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找不到第二個你

年少的我曾以為,相愛就能到永遠。長大後我懂了,一廂情願的等待根本不是愛情。于是,當我意識到我們終有一散,我選擇辜負那場相遇。哪怕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個你。

【正文】

關于酒會的邀請,邢唐從未問過,即便是在赫饒選禮服那天見過面。可是,轟動全城的皇庭酒店的開幕酒會,他怎會不知?卻怎麽都沒把赫饒和蕭熠聯系起來。相識多年,她的圈子有大,她的朋友有多少,邢唐無一不知。

蕭熠,蕭氏集團創始人,酒店管理專家,公司市值超過兩百個億。被媒體評為最具升值潛力和影響力的企業家,沒有之一。這樣的男人,對赫饒的心思,幾乎一目了然。而她,表現得越是冷漠,越證明了待他的不同。

剎車失靈事件之後,蕭熠那個格擋他手的動作,讓邢唐如夢初醒。

原來,那張遲來的邀請函,是戰書。

錯過邀請赫饒為女伴的時機不是重點。即便赫饒沒有先答應蕭熠,邢唐也不會向她發出邀請,因為他所認識的赫饒,無論是職業,還是性格使然,都不會在這種場合抛頭露面。

蕭熠在她心裏,終究與別人不同。甚至超越了他的地位。這種結果,是邢唐不能接受的。他甚至有些後悔:處理周末期刊報道的緋聞事件時,不該存了私心。

也或者,是他想多了。但願如此,盡管希望渺茫。

至于赫饒,酒會她當然是要去的。因為答應了蕭熠:盛裝出席。盡管在遇見賀熹的瞬間,心裏其實萌生了退縮的念頭。可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但凡答應,必定如約而至。

更何況這一天,是她對過去的告別。

本無意對邢唐隐瞞什麽,可終究還是有抱歉之意,哪怕早已明确表示不可能在一起。但身為朋友,他所作之多,總讓人覺得虧欠。

背負這種情感交往,實在不好。可交情這種東西,不是你想割舍就可以。尤其,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紐帶,楠楠。孩子需要的,到底不是她一個女人能夠給予的。赫饒不得不承認,在楠楠的世界裏,幹爹的意義重大。

卻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可還是為了給楠楠一個健康的童年,耽誤至今。以至于對邢唐,赫饒有太多的感激和歉意。

如果能夠兩全,她願傾其所有。

徐驕陽過來的時候,赫饒已經收拾妥當。依然是那件白色的蕾絲禮服,卻因為她精心打理了頭發,還畫了濃淡适宜的妝,居然給人驚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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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驕陽從來都不知道,向來素顏的她竟畫得一手好妝。

赫饒從鞋櫃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高跟鞋,踩在腳上試了試,“我們所謂的僞裝不僅僅是把自己裝扮成沙包或草堆,有時任務特殊,也需要濃妝豔抹。”

特殊任務下濃妝豔抹的含義,和赫饒相處久了,徐驕陽已經能夠心領神會了,“除了這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技能。”

“抽煙算嗎?”赫饒的神情雲淡風輕似的:“我進警隊第一個任務就是扮坐臺小姐,喝酒我肯定是不行了,沒辦法,只能學抽煙。”回想那段經歷,她自己都皺眉了:“為了抽得像,幾乎一個晚上一包,我都擔心自己得肺癌。”

“從沒聽你說過這些。”在徐驕陽眼裏,她是個只會持槍踹門的警察,固執又守舊,抽煙喝酒這種不良嗜好,和她不沾邊。

赫饒站在穿衣境前打量自己,輕描淡寫地說:“在刑警隊時候的事了。”

那時,徐驕陽和邢唐都在G市,只有她孤身一人在A城。

為了蕭熠。

徐驕陽未經思考,脫口問她:“和姓蕭的同在A市時,你們常見面嗎?”

