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5)
動:“我想……”
未央立即伸手堵住了他的唇:“你想幹什麽?你什麽不能想。”
他意有所指:“我只是腿受傷了,又不是……”
她一指頭點在他的額頭上面,神色十分正經:“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男人勾起雙唇來:“那什麽時候行?”
沈未央斜眼:“等你傷好的。”
這麽說,就是等傷好了就可以,他貼着她的臉,心裏十分歡喜:“好。”
淡淡一聲好,卻是包含了多少的滿足。
沈未央閉眼:“睡吧。”
顧琏城嗯了聲,兩個人中間相隔着一點距離,他靜默了片刻,随即出聲:“我手冷,你給我暖暖。”
她剛貼近了些,他這就給手探入了她的衣內,按在了她的軟肉上面。
明明就已經很暖的手了,甚至還帶着些許的灼熱,灼得她的肌膚有點燙。未央無語,偏偏他又歪頭過來,緊緊挨着她。
有的時候,往往習慣是一種特別可怕的依賴。
一夜無話,早上起來的時候,是個好天氣。顧琏城身上有傷,因他身份特殊也不能繼續巡查了,原來她是想叫蛟河帶着侍衛隊将人送回去,不過,他堅持要和她在一起,如果他回去,她也必須跟着。
這樣的話,只能推遲巡查的時間了。
可笑的巡查,剛只開了一個小頭,就得折返,次日一早,一行人這又乘車返回,幸好也沒走遠,大半日的功夫,這就回到了燕京。
Advertisement
顧琏城必須回到東宮,再叫太醫院的人給檢查一遍。
沈未央先帶着吳樣回家,因為擔心他回去之後再對姐姐施壓生孩子的事情,趕緊先安撫他:“小樣有句話我不得不對你說,天災*,總有不測,書快電子書那樣的不幸我們看着別人,也慶幸着自己,還能和家人在一起,什麽事情不要太執着了,少給我五姐點壓力,先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孩子自然而然就會有的。”
“知道,你姐姐就是上次那孩子來得太急了一時沒有想開,其實她離不開我我知道,她就喜歡我這樣的,我若是不管着她……”
話都未說完,一下抿住了唇。
未央詫異地看着他,這才發現他挑着車簾,順眼看過去,這就看見了她家老五何秀英的身影。她帶着小五正在街邊站在個貨郎的面前。
小五正指着一個小擺件,遠遠的也能看出一臉嬌羞。
何秀英卻是搖了搖頭,伸手拿了個別的,付了銀子然後遞給了小五,她看起來神色很好,全然不是平常唯唯諾諾模樣的那個女人,竟也神采奕奕。
少年與她站在一起,看着并無違和感。
吳樣臉色頓變,未央看了眼,抱臂笑道:“你看,即使沒有你我姐姐也能生活得很好,不過你也別想得太多了,我相信她對你是有感情的,不然不能縱容你那麽多年。”
他啪地放下了窗簾:“未央,我自動請命去各地巡查錢莊,你能相信我嗎?”
她當然相信,不過現在這種狀況走真的沒有問題嗎?
未央下意識地想去打開窗簾:“先回家看看,再走不是放心嗎?”
吳樣垂眸:“不,既然她自己能安頓好自己,沒什麽可不放心的,我也答應她了,給她時間好好想一想,究竟想要個什麽樣的夫君,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未央覺得不大妙:“喂,都說了不要胡思亂想,我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他也抱臂:“嗯,我知道。”
她開始轉移話題:“我說,其實我吧,一直很好奇當初你明明是我的小厮,怎麽就看上那個榆木疙瘩了呢,好歹你跟着我東奔西跑有些時日,就沒想過我也是個不錯的人?”
馬車行得很快,這就快到沈家門口了。
吳樣白她一眼:“我覺得你不錯,你就能看上我了?笑話!再說你這個人看着笑眯眯的,其實太過于涼薄,我不喜歡。”
未央幹笑:“說的也是,我也不喜歡你這樣的。”
他斜眼,已然看穿了一切:“好了,到家門口了,你下車吧!”
當然要下車,沈未央笑:“走吧,你也說都到門口了不是?”
他笑:“你認為她在街上閑逛,這麽會兒工夫就能回來嗎?我不在的日子,想必她要多惬意有多惬意,不是嗎?”
