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結局
她又溜走了。
又抛下他了。
池中堂傻愣愣地站着。
女傭聽到聲音連忙跑上來,問道:“先生,怎麽了?”
“滾出去!”
猛地轉過頭,眼睛通紅,目眦欲裂。
女傭吓了一跳,連忙畏畏縮縮地退出去。
“等等!”他很快說,“把老醫生請過來,快點!”
醫生用專業設備檢查一遍,才道:“剛才清醒的時候病人有說什麽嗎?”
“嗯。”
“唉。”醫生嘆了口氣,若有所思,“突然沒有預兆地清醒過來,然後立刻昏迷。很明顯,在此期間病人說的話,一定是她的執念。”
“現在執念已經消失,沒有強大的求生意念,她的身體狀況比之前更差。”
“有沒有什麽辦法讓她醒過來?”
醫生搖搖頭。
房間裏只剩下池中堂和躺在床上的湘子。
池中堂站了很久很久,手機響了,就等它自然挂斷。就這樣,安安靜靜的。
Advertisement
他回想起湘子說的那句話。
只覺得一種莫名的情緒,難以控制的,想要破壞一切的情緒萦繞在他的心髒處。
好難過?
為什麽被抛下的是他?
Crane笑眯眯地摸着繪麻的頭:“得而複失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呢。”
他眼睛微眯:“好期待他會做出什麽事。”
一年之後。
華麗大廳,輝煌燈光照映下,池中堂舉着獎杯,笑得一派單純無害。
“歌王”之稱收入囊中。
主持人打趣着:“聽說當年跟公司簽合同的是堂桑的姐姐,只是因為一場車禍,與機會擦肩而過。堂桑才會進公司,自此一路綻放光彩,五年時間便得到歌壇之王的稱號。”
池中堂笑容突然收斂下來。
“姐姐是個唱得比我還要好百倍千倍的人呢!”
他說的很鄭重。
主持人接話:“堂桑是個很敬重姐姐的人呢!”
“才沒有!肯定是我年少時候做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讓姐姐生氣,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抛棄我。”
話題變得有些沉重,但顯然在這歡樂緊張地頒獎儀式上不合适,主持人說了幾句場面話,便繼續進行下一個頒獎。
落座的池中堂臉上帶着小小的笑:“這是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到這句話。
處理完一些麻煩事,他就迫不及待地上了二樓。
池中堂臉色是近乎病态的蒼白,一雙眼睛襯得又黑又亮,他神色柔和地凝視着病床上的女孩。
女孩戴着氧氣罩,肚子起伏不大,呼吸很微弱,仿佛死掉一般。
“我都拿了‘歌王’回來,你為什麽不肯醒?我們約定好了的啊。”
他掩面,有晶瑩的液體透過指縫落在地面。
每一滴,都折射出一張絕望的臉。
等了五年,果然還是要放棄啊。
什麽“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那就給我醒過來啊。
都是騙人的吧。
從沒參加家長會那次開始,姐姐就一直騙他。
姐姐最擅長騙人了。
——只有他那麽白癡才會一直被騙。
“姐姐……”
池中堂低聲喃喃,嘴角的笑容大到極致,眼球似有血絲崩出,偏偏他的聲音卻是溫柔甜膩。
“不過,我還是再給你個機會哦……”
他微微收斂笑容,幾年的時間,他的眉眼越發得美豔精致,仿佛是一個看不見的雕刻家即将完成的絕世作品。
“如果你愛我,就睜開眼睛,以後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什麽我都願意做。”
他低頭,笑容再次放大:“但如果你仍舊不肯原諒我,那你就一直閉着眼,我們一起下地獄。”
“三。”
湘子沒有任何反應。
“二。”
仍舊沒有反應,呼吸似乎更微弱了。
“……一。”
池中堂擡起頭,眼裏透着狡猾,他一直笑着:“是姐姐選擇的哦!小堂沒有逼姐姐。”
他彎腰,笑眯眯地拔掉了氧氣罩,仿佛一個正在惡作劇的小孩子。
湘子的臉瞬間煞白,顯示儀上的線迅速拉成一條直線,并且急促地發出“嘀嘀嘀”的聲音。
池中堂不管不顧,撩開被子,雙臂分別穿過湘子的膝下和頸後,單薄的少年身軀迸發出強大的力量,很快抱起來。
“我啊,要趕快找一個他們無法威脅我們的地方。”
他上了天臺。
途中一不小心看到的女傭吓得驚叫,被他一瞪之後跌跌撞撞地跑下樓。
他什麽都不想管,好累。
高處的風有些刺骨,池中堂站在邊緣,摟緊了懷着的湘子。
湘子的身體逐漸冰冷,溫度傳遞到池中堂的骨髓,一點點蔓延開,抵達那顆很快就失去作用的心髒,駐紮生根。
“……姐姐,為什麽不等等小堂呢?”
他彎起嘴角,很無奈地笑笑:“唉,看來待會兒要跑快點,不然就找不到姐姐了。”
“不過我很期待呢,很快我們的骨頭和肉都會爛在一起,血液交融,再也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多美妙的場景。”
“姐姐……我克制不了了……”
他縱身一躍。
時間過得很快,距離當年那個家喻戶曉的少年歌王的死亡已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月下結城攜妻帶子,一起來到那個公寓。
誠如池中堂所料,他的骨頭融着湘子的肉,湘子的骨頭滴着他的血,很難分開,所以幹脆就藏在一個墓。
小孩很乖,站在一旁盯着上面貼着的照片,很專注。
月下結城放下一捧花在墓前,然後摸摸他的頭,問道:“怎麽了?”
小孩用稚嫩的童音回答:“好奇怪哦,照片上那個哥哥和姐姐在對視诶。”
月下結城一看,果然。
兩張照片上的人都笑盈盈,互相對視,眼裏只有彼此。
低嘆一聲,便帶着妻兒離開。
不多時,有個穿着淡綠色衣裙,歪紮着馬尾辮的女孩來了就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烏雲密布,狂風四起。豆大的雨點接踵而至。
一個披頭散發,戴着帽子低着頭的女孩撐着傘小跑着來,毫不遲疑地将傘放在墓碑上,淋着雨停留了一陣。
然後又小跑着離開。
有路人見到她,吓得尖叫。
女孩連忙捂住滿臉疤痕的臉,跑的更快,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雨一直下。
遲早會停的。
作者有話要說: 暑假快完了,作者君也該被關進學校了,寫下篇文不知道什麽時候,不過還是希望讀到這裏的讀者們能夠支持我,收藏一下作者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