

國公爺一手扶着老太太進了府裏的正堂,老太太坐了下來,國公爺坐在另一邊,跟着國公爺在外面待了十年的姨娘上來跟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平時很是讨厭姨娘,但如今看着這姨娘服侍了國公爺那麽久,而且還是在邊疆這樣險惡的環境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說也不會對她太過于冷淡。

婆子們照着規矩為她端了杯茶,特意在她膝下放了蒲團,要是以外姨娘給老太太行跪禮時是不能放蒲團的,老太太一句話也沒有說,任靖真端起自己右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蕭明珰淺笑着望着他們。

老太太接了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去跟你太太請安。”任大太太坐在椅子上,按着剛才的規矩請了安,這才罷了,老姨娘低着頭站到大太太身後。

任老太太看了看任靖真和蕭明珰說:“真哥兒和他媳婦,快過來讓你們父親瞧瞧。”任靖真微扶着蕭明珰,任靖真作了個揖,而蕭明珰則行了行福禮,國公爺打量着許久不見的唯一的兒子,面色緩和下來,又打量了一臉言笑晏晏的蕭明珰,自覺還是比較滿意的,看着不像太太那麽柔弱,也不曾像二太太那麽強勢,剛剛好,這樣是世子妃他很滿意,他暗自想着兒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婆子們拿了蒲團放他們兩人腳下,任靖真先是慢慢兒地扶着她跪下,然後自己再撩起袍子跪下,他這一舉動,在別人看來不算什麽,可在不知情的國公爺眼裏就開始懷疑這兒媳婦是不是身體不好,難道也和太太一樣體弱多病?作為武将,他是希望兒媳婦的身體能夠硬朗些,畢竟這是關乎于傳宗接代的大事。

國公爺喝了二人的茶,見着任靖真又扶着蕭明珰起來,武将心直口快,忍不住說:“我從邊疆帶回來些補藥,像鹿茸啊、人參之類的藥材,給你媳婦可以好好補補身子。”他這話一出口,倒是逗笑了老太太,“你呀,還是和小時候老樣子,我不是說咱們府裏三喜臨門麽?你回來是一喜,咱們二少爺要娶媳婦了這算二喜,還有一喜事就是珰兒,你這兒媳婦有喜了,你要當爺爺了,你兒子就要當爹了,我就是老祖宗了。這事兒可把我樂得,夜裏快睡不着了。什麽鹿茸之類的,哪裏能多吃,你當補藥是随便吃就行了麽?這東西得看體質,珰兒身子骨好,太醫說了,好好歇着就行。”

國公爺聽了這些話,真大大咧咧地咧着嘴兒笑,“這确實是喜事。好!好!瞧着真兒和珰兒兩人樣貌好,身子也好,生個孫子我來教他騎馬拉弓射箭,生個孫女我來教她防身術。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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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回府裏就有些悶悶不樂,雖然可以看到久別多年的母親,但到底是閑不住的人,突然把自己從邊疆調了回來,多少也有些适應不過來,如今有盼頭了,能不開心麽?

老太太笑着說:“你呀,先別惦記着這些,以後孩子生出來還小,哪裏能經得住你這般折騰,當然是要讓老祖宗好好疼幾年。”

國公爺賠笑着說:“是,是,母親說的沒錯。”他這麽被老太太說也沒有任何失望之色,眸子裏倒是透露出了神采,看來那想法還真紮根在心裏了。

任靖熙嘻嘻地笑着說:“祖母和父親也真是的,有了侄兒我這孫女和女兒都不要了,既然不稀罕我,我還是回我院子裏去,再也不出來招人煩了。”她這話一出口,倒是把任老太太逗得樂呵了,“哎呦,這是吃了你未來侄兒的醋了,這可不得了。”國公爺則是微帶着尬尴地笑着。

任靖熙上前請安後,國公爺一掃臉上的尬尴神色,“我去邊疆時你才五六歲,如今這麽大了,也快要出閣了吧?父親現在閑下來了,好好幫你看看。”

