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賽
鎖好了門，将鑰匙放在貼身口袋，湘子背起書包，走向學校。
湘子家并不是有錢人，湘子也不是萬人迷或是學霸。除了在面對陌生人時緊繃的面癱表情讓她顯得有些鎮定和與衆不同，其它的和別人沒有什麽兩樣。
只有繪麻那個傻瓜，才會把她當成前輩來看待。
“湘子，送你一朵花，天天好心情哦！”
花店老板胖胖的臉上是慈祥的笑顏，仿佛所有的壞心情都會退散。
真好。
但願一切都會好。
朝日奈那一家子神經病，但願以後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雖然手機壞掉了，暫時聯系不到繪麻，但是也沒關系，因為繪麻她，有一個人陪着啊。
如果朝日奈通過她找到繪麻，那她真是罪大惡極。
所幸，唯一的證據，被他們親手摧毀了。
——真是活該。
湘子停下腳步，校門外有一個牌子。
明慈大學。
“喲西！振作起來，今天有一場籃球比賽要去加油。”
默默在心底打氣。
Advertisement
望向天邊，藍藍的，一切都很美好。
“昴，今天的狀态很不好啊！要加油，這場比賽很重要！”
“……抱歉。”
昴接過隊員遞過來的水，擰開瓶蓋狠狠地灌了一口，清涼的貫徹稍稍平複了他因為昨天女孩的一些話而升騰的異樣。
——“這樣的家庭，怪不得繪麻會走。”
也許她說得沒錯。
對繪麻來說，這樣的家庭，真的很糟糕。
他自己也很糟糕。
當比賽開始的口哨聲吹響，昴一轉頭就看到舉着一個牌子的湘子，瞳孔微微凝結，很不自在地收回視線，專心眼前的比賽。
接過隊友傳過來的球，昴趕緊運球奔想對手的球筐，餘光卻見遠處的女孩口中喃喃，說了些什麽。
——說了什麽？
在發愣的一瞬間，對手已經奪取了他的球。
昴的一個隊員擔憂地提醒：“昴，狀态不好的話就讓替補上吧。”
“……呃……抱歉。”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麽。
與此同時，女孩的話語準确無誤地抵達他的耳畔：“朝日奈，加油進球啊！”
沒有因為昨天的事而生氣嗎？
昴莫名地覺得心情一下子就好多了，他對着隊友回道：“放心，我沒問題！”
接下來，搶球，運球，進球，勢如破竹。
比賽上半場結束，明慈大學以二十二比十三的比分遙遙領先。
中場休息時，隊友戳戳他的胳膊，滿臉好奇地用眼神示意觀衆席上的那個女孩：“那是誰？”
“……我不認識。”
他沒有說謊，至今連名字都不知道。
昨天她來的太突然，而她帶來的繪麻的消息也成功地讓整個朝日奈家沸騰起來。也自然地忽略了日本人最基本的禮貌。
——不過她好像有介紹過自己的名字。
真蠢，自己怎麽想不起來了！
在隊友懷疑的目光下，他尴尬地抓了抓頭發，補充道：“是繪麻的朋友啦！”
“诶？怎麽可能？關系怎麽會是這麽普通，打球的時候你經常看人家喲！”
昴急得滿臉通紅：“真不是啦！別瞎說，萬一人家有男朋友呢！”
隊友又連連“诶”了幾聲，笑容裏分明透着不信。
“身材不錯，小子你有福啦！”
哨聲再度吹響，下半場比賽拉開序幕。
昴的腦海像是被洗腦一樣，不斷重複着“身材不錯，小子你有福啦！”
“……小子你有福啦！”
“……有福啦！”
“……啦！——”
“小心！”
昴的腦袋被籃球砸到，重重摔倒在地。昴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連腦海裏的回音也暫停了。
他仿佛看見紮着斜馬尾的女孩抱着松鼠，嗫嚅着說，“抱歉……但我們是兄妹啊！我一直很認真很認真地把你們當做家人吶……”
眼睛水汪汪的，可愛可憐，像是只被人欺負柔弱的兔子。
沒錯，自己就是欺負她的大混蛋！
昴還記得那個下雨天。
那次自己贏了球，前所未有的高興，不單單是勝利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有她的捧場。
雨一直下，卻熄滅不了他內心的火焰。
他聽見自己興奮的聲音穿破雨聲，輕輕地落在她的耳邊：“聽我說，聽我說……我從未把你當成我的妹妹……”
“诶？”
“我很喜歡你！——和我交往吧！”
“砰砰砰！”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牢牢地緊盯她褐色的雙眼，溫柔善良在明淨如琥珀的雙眼一覽無餘。
這是繪麻啊！
他喜歡的繪麻啊！
他聽到那張紅潤的小嘴慢慢開合，那個讓他撕心裂肺的答案瞬間向他襲來。
“……抱歉。”
他恨透了“抱歉”這兩個字！
“昴哥，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哥哥。”
在她突然消失的前一天，她的行為就有些奇怪。而且還特別地對自己說了一些話，大意是希望能有個好嫂子之類的。
——一定是他逼走她的。
繪麻……
躺在球場地上的昴無意識地說出那個名字。
緊接着昴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扶在他疼痛的頭部傷口上。稍稍停頓，有個鎮定的似曾相識的女聲淡淡地響起：“有些腫了。先不要動他，校醫室的人怎麽還沒來？通知了嗎……”
昴莫名地覺得有些安心。
但同時又很慚愧，因為自己連說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輕易地将自己交給那個人照顧。
“再見。”
他見到繪麻頭也不回地走了。
連背影都不見了。
心突然抽搐一下，連帶着腫起的傷口也更疼了。
——別走。
繪麻，只要你願意回來，我再也不逼你了。
昴沒了意識。
校醫室的消毒水氣味很刺鼻，昴就是在被消毒水氣味包圍的情況下醒過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守在一邊打着瞌睡的隊員，沒有女孩子。
稍微掩飾下心裏的失落，昴輕聲呼喚隊友的名字。
——實際上他也無法大聲說話。
“诶？昴你醒啦！”
隊友慢半拍地扶着後腦勺憨厚地笑笑。
然後又漫不經心地嘀咕：“池中前輩真了不起！知道昴什麽時候醒。”
耳尖地聽到陌生的名字，昴直覺這個很重要，他提高分貝：“誰？你說的是誰？”
隊友吓了一跳，然後讷讷地回答：“池中前輩，池中湘子啊！昴你不會不認識吧！就是跟你弟弟侑介一起混的池中堂的姐姐啊！剛剛在球場上你還一直盯着人家看吶！”
昴無法回答。
因為他們之間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那些親密的友善的感覺都是昴臆想出來的。
他們只能算是陌生人。
或者說，是對另一個陌生人有恩的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感謝留言的小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