姓蕭的?赫饒很想糾下她的稱呼,想想又覺沒必要,她如實說:“從未見過。”

徐驕陽看着鏡子面前明豔美麗的她,一時無語。

不可置信吧?是啊,怎麽相信?她和賀熹同在公安系統,憑蕭熠對賀熹的心思,只要保持和賀熹的朋友關系,要見他一面,多容易。

多少有些不磊落。可是,連面都不見,怎麽談愛情?何況,無論是對賀熹,還是蕭熠,這種見面都沒有傷害。徐驕陽不能理解。

赫饒讀懂了徐驕陽眼裏的疑問,但答案于她,卻是徐驕陽一時未能體會的傷害。

不願宣諸于口。但是,有些事一個人藏在心底太久了。

終于,赫饒承認:“不見,是不願親眼看見他如何愛着別人。”

明白了言語背後的隐忍和疼痛,徐驕陽甚至都不忍去看赫饒的表情。似乎只要一眼,就能落下淚來。

那個時候,自己在哪兒?還信誓旦旦地承諾要做一輩子的知己好友,多少年了,只覺她是個豁達堅韌,雲淡風輕的人,居然從未發現她為情所困。

徐驕陽上前一步擁抱了赫饒,已經在竭力控制,開口還是哽咽:“你是瘋了,才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

赫饒沒有躲,只是輕輕地回抱她,連語氣都顯得格外堅強:“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奢侈的事情,用整段青春去愛一個人。”

多任性的愛情。獨自走完全程,不需要男主角入鏡。

徐驕陽沒有嬌情地說那些“堅強,都過去了,會有奇跡”無謂的安慰話,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與其共痛,她只要求:“赫饒,你該向我道個歉。為了友誼。”

片刻,赫饒微微仰頭地說了句:“對不起。”

因為隐瞞。

話題進行到這一步,徐驕陽不能再追問下去。那些逝去的舊時光,寫滿了赫饒的心酸與疼痛。不忍心給她雪上加霜。

兩個人出門時,蕭熠的賓利停在樓下不知道有多久了。見她出來,邵東寧下車迎過來:“赫警官,蕭總讓我來接你。”深怕她拒絕似的,他把手機遞過來:“蕭總和你說話。”

赫饒不能為難這位特助,只好把手機接過來,她注意到屏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間已經達到了十分鐘之久,她遲疑了幾秒,才說:“是我。”

蕭熠在一片嘈雜聲中回應,“不要讓我太失禮,讓東寧接你過來吧。”

近乎懇求的語氣,讓人無法再拒絕。況且,邵東寧的人已經在這裏,難道非要當着他下屬的面折他面子嗎?赫饒只能回答:“謝謝。”

蕭熠似乎是笑了下,不是因為說服了赫饒而得意,而是自嘲的那種,然後他嘆氣似的說:“赫饒,你真的是,把我逼得沒辦法了。”

我逼你?赫饒不懂,但現下,顯然不是追問的時機。

去皇庭的路上,邵東寧每次看向後視鏡,碰上的都是徐驕陽的目光。起初,他以為是巧合,後來他才意識到,這次身穿紅色禮服的徐主編是一直盯着他。

暗戀我嗎?雖然我也“遺傳”了蕭總些許的英俊潇灑,但是這樣被人圍觀,也會不好意思的啊。邵東寧正陷在自戀裏不可自拔,徐驕陽開腔了:“助理先生,你們家蕭總沒教過你非禮勿視嗎?”

