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迷霧森林
那少年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再問一遍,顏關呢?”顏巴的語氣冰冰冷冷,見他仍不說話,劍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就在大家的主意力都在這少年身上的時候,一根銀針刺入顏巴的後背,另一個人黑衣人突然出現,掌風帶着極寒的內力,速度極快,轉瞬間就把顏巴打得吐出一口鮮血。
事發突然,少年出其不意,這才得了手。
天已經慢慢地亮了,這後來的黑衣人,面容清秀,竟然是個女孩子。原來這兩個少年竟是兄妹。
江湖人才輩出,兩個小小年紀的少年就有如此高的本事,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押着兩個少年,方才找到昏迷不醒的顏關,而同時,顏巴也受了不輕的傷。
兩個少年被脅迫,才把他們送出了森林。
“我答應過弓良,絕不傷害你們,既已答應,就會做到,你們走吧!”走出森林,公子無詭對兩個少年正色道。
“弓良?你們認識良哥?”那男孩突然眼睛一亮,急切地問道,“他在哪裏?”
“沒有弓良,我們就走不到這裏,這是他畫的地圖。”聞人遠扔出地圖。
那少年看了一眼,确實是良哥的筆跡,“既然認識良哥,那那兩位受重傷的哥哥留下吧,他們跟着你們也是累贅,我敢保證,不出半天他們就會康複。”
面面相觑以後,他們想想也是,便留下了顏關和顏巴兩個人。
出了森林,又走了大概一個時辰,進入一道峽谷,峽谷細長,偶爾有冷列的風刮過,細小的冰渣會打在臉上,生疼,五個人迎着風艱難地行走,越走風雪越大,舉步維艱。
這時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三個人,這三個人都是手拿長劍,白貂衣,白帽,與這白茫茫的風雪融為一體。
只聽左邊的那位輕笑道,“這裏已經有很多年沒見到生人了,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Advertisement
聞人遠看了看公子無詭,又看了看顏青,方才上前一步道,“這位是大齊七公子之一,公子無詭,我們來拜訪此地國主張術,可否放行?”言語客氣,但又不失威嚴。
右邊的那位白貂衣哈哈大笑,“原來是攻打我們的先鋒将軍,我記得先鋒軍全軍覆沒,将軍也斃命,如今看來這最落魄的公子竟茍活于世。但是,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攻城掠地?先打得過我們再說。”
聞人遠哼了一聲,“打不過如何?打得過又如何?”語氣狂妄至極,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聞人遠。
那身在中間一直未說話的白衣人淡淡開口,“打不過我們,那麽怎麽來的就請怎麽回去,打得過我們,我們自然放行。”
聞人遠向無詭看去,見他點頭,聞人遠才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你們誰先來?”
站在右面的白衣人先走了出來,“我先。”這人白白淨淨的一張臉,年紀很輕,聲音卻是冷冷的,“在下南宮業。”
“那麽,我打先鋒吧!”顏顧走上前來,“在下顏顧。”
無詭突然說話了,“顏顧,傷人可以,不要殺人。”
顏顧恭敬抱拳道,“是。”
兩個人相對而站,手裏的劍都未拔出,漆黑的劍鞘卻都冒着寒意。
突然,南宮業劍光一閃,那劍頃刻間已經出現在顏顧的身前,劍速極快,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劍速,實屬不易。
就在劍幾乎要碰到顏顧的衣襟的時候,顏顧竟不見了,只見他身子掠起轉到南宮業的身後,劍已出鞘,直擊南宮業的後頸。
這南宮業仿佛身後長着眼睛一般,彎腰躲過的同時,一個旋身,劍攻顏顧的下盤。
顏顧一招落空,再一次憑空掠起。
短短瞬間,兩個人已經拼殺了二十幾招,不相上下。大雪翻飛,更讓人看不清兩個人的戰況,顏青眯着眼睛,看着場地中央膠着的兩個人,前途渺茫,這一趟兇多吉少,才走到這裏就損失了兩個人,這一關看起來也不是好過的樣子,可是就算是如此,哪怕命丢了,也要走到底,如果現在回頭,公子必死無疑。
突然,中央的兩個人不動了,大雪仿佛靜止了一般,顏顧劍指南宮業的咽喉,卻停住了,“你輸了。”
南宮業眼睛一閉,沒說話。顏顧卻收回了劍,“還有誰上?”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南宮業遲遲沒有等來落下的劍,睜眼問道。
顏顧笑了,“你這人難道想死不成?勝負只是勝負,與生死無關。”擡眼看向那兩位身穿白貂衣的男人,“還有誰上?在下奉陪到底。”
“我來吧!”又一個白貂人走了出來,“在下南宮德。”看起來比南宮業至少大10歲。
“顏顧,風頭出的差不多了,該換我了吧?”顏輪笑盈盈地走了出來。
顏顧回頭一看,見是顏輪,也不争執,笑道,“好!”