她無言以對:“……”
吳樣對她伸出手來:“不過話先說在前面,我先去巡查,各地掌櫃的都需要重新安排,你的銀子随後就要跟上,大概來年夏就能全部走動起來,未央,你就期待吧,我們會大賺一筆的!”
未央笑,吳樣從來都是個有主意的男人。
她也不再勸了,這就下了車。
天色還早,福寶見是她回來了,還十分驚訝,沈家現在沒什麽人,鈴铛和幾個孩子都在學院,韓湘子不在,爹爹被伯父接走去拜佛了,只有莫言在。聽聞他們回來,才出來相見。
吳樣在車上坐了片刻,也不下車,也不說等或者不等。
只不過,那個人也沒有回來,他放下窗簾,這就與未央她們告別,馬車這就在她面前絕塵而去了。說來也巧,不過走了片刻,何秀英就帶着小五回來了,這兩個人不知道去幹什麽去了,都提着幾個紙包,手上還挂着好幾個小擺件。
未央一直在大門口站着等候了,這時候也不得不對着姐姐嘆氣:“你再早回來片刻,就能見到小樣了,可惜他倒是真等了你,你卻才回。”
她有點不明所以:“我和小五上街買了些東西,怎麽?你們怎麽回來了?”
沈未央探身過去:“這都什麽東西?我們剛才在街上就看見你了……”
何秀英回頭張望,可馬車早就走遠了哪裏還有吳樣的影子:“那怎麽不叫我?我昨晚上就夢見你們回來了,還夢見……嗯算了,他走就走吧,早晚不得回來不是麽。”
說着低頭走進了院子,小五抱着一堆東西,只跟在她的身後,對未央抱歉的笑笑。
看來這少年是伺候誰了去,都是一心一意的,沈未央無語趕緊跟了上去:“怎麽回事?我看你都拿的什麽,平白無故的買這麽多小擺飾幹什麽的?”
能看出何秀英神情低落來,顯然她剛才錯過小樣還十分的懊惱。
小五趕緊解釋了下:“說是昨晚夢見胎夢了,五小姐就說說不定這回就能有孩子了,一早就叫我跟着,出去買了許多小東西,想給孩子準備個房間來着。”
未央無語:“不是不想要麽。”
小五抿唇:“也不一定有呢,就是一個夢而已。”
那真的可惜了,不然還能見一面。
她擡頭看着天空,上面零零散散飄着幾朵雲彩,顧琏城回東宮之前,是問了她的。
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她也真說不出不去的話。
天黑之前,還得回東宮看看,畢竟是受了傷的,未央回到自己的屋裏開始收拾東西,顧琏城要她給帶些熏香,她新制的熏香味道清香又淡然,他很喜歡。
上次制成的,還有一小盒,趕緊找了去。
正是收拾着,福寶突然來報,說是有客到了。
她以為是爹爹的訪客,不想卻說是來尋她的,沈未央才剛到沈家,就有人得了消息來找她?将熏香小盒揣在了袖口裏,她這就去了前堂。
已經有人上了茶了。
她看見對門的那位柳大爺,哦不,現在已經是蘇大爺了正坐在桌邊,另一側一個男子模樣的背對着她站着,正看着堂前爹爹寫的那副字。
起初她也沒太在意:“恭喜蘇大爺了呗,得償所願。”
蘇鳳至放下茶碗,對着她笑:“嗯,這可多謝你了未央,今日聽說你又回來了,可特地帶了一份大禮來送你。”
說着他喚了聲:“雲舟,快把禮物拿來。”
男人這就轉過身來,他身形颀長,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淡如秋水,熟悉得不能再過熟悉。
他手裏拿着一副卷軸,兩步到了她的跟前,先未開口卻是低眸嗅了嗅,伸手就探向了她的袖口,随即将香盒帶了出來。
蘇鳳至笑道:“我介紹下,這是我失散多年的侄兒蘇雲舟。”
真是萬萬都沒有想到會是他,未央怔住,看着他竟不能動彈。
香盒就落在他的掌心,蘇雲舟眸色流轉:“小未央,好久不見。”
竟然是沈從流,他一身錦衣,再無從前的陰郁,未央下意識瞪他:“好久是多久,我們認識?”