非禮勿視?邵東寧覺得被侮辱了,身為總裁助理,他的反應能力很稱職,“除此之外,我家蕭總還教我: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只是徐主編,您認為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裏,有什麽不符合禮教的嗎?”在徐驕陽臉色沉下來時,他笑眯眯的打着圓場:“我開玩笑的,徐主編不要介意。您今天實在光彩照人,東寧失禮了。”随即把視線轉向赫饒:“赫警官,稍後蕭總會在大廳門口接你。”

衆目睽睽之下,赫饒再無法拒絕。徐驕陽認為好朋友被擺了一道:“你們家蕭總真是機智。”

我家蕭總的機智豈是您三言兩語能總結概況的。邵東寧雖感覺到了她的話裏藏刀,面上還是不顯山不露水地說明真相:“這是我們蕭總對赫警官的重視。”

後視鏡裏,徐驕陽以眼神譴責着助理先生的多嘴。

邵東寧的紳士風度簡直也是得了蕭熠真傳似的,笑容持久到徐主編都看不下去了。

仿佛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麽,赫饒一路都只是看着倒退的街景,無語。直到賓利駛向南苑大道,她眼裏隐約有了情緒。

熠耀大廈,皇庭酒店,這座G市的新地标式建築,傲然屹立在霖江之畔,那種不容人忽視的奢華富麗,猶如它的主人,存在感直接而強烈。

當皇庭酒店出現在視線之內,邵東寧又開口了:“皇庭的開幕時間原定是半年前,是蕭總在工程動工之初要求的。但是年初他忽然推翻了圖書館的裝修風格,以至于工程的完工時間推遲了将近四個月。赫警官,真心建議你有空時去圖書館坐坐,它名義上是圖書館,實際上更像是一個流淌着時光味道的書店。”

只是聽聽,已經感覺意味深長了。後視鏡裏,赫饒望過來,與邵東寧的目光相遇,然後聽見他說:“一本書,一杯茶,一個下午。”

赫饒想起漢宮會所裏安靜寧谧的圖書館,隐隐向往。但是,這些距離她的生活,太遠。尤其今天之後,會更遠。她只能說:“謝謝。”

似乎是與預期的反應差太多,邵東寧在短暫的沉默過後刻意補充了一句:“蕭總說過,安靜的環境适合你。”

蕭熠說得沒錯。但徐驕陽聽不下去了,她冷冷地插話進來:“那是你們蕭總不了解她。”

邵東寧微微皺了下眉,像對她所言不滿,然後,他輕描淡寫地回應:“了解是需要機會的。”