任靖熙做出一臉羞澀的表情,倒是老太太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打趣:“讓你調皮,瞧,還是你父親制得住你,才一句話,瞧把臉兒給臊得。”任靖熙拉着老太太的手,撒嬌說:“我可不依,祖母你這是欺負人。”

老太太好聲好氣地和她說着話兒,一家子其樂融融。

吃過團圓飯,任靖真到國公爺的書房裏,和他說了要去邊疆的事。國公爺暗自嘆了口氣,雙臂撐着桌子站着,沉着冷靜地說:“皇上招我回來之時我就想着估摸着是要派你過去,我倒是希望是我去而不是你。”

任靖真面上微動容,“如今父親年紀大了,自然由我去駐守邊疆,只是這次去恐怕不是如此,而是要與之一戰,希望父親在府裏能夠多多照看下珰兒,我已經請岳母多來看看她。”

國公爺點頭,“可要帶服侍的人過去?”他想着兒子還年輕,自己以前去邊疆也帶了通房,“不了,就帶幾個小厮過去就行了,邊疆也忙,沒心思,再說珰兒還懷着孩子,多少也要為她考慮考慮。”

國公爺深知自己兒子的脾氣,這只是為了不讓自己下不來臺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這樣也好,他也不再強求,只是問了何時出發,任靖真答道:“過個兩天,我還未與祖母說。”

國公爺颔首,“我親自予她說。”任靖真又和他談了些邊疆的事兒,了解了邊疆如今的情況,這才回了房間。

晚上,任靖真陪着蕭明珰吃過飯後,兩人早早躺在床上,趁着任靖真還未去邊疆這幾天,好好的說說話兒。

另一邊,國公爺回府的第一晚按照規矩是去任大太太的房裏,他進門後,只見任大太太柔弱地躺在床上,半閉着眼睛,國公爺都是和大男人一起生活,即使是身負重傷也沒有人表現出這樣羸弱的一面,他略微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些什麽。

畢竟他們夫妻在一起的日子跟分離的日子相比還是要少些,任大太太強打起精神,虛弱地說:“國公爺坐吧,一會兒去姨娘那吧,我身子不好,怕夜裏吵到您。”他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讓他去姨娘那兒,若是年輕時候,可是防得緊,就為了常駐邊疆帶姨娘去一事就鬧了足足兩旬日。

國公爺摸了摸鼻子,主動坐在她床沿而不是她手指所指的離床有五步遠的椅子上,“正好我夜裏可以照顧你,你安心睡吧。”兩人年輕時候也是如此,沒有争執時很好,一起争執都往歇斯底裏地吵,如今年紀大了,看的事情多了,反而放得開了,不再去計較一些小事。

兩人相對無言,小丫頭們進來為國公爺打了洗澡水,他沐浴過後,躺在任大太太身邊,沒有像年輕時候一樣,馬上合眼,而是時不時問她要不要喝水,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等,任太太側身面對着他,看着兩鬓輕微染上寒霜,心微微酸了,他确實變了。

翌日,蕭明珰半眯着眼任由絮柳、絮香打扮,前幾天收到韓侯府的喜帖,這是請國公府的老太太、國公夫人、二太太和世子妃過去,老太太年紀大了,懶得去湊這熱鬧,國公夫人身子不好,也是去不了的,而二太太掌管着家事哪裏有時間去,最後只能蕭明珰過去,幸好有任靖真和任靖熙陪着她去,倒也是安穩。

任靖真特意陪着她坐馬車,三人晃晃悠悠地往韓侯府去,韓侯府門裏門外喜氣洋洋,新人早就拜過堂了,要說韓侯府世子爺娶的是哪一位,真是那二郡主,同時又娶了名側妃是李清歡,本來世子爺是沒有側妃的,但是二郡主想要嫁入韓府卻不能名正言順說出她早與韓世子私下來往一事,是四王爺去求了太後,太後做主賜婚的,李清歡聽到自己的親事泡湯了當然不願意,當天就上吊要自盡,被她的丫鬟發現,救了一命回來,之後這事就傳出府裏,傳得滿京城都是李清歡被悔婚而自行了斷,同時也有些閑言碎語說韓世子早與二郡主有私情。