他兩指拈着香盒,在鼻下輕輕嗅着,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期的親密,略帶些頑皮與嫌棄:“這香香味不純,你手法略差。”
沈未央:“……”
☆、62||出差歸來
沈君玉是有名的大善人。
這一點無需置疑,多少年了,他腦袋裏面的東西一點都沒多,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修行自己。當蘇雲舟站在他的面前,他甚至是歡喜的,歡喜他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沈墨玉有事未歸,只是叫人把他送了回來。
未央冷眼看着他看着現在的蘇雲舟,之前的沈從流,是真心的高興,實在無語。
也不問從前為何不來相認,也不問以後他打算如何,只是單純的高興,她站在爹爹的後面,不時在後面輕輕地戳着他的後背。
不過沈君玉不為所動,只是看着蘇雲舟,還和蘇鳳至話着家常:“這孩子從小就特別懂事,還很能照顧人,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很記挂他,現在好了,有了你這個舅舅,以後可算有個真正的家了。”
蘇鳳至笑,目光卻落在未央的臉上:“這都要感謝未央。”
起初,沈未央是因為掙了他不少銀子,有些心理難安,事至此她又覺得沒有那麽簡單,她一向厭惡繞彎子,哪怕是蘇雲舟,他以這樣一個身份站在面前,也不得不多生了三分嫌隙的心。
這爺倆一直沒有走的意思,天色将晚,她只怕顧琏城等得不耐煩,又怕爹爹在他兩個人面前吃虧,不想離去。
她不時瞥着窗外,蘇鳳至察覺出她的心不在焉,也只是笑。
自始至終,她都和蘇雲舟沒說一句話,他臉色依舊,只管和沈君玉一起閑說着話,他問他這些年都在哪裏過着什麽樣的生活。
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着,偶爾瞥着她。
她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沈君玉知道她有事,見她神色,也是推着她:“未央有事就先去忙吧,爹爹見了從流高興,多說幾句話。”
她猶豫片刻,也嗯了聲:“那我先出去一趟。”
沈爹爹點頭:“嗯,今天回來嗎?”
屋內幾個人都看着她,未央柔聲回道:“不回來了,明早再回。”
說着轉身走了出去。
她手裏還拿着那卷畫軸,先回了自己屋裏,那盒香被蘇雲舟拿去了,還得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有別的,好給顧琏城拿去。
可惜屋裏幹幹淨淨,那點熏香早就她點着玩了。
時間也不早了,未央随手把卷軸放了床上,翻了翻東西,趕緊出去了。外面天都黑透了,十六的月亮也是那麽的圓,馬車都叫人趕走了,她兩手空空,這就出了外面大門。
月色下,蛟河就攏着袖子站在一邊,見她出來趕緊迎了上來:“輕君,殿下命我來接你。”
沈未央嗯了聲,趕緊上車。
車夫在外,蛟河跺着腳,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
等他上車以後,未央給毯子扔給了他:“蓋上腿暖暖吧,來多長時間了?”
蛟河嘻嘻笑道:“有一會兒了。”
她瞥着他:“那怎麽不敲門進去?在外面等着幹什麽?要是我一直不出來呢?”
蛟河抿着唇笑:“殿下吩咐我了,輕君若是有心來,早晚能來,若是無心,可不許我進去叫你。我原來想着等着輕君到酉時,到時不出來我就回去的。”
他倒是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
不過這也能看出來,顧琏城有他自己的驕傲,輕易幹不出低三下四的事情。
不多一會兒,車到了東宮,蛟河又變戲法似得變出來一袋蜜餞來,這就捧到了她的面前:“殿下愛吃這個,輕君上點心。”
她略無語,不過也接了過來:“知道了,謝謝你。”
東宮輪守的人來回巡視着,沈未央走過小樓時候,一個女子裝扮的人影就站在樓上,她的目光一掃而過,只當沒看見。
自古以來,皇宮內院裏面的事情都那樣的神秘莫測,東宮雖然不得比較,但必定有她不能及的地方,她安分的做事規矩做人,少與人較真,則無人來擾。
走進顧琏城寝宮,早有人迎上前來。
蛟河叫了人出去,熱水都準備好了,未央過去洗手,把蜜餞這就夾在了腋下。
顧琏城在一邊靠着,手裏拿着本書來回翻着書頁:“怎麽來這麽晚?”