徐驕陽覺得這個助理有點“內涵”。

你來我往間,賓利減速駛向熠耀大廈正門。赫饒仰頭望去,行雲流水的“皇庭”二字在半空中熠熠生輝,那種低調的奢華灼目而耀眼。

賓利穩穩停下,剔透清亮的酒店玻璃門內,熟悉的身影在朦胧的夜景下,穩步而來。這個當下,安靜異常,唯有晚夏的風悄然流動,讓被橘色燈光籠罩的男人滿目生輝。

仿佛人生的步調都變慢了,唯有面前的他真實得觸手可及。可是——赫饒慶幸,隔着墨色的車窗,由遠及近的蕭熠看不到她漸濕的眼眸。

只差一步就走出那道玻璃門了。

姚南踩着高跟鞋從後面追過來,蕭熠停步,微微側頭,似是在傾聽什麽,然後,他倏地擡眸看過來。這個瞬間,赫饒幾乎有種“他的目光透過玻璃窗落在自己臉上”的錯覺。

下一秒,賓利的車窗被邵東寧降下來。

赫饒清楚地看見,淡雅如霧的星光下,蕭熠的黑眸凝定在她身上。而他的神情,因為看見姚南手機裏的什麽東西,從先前的溫潤柔和轉變為肅然冷漠。

怎麽了?不止是赫饒,連徐驕陽都有此疑問。

☆、找不到第二個你02

徐驕陽的手放在車門上,她已經做好了“如果蕭熠折返回去,或是舉步不前換姚南來接赫饒”即便他身側有随行保镖,她也要下車給他難堪的準備。

當着衆媒體的面,讓蕭熠下不來臺。因為他承諾了會接赫饒。

即便并不贊同赫饒和他在一起,但他卻是赫饒放在心裏的人。徐驕陽接受不了蕭熠親手粉碎了赫饒的夢,尤其是在給了她希望之後。

你可以不愛她,絕不可以再對她造成絲毫傷害。哪怕是無心之舉,都不行。

相比徐驕陽備戰的情緒,赫饒顯得很冷靜。她清楚地看見,蕭熠看過姚南手機後瞬間的情緒變化,以及他重新拾步後,神情詫異的姚南不合身份地擡手阻攔他的細節。

是什麽,讓身為總秘的姚南不顧身份,不顧場合,對老板指手劃腳?

不會是小事,而且與自己有關。赫饒幾乎就要開口請邵東寧調頭。

不願給他帶來哪怕一絲一毫的困擾。

“如果再見不能紅着眼,是否還能紅着臉,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遠一起,那樣美麗的謠言——”徐驕陽的手機毫無預警地響了,原本柔和的鈴聲在緊張安靜的氛圍下顯得很突兀。不止是她,連邵東寧都吓了一跳。由此可見,當時他們的神經崩得有多緊。

是林芳的來電。徐驕陽判斷是社裏的事,她選擇挂斷。現下,她無暇顧及赫饒以外的任何事情。

蕭熠沒有給赫饒退縮的機會。從姚南出現,始終一言不發的他,直至被阻攔,也只是擡眸看了姚南一眼,然後繼續向赫饒而來。

這個夜晚的一切,都不容改變。至于後果,他來承擔,不惜代價。但這一刻蕭熠的決心,赫饒無從知道。她只看到:融融夜色之中,他的步态一如先前,從容安穩,如同令人迷戀的慢鏡頭。

姚南不敢再攔,站在原地的她,神情複雜。

邵東寧松了口氣似地按下遙控,“咔”地一聲,車門解鎖。他迅速下車,朝行至近前的蕭熠說:“蕭總。”語态恭敬,然後快步到另一側為徐驕陽打開車門:“徐主編,請。”

蕭熠則伸手為赫饒打開了這一側的車門。

天已日暮,飛鳥還巢,天際最後一縷金色完全消匿,夜色從大廈之頂傾瀉下來,落在蕭熠身後,令眼前身穿白襯衫黑西裝的男人雍容淡冷的氣質愈發地強。而他腕間的袖扣猶如暗夜裏唯一的星,瑩亮異常。

每一處細節都在彰顯他的個性與能力。

每一個發現都在昭示他們終有一散的結局。

忽然有些傷感。哪怕一再提醒自己,用最好的自己,面對今夜的他。可是,姚南投射過來的眼神,那麽的憂慮,像是無聲的責備。

赫饒遲疑了。不該問,卻沒忍住:“怎麽了?”

蕭熠被她話裏隐含的擔憂安撫了,他表情未變,深不可測的雙眸中亦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是微微傾身着伸出手,語氣溫柔地說:“先下車。”

主人現身,親迎女伴,赫饒無疑成為這座城市,這個不眠夜的焦點。然而,面對攢動的人潮,亮如白晝的閃光燈,即便蕭熠身後随行的保镖已經穩妥地把媒體阻攔在安全距離之外,勇敢如赫饒,竟也忽生膽怯。

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蕭熠以鼓勵的語氣叫她的名字:“饒饒。”除此之外,仿佛還聽見他內心的聲音:別怕,有我。

心緒泛起輕微波動,而她的手,選擇了信任。

完全可以想象這個看似簡單的伸手動作蘊含了多大的勇氣。蕭熠珍視般收擾五指,握緊。

邵東寧為這個美得無以倫比的牽手畫面傾倒了,堅硬如徐驕陽,也被這個牽手動作感動了。

如果面對邢唐,赫饒能有哪怕只是一份嘗試的勇氣。蕭熠,你早就沒機會了。徐驕陽忽然意識到:赫饒潛意識裏對蕭熠的期待和信任,是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

