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真愛嗎
“淩四哥剛有事回府了。”嘉桐笑眯眯回道。
楊榮立刻站了起來:“回府了?什麽時候走的?”
嘉桐也不怕她去追,就道:“表姐來之前,他剛走。”
邊上楊葳意味深長的接道:“這麽巧呀,聽說淩四郎這些日子常往你們府裏來呢。”
“是啊,淩四哥雖然不進宮讀書了,但還有功課,常要來問阿爹的。”嘉桐不閃不避,眼睛看着楊葳,一本正經的說道,“怎麽兩位表姐是來找淩四哥的麽?”
楊葳直接回避了她的目光,看向楊榮,楊榮則皺着眉,滿臉糾結,似乎真的有去追淩軒志的意思。
嘉桐也不管她們倆,只一笑,轉頭吩咐人該上茶上茶、該上點心上點心,并不費心找話題與她們聊。而這兩位公主似乎也并沒有跟她閑聊的心思,坐下來喝了會兒茶,便起身要告辭。
嘉桐虛留幾句,陪着她們去向新康辭行,新康連虛留都沒有,直接道:“是該早些回去,免得太後擔心。”說着就吩咐人送兩位公主回宮。
楊榮姐妹雖然不情願就這麽回宮,可也不敢反駁新康,只得咬着牙答應,告辭走了。
“她們兩個是怎麽回事?”新康等嘉桐送完人回來,便問道。
嘉桐如實答道:“可能是聽說淩四哥在這裏吧。”
新康詫異:“怎麽回事?難道……,是榮娘還是葳娘?”
“是大表姐,原先淩四哥入宮伴讀的時候,大表姐就總追着淩四哥。”
新康徹底明白過來:“鬧了半天,她一直跟你挑釁是為了淩四郎?呵,這個榮娘,還真有出息!周太妃的八面玲珑她是一點沒學到,既魯莽又愚蠢,真給我們楊家丢臉!”
嘉桐看母親越說越氣,忙勸道:“阿娘您別生氣,大表姐也是沒人管教,才這樣的。”
新康将手中把玩的黃玉佛手丢在小幾上,說道:“我跟太後說的那些話算是白說了!也罷,她這個嫡母都不管,我又何必操心?到時還有人嫌我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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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着不管,心裏轉了幾個彎以後,還是叫了人往國公府傳話,讓大嫂淩氏有空過來坐坐。
“阿娘,你找大伯母做什麽?”嘉桐不解。
新康回道:“還能做什麽?讓她回娘家去提醒一下!你別以為這是小事,不打緊,要是沒人管束,由着榮娘去鬧,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淩相公是三朝老臣,功勳卓著,怎能為了榮娘傷了淩家的臉面?這個孩子就是沒腦子,她以為她是公主,就能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了?”
嘉桐還真沒想到這麽多,只能老老實實聽母親講。
“淩家既是世襲公府、又是相府,淩四郎是長房獨子,他怎麽可能會尚主?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尚主,也不會要榮娘這樣的!”新康斬釘截鐵的說道。
嘉桐明白了,淩軒志将來是要承襲韓國公府的,而尚主形同入贅,是需要住到公主府去的,否則便要夫妻分居,可那樣一來,韓國公府沒有女主人,也是萬萬不行的。
怪不得尚主的勳貴子弟多是次子或幼子,那楊榮難道不知道這些麽?她為什麽還跟着了魔似的追着淩軒志跑呢?難道是真愛?
新康看她低頭沉思,心念一轉,問道:“對此事,淩四郎是怎麽說的?”
“他也沒說什麽,就盡量躲着表姐。”嘉桐瞄了一眼母親的神色,替淩軒志解釋,“淩四哥入宮伴讀,總是以謹慎小心為上,估計也不好意思跟長輩們提起此事。”
新康卻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又問:“那你呢,怎麽看?”
嘉桐莫名想到衛涵說的“兩家早有默契”,便斟字酌句的說道:“我就是覺得表姐這樣不太合規矩……”
“哦?你就不覺得委屈?”新康慢悠悠問道。
嘉桐一呆:“啊?”
新康瞪她一眼:“榮娘為了淩四郎找你的麻煩,你不覺得委屈?”
原來是說這個,嘉桐重重點頭:“當然委屈了!還莫名其妙呢!好像誰比她與淩四哥親近些,便是有罪似的!”
