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返鄉

狹窄的街道上被一桌桌的宴席給霸占滿了，站在街頭的封楚幽看着這一幕，那熟悉的感覺讓封楚幽深吸了一口氣。

“不好意思，讓讓，謝謝啊。”

看着人群中的熟人封楚幽也不繞路，一頭就紮進了人群中，臉皮極其厚的硬是從人家早已落座的相隔縫隙間擠過去。

“嘿！你別走！你這人怎麽這樣！沒看見這裏已經沒有位置了麽！還往這邊擠！你這是想吃豆腐吧？”擠了半路，眼看勝利就在眼前，突然旁邊的一個二十歲所有的女人直徑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聲音還不小的就這麽嚷嚷開來。

一瞬間周圍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弄得封楚幽好尴尬，忙抽回自己的手：“想什麽呢？滿大街的美女我會吃你的豆腐？”

“你說什麽？？？”被這麽一說，這女的立刻就不幹了，聲音也不由的大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聽到這邊的吵嚷，酒席主人家的便走了過來，封楚幽瞥見來人，忙換了個嚴肅的表情，道了聲：“晨哥。”

“楚幽？你回來了？還以為你會晚兩天，你們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來人身着孝服，頭戴孝帕，眼下的黑眼圈很深，明顯幾天沒怎麽睡的樣子。

封楚幽忙道了聲：“沒什麽事，就剛才我過來不小心碰到了這位小姐，正在道歉呢。”說着轉身對那女的說：“剛真的不好意思，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在封楚幽這麽說的時候，那女的想反駁什麽，但是被旁邊的朋友給拉住了，最後只得點頭接受了封楚幽的話，語氣不怎麽好的回了句：“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見對方順着自己的臺階下，封楚幽也松了口氣，在人家白事的酒席上，真要鬧起來，那可真是明晃晃的打主人家臉面了，何況這張家和他關系不錯，要是因為他而起事，他怎麽對得起張老爺子？

張曉晨點點頭後，轉身就一手勾着封楚幽的脖子把他往裏帶，語調帶點鼻音的說道：“回來了就給你張爺上柱香去！”

封楚幽任由對方帶着自己往裏走，聽着耳邊晨哥的聲音，心裏也有些不好受，更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前段時間視頻，人還好好的。

“晨哥，爺他什麽時候走的？”

“三天前了，我們這流水席也辦了三天了，你小子再來晚點就趕不上爺爺的出殡了。自從你爺爺失蹤後你就離開了村子，去京城更是一次都沒回來過，這次想聯系你電話還打不通。你要學你爺爺玩失蹤麽？？？”張曉晨緩過勁兒來後，就想要開始教訓起人來。

封楚幽忙低頭順耳習慣性的表現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嘴裏忙解釋道：“沒有的事，這次完全是意外，我手機壞了，修好了看到信息我不是立刻就回來了麽？”

“爺爺臨走前還跟我們念叨你呢……”聽了封楚幽的話，張曉晨只能無奈了嘆了口氣。

這話讓封楚幽沉默了，心裏更是難受了幾分。接下來兩人也沒有再說話，一路上碰到的張家人都對封楚幽點點頭，兩人這邊一路無話的來到了內宅。

張宅是個二進院子，比起封家那可是壕上了許多倍，張家以前在雲來村算是一等一的富戶，在當年某些時候，張家也并沒有被村裏的人作為打擊對象，甚至許多村民還幫着張家打掩護，不得不說，張家在雲來村裏人緣可比那些官員有用多了。