在這流言越演越烈之時,二郡主拿了對牌進宮,請太後恩準賜李清歡為平妃,太後想着李清歡的出身,到底還是賜了個側妃給她,這樣良王府和李家都皆大歡喜。

太後為了表示一碗水端平了,哪家也不偏袒,就特例賜了兩人同日嫁入韓侯府。這樣蕭明珚就又有了兩個背景強悍的姐姐。

蕭明珰這次除了來參加喜宴之外,也是要尋個機會和蕭明珚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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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知蕭明珰是否能夠見到蕭明珚,兩人又會發生什麽?請見下章分解~~~~~

☆、合作(上)

蕭明珰在喜宴中十分低調,話不多吃的也不多,她看到那麽多大菜也沒多大的胃口,喜宴人聲鼎沸,幾個人湊在一起都是東加長西家短,任靖熙瞧着她眉頭微蹙,便輕聲說:“你要不要去外面逛逛,我應付了她們就來找你。”蕭明珰想了想,點頭應了,絮柳扶着她走到花園處,蕭明珰眼中似乎看着花園的景致,可眼神空洞,什麽都沒有進入自己的眼中。

蕭明珚站在不遠處,她穿着樸素,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的妒意,目光朝着新房的方向,蕭明珰看着她,在心裏暗笑,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即使沒有妒意也是有慢慢的恨意,上一世欠她的人,王姨娘沒了,蕭老爺仕途也廢了,如今該清算的就是蕭明珚、郝家人以及韓府了。

蕭明珰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害怕自己情緒起伏過于強烈會害到腹中之子,如今她從重生後就想要做的事情也在計劃中一步一步去實現,她要沉住氣,她暗自告誡自己。

絮柳本要伸手扶她,她推開她的手,從懷孕中的小心翼翼走法變成懷孕之前的妖嬈多姿走步,袅娜走向她,蕭明珚聽到輕微腳步聲,轉頭見是蕭明珰,站定,面向她,并沒有行禮。

蕭明珰沒有在意她的禮節問題,笑着說:“許久未嘗見到四妹妹了,不知四妹妹最近可還好?”

蕭明珚在蕭家唯一嫉妒的人就是蕭明珰,她即使過得不好也不會表露出來,而是硬撐到底,她扯開笑容,“自然是好的,多謝大姐關心。”

蕭明珰眸子裏透露出欣喜的光芒,“那就好,今兒侯府真熱鬧啊,我以為只有門外和正院裏挂滿了紅綢,沒想到連這裏也有,可想而知韓侯府對這婚事的重視啊。”她故意說這話激她,想知道她有什麽反應。

她眼中快速滑過一絲恨意的情緒,“确實如此,畢竟一位是太後娘娘賜婚,一位是太後娘娘賜的頭銜。”她說起賜頭銜一事撇了撇嘴,很是輕蔑,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她看多了,要不是韓侯府裏的韓老太太悔婚這事被宣揚出去,哪裏還有李清歡的事兒。

蕭明珰看着面前随着微風飄動的楊柳,伸出皓白如玉的手輕輕折下這柳條,“柳條之意又稱為留。”蕭明珚聽着她話說一半,哼了一聲:“大姐想說什麽還是直說吧,妹妹我不從小就不曾生出那一副拐彎抹角的心腸來。”

她聽了蕭明珚的諷刺之語,她歪着頭盯着蕭明珚,眼睛一眨不眨。

蕭明珚見她許久未曾回話,偏頭見她看着自己,不由得用手摸了摸靠近她視線的那半邊臉,“大姐在看什麽?”