她擦幹了手,提着蜜餞到了他跟前,這就放了他的旁邊:“喜歡吃這個?”
他挑眉,不叫她轉移話題:“我問你怎麽才來?有什麽事情嗎?”
總覺得她臉色不太對,好像有什麽事情似的,也不怪他心思敏感,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總能察覺一點不同來。
未央笑笑:“不是給你找熏香麽,找半天也沒找到,沒有了。”
他才不相信:“你明明說還有一盒,這麽快就沒有了?該不是送了別人罷。”
其實顧琏城也只是随口一說,能懷疑的人也就只有陳小公子一個人,他略起疑心,雖然口氣是輕描淡寫的,事實上已經在仔細盯着她的臉色了。
他試圖在她臉上看出些蹊跷來,沈未央記憶力一向很好,她說有,怎麽就突然沒有了?
還有,對門的那個人又帶着什麽樣的年輕男子去了她們家?
為何她又只字不提?
顧琏城看着她,期盼着她能給他一個定心丸。
不過未央卻是只随手解下了外衫,匆匆去了外間洗腳,再回來時候也就往床上一躺,蜜餞倒是推了他的面前,人卻閉上了眼睛。
她閉眼:“我太累了,不想說話。”
他适時閉嘴:“那你睡吧。”
說着把書合上,也挨着她躺下了,蜜餞就在他手邊上,顧琏城伸手拿起來看了眼,發現就是平常自己吃的那一種,上面蓋着的戳都是一樣一樣的,沈未央對這樣的事情不能上心,多半都是蛟河的去買的。
這就伸手打了開來:“這是你買的?”
未央也不騙他:“不是,蛟河給我的,說是你喜歡。”
顧琏城拿出一個,非送到了她的唇邊:“你嘗嘗?”
她始終不肯睜眼:“不要,你吃吧。”
他嗯了聲,随即縮手,可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與她啰嗦的時候,他卻是低下頭來,這就含住了她的雙唇。
未央睜眼,正對上他眼中的笑意,緊接着蜜餞就滑入了口中。
酸酸甜甜的,她無奈地看着他,他卻已經拿起了另一個咬在了唇瓣之間。
男人也不看她,不過卻是時刻注意着她的動靜。顧琏城現在對她的親密已經超出了他平常時候,冷不丁的,還真叫人不大習慣。
“怎麽?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
“你有心事。”
“沒。”
“你有。”
“沒。”
“有。”
“沒。”
不管他說什麽,她都說沒。
他伸手來抓她的發辮,有些小小的心思藏在裏面:“沈未央,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麽呢?你有什麽打算……我是說兩年以後。”
她估計她是不可能輕易睡着了,沒辦法只能翻過身來,側身對着他。
他臉上風淡雲輕的,看不出什麽來:“你覺得算什麽就是什麽,兩年以後的事情,兩年後再去想,現在有什麽想的。”
顧琏城斜眼:“我要說我覺得現在我和你,就像是真的夫妻呢?”
未央面色不改:“那就是。”
這話他聽着歡喜,也就拉了她的手,在掌心來回揉捏了個遍,然後緊挨着閉上了眼睛。
曾幾何時,已經習慣了和她一起睡,有她在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就睡着。
當然了,他睡着得很快,可她卻睡不着了。
現在這個情況有點太複雜了,現在她覺得蘇鳳至這個人有點麻煩,他并非簡單的接近她,有些事情,她不願多想,但不等于她不知道。
沈從流搖身一變變成了蘇家子,老王爺舊宅和沈宅有什麽關系?
他們明顯和顧君後是有些過節的,故意接近她又有什麽目的?
