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第35章

蕭蘅手指一動,挑開狐裘的毛領,捏住楚昭游的後頸:“陛下不是什麽戲都會唱?”

楚昭游:“……朕是個正經人。”

蕭蘅曲着指節敲了敲馬車裏楠木小桌,清脆有聲,“簾子和桌子都有了,要本王給你準備其他道具才唱?”

楚昭游臉頰爆紅,他低着頭,任由攝政王像拎貓崽兒一樣捏着他的後頸肉。蕭蘅指腹帶繭,就着不輕不重的力道,舒服到頭皮發麻。

還差什麽道具,不就是那地上的……攝政王真的不是在耍流氓嗎?

楚昭游用唱戲這一招,讓攝政王吃了多少悶虧,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跟啞巴似的說不出話來。

楚昭游平時蹦跶得高,此時臉紅得跟小媳婦似的。

蕭蘅看得有趣,更加不肯放過他,“戲弄本王的時候怎麽不說不會?嗯?”

“不如本王讓他們掉轉車頭,帶陛下回去學習?”

“陛下多勤懇好學,出宮遇見一老生不還眼巴巴跟着走鬧失蹤?”

攝政王說着說着開始翻舊賬,楚昭游保持小學生聽課坐姿,老老實實聽着。

蕭蘅說着居然有點生氣,楚昭游不過是出宮三天,跟進了三教九流大染缸似的:“在老廟大聲嚷嚷本王喜歡你?引章回吉入套,在驿館找的兩個纨绔說書,那不堪入目的內容誰寫的?現在擱這裏裝正經?”

緊急情況說出來的話也能當真?這都什麽時候的事了,攝政王他老人家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麻姑祝壽》可以為太後學,本王讓你唱個粉戲推三阻四?”

懂得還挺多,粉戲也知道。楚昭游心裏吐槽,心想這一關什麽時候才能過去,以後再路過南街掀簾子他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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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一動,低聲惱道:“皇叔!”

咱這差着輩分呢,攝政王您年紀大,不要為老不尊好麽?

“皇叔”是原主對蕭蘅的敬稱,楚昭游三個多月從來沒叫過,都是陰陽怪氣地叫他攝政王。

蕭蘅讓這一聲“皇叔”喊得說不出話。

被楚昭游氣久了,稱呼這種細枝末節的事,蕭蘅早已無暇關注,他細細回想了下,發現之前那個畏畏縮縮叫他皇叔的小皇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模糊的只剩下個影子。

三個月前,他和小皇帝實在交流不多,有時候整個早朝都不一定往龍椅上看一眼。

楚昭游是神氣活現的,膽大包天的,紅着臉叫一聲“皇叔”,看得人想狠狠揉他。

楚昭游餘光偷瞥攝政王,嘴角一翹,呵,意識到自己年紀大了吧?

像是掌握無往不利的神功口訣,他彎着眼睛一連叫了好幾聲,尾音拖得長長的,自己卻不知道像撒嬌一樣。

蕭蘅低聲呵斥:“閉嘴!”

正巧,馬車一個颠簸,楚昭游驚呼着滾進攝政王懷裏。

耳朵貼着攝政王的胸膛,稍快一些的心律傳進鼓膜,他一時說順嘴了,“皇叔也會被吓到嗎?”

蕭蘅深吸口氣捂住楚昭游的嘴巴,“給本王安靜。”

“唔——”楚昭游掙了掙,攝政王看來是真的嫌棄他吵,手臂鉗制得緊緊的,他瞪了一眼攝政王,強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

不讓說話?那朕睡了。

……

芈丘的圍場占地極大,包括一大片平整的樹林和一座走勢平緩的山丘。

豺狼虎豹等傷人的大型猛獸被打掃圍場的護衛清出,平日封山育林,投放一些善于跑跳的獵物。

駿馬四蹄揚踏,挂着弓箭袋,紅色箭羽露在外面,楚昭游立于馬下,小臉寫滿疑惑:“攝政王真的相信朕能打到獵物嗎?”

朕覺得不行。

蕭蘅為什麽偏偏就要吃朕賞賜的獵物

比宮裏現做的香還是咋的?

餓着他好了,朕連雞都抓不到。

楚昭游吃力地爬到馬背,他的坐騎是攝政王親自挑的,脾氣溫和沉穩。

楚昭游之前學過騎馬,但僅限于慢走兩步,跑不起來。

百官各自分散入林,按照習俗,沒有獵物的官員是要被嘲笑上一整年的。

楚昭游走馬觀花,落在後面,謝朝雲就在他旁邊。

作為被犒賞的對象之一,謝朝雲無需自己打獵,他跟着楚昭游,時刻保護他。

楚昭游“咳”了一聲,“謝将軍英俊潇灑……”

“陛下有話不妨直說。”

“謝将軍你說會不會有山雞不長眼自己撞在樹上暈了?兔子也可以。”楚昭游暗示,“朕執起弓箭,勢如破竹,獵物慌不擇路,一命嗚呼。”

謝朝雲:“……”這不就是暗示他幫忙作弊的意思?

可你家攝政王就要你打的獵物。

“不會。”謝朝雲耿直,“待會兒看見野雞窩,有雞蛋臣會提醒陛下的。”

朕救你有什麽用?

堂堂天子一無所獲,豈不是很丢人?

楚昭游逛了一圈,看見長尾山雞從眼前跑過,他嘴裏喔了一聲,圓溜溜的眼珠移了移,手上壓根沒動作。

反正也射不中,不白費功夫。

謝朝雲陪着他轉圈,差點看不下去。

無論能不能獵到,你倒是先動手試試。

頭疼。

某個人也是,明知道小皇帝不行,警告自己不準幫忙,那究竟讓楚昭游幹嘛來了?