赫饒,你被自己出賣了。

扶赫饒下車時,蕭熠體貼地彎身為她拉了下禮服,避免她不小心踩到禮服下擺,然後發現她穿了雙足有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待她穩住身形站定,蕭熠為她的身高變化,微蹙了下眉。

幸好他一八幾的身高足夠,否則——蕭熠沒有松手,感覺到赫饒掙紮的動作,他微一用力,牽着她的手挽上自己的手臂,溫聲提醒:“小心腳下。”

色調高雅的理石地面映出兩人親昵的身影,那種戀人專屬的相依,讓赫饒有一瞬的恍惚。

難以抗拒。

邵東寧幾乎被BOSS無意間展現的總裁氣質感動哭了。為免美好的氣氛被破壞,他适時出現在徐驕陽的視線裏:“徐主編這邊請。”

徐驕陽盯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批評他不識時務,又像是在表揚他的盡忠職守,然後在媒體矚目下以高傲的姿态走進酒店大廳。

相比外觀的氣勢磅礴,皇庭內部只能用璀璨奪目來形容。廊柱高大,穹頂高聳,廳堂寬闊,石雕,玉雕,壁畫,琉璃,無一不将華貴圓滿,和諧大氣诠釋到極致。

難怪歷時五年才建成,單單是內部裝修都不是一年能夠完成的吧。徐驕陽仰頭望向金色的屋頂,以感嘆之姿欣賞這座光彩四溢的夢幻式建築。

皇庭——原本覺得酒店的名字過于太高調了,身在其中才發現它的莊嚴和神秘。

皇家庭院,不足為過。徐驕陽後悔沒帶相機來了。

或許是她面上流露太多驚喜的情緒了,走進私人電梯時,蕭熠說:“徐主編有需要的話,我讓東寧給你準備一些內部圖片,是皇庭落成時艾倫拍攝的。”

艾倫?徐驕陽想象不出如此夢幻的建築在著名的攝影大師的鏡頭裏,該是多麽完美的呈現。抑制住心底的興奮,她為這份善解人意沒有駁他的薄面:“随便。”

蕭熠以眼神示意邵東寧。

邵東寧立即低眉應下:“知道了,蕭總,我會在酒會結束時把資料給徐主編發過去。”

面對他的高效,徐驕陽依然不能原諒他先前阻隔她視線的“無禮”,她說:“不謝。”

電梯攀升到二百八十六米的高度停下,梯門打開,視線所及,琉璃滿目,皇庭酒店的空中宴會廳,開放式的玻璃頂棚,夜空近到觸手可及。

全城側目的蕭氏總裁現身摩天大樓的懸空長廓之上,宴會廳瞬間沸騰,閃爍不斷的光影之下,充當主持的皇庭經理笑容滿面:“各位,下面有請我們的終級BOSS,蕭熠先生,為我們致開場詞。”

時間恰到好處。

香棕杯相碰的清脆聲響之中,蕭熠以眼神示意赫饒稍等,得到她點頭允諾後,才松開握了一路的她的手,走出電梯。

空中天橋上,男人每邁出一步就有一束燈光黯下去,直到他站在臺前,頭頂盤旋的是滿目璀璨的繁星,腳下踩踏的是整座城市的夜幕。

這一場G市從未有過的空中盛宴,除了被蕭氏總裁大婚的場面超越過以外,是多年後依然無人可豈及的奢華。

如同坐擁整個世界,俯瞰衆生萬象。

那種高貴的奢華,除了蕭熠,無人能夠駕馭。

水晶鞋與玻璃地面融為一體,漫步天際的錯覺裏,赫饒遠遠看着那個自己用盡真心愛了九年的男人,終于,溫柔笑起。

連告別都如此盛大,還有什麽可遺憾?