“我在看你怎麽進了侯府反而越沉不住氣了呢?真不知道郝姨娘是如何教導你的?”蕭明珰反擊地說。

蕭明珚被她這麽一說,剛激起的氣都下去了,強忍着、好聲好氣地說:“大姐來侯府若是只為了喜宴斷斷不會在此,那麽大姐定是有要緊的事兒與我說。大姐請說吧。”

蕭明珰走到她身邊,伸手要去拉她的衣領,她稍微避了一下,蕭明珰的手頓在空中,本來不曾帶有笑意的眼眸子如今充滿了嘲笑的意味,蕭明珚盯了她一會兒,站直身子,蕭明珰再次把手伸向她的衣領,她一動不動,蕭明珰轉而把手擡高,扶好她頭上的金簪,“你可知一件關于二郡主的大事?”

蕭明珚搖頭,蕭明珰翻轉自己的掌心向上,整理着自己的袖子,靜了靜說:“二郡主可是懷有身孕入府的。”蕭明珚鼻子微張,牙齒咬着櫻色的嘴唇,半響找到自己的聲音,“那孩子?”

“是韓世子的。”蕭明珰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十分肯定,聽這句話的蕭明珚除了心碎的感覺就是自己幻想的整個世界已經開始坍塌。

她迅速轉過身子,蕭明珰拉住她的衣袖,“你要幹什麽?看我笑話麽?”蕭明珚不客氣地說。

蕭明珰幽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是要去毀了二郡主的孩子麽?不要忘記了,那個孩子也是韓家的孩子。而且。”

“而且什麽?”蕭明珚追問。

“而且你弄掉了她的孩子,她的地位也不會改變,她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你不是知道麽?她的父親是良王,你能怎麽辦呢?還是老老實實的好。”蕭明珰走到她生前,把柳條放入她手中,從那柳枝三條柳葉中折下了上頭兩葉中的一葉丢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一眼。

蕭明珰帶着絮柳走遠了,絮柳見周圍沒人才上前扶着她,“四小姐能明白麽?明白最好,不明白會讓她明白,她也必須明白!我們走吧,出來久了,靖熙該等急了。”

兩人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在走廊上遇到了韓禹衡。

這是所謂的冤家路窄麽?蕭明珰內心想着。

蕭明珰緩緩行禮,韓禹衡颔首回禮,兩人相對無言,一股子詭異的氣氛從他們兩人中升起。

蕭明珰開口說:“恭喜韓世子。”韓禹衡這一世對蕭明珰的态度是屬于那種得不到便是最好的,雖然有着隐隐約約的不甘心,但他還是能夠控制住自己,好好把握自己的前程,他溫文爾雅地回:“多謝。”兩人擦肩而過。

回國公府後的兩天的清早,蕭明珰幫着任靖真穿上铠甲,用柔和的絲帕擦拭着,眼淚不由自主地掉着,任靖真微摸摸她的頭,輕輕摟入懷中,下巴放在她的頭頂,雙手緊緊抱住她,低聲說:“我很快就會回來,不要擔心。”

兩人靜靜待了一會兒,任靖真走出門,蕭明珰默默地跟着,走出了院子門,他回過身說:“就送到這就好了。”他轉身離去,被拉住了袖子,他舍不得揮掉她拉扯住他的手,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國公府大門,國公爺站在大門口,背着手,背對着他們二人,聽到腳步聲,沉重地說:“沒想到有一天不是我帶着你上戰場,而是我送你上戰場,你早點回來。”

任靖真低低地說了聲,“是。”國公爺回身見蕭明珰拉着兒子的袖口,雙眼專注地望着兒子,他進了府門,留他們兩人話別,兩人面對面,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并不是沒有話說,而是一個眼神就能傳遞出彼此的情意和心聲。

蕭明珰慢慢放下揪着他袖子的手,他一大跨步,又把她摟在懷中抱了抱,這才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她轉身進門,絮柳小心翼翼扶着她,國公爺在不遠處等她,她過去行禮,國公爺沉聲道:“好好照顧自己,真兒才能安心在前線奮戰。”

“是。”她回了自己的院子,絮柳暗地裏瞅了瞅她的神色,輕聲勸說:“世子妃還是先再歇會吧,我看世子妃是累了。”

