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賠禮道歉
聽過了進士宴的趣事,大家又慢慢散開,各自結伴向裏面走,衛涵遠遠看見前面杏樹結了果子,便拉着淩茜過去瞧,想看看有沒有熟了的杏子。
嘉桐發現衛涓沒跟上來,怕她落單,便沒有跟過去,而是站住了腳,回頭去尋,不料她剛一回頭,就看見了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蕭漠,不由驚訝道:“蕭探花,溫家兩位姐姐呢?”
蕭漠臉上微帶尴尬,回道:“好像是與令姐往那邊去了。”說着指了指左前方。
嘉桐探頭往他指着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看到衛涓身邊帶着的侍女圍在那裏,想來是溫晴姐妹拉着她去看什麽景致去了,她放了心,向蕭漠微一點頭,打算轉身去尋衛涵她們去。
“衛小娘子。”蕭漠趕在嘉桐走之前,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嘉桐疑惑的看向蕭漠,等他說下文。
蕭漠見四周只有跟着嘉桐的幾個侍女,便上前一步,拱手說道:“今日多承小娘子解圍,蕭漠在此謝過。”
原來是為這個,嘉桐笑道:“蕭探花是我們家的客人,些許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蕭漠卻道:“聽說溫小娘子與王蕭兩家女眷還起了争執,給小娘子添了煩惱、擾了游興,蕭漠深感不安,這裏向小娘子賠禮了。”
“蕭探花太客氣了,此事其實與蕭探花并無關系。”嘉桐沒想到溫晴竟把剛才的事告訴了蕭漠,也沒想到蕭漠會特意尋機向自己賠禮道歉,她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人,此刻見蕭漠認真賠禮,心裏那點怨氣也就立刻消了,還替溫晴姐妹說了句話,“這些大家小娘子個個養的嬌慣,初次見面難免有些口角,并不是什麽大事,蕭探花不必放在心上。”
她接連說了兩次“不必放在心上”,反讓蕭漠更加不好意思。他雖不知道溫晴姐妹和衛嘉桐具體的年紀,但單從外表看,也知道衛家小娘子年紀更小,又是生在大長公主府,備受太傅和大長公主寵愛的,論起嬌慣來,恐怕不輸任何一個世家小娘子。
可她卻并沒有恃寵生驕,肯招待素不相識的溫家姐妹不說,也沒有因溫家姐妹與王蕭兩家小娘子争執而遷怒責怪她們,小小年紀便能鎮定應對,适時出面解圍,讓大家适可而止,已算難得。
更令人意外的是,她沒有如王蕭兩家小娘子一樣,只因溫晴行事出格,便冷眼相對、冷嘲熱諷——這從溫晴對衛嘉桐的稱贊中就聽得出來,她是很真誠熱情的招呼了溫家姐妹。
“小娘子寬宏大量,蕭漠卻不能不心存慚愧,此事說到底還是因蕭漠而起,請小娘子見諒。”蕭漠越想越覺得衛家小娘子很懂事,而自己本是客人,卻給主人添了這樣的麻煩,心中過意不去,便一本正經的行了一禮,向嘉桐道歉。
嘉桐忙向旁邊避開,說道:“蕭探花太多禮了,我真的沒有在意此事。再說,就算剛才龍舟賽看的沒趣兒,這會兒聽了蕭探花講進士宴的趣事,也已大大增了大夥的游興,蕭探花又何必介懷這點小事?”
蕭漠聽她語調真誠,顯然是真的不在意了,便也笑道:“小娘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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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了這一番話,待嘉桐再轉頭去尋衛涵和淩茜時,已不見了她們的蹤影,就連衛涓她們幾個也都看不到人了,于是他們兩個只能一前一後向衛涵她們剛才去的方向走,打算邊走邊尋她們。
“也不知道阿棠和淩四哥他們去哪裏了。”嘉桐剛才只看見嘉棠拉着淩軒志往另一邊的亭子去了,這會兒他們已經看不到亭子,自然也找不見嘉棠和淩軒志了。
蕭漠倒是看見了,聞言便答道:“似乎淩四郎遇見了幾位舊識,令兄和令弟也都在一起寒暄,應該很快就會趕上來的。”
嘉桐應了一聲“是這樣啊”,便不知道說什麽了,兩人雖然見過幾面,但并沒說過幾句話,嘉桐實在不知道該跟他談什麽好,只能沉默着向前走,好一會兒才終于想起一個話題。
“蕭探花與溫家姐姐熟識,可知道溫家與王蕭兩家是有什麽恩怨麽?”