想來想去,才想起那個卷軸,也不知那是個什麽東西,在沈家的時候,也忘了看一眼,這會扔在自己床上并未帶着。
顧琏城在身邊呼吸淺淺的,倒不是她護短,這男人目前來說,對她還很重要。
沒有他,那些錢莊和銀號根本運轉不起來……
二哥那個沒良心的,一直以來都什麽不說,今日見了,拿香的時候還伸指在她掌心撓了撓,無比的暧昧親密,似乎兩個人從未分開過一樣。
對于二哥,她更多的是不解。
當初的悸動随着時間的變幻,現在只剩下些許牽挂了。
畢竟這麽多年,那種羁絆已經成為了習慣,越想越是睡不着了,她有心事,自然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
次日一早,顧琏城伸手一摸,旁邊就沒了人。
他不動聲色地叫了蛟河來,仔細叮囑了一番,然後起來穿衣洗臉,因為腿上有傷,動作也慢,等他吃了早飯,穿戴整齊坐在輪椅上面喝茶的時候,蛟河才回。
男人抿着茶,只淡淡瞥着他。
蛟河上前,微微欠着身子:“我都問清楚了,福寶說昨天晚上對門的柳大爺來了個新認的侄子來,一直不走,今早又來了,現在輕君就在沈家呢!”
顧琏城擡眸:“一早回去就為這個?”
蛟河搖頭:“我看不像,輕君不是那樣的人。”
他放下茶碗,卻是嘆氣:“是不是那樣的人一去便知。”
蛟河連忙稱是,出去備車。
去沈家……
☆、63||加更版本
馬車行得很慢,蛟河猶自不解。
顧琏城伸手翻着卷宗,不知在翻閱什麽東西,在這其間,車內只能聽見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外面依然很冷,偶爾擡眸,都能瞥到那目光。
他十指修長,又是低眸:“怎麽?”
蛟河憋了一肚子的話才不能忍:“殿下是什麽樣的人,為何要百般遷就,明明那樣尊貴,難道要一直追着輕君後面嗎?”
顧琏城臉色不變:“是你的東西,你可以對此不屑一顧,不是你的,你拿什麽尊貴?我不緊緊看牢了,恐怕前功盡棄。”
蛟河不滿:“可殿下怎麽也要顧及身體,現在還有傷在身,有什麽話直接叫了人過去問不是更好?輕君心裏的事情多了,這一件一件試探,等進了心裏得什麽年什麽月去……”
男人瞥了他一眼,把卷宗放了一邊。
顧琏城勾起了雙唇來:“說快也快,我見她待我也不全是虛情假意。”
沈未央這個人,能看得出來,平日處理感情都是簡簡單單的,她喜歡直來直去,一切都按照着美好的軌跡發展着,在這個節骨上,他不可能放任。
很快就到了沈家門口,蛟河從後面拿了木制的輪椅下車,顧琏城在他的攙扶下坐了上去。
福寶出來迎接,順便在他面前知會了聲:“公子一早回來了,那對門是蘇公子就過來了,我看倒像是說好了的。”
顧琏城不以為然:“知道了。”
福寶急于邀功,是有什麽說什麽:“其實還有點奇怪,那個蘇公子好像之前就認識,沈老爺很喜歡,總是挂在嘴邊呢!”
蛟河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在沈家,不能太過于暴露他的身份。
福寶立即把嘴又閉上了。
現在對于沈未央來說,一般男人怎能入眼,顧琏城擔心的不是這個,只不過是好奇而已。更或者說,是有個機會就要到她跟前轉轉,至于沈爹爹喜歡的那句話,他自動忽略,這輩子恐怕是不能指望人喜歡他了。
畢竟黑歷史在那裏,只要沈家人不敵對他,未央承認他,就沒有問題。
三人行過前院,韓湘子正是走過:“诶呀大公子來了,莫言快去叫未央過來。”
她今日當值,也不久留,知會了聲趕緊出去了。
莫言本來就跟在她的身後,聞言趕緊回身去找沈未央。
他這個人就是老實,還全心全意聽韓湘子的話,蛟河對他有些印象,本來想問問他沈未央在哪,不過福寶卻是對前堂指了指,顧琏城心一動,叫人推他過去。
沈未央不在前堂,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既然福寶意有所指,他就來了,蛟河一敲門,裏面立即有人來開門。
顧琏城随後進去,眸色流轉,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所謂的蘇雲舟和沈爹爹在桌上下棋,他随着輪椅的靠近,也是笑道:“沈爹爹,我來看看您!”
沈君玉當然是個和善的:“诶呀,琏城來了,快快上茶。”
男人偏過臉來,随即站起身對他欠了欠身:“大公子。”
竟然是個相識的,顧琏城怔了怔,不過他自持身份卻未多問,只是嗯了聲,這就到了桌前。沈君玉還不知道他受傷的事情,是以問道:“你的腿怎麽了?”