蕭明珰點了點頭,“也行,我睡會兒。”她張開雙臂,任由絮柳幫着換衣裳。她穿着輕薄的睡衣,聞着任靖真依然殘留的味道安然入睡。

國公爺踱步前往老太太的院子裏,老嬷嬷正下屋檐下潑水,一見是國公爺,趕忙行禮,“國公爺來了,正趕巧了,老太太剛睡醒,正準備用早飯。”

他跨進屋內,老太太端着一茶水漱口,見是他,吩咐貼身丫鬟再準備副碗筷,兩人默默吃了早飯。

國公爺端着手裏的上好碧螺春,看着魚貫而出的收拾着用過的早飯,待丫鬟們都下去了,只留了兩個伺候時,“你今兒那麽早過來陪我用早飯,可是有什麽事要說?”

國公爺苦笑道:“瞧母親說的,像是兒子有事才來陪母親一樣。”

老太太心情好,笑眯眯地說:“是母親的錯,母親年紀大,糊塗了。”國公爺眼瞅着母親心情如此好,還跟他說着笑兒,不忍心打破這氣氛,頓了頓,艱難地開口:“兒子有一事想跟母親說。”

老太太眯着眼睛品位着嘴裏殘留的茶香,“你說。”

“真兒今天出發去邊疆了。”

“什麽?”老太太的聲音拔高了八度,整個身子略微往裏縮,“你說什麽?”

“真兒今天去邊疆了,是聖上的旨意。”老太太緩緩放下茶杯,輕輕地說:“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國公爺行禮退了出去。

老嬷嬷輕輕地捏着她略微下垂的肩膀,她拉着老嬷嬷那按捏的手,疲憊地說:“一家團聚這才幾天啊。”她望着老嬷嬷,“和以前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不愧是老國公爺的子孫,不愧是皇家的優秀繼承人,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老嬷嬷半蹲在她面前,撫着她的手,安慰她說:“老太太還是想開點,聖上、老國公爺、國公爺和世子爺都是逼不得已的。”

老太太輕拍了她的手兩下,“你帶着她們下去吧,讓我靜靜。”老嬷嬷帶着丫鬟們退下,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一個人,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床,半靠着床頭,回想起她年輕時,父皇還在世,說是任國公家的男兒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讓她下嫁于老國公,她曾經暗自看到過他的容貌,很是合意也就答應了,當時邊疆還比較穩定,老國公的父親老當益壯,一直守在邊疆,老國公也是在邊疆長大的,為了迎娶她,他被召回京城,之後幾年沒有回去過,一直到了她的兒子出生,老國公爺在兒子滿周歲後的那天,一聲不哼地領旨去了邊疆,一直到兒子前去接替他,如今,孫子也是如此。她回憶着從前,老淚縱橫。

蕭明珰醒來後,絮柳帶着一張剛從門房拿過來不久的帖子給了蕭明珰,蕭明珰打開一看,是二郡主的請帖。

“可是要去?”絮柳問。

“去,跟靖熙說一聲,一起去,送個信兒到文府給母親。”絮柳退下去辦事,她把帖子拿在手裏左右翻動,似乎在找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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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郡主邀請蕭明珰去韓候府有何要事,欲知詳情,請看下章~~~~

☆、合作(中)

文氏急匆匆來到國公府,特意去拜見了任老太太,任老太太想着自己的孫子在岳父落難時不在朝中,也沒有出手相幫,略微有點不好意思,因此對着文氏沒有當初的看不起與蔑視,更多是一絲的尴尬,兩人不是很相熟,也是說了幾句話,一起回憶了已經過世的蕭老太太。

從任老太太院子出來,倒是碰到了二太太,文氏為人很是謙和,即使是知道原本應該掌家的是自己的女兒,卻被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太太握着府中的管家之權也沒有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倒是二太太為人處世過于狹隘,只顧着眼前利益,想着蕭家老爺的失勢,頭擡得高高兒的,眼睛都是往下看着文氏的,話也不多說,文氏和她打招呼,她只是眼睛斜睨了一下,文氏也不覺得不舒服,反而顯示出了自己的大度。