但就這麽個明明土地主一樣的家族族長，卻和他爺爺這麽個只會□□白事的神棍成了莫逆之交，不得不說緣分這東西就是這麽奇怪。當然這事只有少數人知道。

進入張宅，張曉晨也放開了搭着封楚幽的手，封楚幽更是嚴肅起了表情，整理了下自己身上并沒有亂掉的衣服，邁着平穩的腳步，來到了停着棺木的靈堂前。

清晰的黑白照片上，是個面目慈祥的老人，看着照片上的人，封楚幽只覺得眼睛一片酸澀，從旁邊拿來三炷香，點燃後恭敬的插在了香爐上，随後才以額觸地的行了三個叩首禮，一聲聲的極為響亮，讓旁邊的張曉晨都不由擔心會不會磕得太重了。

從地上起來時，張曉晨想來搭把手，但被封楚幽推拒了，徑自走到了一邊角落跪坐下，張曉晨看了也沒阻攔，和封楚幽道了聲後便出去忙了。

封楚幽跪坐的地方離棺材并不遠，他就這麽跪着，期間也沒有人再來打擾他，沒人注意到，此時的封楚幽越的存在感是越來越低，整個人被淡淡的悲傷氣息包圍着，他就跪在那，但和整個靈堂的人仿佛隔絕開了一樣。

封楚幽微微擡着頭，看着面前的棺材上方，在那裏別人看不到的一幕正在形成，而在封楚幽眼裏，此時棺材上正慢慢的聚集着一股‘煙氣’，一點一點的從棺材裏或者說得更準确一點是棺材裏的屍體身上慢慢浮現出來，想要漸漸凝聚成型，據他所知這期間需要七天的時間。

或許有人說，這該不會是鬼魂的形成吧？要說是那倒也是，但說不是，也可以。

這情景在他十歲之後就沒再見過，十歲之後的他沒有再參加過任何人都喪禮，這次，算是他這麽多年來又一次看到。

‘沒想到還和過去一樣呢。’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前來吃酒席的人漸漸離去，很快就到了下午三點。

一直靜坐不動的封楚幽突然擡頭看向靈堂外，輕聲道了句：“時辰到了。”

就在他聲音剛落下的時候靈堂外就進來了四個人，封楚幽也從席子上站了起來，把位子讓給這四位轉棺的人。

經過一系列出殡前的祭祀後，封楚幽跟随在出喪的隊伍後面走了出去。張家的擡棺人是十六個，一路上的殡葬禮儀講究到了極點，就連封楚幽這樣有個爺爺專門是給人主持喪禮的人都跳不出半點毛病。

一路上除了路祭之外，沒有半分的停留，半小時之後出喪隊伍來到了下葬地點，看着周圍的環境，封楚幽眉頭緊蹙。

四周圍的看了一圈，發現就在下葬地點不遠，是村裏一個存在了許多年的土地廟，說是廟，但也不過只是搭建而成的一個簡陋的祭臺罷了，這簡陋的土地廟不說半點香火都沒有，放置在裏面上香用的香爐都傾倒在了一邊。

這土地廟封封楚幽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存在了，讓他皺眉的也正是這裏，人死後最好不要下葬在廟宇周邊，在這樣的地方下葬被稱之為占神靈風水，可能會引來神鬼之怒，而且從另一個角度考慮，神靈的風水氣場較強也會壓制陰宅的風水，這樣對陰宅風水也會有所不利。

這種常識性問題按理說為張家操作的陰陽先生是不會犯的，但現在卻還把地點選在了土地廟的附近？

“晨哥，這附近有個土地廟你知道麽？怎麽會把下葬地點選在這附近的？”穿過送葬隊伍，封楚幽忙找到了位于隊伍前方的張曉晨詢問道。

應和完身邊人的講話後，張曉晨才得空轉過頭來理會封楚幽，“土地廟？你是說三四年前就已經崩塌的那個小祭臺？如果是這個的話，在他崩塌後就沒有再重建，這幾年來估計也快成廢石堆了吧，現在這裏可沒有什麽土地廟了。還有這下葬地點是爺爺當初遇到的高人給選好的，這事在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定下了。”

這話讓封楚幽整個人都呆住了，要是那土地廟早就沒了，那剛才他看到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