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如此不解風情05

赫饒也無意趟這趟渾水。況且,她根本也不會被牽涉其中,因為她姓赫。鄭雪君于她,從情感上衡量,只是陌生人。但邢唐勢必脫不了幹系。他從基層做起,直至今日成為副總,邁出的每一步,付出的每一分心血,都是為成為大唐掌舵人做準備。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只待時機。

對于大唐,邢唐是勢在必得的。無論鄭雪君如何不擇手段,只要他活着一天,她掌不了大唐的權。只是,要坐上大唐的那把龍椅,或許着實要費些力氣。因為邢業對他這個兒子的感情,遠不及平常人家的父親深厚。

至于邢政,他對財産也是沒有興趣的。自赫饒認識他以來,除了對醫學的研究,他唯一的興趣就是徐驕陽。可他有個對財産極度感興趣的媽,結局就不好預料了。赫饒不願看到邢唐與鄭雪君撕殺,無關親情友情,而是性格使然。但現在事關徐驕陽和邢政的愛情,赫饒就不免有些擔心了。

她的異樣很快就被蕭熠察覺了:“徐驕陽走了你就心事重重的,怎麽,她說了什麽?”

赫饒理解為:“沒說你壞話。”

“說了也不要緊,反正,”蕭熠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影響不到你。”

午後的陽光透過片片樹葉落下來,打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銳亮的眼眸,挺拔的鼻梁以及削薄輕抿的唇,無一處不俊朗動人,無一處不令人着迷。赫饒心頭一跳,移開了視線。

蕭熠穿着質地精朗的白襯衫,姿态安靜:“怎麽不說話了?”

赫饒單手托着臉拄在窗臺上:“阿政有意安排驕陽和父母見面,驕陽卻要和阿政分手。”

“遲早的事。”蕭熠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輕輕活動她拆了石膏的手:“疼嗎?”

赫饒搖搖頭,一時沒明白他說的“遲早的事”是指遲早要見面,還是遲早要分手。

蕭熠低着頭,臉就在很近的位置,嗓音輕慢地道:“我倒是很期待徐驕陽和那位撕破臉的場面。”然後在她抽手前握住她修長的手指:“行了,不用擔心,只要不傷及你和蕭氏,我不動他們。”

赫饒不會問鄭雪君帶誰去拜訪了蕭老夫人,結果如何?有了蕭熠的保證,她只關心:“醫生怎麽說,是傷口發炎了嗎?”

蕭熠任由她單手解開自己襯衫的紐扣,查看他肩膀上的槍傷,“不是,應該是昨晚翻身時不小心抻到了。”當赫饒微涼的指尖觸及他的皮膚,他按住她的手:“別亂摸。”

亂摸?赫饒訝異地擡頭,看到他眼底泛起的笑意。然後,她抽手,握拳,作勢攻擊他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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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出奇地快。

蕭熠下意識躲。但其實,赫饒只是吓吓他而已。

女朋友武力值太高,果然不是好事,蕭熠失笑。

與世隔絕的病房裏,這樣平淡溫暖的相處,令兩顆心漸漸靠近。

術後四周,赫饒的手已經可以承受一定量的訓練了。為了确保功能訓練達到最完美的程度,蕭熠每天都會遵照邢政的指示和時間安排,先給赫饒進行熱療,再活動關節,最後訓練手指力量和靈活性。或許是邢政太年輕了,蕭熠并不完全信任他的醫術,堅持每晚和通電話,把赫饒手上的一切反應巨細無遺地告之。

簡直受不了他的啰嗦,抱怨:“作為蕭氏總裁,你話這麽多,屬下沒有意見嗎?”

“有吧。”蕭熠全然不在意他煩不煩,只說:“但他們不敢說。”

撫額:“我說過了,依你和我說的饒饒的情況,她的手現在一切正常,你每隔三天,或是一周和我通一次電話就可以。另外,你應該給她辦理出院了。哪有做個手筋接駁術住院一個月的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的手術失敗了。”

出院就意味着不能朝夕相處,蕭熠顯然不太願意:“住院方便,萬一有什麽不舒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好的治療。”

無語:“好吧,随你。”忽然想到什麽,他建議:“或者,你帶饒饒來我這住啊,權當是度假了,我還可以給你打折。”

提到度假,蕭熠首先就舍不得楠楠了,他拒絕:“我不差錢。”

生氣了:“記得給我打出診費,我很貴的。”

蕭熠眼眸微合,慷慨表态:“有價就行。”

才不管他什麽蕭氏總裁的,挂他電話沒商量。

病房裏的赫饒也在打電話,根據她的表情判斷,對方應該是楠楠。

蕭熠彈了彈煙灰,目光幽淡。

等了一個月,赫饒幾乎不抗拒他的親近,卻依然對孩子絕口不提。而他,平均兩三天就會去一趟c市,偶爾帶去蕭茹準備的精致的午餐送到幼兒園,然後和楠楠坐在樹蔭下,在他帶去的彩色紙條上寫下一句祝福赫饒的話,然後折成星星,裝進他親自挑選的水晶瓶裏。

