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待
很怕一個人。
這麽大的世界,一個人活着,太難了。
想要和姐姐在一起。
不分離。
而可以支撐這個渺小願望的俗物,只有金錢。
也就是說……
池中堂瘋狂地翻找着家裏的東西,明信片呢?明信片呢?姐姐藏在哪裏
該死!!
只要有那個東西,就可以調查出日向的住址,朝日奈家極度渴望得知的消息。
到時候有錢了,姐姐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啊。遠在天堂的爸爸媽媽,也可以安心地看着姐姐再度披上榮光。
姐姐到底在想什麽啊!
朋友那種東西,有親人更重要嗎?!
——有比他更重要嗎?
他們兩個,可是天底之下,最親最親的人啊。
雖然,雖然……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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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狠狠地摔上櫃子。
找不到!找不到!
懊惱地抓抓亂糟糟的頭發,餘光落在一處。
很無聊。
湘子支着下巴,望着漸漸變黑的天空。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坐着的瓷磚上。
很慢啊!什麽時候才能來啊!
渾濁的雲滾滾卷來,不時伴有“轟轟”的悶悶地聲音。
快要下雨了嗎?
心裏的念頭剛剛閃過,豆大的雨珠落在她的額頭上,不痛,很冷。
湘子這才發現自己只穿了單薄的校服,一陣冷風吹來,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在耳後,只覺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稍微有點不耐煩了,她取出手機,對着那邊不知道在幹什麽的弟弟發短信:
池中,什麽時候來都下雨了。再不來我不等了。到底有什麽事啊!
她沒帶雨傘,本來打算去附近人家避避雨的,就算是古怪的園主也可以啊。但是稍作思考,又擔心那個笨蛋弟弟找不到她。
那個笨蛋弟弟,一旦找不到東西,就很慌急恐懼。
就像那次一樣。
怎麽找也找不到爸爸媽媽的弟弟啊,緊緊抓住她的手。
“姐姐,別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走掉。我好怕……你會像爸爸媽媽那樣消失不見。”
只要在那個時候,那個笨蛋弟弟,才會那麽依賴她。
這樣想着,她彎了彎嘴角。
算了。
再等等好了。
狂風暴雨會很快席卷而來。
空氣裏流淌着悶悶地味道。
在落下幾顆雨後,就沒有動靜了。老天仿佛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風暴。
湘子輕輕擦去了額際的雨水。
後來。
“如果沒有姐姐就好了……”
小小少年攥緊拳頭,略長的劉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她仍能從顫動的,緩慢的聲速中聽出憎恨與厭惡。
“……如果沒有姐姐的話……”
“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小堂會有健康的父母,有幸福的家庭,別的小夥伴就不會嘲笑小堂了。”
“都是姐姐的錯……”
“好讨厭姐姐……”
他一點點掰開了湘子握住他的手。
一點點地。
緩慢地,殘忍的。
像是行刑的劊子手,看到犯人臉上的絕望驚恐,仍舊一點點地淩遲。
終于。
完全掰開。
他退後一步,面對着她。
“如果沒有姐姐的話,該多好啊!”
她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他轉過身,背影被迷霧籠罩。
這算什麽!
說別抛棄他的人是他,先一步放棄的人也是他!
太任性了。
好讨厭。
——好難受。
那顆心落在了望不見底的深淵,靜悄悄地,沒有回聲。
輕輕地,沒有痕跡地。
将那顆心小心翼翼地埋葬,不要再拿出來讓別人丢掉。
其實池中堂不知道的是,湘子也很怕被抛棄的啊!
正因為害怕,所以在他向她尋找依靠的時候,才會那麽那麽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害怕被抛棄。
結果還是被抛棄掉了呢。
湘子也很怕漫漫無期的等待。
因為永遠也不知道等待的人什麽時候回來。
漫無目的地被動地等待。
是被人選擇的命運。
所以啊。
這次,小堂,別讓我失望。
如果這次你沒有來的話,我怕我真的會,真的會……
轟隆!
雨終于下了。
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下,大概是雨吧。
噼裏啪啦的雨聲,像發狂的池中堂,亂發一頓氣。
好冷。
從頭頂到腳尖,都濕透了。冰冷的手指落在浸了水已經黑屏的手機上,毫無意識地輕輕劃動着。
好冷。
發尾的雨水偷偷折射出小小的光亮,随着頭部的擺動,落在地上“啪”一聲摔地粉碎。
好冷。
湘子努力搓搓手臂,暗想着池中堂待會兒過來會說什麽。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湘子已經接受不了任何的打擊了。
好冷。
如果不來的話……
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
已經過了六個小時,現在是深夜十一點。
朝日奈家突然有一處燈光亮起。
然後是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收拾好東西。
頭上頂着一根呆毛的彌一手支着床撐起身,一聲揉着眼睛,渾然是睡眼朦胧,面容酡紅的樣子:“小雅要走了嗎?“”
雅臣溫柔地揉揉他的頭。
“醫院要值夜班,人手不夠。小彌先睡吧,我很快回來。”
小彌軟綿綿地應了聲,又“咚”地倒在床上睡起來。
雅臣走在玄關處換好了鞋子,關了燈,走出去,悄悄鎖好門。
經過弟弟開的蘭蔻花園時,雅臣本來打算借着微光看看剛才經過一場暴風雨之後花朵怎麽樣了,卻突然瞥見一個人影。
吃了一驚之後,雅臣感覺那個人影很不對勁,最終他走上前詢問:“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那個人聽到聲音猛地擡頭,雙眼亮得吓人。随即又仿佛被抽取了所有力氣,從坐着的地方倒下來。
雅臣眼疾手快地接下。
觸到地方一片潮濕,整個人就像從海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都在滴水。輕靠在雅臣身上的時候,把雅臣幹淨整潔的衣服浸出一片濕漬。
明明身子該是冰冷的,但雅臣卻體會到滾燙的溫度。
頭發絲鑽進他的衣領,少女胸前發育良好的豐軟讓他渾身發僵,不用照鏡子,他也能想象到此刻自己的臉上肯定是燒紅一片。
更要命的是,無意識的少女悄悄環住了他的腰,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小貓,抱得他很緊,腦袋拼命地往他的懷裏鑽。
他一把制止了少女的動作,大口大口地呼吸,只覺得心髒都快跳出來。
太……太大膽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誰說我半個月更新一次的?我是在拼了老命地碼字!一回來就在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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