謝朝雲想不通,他試圖轉變思路,換個角度想。

視線裏,楚昭游額頭沁出一點汗,騎馬騎累了,開始牽着馬走,腳底踩着落葉咯吱咯吱,精神奕奕。

謝朝雲忽然想到,攝政王曾經裝模作樣痛斥楚昭游在宮裏睡大覺,該不會故意組織君臣圍獵,目的就是讓楚昭游出來活動吧?

何必呢?

攝政王處理好事情,出來尋楚昭游,剛往林中走了幾十米遠,就看見這二人還在林子邊緣打轉。

楚昭游在刨地上的一叢蘑菇,謝朝雲在一旁看着,什麽獵物都沒有。

蕭蘅很滿意,謝朝雲克制住沒在楚昭游面前耍威風,很好。

“野蘑菇不要吃。”蕭蘅出聲。

楚昭游動作一頓,扔了樹枝,“我就是刨着玩,誰讓它只長了一只腳跑不動呢。”

長兩只腳的東西都跑得快,他追不上。

蕭蘅聽出他語氣裏對狩獵這件事的抱怨,剛要說話,胳膊一緊,衣服被人扯住。

楚昭游揪着攝政王的衣服,一手指着樹梢,興奮:“那裏、那裏!”

有雞。

蕭蘅迅速折了一根樹枝當箭矢,穿林打去,正中脖子。

楚昭游眼睛一亮,“打中了。”

他跑過去拎起那只雞,交給攝政王,“幫朕捆上。”

蕭蘅照做。

一旁的謝朝雲嘆為觀止,選擇離開。

不讓他幫忙,原來是留着自己出手。

要說攝政王和小皇帝沒有一腿,他是不信的。指哪打哪,配合得這麽熟練,怎麽也不像第一次。

……

多數人選擇帶幹糧,午飯在林間解決,上午出,下午回,晚上把獵物清點一下,由皇帝按照功勳品級賞賜,要是誰的獵物被皇帝選中賜給攝政王,那可是長臉的事情。

楚昭游不一樣,他壓根沒走多遠,選擇回營地吃。

“朕算不算滿載而歸?”楚昭游馬後面系着一只兔,一只雞,自覺完成任務。

到了圍場外的行宮,他下馬給東西鄭重地賞賜給攝政王,“攝政王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如果吃不完可以把雞烤了分朕一半。”

攝政王烤雞挺好吃,可惜了,比起烤雞,朕寧願讓他多批點奏折。

蕭蘅拎着兩只野味,眉頭微微皺起,總覺得楚昭游使喚他過于熟練。

他把雞扔給手下:“處理一下。”

楚昭游不知道攝政王已經開始烤雞,他回來得早,行宮裏的午膳沒被備好,只好坐着等。

他左看看右看看,手腕一動,端起一旁倒好的酒。

有點渴,還有點冷,喝酒正好。

“陛下!”趙金欲言又止,“陛下酒量不好,今日同大臣一起出宮,不如以茶代酒?”

楚昭游動作一頓,他确實不知道這副身體能不能喝酒,他自己酒量差,到這裏也沒有長進。

他要是喝了酒睡着,下午是不是就能理直氣壯睡他一個下午?

“就喝一點。”楚昭游舔了舔嘴唇,他長大了,還不用唱戲護嗓,到了大口喝酒的年紀。

嘴上說喝一點,趙金分明就從楚昭游臉上看見一口悶的想法。

他連忙阻止:“屬下今日還未替陛下把脈,喝了酒不準,不如先請脈?”

“哦。”楚昭游稍稍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你來。”

中間午膳端上來,楚昭游警覺地縮回手,等人走了又伸出來。

趙金凝神靜氣,手指輕輕搭上,眼裏滑過一絲欣喜,轉瞬錯愕。

喜的是陛下今天的脈象清晰了不少,似乎體內的變化正在慢慢穩定下來。驚的是結果越來越往他不敢想的方面走。

他艱難地開口,結巴地問:“陛、陛下可曾與人同房過?”

楚昭游眼皮一掀,盯着房梁看了一會兒,斬釘截鐵:“沒有。”

朕能不能有後代,跟被上了有什麽幹系?

沒有。

趙金突然跪下,頭壓得低低的,小聲道:“不一定要女子。”

楚昭游臉頰蹭地紅了。

趙金的醫術這麽不科學?連這也看得出來?

難道是擔心朕斷袖導致斷代?

他道:“就算有,那也不是因為朕喜歡他。”

明白了嗎?

趙金磕巴,越來越小聲:“就算有……是有還是沒有?”

有的話,小皇帝這麽軟乎,看着就像被欺負的那個……

楚昭游放下筷子,一定要在朕吃飯的時候,讨論這種事情嗎?

簾子一掀,攝政王進來,目光在楚昭游跟前的桌子掃了下,臉色不虞,“既然陛下已經叫了午膳,本王就不打擾了。”

楚昭游目光一閃,倏地跟上出去的攝政王,“你給朕烤了雞對不對?朕想吃。”

趙金:“……”不想回答也不用表現得如此明顯吧?

他跟着出行宮,操心地看着楚昭游的飲食。

天井邊長着幾叢綠草,趙金不經意掃了一眼,眼神倏地亮起。

暮籽草,外表普通不起眼,一般人聞之無味,身懷六甲者一聞便吐。

作者有話要說:

楚昭游:艹,攝政王烤雞總是引來奇奇怪怪的事情,再吃是小狗!

你們太努力了,心疼,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壞旦,後臺已滿一萬五,晚上加更,還是那句話,不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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