“請!”南宮德率先而起,劍尖一抖,突然變得淩厲無比,劍氣竟仿佛凍住了四周飄落的雪,哪知顏輪并不躲閃,手裏的劍也是一抖,竟如同九劍齊出般。南宮德嘴角冷笑,劍突然變了方向,變換腳步,人竟然已經到了顏輪的身側,劍抹顏輪的咽喉,顏輪一個側頭,險險躲過,劍竟挑下來幾根淩亂的發絲,顏輪并不驚慌,旋身躲過。
這南宮德的劍速比南宮業高出了不是一點半點。
顏輪的劍後出,劍刃卻距南宮德的咽喉只剩下一分,而南宮德的劍竟被顏輪左手的匕首擋在外。南宮德冷笑,左手竟突然伸出,一掌打在顏輪的前胸,顏輪突受一掌,這一掌冰冷至極,連退了十幾步才跪在雪地上,一口血吐出,染紅了地上的冰雪。勉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晃了晃。
“受了我一掌,竟然還能站起來,還有些本事。”南宮德話說的有禮,但語氣絲毫沒有佩服之意,顏顧扶住顏輪,怒極。
雖然顏家從來都是亦正亦邪,他們也知道自己做的是拿人錢財**的買賣,但也不是發自內心的,在那種冷酷無情的環境下,每個人都刻苦地學着本事,如何忍受得了如此嘲弄顏家人?
“既然如此,我也來領教領教。”顏顧深吸了一口氣,劍光出鞘,寒氣逼人。
南宮德一臉蔑視,眼睛突瞪的溜圓,大喝一聲,劍光一閃,直打顏顧的命門。
顏顧旋身飛起,一劍化三清,竟如同九芒齊出般,這招顏家絕學,顏家人很少用,只因這招是極其耗費精力的招式,更因為這一招百般變化,是鮮少有人能躲開的必殺絕技。
南宮德大驚,急忙頓住招式後撤,但為時已晚,就在南宮德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劍尖竟停在了他的咽喉前。
顏顧心軟了?南宮德抓住機會,旋身出掌,顏顧沒想到這人竟如此小人,想撤已經來不及,一掌被拍出十丈開外。
很多年以後,在聞人府內,聞人遠問及顏青,這一生中有幾次絕望,顏青閉上眼睛,想了想,竟露出了一張絕美的笑臉,“唯有三次,這第一次是在術山的山洞內毒發,以為必死無疑。”幸好有他在,那個就算有傷在身高燒不退也堅持不懈的他在,才讓她絕處逢生。“第二次,是我們在術山之上,上山之前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那本是一盤死棋,卻又不得不走的死棋,尤其在顏家四人先後重傷之時……”是的,那一刻,她無比絕望,前面還有多遠,還有多少高手等着,她一無所知,他們又能走多遠?而轉機往往就出現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那麽,第三次呢?”聞人遠打斷她的深思,問道。
“第三次……”第三次是最後一次得知那個他的消息的時候,這句話,顏青沒有說出口,而聞人遠似乎猜到了,沒有再問。
當顏青以為此次必死無疑的時候,事情的轉機就出現在這裏。
南宮德勝出,一直未說話的老者終于開口,“南宮德,怎可這般小人,還不退下。”
南宮德聞言并未有羞愧的表情,沖着顏顧一抱拳,便退下了。
那老者緩緩開口,“老夫姓許名廣。幾位傷重,恐怕很難闖過去了,不如就此別去,休養生息,日後再戰。”
無詭皺眉,不答反問道,“許廣?當年名震一時的楚國飛虎三百士的許廣許老前輩?”據傳那還是他的孩提時代,這飛虎三百士各個勇猛無敵,戰無不勝,以少勝多,奇襲獲勝的例子數不勝數,當年可謂戰神一般的人物,許廣的很多次奇戰都被無詭的師傅作為經典戰例講過。
“哦?如今還有人識得老夫名號?”許廣看向無詭,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只覺得這個俊美的年輕人身上有股子英氣,“老夫名極一時之時,恐怕你還是個娃娃吧!”
無詭笑了,“晚輩當時确實還是個娃娃,但當時晚輩對您已是非常之景仰,您當時有如戰神一般。”
許廣聞言哈哈大笑。
“可是,您現在……怎麽會在這裏?若非這種情況下,晚輩真想向您讨教您當年那些奇襲獲勝的戰争,晚輩後來仔細研究過您的布陣,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懂。”
老者哼笑了一聲,“不要跟老夫套近乎,老夫是不會放行的。”
公子無詭上前幾步,深深一禮,“許老前輩,看到您在這裏,老實說,晚輩很意外,但更多的是難過,齊王派我前來,不是想端賊窩,無非是想除掉我,可我偏偏不想讓他如願,為什麽?”無詭一頓,“你們打的是劫富濟貧的旗號,做的卻是燒殺搶掠的勾當,而且針對的,都是過路的商人甚至百姓,當年那個頂天立地的大将軍怎麽會淪落至此?晚輩此次前來,就是勸降的,我不殺你們一人,不毀你們一物。我想要的,就是那條山下的路太平。”
許廣倒是沒想到,這個初出茅廬的娃娃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勸降?朝廷?哪個朝廷不是紊亂不堪?你們齊國就好了嗎?你們齊王十五年前奪了親弟的皇位,他能有多英明神武?屠戮忠良的事情,他做得還少嗎?”
仲孫無詭一時語塞,看來他們已經調查過他了,知道他是公子商人的孩子,緩緩而堅定地說道,“可是,若這天下越是污穢不堪,我們越遠離,那麽還有誰替百姓請命,那麽這個天下,還能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