二太太這一舉一動傳到任老太太的眼裏就讓人覺得很不夠看,覺得她有點小家子氣,而且目光短淺,任老太太既沒有打算提點她,也沒想說她,她如今人老了,信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一進老太太的房間,笑嘻嘻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帖子,裏面寫滿了自家兒子過一陣子要娶親時所需要準備的各色物件,從大到櫃子、床,小到一把勺子,老太太打開這單子,看着那一樣樣細碎的東西,這是打算從公中刮走多少錢啊,更何況是沒有寫在賬面上的。

這一排場,怎麽看着都比任靖真這身為國公府的世子爺嫁娶的排場要大多了,這一溜兒的東西,當大房不計較,她就越往裏多攔點東西回去,看來也不能總是這樣慣着她,她是想給他們二房多點東西,因為老二沒有爵位,嫡子又身子不好,可不是讓他們來搶東西。

老太太把那冊子往桌上一放,二太太一臉不解地看着她,老太太想着老二家的到底是真的不懂人事,覺得國公府欠了她,還是給我裝傻呢。

老太太對着身邊的老嬷嬷使了使眼色,老嬷嬷帶着在屋裏服侍的丫頭們出去,她還把門給關嚴實了,二太太看着她這一陣杖,疑狐地瞄了她一眼,貼着熱臉上來,“老太太這是?”

老太太瞅着她,“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錯,以為我父皇不會為老大賜婚,本想讓你嫁過來,但也沒過什麽禮,也就是口頭山說說,也沒有跟其他府上的人說過。我知道,大房的媳婦兒身子不好,你掌管了這麽多年的國公府,費了很多心思,但是,你看看你這單子。”

老太太手裏拿起單冊,拍着桌面,發出啪啪的聲音,在空曠的只有兩人的屋子聽着格外的響亮和刺耳。

二太太被老太太說紅了臉,支支吾吾地,低着頭,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麽話。

老太太到底是留了點面子沒有說破,伸手遞過單冊,“拿着,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怎麽改,改好了再拿來給我看。你們是二房,以後分府出去日子确實會不如在國公府中好過,我也會盡力多給你們點東西,可你這樣做是不行的。”

二太太臊着臉低着頭,小碎步地出去了,連周邊的丫鬟婆子跟她行禮她都沒有看到。

老嬷嬷端着一杯參茶進來,老太太趁熱喝了一口,雙眼透露出憂傷,“老太太別這樣,二太太是想岔子了。”

老太太對着她直白地說:“你也別安慰我了,我多少還能知道點她在想什麽,你剛不還跟我說她對蕭太太的态度麽?蠢貨,也不看看蕭家除了蕭老大,蕭老二正好用呢,再說了,文氏是什麽人?是文老大人的唯一嫡女,不要說如今的皇上要給他面子,就是皇兄如今在世時也會給他面子,文氏當初也可憐啊。若是那事能成,她也不用如此了。罷了罷了,若不是她嫁給了蕭家,真兒不知何時才會娶媳婦。”

文氏一進蕭明珰院子,就發覺丫鬟婆子特別少,感覺略微冷清,又想着珰兒自己有自己的過法,這畢竟是國公府,還是少管閑事為好。

蕭明珰出來迎她,兩人說說笑笑,很是熱鬧,文氏看着她一點都沒有胖的臉,“你這陣子一定要多吃多睡,你看看你,非得應了那二郡主的約,這不是折騰自己麽?要說你折騰自己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你這是折騰我外孫!”

