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夫妻
自從周日回來以後，湘子就莫名其妙地發起了高燒。
在這種烈日炎炎的天氣下也能發燒，也真是難為她了。難道是熱傷風？
同屋住着的小泉美戰戰兢兢地喂她吃藥，但一點功效也沒有。
可把這個熱心單純的姑娘着急壞了。
湘子喝了很多水，但嘴唇仍然是幹裂蒼白狀态。兩頰卻是不正常的暈紅。
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什麽，像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即使病了也不願放棄。
小泉美湊近一聽，嘟囔出聲：“家長會？……大學的家長會？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不過生病就得馬上醫治。
小泉美拜托租房主人，兩人合力将湘子帶到醫院。
湘子是在消毒水的味道重慢慢恢複意識的。
有冰冷的液體從手背血管裏緩緩輸入，外界的刺激讓那裏有些腫痛。
她的視線沿着導液管上升，是一個還剩下大半的藥袋。
她的視線終于清晰：醫院！
有個小護士進來，見她醒了，友善地彎彎眉眼：“總算醒了，你的朋友可擔心啦！”
“诶？”
“大半夜得将你送過來，着急壞了。你要多注意休息。”小護士說着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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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子趕緊叫住她。
“護士小姐，請問一下，今天周幾？”
護士愣了愣，還是很快柔聲回答：“周一啊。你昏迷了整整半天呢。”
“我不住院了，我要去辦出院手續！”
湘子執拗地想把針管拆下來。
幸而護士及時阻止了她做傻事。
“醫藥費的事你別擔心，你的朋友給錢了，你可以住到康複為止。”善良的護士解釋道。
湘子靜默，心想又欠人情了。
她看着護士耐心為她固定針管，心底微軟，再開口聲音已經平靜不少。
“今天下午我要去參加弟弟的家長會。”
“可以通知爸媽去啊。雖然歷練是沒錯，但還是可以依靠家人啊。”
護士微笑。
對于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湘子只能低頭簡單說道：“……他們不在，去不了。只能我去。”
護士又勸慰道：“那這種情況，打電話給班主任說去不了，也可以啊。”
湘子已經躺在床上，咬着唇，偏頭便能看到窗外，夏天了，綠油油的繁蔭格外得充滿活力。
“我答應過他的。”
“我必須做到。”
她回頭，那雙眼睛漆黑無比，又似乎隐藏着絲絲苦楚。
“根本和其他人不一樣啊。”
“如果我去不了，小堂，一定會很傷心的。”
她想起咖啡館裏，池中堂明明是笑着，她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快要崩潰的神經。
是難過的。
是寂寞的。
是悲傷的。
“謝謝你的好意。”她盯着護士溫柔地笑，“我已經好了，不需要住院。”
她一躍而起，動作十分靈活。
護士一怔之後趕緊追過去：“小姐，你別拿自己的身體看玩笑啊！”
護士沒跑多遠就看到那個還穿着自己的衣服，身材格外消瘦的女孩，她木愣愣地站在那裏，呆若木雞。
護士扒上她的肩，輕微喘氣：“怎麽了？”
有兩個人站在她們面前。
即使仍有旁人走過，但那兩個人就像鍍了層光環一樣耀眼。
——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注意到。
是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英俊男人，溫柔地扶着一個肚子微微隆起，眉眼之間有着初為人母的幸福的賢惠清秀的女人。
男人看到她，有些吃驚。
“阿湘，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無聊随便逛逛。”
她下意識将那只因為輸液而有些浮腫的手背在身後。
慶幸男人并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湘子注意到男人和女人的無名指上，都有一只閃閃發亮的鑽戒。
也是，都懷孕了怎麽可能沒有結婚！
女人聽到這個稱呼，也是很溫和地打招呼：“早就聽說結城在孤兒院裏有個很重要年歲也很小的朋友，原來都這麽大了啊。”
她一副長輩的口吻。
但她的眼睛始終很溫暖，連笑意都是友善的。
賢惠，優雅，明事理。
比起她死腦筋只知道橫沖直撞傻呆呆的，确實要好很多。
她無法對這個女人用惡意揣測。
“夫人好。我是湘子。”
她簡單地回應。
又滿臉揶揄地掃掃她的肚子：“都幾個月啦？我能不能厚着臉皮當個幹媽？”
月下結城詫異地掃視她一眼，那個明明之前态度都還很激烈的女孩。
湘子沒有理他，只是盯着捂着嘴笑得很好看的女人柔柔說道：“四個月了，很調皮呢。”
她禁不住打趣那個瘦瘦小小的女孩：“你可是他最年輕的幹媽啦！”
她扯着嘴角笑得燦爛。
心裏意外得輕松。
早該斷了。
早該清除自己的私念。
糾結着過去又不能當飯吃。
他們那麽幸福。
自己看着就覺得很幸福。
打了個招呼，月下結城就摟着自己的妻子，慢慢走出醫院。
他的側臉在陽光下有着明亮的光輝，眼睛裏仿佛融進了太陽的溫度，是柔和的，溫暖的，充滿愛意的。
——對着他的妻子。
太好了。
她還能見到一對恩愛的夫妻。
良久，望着兩個小黑點，湘子聽到自己的聲音在低低地響起。
格外得輕松。
“祝你，幸福。”
是以最虔誠的心來說的。
還是辦理了出院手續，在好心護士不贊同的臉色下。
“真的不用再住院了嗎？你的身體似乎不太好呢。”
護士說。
湘子微笑地感激地回絕了她。
然後獨自向醫院門口走去。
攔了一輛出租車，湘子報了地點。
很快就到陽出高中。
很糟糕，校門很冷清，看樣子都放學了，家長會早就結束。
小堂一定很傷心。湘子咬着唇想。
剛剛轉頭想到池中家，就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輕飄飄地從這個路口轉眼間被一個高大的建築物遮擋。
那個身影……
即使只看一眼就可以認出！
怎麽會？
怎麽這個突然？
明明沒有打電話通知，回來是有什麽突然要處理的緊急事務嗎？
那個身影轉瞬即逝根本讓人來不及多想，身體行動快于思考，湘子沖着那個身影急忙追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