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突變（一）
在與季辭淵的一番談話後，謝風飛突然感覺自己像是終于吐出了心中那積壓許久的煩悶之氣，整個人突然放松了下來。他這一放松，頓時便覺得意識開始模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閣樓，紅霏、淩風、童童……他們都還在，都等着自己回去，喜笑顏開地看着他将禮物一件件地扔進鐵盆中，慢慢燒成灰燼。
謝風飛以前不覺得這種日子有多不易得，然現今卻只能對着這鏡花水月徒生感慨……
如今，他身死，紅霏他們也吉兇不知，好好的日子就如雲煙一般，被風輕輕一吹，就煙消雲散了。
風飛風飛，他這名字，倒是應景……
“謝風飛！”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炸開！謝風飛一個激靈，腦海中的小閣樓以及其中的鬼魂們如斑駁的壁畫一般，一片片的裂開，再随風散去。
“謝風飛！快起來！”
這時，季辭淵急促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謝風飛驀地睜開眼，被吓得一顆心砰砰直跳，慌亂道：“何事？！”
然而還未等他有多的動作，季辭淵再一次喝道：“暫且別動！屏住呼吸！”
謝風飛來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他這房間裏，可能進厲鬼了！
他趕緊捂住口鼻，仔細觀察起房間內的情況。果然！此刻他的房間裏，竟零零散散地飄着三個厲鬼！
它們不知為何聚集到了這房間裏，并且此時意識模糊，毫無目的地飄在空中。
“你這房間裏不知何時被人布了聚鬼陣，你待會看準時機溜出去，将趙笑白找過來，交給他處理。”
謝風飛一愣，問道：“季兄，你不是玄門年輕一輩第一人嗎？如果這收鬼之事不親自動手，反倒是偷摸溜進趙兄的房間，請他幫忙，豈不是很容易被看出破綻？”
Advertisement
季辭淵：“……”
“謝天師，現在是你在我的身子裏啊，如果你能收，自然不必去找趙笑白。”
謝風飛眼前一亮，躍躍欲試，“可以一試。”
他自小便有異能，後又自學玄術，除開生計原因外，更多的，還是因為謝風飛喜歡。
之前的城裏，出過最厲害的鬼便是紅霏，然紅霏也只是一般範疇的厲鬼而已，哪有他在進入季辭淵體內後遇到的鬼玄乎？謝風飛許久未遇這般挑戰，自是興奮不已。更何況如若他破不了這鬼陣，也有隔壁趙笑白給他兜着，心中也無負擔。
這等練手的好機會，當真是可遇不可求。
季辭淵：“……随你。”
謝風飛緩緩起身，半眯起眼，就着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仔細看着這屋內的情況。
談話間，屋內的厲鬼又多了兩只。謝風飛低頭看向地板，發現不知何時，屋內竟然出現了一個以血為媒畫就的陣法！那陣法極為複雜，謝風飛粗略一算，竟有百來劃！
“季兄，這陣法如此複雜，我們來時也未見此處有異，難道……那人是趁着我熟睡之時，進來徒手畫的不成？更何況這血腥味極重，他是如何做到不驚動我們的？”謝風飛一細想，便覺得這要害季辭淵的人着實不簡單，“季兄，南山之中，能瞞過你的感知，來成這聚鬼陣的……恐怕不多吧？”
按季辭淵之前的說法，偷襲他的是南山之人，而殺死自己的，也是南山之人，季辭淵又為玄門年輕一輩之首，即便是人才濟濟的南山，能勝過他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數吧？
“……我現如今身體被你占着，哪裏能有平日裏的感知？更何況方才你睡着了，識就遲緩，我自是無法及時感知到這屋內的情況。單以這聚鬼陣，恐不能推測出那人的實力。不過，想來他的實力應當不會太差。”
聞言，謝風飛嘆了口氣，他以為這是一個推出真兇的好證據，然而……
“那季兄，當務之急，是否應當先毀了這陣法？”謝風飛擡眼便看到這屋內又多了一只鬼，趕緊問道。
畢竟他可不清楚這如此複雜的聚鬼陣，到底要聚多少只厲鬼。萬一到時候數量太多，恐怕即便是叫來趙笑白，也無濟于事。
“不錯，”季辭淵道：“你小心起身，走近些，好生看看這陣法。畢竟這聚鬼陣與好幾個陣法相通，如若他在此基礎上稍添幾筆，可能就會有不同的效果了。”
聞言，謝風飛便小心地向那鮮紅的聚鬼陣走去，途中還順帶給一個厲鬼貼上了符咒，使它暫時停了下來。
謝風飛摸至那陣法前，蹲下，仔細看了起來。
他也收鬼，自然也會畫陣法，然而如此複雜的陣法，謝風飛自認為是畫不了的。更何況這人的每一筆都如匠人精心刻畫的一般，卻又是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成的。如若不是此時情況不對，謝風飛真心想好好請教一下這人。
“啧啧啧，這人還真是可以啊。”季辭淵雖然嘴上誇着，但謝風飛卻未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絲誇贊之意。反倒是……略帶怒氣。
“謝天師，我的錦囊裏有石墨，你将它拿出來，從這陣法的最後一筆開始塗抹。”
“最後一筆？”謝風飛皺眉，這陣法以有一段時間了，血液都已幹枯，這最後一筆，謝風飛看不出來。
“坎位。”
謝風飛一愣，下意識地向坎位看去，果然看到那有一筆突出。
霎時，謝風飛內心便掀起了驚天波浪！
這季辭淵不虧為玄門年輕一輩第一人，竟能從這陣法裏找到最後一筆！如果說之前謝風飛因為季辭淵為“徐言”時坑了他，而對他的實力有所懷疑，那麽這時……那點懷疑就煙消雲散了。
不知是否因為謝風飛與季辭淵同處一體，兩人心意有時也會互通。季辭淵似乎是感受到了謝風飛心裏的震驚，頓時得意極了：“謝天師，如何？待我教你從後往前将這陣法抹除，你也就能學會這個陣法了。”
謝風飛：“……”
聞言，謝風飛心裏頓時歸于平靜了。
是他傻了，他不會畫這陣法，自是分辨不出這最後一筆在何處，然而季辭淵為南山少宗主，從小便學習各種陣法，自然也知道這聚鬼陣還如何畫，能分辨出這最後一筆又有何難？
這真是他傻了。
謝風飛未搭理季辭淵，只是順着他的指示，一點一點的用石墨将鮮血覆蓋，然後一邊在腦海中記下這陣法的步驟。
無論如何，季辭淵有一點說得對，至少要除這個陣法，他得記住它的畫法。
很快，屋裏的厲鬼在到了八只時，便慢慢地停止了聚集，謝風飛也漸漸的用石墨将那聚鬼陣覆蓋住了。
眼看着就剩下最後一筆了。
“謝天師，這一筆……不用我教了吧？”季辭淵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挺好為人師。
“嗯。”
謝風飛應了一聲，便捏着那已經用了半截的石墨，開始塗抹起這最後一筆。
眼看着血跡漸漸消失，就在謝風飛将那最後一絲血線用石墨覆蓋住時，突然間，這屋裏突然血光大盛！
與此同時，那八只識模糊的厲鬼，突然之間雙眼血紅，看向了這屋內唯一的活人謝風飛！
謝風飛自是未想到會變成這般，不由得愣住了，趕緊問道：“季兄，這是為何？！”
季辭淵稍作沉吟，片刻後，他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在他腦海中響起：“……他娘的！這聚鬼陣下，竟然還有一道陣法！”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在看的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