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陪玩

“大晚上賺什麽錢。”沈瑜警惕地看着何渡,“我還是個孩子。”

“就打個陪玩。”何渡笑着拉住沈瑜胳膊,“說的跟我要帶你下海一樣。”

陪玩簡單來說就是陪水平不高的老板一起打英雄聯盟,然後帶老板贏。

現在想贏還不差錢的人越來越多,這個行業也就水漲船高。

“陪玩啊?”沈瑜有點猶豫,“我鼠标鍵盤都沒帶,打不好人家嫌我菜怎麽辦。”

“咱倆鼠标一個型號的,就是顏色不一樣。”何渡從包裏扯出鼠标線來,“你用我的。”

“還真是一個型號的。”沈瑜接過鼠标,上下左右地檢查了一圈,“那到時候你沒鼠标,人家嫌你菜怎麽辦?”

“我還有個備用的。”何渡說着,變戲法一般從包裏又掏出來一個鼠标,“鍵盤就沒辦法了,湊合着用吧,這個老板是我固定老板,我們挺熟的,不用緊張。”

沈瑜日常被何渡震驚了:“你們千分王者打游戲都帶倆鼠标的麽?”

“我之前打網吧賽被人拔過線。”何渡笑了下,“快點吧,遲到了要扣錢。”

沈瑜頭一次接陪玩,這句話還讓他有了點緊張感,開機的時候,何渡給他介紹了一下這個老板的情況。

“你叫她梁姐就行,她跟咱們同城,自己開店的,脾氣挺好。”何渡說,“一般她會帶她老公跟現實朋友打匹配,加上咱倆,氣氛挺輕松的,你跟着練英雄聊聊天什麽的就行。”

“好。”沈瑜稍微放松了點,但還是有些忐忑,“我要是沒天可聊呢?”

“那你就關麥乖乖打游戲。”何渡笑了下,“我陪他們聊。”

嚯,沈瑜在心裏驚訝了下,您的人設不是高冷校草麽,還有陪聊業務。

梁姐那邊發來號,上號之後等了幾分鐘,何渡拉沈瑜進隊,然後連進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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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梁姐的聲音響起來,像一陣和煦的春風,很溫柔。

“晚上好,梁姐。”何渡笑了笑,他的聲音被麥克風的電流聲稍微中和以後,呈現出一種令人舒服的慵懶。

很快梁姐的兩個朋友也進隊,游戲開始。何渡拿了帶動全場節奏的打野位,沈瑜等別人都選完之後拿了上單。

就像何渡說的一樣,梁姐和她的朋友們很菜,但是心态很好,打的時候一直在聊天,沈瑜沒開麥,但是心情也被感染的輕松起來。

一盤打完,梁姐才問:“小何,你帶的這個小朋友是?”

小朋友這個叫法讓何渡輕輕笑了笑,從耳機裏傳來的笑聲和在身邊聽的感覺不太一樣,帶着一種……誘惑力?

沈瑜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很是驚訝,這時何渡說:“他是我雙排輔助,叫沈瑜,很厲害的。”

“那你倆下盤包下怎麽樣?”梁姐的朋友問,“我們想看看王者下路。”

“可以嗎?”何渡轉頭看着沈瑜。

沈瑜開了麥,說:“好。”

梁姐笑着說:“小何,你輔助的聲音很好聽啊。”

“要不能是我輔助麽。”何渡也笑,沈瑜稍稍側臉看過去,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何渡唇角那個小小的酒渦。

這一刻,沈瑜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大橘貓,何渡、梁姐他們帶來的這種輕松随意的感覺如同一塊柔軟的羊毛氈,順着他的頭頂一路撫下去。

伴随着呲呲啦啦的聲音,那些靜電一般的不快都慢慢被揉順了。

這一晚上的時間過得很快,他們玩着聊着,很開心,結束的時候梁姐問:“沈瑜有聯系方式嗎?以後我找你陪玩。”

“找何哥就行,我跟他一起的。”沈瑜也沒多想就回答道。如果不是何渡帶着,他是不會來接陪玩的,也沒有單獨做陪玩的打算。

“這樣啊。”梁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打完下線,何渡給沈瑜轉了一百五十塊錢。

“這麽多?”沈瑜驚訝了,高高興興玩了一晚上低分局,練了英雄心情也好了,還能賺一百五十塊?