赫饒面上帶笑,眼底潮濕。

徐驕陽站在她身邊,看着她險些為一個遙遠不可豈及的男人落下淚來,心酸至極。

除了握緊她的手,再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

邵東寧引領她們到貴賓席落坐。赫饒在看見馮晉骁和蕭語珩,微微地笑。

蕭語珩揮手和她打招呼,然後湊到身旁的蕭茹耳邊,低語:“赫饒,馮晉骁最器重的女徒弟,沒有之一哦。”然後她笑得賊賊的,“表哥親自接來的呢,你懂的哦姨媽。”

蕭素也真誠贊美:“赫饒和語珩是朋友,是位不錯的姑娘。”

似乎是擔心視線太直接驚擾了神色淡然的女孩子,蕭茹的目光不經間導落到赫饒精致的側臉上,眉眼間慈善溫和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

蕭語珩拿胳膊拐了馮晉骁一下:“我就說姨媽一定會喜歡赫饒。”

馮晉骁擡手拉了拉她露出肩膀的禮服,“我的徒弟,誰不喜歡?”

蕭語珩哼了一聲。

赫饒不經意偏頭,視線與蕭茹的目光不期而遇,她淡淡一笑,瞳眸清澈。蕭茹臉上的笑容仍在,見女孩子看見自己,她輕輕點頭,像是贊許。

“感謝各位出席今晚的酒會。”臺上,蕭熠沒有錯過母親與赫饒相視一笑的細節,他眼底浮現明顯的意外之喜:“皇庭,作為蕭氏迄今為止投資最大,耗時最長的項目,是我任董事長後唯一參與的工程。根據計劃,皇庭應該在六個月前對外營業,由于我個人原因,延遲至今。在此,感謝我的管理和設計團隊,我為你們有這樣一位任性且挑剔的老板,感到抱歉。”

紳士的幽默博得全場掌聲。

蕭熠靜靜微笑,泰然自若的神情是指點江山的沉穩,“今天于我,是很重要的日子。不過可惜,九年前,我沒有意識到那時相遇的人對我有多重要。當我得知在過去的幾年錯失了什麽,我甚至開始嫌棄自己。她說,我們應該像陌生人一樣,互不相擾,各自安好。在這裏,我想告訴她:如果重逢是為了再次錯過,我也會,不惜代價,扳回局面。”

他語氣明明不重,可“不惜代價,扳回局面”八個字卻又擲地有聲,讓人驚覺他的真心和決意。

外界本就對這位鑽石級的單身董事長的感情生活很感興趣,但他從不接受采訪,讓媒體無孔而入。現在這樣一個萬衆囑目的場合,他如此直言表白,簡直是驚喜,他們不禁猜測,這位讓蕭熠傾心的女子是誰?又是怎樣一個九年錯過,讓她會拒絕如此優秀的男人的追求?

當然,也有短路的媒體腹诽:這是,表白嗎?向誰啊?哪位,大咖?

除此之外,還有人心緒波動強烈。比如原以為會以女伴身份亮相的向晚,當發現蕭熠連一眼都沒有看她時,眼淚都快下來了。再聽他此番表白,幾乎無法在酒會立足。

在赫饒以為山窮水盡之時,這是蕭熠許給她的柳暗花明嗎?徐驕陽直覺認為,蕭熠此番表白,只是今晚的開場白,重頭戲還在後面。

蕭熠,我就看看,你怎麽溫暖赫饒冷掉的心。徐驕陽心懷期待。

香棕開啓,樂聲回旋,男主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分開人群,徑自向赫饒而來。

媒體的視線與鏡頭一起,齊聚赫饒。

春暖花開,終于等來。

徐驕陽眼底微潮,她用力握了下赫饒的手:“随你心意。”

鎂光燈逼得人睜不開眼,赫饒進退不得,直到蕭熠行至近前,俯身牽起她的手,她才從震驚中回神。然後,人群中起了小小的騷動,大唐小邢總在這時,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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