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池中
湘子一回到家，就見到許久不歸的弟弟悶悶地窩在沙發上。地上全是一個個空瓶，整個大廳裏全是酒味。
池中堂還未成年。
湘子趕緊奪下他正準備喝的啤酒，又驚又怒。
池中堂睜開醉醺醺的眼睛，不耐煩地嘟囔一聲：“幹什麽呀？池中。”
湘子一面收拾酒瓶，一面惡聲惡氣地說：“你這個樣子，趁早死在大街上，免得給我添麻煩！”
這是他們倆姐弟慣有的對話方式。
一個叛逆不良。
一個嘴上惡毒，但總是會默默地收拾爛攤子。
如果不這樣相處，不互相折磨，誰的心裏也不好過。
——因為死去的親人在看着他們吶。
“哈！”
池中堂怪笑了聲，滿嘴的酒味。
湘子趕緊捂住鼻子，以免自己惡心犯吐。
等到房間基本恢複原樣，湘子數了數角落裏的酒瓶子，迅速計算：“池中，八百日元，快點還清。”
“哈！”
池中堂又意味不明地怪笑一聲：“還不清啦！你就等着養我這個敗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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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意滿滿地瞪大眼睛，笑容惡劣極了。
“——不這樣的話，你又怎麽還的清債呢？”
“——親愛的姐姐——”
又是明朗的一天。
難得的周末，湘子卻不得不到到處找零活去做。
池中家的保險金是有限的，在那筆錢花完之前，還是有份穩定的來源比較好。
比如像這樣。
“主人請慢用哦！”
湘子頂着兩只貓耳朵，圍着粉紅色的圍裙，在這個女仆咖啡館裏不停歇地為這個客人加個甜點心，為那個客人發射微笑光波。
雖然得忍受有些客人的小調戲，但這家店的報酬是很豐富的。
況且，湘子也不懼怕那些客人。
“請将你的手拿開，謝謝。”
她盯着手上被覆蓋上的一只油豬蹄，努力平靜心情說。
那個戴着眼鏡，油光滿面的中年人讪讪地移開，還不忘捏幾把。
“不是女仆咖啡館嗎？要盡情滿足客人的需要。看你的打扮，學幾聲貓叫吧！”
貓……貓叫？
湘子微笑：“抱歉！想聽貓叫回家聽吧！”
“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态度嗎？！我要投訴！”
中年人尖聲叫起來。
“投訴？”她沒有什麽感情地反問。
中年人以為她害怕了，也是，像這種看起來明顯缺錢的女學生，除了默默承受，別無他法。
“或者，學叫幾聲貓叫呢？”
“真是的……”
中年人看見那個清秀瘦弱的女學生低着頭，無奈地喃喃着。
“——為什麽要逼我呢？”
什麽——！！
強勁的力量撞擊上他肥胖的小腹，桌子一瞬間碎成兩半。
湘子慢慢收回腿。
本來笑眯眯圍觀的其他客人，見到劇情完全不按他們想象中的發展，頓時哄然而散，順便逃避付賬。
冷淡的女聲像索命的冤魂一樣幽幽地響起：“站住！誰準你們走了？”
……
女仆咖啡館的老板揮舞着小手絹望着近乎逃命般的客人，流下寬帶淚。
“歡迎下次再來～”
客人明顯吓得踉跄。
老板望向站在一旁冷若冰霜的少女。
“那些錢都用來賠醫藥費了！你不但沒有工資，而且還倒欠我幾天的免費勞動力……”
老板沒敢說下去。
因為那名少女臉色已經變了，他回想起來那個石破天驚的一踢。
一個冷眼斜斜地飛來，老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少女走遠了。
而她的回答慢慢地，像羽毛輕浮般落在老板的耳邊。
“……好吧。”
——好吧？
就這麽簡單！？
心情很糟糕。
麻煩事還沒解決，又來了個麻煩。
坐在臺階上，湘子默默地凝視着那個見了她驚訝到炸毛的紅發少年。
梳着小辮子，桀骜不馴的樣子，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差點跳起來的侑介提着便利袋，嘴都合不攏。
“你……你……”
湘子站起來，與他平視，然後很平靜地問好：“朝日奈君，又見面了。”
侑介吓得後退一步：“池中前輩，我沒任錯吧？……來過我家的那位？”
湘子點頭。
侑介總算收起了驚訝，糾結地抓着小辮子：“我聽池中那小子說，他有個姐姐……”
“正是我。”
再度點頭。
“前輩你……”侑介總算說出了他驚訝得像見鬼的緣由，“前輩，怎麽穿成這樣？”
湘子低頭看看自己的着裝有什麽不對。
頓時，面如菜色。
她總算明白了一路走來那些人指指點點的緣故！
“我……”湘子狠狠地鞠了一躬，“抱歉，失禮了！”
匆匆跑掉。
貓尾巴一擺一擺的。
很可愛。
侑介的血液很遲鈍地沖上大腦，貓裝少女的打扮，讓他無法自抑地想到了繪麻。
在那次的班級營業比賽當中，他與繪麻的班級準備開女仆營業店，雖然自己很不情願看到繪麻那樣打扮自己，但是不可否認，繪麻很可愛。
戴上貓耳朵的繪麻，更可愛。
當繪麻怯怯地問自己還可以吧？
那個時候的自己真蠢。
“勉強可以看啦！絕對不承認你很可愛……”
繪麻雙眸黯淡。
現在自己真像沖過去給過去的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本來還有機會道歉的。
可是繪麻突然走了。
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麽要口是心非呢？
好想，好想再見到繪麻。
湘子身心疲憊地回到家。
那個調皮搗蛋盡給她擺爛攤子的弟弟不在，真是輕松啊！
從冰箱裏拿出一大瓶橙汁，小心翼翼地倒進一小半紙杯中。
清涼微甜的液體從喉嚨流進肚子，連帶着連疲勞也掃去不少呢。
等等！
肚子一陣絞痛，緊接着小腹劇痛，“咕咚咕咚”直翻騰。
她意識到什麽，趕緊奔向廁所。
沒有那麽容易讓她解脫，那個惡劣的弟弟竟然出現在廁所門口，擋住不讓她進。
“池中，你為什麽不肯說呢？”
湘子面色慘白，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什麽？”
“明信片啊！”
他緩緩湊近。
“那張明信片你一定記得的吧？唯一的明信片——日向寄過來的……”
“給我吧，朝日奈的那群家夥，為了得到繪麻的地址，什麽都願意付出呢。”
“只要提出那個要求，姐姐，你就不用再那麽辛苦地出去了……朝日奈會養我們一輩子的……”
湘子緩緩地溫柔地擡起了手。
池中堂仍然在苦苦地勸誡：“你還在犟什麽呢……”
“啪！”
響亮的一耳光。
被打懵的那個人瞧見有個奔向廁所的匆忙身影，而後者的話堅定不移地響徹在他的耳邊。
“真惡心！”
“根本不配姓池中！”
随着“噼裏啪啦”的排洩物的聲音，那個少女平淡的聲音伴着惡臭襲來，帶着強大的攻擊力和沖擊力。
“答應的事，死了也絕不背棄！”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留言感到小讀者們萌萌噠～恕我不能一一回複。有大家的催更，感覺自己更勤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