蕭明珰嘻嘻地笑開了,“母親您就放心吧,再說了,孩子還小,也不宜到處聲張。”她低下頭附在文氏的耳朵旁,悄聲說:“那二郡主也是有身子的人,未必能出些什麽好動的主意,若是真有,我就推了不就行了。”

任靖熙這時進來了,兩人轉頭看向她,她笑吟吟地對着文氏行了禮,文氏上前扶住她,慈愛地說:“熙小姐長大了許多。”

任靖熙微颔首,三人一起結伴而行,前去韓侯府。

當蕭明珰坐在二郡主特意為她準備的柔軟的榻上,蕭明珰剛進屋見她請自己坐那時還疑狐是不是身邊伺候的人有人口風不嚴,沒成想,原來是二郡主養胎必備,她這麽做只是為了應對自己才嫁入韓候府不久卻有三個月身孕的一個托詞罷了。兩人都是會心一笑。

二郡主帶着誠懇的謝意道:“多謝你當時的話,如今我才能得償所願。”二郡主對她确實是心存感激的,畢竟她想着靠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幫助,她也只能是求良王妃罷了,可良王妃一直都恨着她們母女,怎麽可能會給她們留一條活路,即使是求任老太太,任老太太也不會幹涉自己的事,多半還會認為自己是自作自受而已。

她想着洞房花燭夜,韓禹衡并沒有因為她有身孕就去李清歡那,而是陪了她一整夜,翌日也幫着她蒙混過關,她回想着他對自己的好,更加篤定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想着前天夜裏他深情款款地表白自己的內心,他先是釋放出自己柔弱無助的一面,又安安靜靜、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述說着他在朝中的煩惱,二郡主沒有預料到,原來嫁給他可以見到他非比尋常的一面,自己也會成為他的依靠。

她猶如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前天晚上,她輕輕抱着他,搖晃着他,他全身心信賴地輕偎在她懷中,在她看不到的他面容的那一角,他露出的一絲輕視和不屑表露得淋漓盡致。

她溫婉可人地問他,“你的煩惱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他聽她這話,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達成了,他鎮定自若,“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你現在身子要緊,良王妃對你不好,可若是不請她如何能請岳母過來,你可有要好的手帕交?”

二郡主本身是個好面子的人,她從小就被良王妃關在府裏,在未認識韓禹衡時只出過一趟府門,她一聽他這樣說,本來想含糊地說有幾個,可是又聽得韓禹衡嘲笑着他自己問出來如此蠢笨的事兒,“你瞧我,肯定是忙糊塗了,你怎麽可能沒有手帕交呢?連小妹這個庶女都有幾位,何況你貴為郡主呢,過幾天你若身子好了,就請她們來坐坐,這官場上的事兒,後院也能在交談中多少了解點。”

二郡主聽着他把自己比作他那庶妹,本想生氣,又覺得自己太過于無理取鬧反而會有引起他的懷疑,她也不願意把自己以往的真實生活告知于他,便笑着說:“既然如此,不如我明天下帖子請表嫂、表妹後天過來一敘。”

他自是樂意的。

這便有了蕭明珰來之一敘,文氏去拜訪了韓老太太,任靖熙一進來就被韓櫻給帶出去了,俗話說客随主便,即使任靖熙再怎麽不樂意,也只能毫不露出痕跡跟着她去。

二郡主露出甜蜜的笑容,蕭明珰打趣兒說:“看來二郡主過得不錯,如此我便也放心了,唯恐怕二郡主後悔。”

她慢悠悠地走下來,拉着蕭明珰的手坐在她身邊,“聽說表哥去邊疆了?”

“是呀,剛去不久。”

“那你有空可要來我這兒走動走動。我一個人也是寂寞的。”二郡主囑咐說。

“是,你表哥去了邊疆,心裏空落落的,來和你聊聊天,感覺好多了。”蕭明珰順着她的話說,她很是高興。

二郡主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後院也有個蕭家人,“我才想起,你來這也應該看看你妹妹。”

蕭明珰輕輕一笑而過,“四妹妹如今是侯府的人,那定然是要歸二郡主管的,再說了,有些後院的規矩我們也知道,這妾室哪裏有親戚呢?”

二郡主閃着光芒的眼眸子,“表嫂說的是,不過我會好好待她的。”

蕭明珰撇清關系說:“你是主母,這是韓家的事兒,自然事你做主。”蕭明珰知道二郡主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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