新康看她答得爽快,似乎心底無私,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她既然能明白楊榮愛慕淩軒志的事,那就應該也是開竅了的,便道:“活該,誰讓你不早與我講。不過你也大了,确實不好與外男往來太多,該避嫌的時候也要記着避嫌,別讓人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哦。”嘉桐雖覺無辜躺槍,還是乖乖應了。
母女二人說了會兒話,去國公府的人回來禀道:“夫人說午後來拜見公主。”
新康便叫人張羅午膳,聽說蕭漠還在書房跟衛嘉棠一起讀書,又叫廚房加了兩個菜送到前院,讓他們兩個一處用膳。
待用過午膳,嘉桐回去栖雲樓午歇,睡醒起來就聽說大伯母已經來了,她知道母親和大伯母有話要談,便沒有急着過去,而是慢悠悠梳妝打扮之後,才去了華茂堂相見。
“阿喬這些日子怎麽沒往公府去?太夫人念了你好幾次了。”淩氏一見了嘉桐就笑道。
新康替她回道:“這幾日天冷,我攔着她沒叫出門。”
嘉桐陪着寒暄了幾句,看她們似乎還沒談完,便起身告退,說要去看看嘉棠。
果然新康直接放她走了:“去吧,他若要去校場,你叫他多穿些衣裳。”等嘉桐走了,才跟淩氏嘆道,“還是個孩子樣,也不知何時才能長大。”
“等她大了,你又該不舍得了。”淩氏嘆道,“女兒家,大了就要嫁人,當娘的不想放手,也不得不放手,這心啊,就跟剜了一塊那麽疼。”
新康聽出她弦外之音,便問:“怎麽?四娘也要定親了?”
淩氏點頭:“太夫人說了,既然雙方都滿意,該定就定了吧,真舍不得,就晚兩年成親也使得。”
“是這麽個道理。”新康贊同道,“那三娘這邊,幾時放小定?”
淩氏笑着回道:“正要與公主說,已定了本月二十八,只不知公主要往哪邊來。”
兩邊跟新康都是親戚,只是一邊是娘家的一邊是婆家的,新康就笑道:“我自然要去國公府的,若有什麽事須得我跟二郎做的,阿嫂只管吩咐。”
“倒沒什麽事,這些年家裏也辦過幾場婚事,不過按部就班罷了。”淩氏只要新康來自家捧場就夠了,哪還會要她做什麽,說完便将話題一轉,提起嘉桐,“等四娘的事定了,也就該輪到阿喬了。”
新康嘆道:“阿嫂剛剛也瞧見了,她還是個孩子呢,慢慢再看吧。”
“孩子長大也就是一轉眼的事兒,四娘眼下不也是個孩子脾氣麽?等定了親就好了。”淩氏有心幫着兄嫂試探一二,便道,“女兒家的婚事不妨早留意着,也好選個知根知底的。”
新康道:“确實是這個道理,阿嫂若是看見誰家兒郎好,記着與我說,我們一同參詳參詳。”
淩氏便作玩笑狀接道:“真要我說啊,我覺着我們四郎就很好,只怕公主瞧不上。”
“我有什麽瞧不上的?”新康并沒回避這個話題,“只是阿嫂也知道,我跟二郎好不容易才得了阿喬,嬌慣着養到這麽大,只想着事事都合她心意最好,這婚姻大事麽,總得等她開竅、自己知道好壞了,才能定下來。”
這卻是肺腑之言了,淩氏心有戚戚焉的點頭:“公主說的很是。咱們做父母的,可不就是一切都為了孩子們好麽!”
妯娌二人相對感嘆了一回,淩氏便要告辭:“……您說的事我記下了,多勞公主費心,我定源源本本的告訴父親母親。”
新康笑道:“又不是外人,客氣什麽?”
淩氏便不再多說,起身告辭,新康親自相送到華茂堂院門口,才在淩氏的堅決推辭下停步,目送淩氏遠去後,她轉身回房,邊走邊問:“阿喬去哪了?”
“剛奴婢碰見紫藤回栖雲樓取東西,說是小娘子去西樓了。”翠扇回道。
聽說女兒又去了藏書樓,新康便沒有多問,徑自去處置雜事了。
嘉桐确實在西樓,可卻不是一個人,而是與蕭漠和嘉棠一起。嘉棠本要去校場的,嘉桐看外面風大天冷,便堅決不許他去,蕭漠也說,這樣的天氣練不好射箭,不如坐下來讀讀書。
嘉棠早在屋子裏呆煩了,哪裏情願,嘉桐便提議大家一起去西樓,他要是不耐煩在屋子裏坐着,可以在院中打一回拳,嘉棠想了想,總比窩在書房好,就同意了。
于是三人便一同去了西樓。嘉桐與蕭漠很快就又提起上午的話題:“……按理說,只要育秧插秧得當,以近年的氣候來看,在河南道種植水稻,也并不是不可行。”
嘉棠立刻插了一句:“我去打拳了。”說着也不等嘉桐和蕭漠答複,便轉身出去換衣裳打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