顧琏城笑笑:“和未央一起上山的時候,受了點傷,不打緊的。”
說話間,沈未央已經被莫言找了來,她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一進門就抿着唇,目光淡淡的,所幸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到了近前,她甚至還一手拂落他肩頭的碎發,動作親密:“怎麽不多睡會兒?大夫不是說了嗎,這傷得好生将養。”
蘇雲舟拿着一枚棋子,似乎并未聽見一樣。
顧琏城笑,在沈家似是毫無芥蒂:“天天叫我躺着我哪裏躺得住,倒是你,一大早怎麽回沈家來了?”
當着外人的面,她的反應不該如此。
雖然在沈家,不過也不好太過親密,介于他的身份有些尴尬,不能暴露,她一直都是男兒裝扮。現在就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卻是主動靠近,這種無聲的宣告,更像是一種故意,故意讓那人看見聽見。
顧琏城微揚着臉,蛟河推着他往這邊移動,剛一轉身,動作見帶起的淡淡的香氣若有若無,一下子就竄入了他的鼻尖。顧琏城驀然擡眸,那熟悉的味道就萦繞在蘇雲舟的身邊,他舉袖定棋的時候,偶會飄過。
那是沈未央的香,昨晚向她讨要她說沒有了的香。
他随着輪椅的移動,遠離了些。
畢竟現在在沈君玉的心裏,顧還是女兒的男人,他總是良善的。
回頭先是笑道:“雲舟是識得大公子的,只怕大公子不認識他,這孩子呢小的時候我曾養過一段時間,後來失落了,他現在在二皇女府上當差,近日被舅父哦就是對面的那個柳……诶呀說起來可是複雜了,是蘇家的人,說起來現在也怪可憐的,就剩他們爺倆了,原本也沒想到都能遇到一起,現在看來還是和我有緣。”
這就是在交代蘇雲舟的身份,顧琏城總不好駁沈爹爹的面子,也就哦了聲。
再看蘇雲舟,腦中猛然想起來一句話。
沈未央當初可是說過,她看上了二皇女府上的那個影衛,既然認識,那麽這麽久怎不相認?她可是在他面前幾次都遇見過!
就像是能窺探到他的心事一樣,未央已然開口:“分開久了,有些事情就忘記了,早前我可在二皇女面前見過哥哥,還覺得有些熟悉,沒想到這麽巧。”
顧琏城笑:“真的很巧。”
沈君玉也不下棋了,早有人端了茶來,他回頭剛和顧說了一句話,這邊蘇雲舟就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當差,大公子多坐一會兒,雲舟先行告退了。”
“……”
沈君玉的注意力立即又被吸引走了:“來半晌了,都沒吃點東西,叫竈房給你端點東西過來吧,好歹肚子被餓着。”
蘇雲舟勾着雙唇:“不必了,我晚上再來陪爹爹下棋。”
沈君玉笑,自然說好。
男子目光轉過未央這裏,輕輕說了句:“晚上我再來。”
然後對顧琏城點了點頭,大步去了。
他不開口的時候看着冷面,一說話聲音卻像似撓癢癢似得勾人,顧琏城心中驚疑,卻是不露聲色,只管和顏悅色地和沈爹爹說着話。
未央有心事,就叫他陪着爹爹再坐一會兒。
她也出了前堂。
昨晚上想起了那卷軸,一大早就趕回了沈家,卷軸當時被她扔在了自己的床上,回家以後立即翻了出來,東西還在,她扯開封條,這就攤開了來。
竟然是連環小畫,每一幅畫下面都有一行小字。
這卷軸上下十幾幅,她起先以為是什麽話本子上面的,伸手按着卷軸一點點地看。
第一幅上面畫的是個少年背影,只能看出他手裏拿着本書,站在大樹後面張望,庭院裏有女人,孩子,還有年輕的男人以及幾個小厮。
孩子天真可愛,男人女人顏色和藹,看起來其樂融融。
下面一行小字:我家園裏也曾那樣歡快。
第二幅畫仍舊是那少年背影,只面前多了一個少女模樣的,這女子模樣俊俏,身姿消瘦,手裏拿着一枝桃葉正伸手過來給他,畫上面是湖水微波,兩個人身後是岸邊垂柳依依,景色很美。