每次楠楠問他:“蕭叔叔你寫了什麽?”時,他總是回答:“祝你媽媽早日康複。”

楠楠笑眯眯地:“等我們給媽媽的星星折完,再一起給你女朋友折吧,我也祝她早日康複。”

多懂事的孩子。蕭熠摸摸她的小腦袋:“我們折別的給她吧。”她都有這瓶星星了呢。

“她不喜歡星星嗎?”楠楠轉着黑亮的眼珠,“那我去向小王老師學習折千紙鶴吧。”

蕭熠自然是贊同的,“好啊,等你學會了教叔叔好不好?”

楠楠點頭:“蕭叔叔你那麽聰明,肯定學得很快噠。”

“主要是楠楠教得好。”

被表揚的孩子自然很高興,她站起來,從蕭熠對面的草地上挪坐到身邊,“等我們把水晶瓶裝滿,蕭叔叔你幫我帶去醫院送給媽媽好不好?”

蕭熠把她抱坐到腿上,絲毫不介意西褲被壓皺:“沒問題,蕭叔叔也是這麽想的。”

楠楠用小胳膊摟住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謝謝蕭叔叔。”

這就是父女天性嗎?自從相識,楠楠與他越來越親近。蕭熠微笑而不自知。

待赫饒打完電話,蕭熠又在外面站了片刻才走進病房:“也說康複過程中會有一些疼痛,冷敷可以緩解。”

赫饒目光沉靜:“阿政說的不會有錯,偏偏你還要打國際長途确認。”

蕭熠和她一起站在窗前:“明天我帶你出去走走,住了一個月的院,悶壞了吧?”

赫饒卻嚴肅地說:“我問過阿政了,她說我現在的情況,完全應該出院。”

完全應該——這語氣,蕭熠頓覺不妙:“他懂什麽的意見是再住半個月都不嫌多。”

赫饒總算發現他的“用心良苦”了,“錢多揮霍是嗎?你繼續住着吧,我明天出院。”

自從默許了戀人的關系,這似乎是赫饒第一次和他發脾氣。

蕭熠自身後把她抱進懷裏,“這是和我吵架啊?我舍不得出院是為了什麽,你不知道嗎?”

“那也不能拿醫院當家。我們在這住一天,得勞動多少人?就說阿姨吧,要不是我堅持說中午外出散步順便解決午餐,她還要每天往醫院跑呢。”赫饒覺得自己真是太沒出息,他一說好話,一抱她,她的心就怎麽也硬不起來了:“而且,你也不能糊弄我啊。”

蕭熠在她耳邊輕笑:“好吧,我認錯。”

“明天我出院。”

“那我呢?”

“你随便。”

蕭熠在她馨香的頸窩輕吻一下:“那我也出吧,否則整個樓層就我一個人,害怕。”

赫饒偏頭躲開:“堂堂蕭總居然說這種話,看不起你。”

辦理出院這種事,用不上蕭熠,他只負責送赫饒回家。但在此之前,他早起去了趟c市,有意把楠楠折的那瓶星星取來,作為出院禮物送給赫饒,以他的名義。

去c市的高速路上,蕭熠都為自己要把孩子送給媽媽的禮物占為己有感到慚愧。

蕭熠從來都是直接去幼兒園看楠楠,以避免和照顧孩子的張姐碰面,這次也一樣。結果,幼兒園的彩色樓房才出現在視線之內,遠處一輛奧迪減速駛來,穩穩地停在街邊唯一的車位上。

然後下一秒,邢唐施施然下來。

蕭熠無意回避,他降下車窗,從邢唐身邊駛過。

邢唐腳步一頓,停住。

蕭熠找好了車位過來,邢唐神色疏淡地倚車而立,姿态慵懶。

顯然是在等他。

蕭熠行至近前,先開口:“或許,我該感謝你為我帶路。”

邢唐擺弄着手上的煙盒,轉過來,轉過去:“憑邵東寧的辦事效率,不出三天,你也會知道。”沒有否認是故意暴露了楠楠的住處。

蕭熠深邃的眼裏沒什麽表情:“邢總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讓我領一份人情那麽簡單。”

邢唐從褲兜裏掏出火機,打着,點煙:“蕭總已經親眼所見,怎麽樣,覺得我這個籌碼如何?”

蕭熠靜了一瞬,再開口時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不錯。”

邢唐眼裏沒什麽溫度,語氣更冷:“蕭總,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有本事的話就從赫饒入手,別沒事往這跑招惹孩子,萬一哪天東窗事發,我怕你不好收場。”

蕭熠看向他,眉目冷峻:“我如何收場不勞操心,倒是邢總,腹背受敵之下還有心情來看楠楠,幹爹果然不是叫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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