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醫院
“叮鈴！”
一大早，朝日奈家就有人按門鈴。
“誰呀誰呀！”難得早起的侑介揉揉眼睛，稍稍整理着裝，打開了門。
對于面前特別熟悉的少年，他驚訝地張大嘴巴：“……池中！”
來的人是池中堂。
他穿着簡單的襯衫，顯出來的身姿清瘦地不可思議。青澀俊逸的臉上，本來什麽感情也不能讀出的黑瞳，竟然出現了盈盈的喜悅。
高興的心情讓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
他的眼彎成月牙。
“我找到了哦！”
“……你們需要的東西。”
很冷。
很熱。
一只手插着針孔，順着輸液管連接着醫藥瓶，另一只手緊緊抓住頭發，企圖緩解要炸裂的腦袋。
——好難受。
她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身體，也不管漸漸泌出血的手。
——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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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姐姐就好了……”
“叫你等就等！那麽啰嗦！”
其實池中很讨厭自己吧！
翹課也是，喝酒也是，經常不歸也是，每次總是很厭煩地對自己嚷嚷也是。
都是覺得自己在他身邊很煩吧！
所以這次，讓自己等在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麽話說是吧？
僅僅是為了……不相見。
少年稚嫩的臉龐在腦海裏漸漸清晰。那個少年很惡劣地彎起嘴角。
“姐姐，快點消失掉吧！”
一滴淚悄然從眼角落下。
“好啊！”
“我會自己消失的。”
“在你的世界裏，我都不會留下關于我的，一點一滴的痕跡。”
誠如你所願。
雅臣靜靜地聽着護士燃起八卦之魂，雙眼亮晶晶地對他提出連珠炮的問題。
“總覺得很意外呢，雅臣醫生居然帶了一個渾身濕透的小女孩到醫院。”
雅臣面容有些僵硬。
“是認識的嗎？”
他搖頭。
“诶？不認識的人萬一賴上醫生你怎麽辦？”
對上不可置信的眼睛，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不會的。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在等什麽重要的人。”
護士插着腰，氣急敗壞地看着這個溫和善良的男人對她露出一個溫溫的充滿奶香味的笑容。
“天哪！醫生。你居然在這個年紀還是個天然呆！”
貌似被質疑年老的雅臣紅了臉龐，不說話。
傳來很輕柔的扣門聲。
“請進。”
在得到溫和醇厚的男聲允許後，湘子轉開門把，面龐還很蒼白。只有一雙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雅臣，直接掠過一旁還在插腰的護士。
然後，她抿抿唇，露出一個膽怯的，羞澀的笑容，細白的牙齒很容易博得對方的好感。
“很抱歉，打擾了。我剛剛想辦出院手續，但前臺沒有人。”
湘子側身讓那個護士窘迫地離開。
湘子在她離開之後，對着雅臣深深地鞠躬。
帶着最崇高的感激之情。
少女白得能看見血管的腳踏在冰冷的地上，兒科醫院裏略顯小一點的病服讓她露出白皙的皓腕。
随着她的鞠躬，他看見她的披肩發滑倒前面，然後落至她發育良好的胸前。
“非常感謝。”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沒什麽力氣。
“您救了我。”
雅臣稍微恍惚了下，又漸漸清醒過來了。
以醫生的嚴肅的口吻：“還是留院檢查一下吧。池中小姐你的狀況并不怎麽好。”
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湘子回想起應該是替繪麻給朝日奈家帶東西的那一次吧。
那一次自己自我介紹的時候，他記下的吧。
她依舊微笑。
“不用了。好歹我也是大學生，在兒科醫院住着不太好吧！”
她婉拒。
然後離開。
“嘭。”
是門輕輕關閉的聲音。
真的是很頭疼啊！
這麽固執和倔強，和溫順得讓人情不自禁喜歡的繪麻一點兒都不一樣呢。
雅臣皺着眉頭，思索片刻，還是打開門出去。
“醫藥費是這麽多。”
護士遞給湘子一張收據。
湘子默默地注視着一大串的零，情不自禁地問：“确定是這麽多”
“給你用的都是最好的藥，配備最好的醫生。确實是這麽多。”
護士是這樣回答的。
湘子不死心地追問：“能不能少點兒我才住了一夜。”
回答她的是護士的斜睨。
“你以為這是菜市場想講價就降價”
湘子撓撓頭，想出一個比較可行的辦法：“那賒賬總行了吧！”
“醫院有醫院的規定，概不賒賬！”
這次是個衛生球。
言罷，護士還用那種赤果果侵犯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下，陰陽怪氣地道：“真不知道雅臣醫生怎麽會救你一個一沒相貌二沒身材三沒錢的人！”
這種被當作情敵的錯覺是怎麽回事！
護士還在那裏喋喋不休。
就在她快要把湘子罵得失意體前屈的時候，尖銳的話語突然穿透她的耳膜，刺得腦袋嗡嗡作響。
“生病了身邊連個家人也沒有……”
“……說不定是被家人抛棄的孤女！”
——抛棄！
多可笑。
小臉瞬間煞白，她擡頭，那雙漆黑的眸子盈滿痛楚。
“別說了。”
護士擡頭詫異地看向她。随即輕蔑地勾起嘴角：“我偏要說！你不是想賴着雅臣醫生嗎？臉皮這麽厚，怎麽經不得說！”
噼裏啪啦的話語，像一雙殘忍的手，捏住她的心髒，狠的是手，痛的是心。
路過的護士目露同情，但沒有伸出一把援助之手。
脆弱的少女淚流滿面，她還是有力氣揮動拳頭讓這個護士消音。但不知有什麽力量困鎖了她全身，讓她動彈不得。
唯獨耳朵裏不停地進入護士惡毒的話語。
不想聽。
不得不聽。
讓一個外人殘忍地剝開她苦苦隐藏的，深埋心底，鮮血淋漓的答案。
“說到底，沒人願意陪在你身邊！”
她尖聲大叫，沖出醫院，沒有聽到身後護士支支吾吾叫出的名字。
活着好累好難受。
好想死。
她一路狂奔，沖上天橋，依舊是一身病服，緊盯着橋下奔騰呼嘯的水。
跳下去，就解脫了。
反正連唯一的親人都讨厭我，誰也不願意陪我，孤身一人在世上，這麽累，還不如早點死掉好了！
她心裏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一雙手扯住她的胳膊，毫不憐惜地把她拖下來，摔在地上。
她疼得縮成一團。
漫不經心，嘴角下有顆痣的男人還抽着煙，煙火忽明忽滅。除了拖下湘子的手，另一只手還提着挂在背後的黑色外套。
他系着橙色領帶，微微眯起的眼很容易可以讓湘子窺探到他的不悅。
“小姑娘，幼不幼稚！”
作者有話要說： 聘請捉蟲小隊！
另：
端午快樂！
端午快樂！
端午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