蕭漠聞言清咳一聲,回道:“其實我也是在去拜訪溫臺主的時候,偶然見過溫家兩位小娘子幾次,并不算熟識。只是溫家小娘子待人熱忱……”他解釋到這裏,便點到即止,轉而說道,“若說恩怨,我也并不知曉,倒是聽說,前些日子臺院上疏參劾太常少卿王兆和朝會時衣冠不整。”
太常少卿王兆和?似乎王娴的父親就是太常少卿啊,那王嬈是王娴的親妹妹,怪不得,嘉桐終于明白王嬈那句“鐵面無私”所指了,便笑道:“原來如此。”她想着蕭漠也是蕭氏族人,便沒有追問蕭家的事。
倒是蕭漠自己繼續說道:“至于蕭家,兩月前便有人因禦史彈劾而解職。”
原來都是因政治恩怨而起,嘉桐往常不怎麽關心這些事,也不大清楚朝堂上的争鬥,聞言便嘆道:“原來是外面的争鬥波及了內闱。”
蕭漠正要接話,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叫自己,轉頭一看,正是淩軒志急匆匆趕了上來,便揚聲道:“怎麽你自己過來了?”
“三表哥他們在後面。”淩軒志大步奔了過來,直到看見嘉桐才松了口氣,“你們怎麽走這麽快,叫我好找。十娘她們呢?”
淩茜在家排行第十,嘉桐便指着前面道:“在前面,我們正追着她們走呢!”又指了指另一邊,“三姐和溫家兩位姐姐去了那邊。不過你放心,都有人跟着呢。”
淩軒志聽說溫家姐妹跟衛涓在一起,又看蕭漠跟嘉桐一塊走,不免有些驚詫,不過他不好說什麽,只轉頭吩咐從人去給衛嘉梓傳話,讓他往另一邊去尋衛涓她們。
“時候不早了,咱們沿路尋到十娘她們,再與三表哥彙合,便回府吧?”淩軒志與嘉桐商量。
嘉桐也覺得有些累了,便點頭道:“好,我打發人往前面去追四姐她們,讓她們等等我們。”說完便遣了身邊仆婦去追衛涵和淩茜。
淩軒志這才松口氣,與嘉桐并肩而行,還不忘招呼蕭漠到自己身邊走,與他們二人解釋:“剛才遇見了幾個同在宮中讀書的同窗,寒暄了幾句,想不到你們走這麽遠了。”
“怪不得,一定又遇見那個王宣了吧?阿棠每次遇見他,都玩的什麽都忘了!”嘉桐撇撇嘴說道。
淩軒志笑着點頭:“是有王宣。”又向蕭漠解釋,“王宣也是王相公的孫子,不過他今日沒有與家中兄弟們在一起,所以剛才在紫雲樓沒見到他。王宣說等下次休沐要去行獵,已經答應要帶着阿棠了。”
嘉桐哼了一聲:“上次便是他約着你們去行獵,結果回來的時候,阿棠袖子都掉了一只,這次還想去?”
當着蕭漠,淩軒志有些尴尬,便解釋道:“那是演武的時候,不當心扯掉的……”
嘉桐便轉頭瞥了他一眼,道:“你還說,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她這一眼掃到了蕭漠,便給淩軒志留了面子,沒有再往下說。
“你們還演武嗎?”蕭漠看出淩軒志尴尬,便轉移話題問道。
淩軒志笑道:“不過是鬧着玩。蕭拾遺若是有興趣,下次行獵便一同去吧。”
嘉桐插話勸道:“他們就是去胡鬧的,才不是正經行獵,我看你們誰都不要去的好!”
淩軒志見她神色認真,立刻讓步,道:“好,不去不去。改日咱們自己去行獵,不帶着王宣。”
蕭漠見他們二人往來言談十分随意,看起來竟比親兄妹還要親近,心中不由一動,腳步上就慢了一分,與他們拉開了一些距離。
三人一路随意交談,很快就與停下來等着他們的淩茜和衛涵彙合,再走不遠,又遇見了衛涓她們,接着一同等到了衛嘉梓和衛嘉棠,便一起出杏園,與溫家姐妹作別,各自上馬坐車回了大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