“我打這種局是三十五一個小時。”何渡說,“因為你今天是第一次玩,我給你報的是二十五,五個小時,梁姐說請你杯奶茶。”

“謝謝。”沈瑜由衷地說。

“又說謝謝。”何渡看着他,“太生分了。”

“我謝的是梁姐。”沈瑜說,“你就給我轉了個賬我謝你幹什麽。”

“哎。”何渡樂了,“合着我還自作多情了。”

“沒,改天請你喝奶茶。”沈瑜也笑,“十二點多了,咱們回吧?”

“好的土豪。”何渡說。

“閉嘴土豪。”沈瑜邊說邊拔鼠标線,很自然地纏好了放到何渡包裏,“你一個月接多少陪玩?”

沒人回答,沈瑜愣了下,擡頭,何渡指指自己的嘴巴做了個“縫上”的動作。

“靠,張嘴!”沈瑜笑着罵他,“你是逗比嗎。”

“接得不多,兩三天接一次吧,就掙個生活費。”何渡說,“打游戲賺錢太消磨熱情了,我一般就那幾個固定認識的老板,懶得去找新的。”

“那他們要是不打聯盟了你怎麽辦?”沈瑜問。

“餓死呗。”何渡說。

“啊?”沈瑜很吃驚,直到看到何渡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才反應過來何渡在诓自己。

“我又不是只會玩聯盟。”何渡嘆了口氣,“我高考完就所有花銷靠自己了,總不能指着寺裏供我讀大學吧。”

“你就是傳說中的打工皇帝?”沈瑜問。

何渡笑起來。

從紅點回師大有兩條路,走大路的話半個多小時,近路就是那條胡同。

“抄胡同吧?”沈瑜問。

“會不會不□□全。”何渡皺了下眉。

“有你在,就算有流氓也是流氓比較不安全。”沈瑜說。

“是這個道理。”何渡思考一下樂了。

話雖然這麽說,真的走進胡同的時候,沈瑜還是有點點緊張。

這條胡同很窄,兩邊都是小院,暗紅色的大門緊閉,黃銅色的門環像是一對對死盯着人的大眼睛。門口漆皮剝落,小院側邊還有一些凸出的牆體和可以藏人的縫隙。

整條胡同只有兩頭亮着暗黃的路燈,老樹從牆頭探出黑壓壓的枝葉,風一吹還會撲簌撲簌地一陣響動。

總之,不管犯罪片還是鬼片,這裏都是很合适的場地。

“卧槽啊。”沈瑜壓低嗓音說了一句,感覺手心有點冒冷汗。總感覺那些縫隙裏下一秒就會跳出個持刀歹徒或者白衣女鬼什麽的。

“害怕嗎?”何渡遞過來一只手,“害怕就拉着我。”

“怕個錘子。”沈瑜瞪了他一眼,何渡笑笑把手收回去。

胡同很長也很黑,路燈那點微弱的光只能加強場景的恐怖氣氛,這種地方,搶劫犯都不愛來,但是像什麽咒怨孤兒白衣女鬼之類的可就控制不了了……

沈瑜腦海中已經響起了恐怖電影的背景音樂,現在不光是牆角了,他連頭都不敢擡,生怕牆頭有個臉什麽的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何渡走在沈瑜邊上,他的手随着行走自然地垂在身側,沈瑜平時不會注意這種細節,因為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可現在他開始認真思考抓住何渡手壯膽的可行性。

馬上前面又是一個凸出來的L型牆頭,後面是條小岔路。這種岔路都很窄,也就一米來寬,一般是旁邊的住家堆雜物,但這些雜物構成的奇形怪狀的陰影從岔路的縫隙裏傾瀉出來,形狀看起來就相當恐怖。

就在沈瑜提心吊膽,打算目不斜視通過這個岔路的時候,何渡的腳步猛地一頓,停住了。接着他飛快擡眼,看向了岔路的方向。

這個動作讓沈瑜心裏一緊,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聽到陰影裏響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響動,接着映在牆上的大片黑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突然晃動起來!

卧槽!

沈瑜吓得頭發都豎了起來,一剎那腦海中大概過了十幾種不同的恐怖情節,慌亂中他下意識探身,一把抓住了何渡左手,何渡借力一帶,将他護在自己身後,低聲說:“別怕。”

他手指穿過沈瑜指間的縫隙,扣緊了沈瑜的手,帶着令人心安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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