下面一行小字:定情之時也曾刻骨。
第三幅畫卻是畫風突變,少年等人都跪在地上,幾個衙役模樣的被刻畫得嘴臉猙獰,院子裏面孩子哭鬧,老人垂淚,多少家什都被推翻在地。
下面一行小字:一夜之間傾其所有。
沈未央忽然意識到,這個少年應該就是蘇鳳至。
按照他當時與她說過的那些話,和這畫上十分相符,卻不知他叫二哥送來這個,是想告訴她什麽,目的何為。
往下看去,家人流放,少年流落紅樓。
有幾幅畫卻是仍舊美好,想必他的記憶當中,和這個女子一直都是兩情相悅的吧,接連幾幅畫分別畫了少女追到紅樓,兩個人由分開到重聚,她是如何的花費銀兩包下他的,他又是如何拼死保住自己清白的。
再往下,似乎到了少女的家中,然後他被趕了出來。
想當然,他落魄到紅樓去,一般家世好些的女人是不能娶他進門的。
未央繼續往下看,畫中描繪的始終是他的背影,他如何哀求那家的家主,他如何的被人趕出大門。然後畫風又變,少女突然娶了親,漫天的紅,在粉料的渲染下看得令人心驚,少年默默在人群當中看着,只剩心酸。
緊接着,一幅畫上是拜堂的一對新人,一幅畫上面是少年絕望落淚。
他轉身之際,臉終于露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伯父給她的那幅畫上少年。
未央心驚,急忙再往下看。
最後一幅畫,兇徒毀了他的臉。
下面一行小字:我以為我會死,可是我沒有。
卷軸到頭了,很顯然這個故事并沒有完。
她在腦中腦補了很多種可能,可每一種都說不通,她的爹爹是沈君玉,那麽這個故事就與她無關,可既然無關那幅少年畫像又是怎麽回事?
既然無關,蘇鳳至為何要做這些事情?
她長得像他?
按照這個卷軸上面的畫,下面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沈未央在屋裏發了會呆,莫言就來尋她了,顧琏城尾随而來,又要夾在他和哥哥當中,卻自覺有些尴尬。
這會兒蘇雲舟一走,她立即返回了自己屋裏。
再仔細的看那卷軸,怎麽看怎麽起疑。剛躺了一會兒,外面就有人急急地敲門,只聽她們家老五何秀英的聲音略顯焦躁:“未央你在嗎?在嗎?”
她連忙應了一聲,回手把卷軸收了起來,這東西不能被人發現。
東西剛藏了自己床下,何秀英已經闖了進來:“未央快過來看看,小五病得厲害了。”
這女人手裏還掐着本書,當真是個呆子。
未央連忙起身:“怎麽了這是?病了趕緊找大夫啊!”
何秀英的耳根立即紅了些:“是叫找了。”
兩個人直奔她的屋裏,小五搬過來以後,就叫她住在她的外間,方便照顧。
此時他也正躺在外間的榻上,整個臉都紅撲撲的,未央伸手探在他的額頭上面,滾燙滾燙的,一邊鈴铛還在屋裏不知道收拾個什麽東西。
她立即火了:“病成這樣怎還不去找大夫?”
何秀英面色焦急:“我叫鈴铛去,他不去!”
鈴铛一腳門裏一腳門外:“我為什麽要去!昨天晚上誰陪着他花前月下的?我五姐夫不在你就翻天了!有能耐翻天你就自己去!”
說着一摔簾子出去了,沈未央幾步跑到了門前,叫住了他:“鈴铛!你給我站住!”
鈴铛從來都是怕她的,也知道剛才有點過了,站住了不敢擡頭:“幹什麽?”
她怒:“先去找大夫,別的事情以後再說!”
鈴铛嗯了聲,連忙去了。
未央回到屋裏,何秀英已然拿着手巾在給小五擦臉了,她動作輕柔,書就扔了一邊。
“五姐,鈴铛剛才說什麽?什麽花前月下的?”
“別聽他胡說,”何秀英也不擡頭:“小五昨天晚上想家了,我就在外面安慰了他幾句,什麽花前月下的,你還不知道我?都不善言辭的。”
“你不善言辭?”未央上前:“也就騙騙小樣吧,這些年我看你當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