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 72喜訊

喬夏的傷情危機,文修一連在重症室不眠不休看護了兩天三夜。皇天不負有心人,第四天喬夏的情況終于穩定下來,度過了危險期。她睜開眼的一瞬,所有人心頭的大石塊落了地,激動地全圍了進去。

喬夏被一圈彎彎曲曲的儀器管子環繞着,氧氣罩下的聲音很微弱,“老好人……爸……媽……”

床畔的喬家人喜極而泣,喬父幫喬母擦眼淚,道:“別哭了,一把年紀讓別人笑話。”

一旁的文修媽迅速接話,“沒事,沒外人,我們都是親家!讓她哭吧,我也想哭!”

“可不是,都是一家人。”文修爸跟着連連稱是——文家二老曾經對喬夏百般挑剔,可喬夏此番不顧性命為文修擋刀,他們如今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哪裏還會再反對。

與哭哭笑笑的四位長輩相反,人群中最安靜的是喬安,她站在床頭,只拉了拉喬夏的手,低聲喊道:“姐……”

喬夏看了她一會,輕輕點頭。

重症室呆的時間有限,十分鐘後兩家人退了出去,只剩文修一人陪着喬夏。

待人都走空以後,喬夏對他擠出一抹笑,“老好人……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文修緊抓着喬夏的手,忽然一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

——這心驚膽戰的四天,每一秒他的心都懸在半空中,緊盯着病房的儀器,眼睛都不敢眨。如今她終于擺脫死亡的陰影,他的狂喜找不到任何語言來描繪,只能拼命遏制眼角的潮濕,不停吻她的額頭跟手背。

喬夏重傷剛醒,臉色還是白的,她強撐着身上的痛咧開嘴笑,“瞧把你給吓得,那天你還哭了呢,一大男人慫不慫啊!”

文修吻着她的手背,“我真給吓到了,從小到大我從沒這麽怕過。”

喬夏微微擡頭,掃掃他的臉龐,這才瞧見文修的變化——他在短短幾天內瘦了一圈,胡子邋遢,兩眼布滿血絲,嘴唇有些發白。

喬夏心中滾燙,眼睛彌漫出水汽,卻強忍着不想哭。過會她轉了個話題,問:“丁丁還好嗎?有沒有因為想我哭花了臉?”

文修搖頭,“沒有,你受傷後他一次都沒哭,他跟我講,媽媽說男子漢不能流淚,他要乖乖的等你出院,長大以後做警察保護你,不再讓壞人欺負你。”

喬夏微微笑,道:“真是我的寶貝兒子。”

樹影在窗外搖晃,文修瞧着她含笑的臉,鼻子再次發酸。

丁丁是她的好兒子,亦是他的——她為他,教出了一個這麽好的孩子。

他無比動容的抱住了她,繞過她身上彎彎扭扭的針管,在她耳畔低喃:“孩子媽,快點好起來,我們爺倆都在等着你呢。”

喬夏在十天後轉入普通病房,家屬終于可以陪房照料。此後喬母全天候都在喬夏身邊陪着,喬安亦推掉工作,日日來的勤快。丁丁每天下了幼兒園也會被保姆送來,娘幾個再有一個孩子,說說笑笑倒也熱鬧的緊。

有一日,喬母正在講過去喬夏做過的淘氣事,一旁玩賽車的丁丁突然出了聲,沖着門喊道:“爸爸!”

幾人以為是文修,都沒有在意,誰知丁丁又補了一句:“許沉光爸爸!”

幾個女人這才停下話頭,将臉齊齊轉到向門口,許沉光正站在門外,眉目關切。

喬安似有些尴尬,但還是迅速站起身,拉了拉喬母,“媽,沉光幾乎隔天就要來醫院看姐姐,可每次站在門外又不進來,肯定是有什麽話想單獨對姐姐說……不如,咱帶丁丁去樓下花園玩一會?”

喬母見小女兒如此反應,眸裏有欣慰,牽起地上的丁丁,跟喬安一道将孩子帶了出去。

房裏只剩喬夏跟許沉光兩人,寬敞的空間裏有風吹過,青綠的窗簾搖曳擺動,許沉光問:“你好些沒?傷口還痛不痛?”

喬夏搖頭,“早不痛了,不用擔心。”

雙方陷入緘默,彼此相對,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過了好久許沉光道:“好好養傷。”

喬夏抿唇一笑,“知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大多是關于喬夏傷好後的打算。二十分鐘後,見喬夏面有倦色,許沉光擔心她不能耗費太多的精力,便起身道別:“那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嗯。”喬夏颔首。

在許沉光踏出房門的那一剎,喬夏忽地喊了一聲,“沉光。”

許沉光回頭,就見喬夏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暖暖的冬陽為她沐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她在那溫煦的日光裏明媚一笑,時間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她依稀還是那個十五六歲的嬌豔少女,在郎朗的日頭裏神情真切,笑顏如花,“沉光,不論如何,我們都是親人,對嗎?”

她笑的真摯,眸光溫暖。許沉光的心一瞬嘭嘭直跳,不知是因為曾經刻骨的愛戀,還是眼下溫情的動容。

是的,他們曾相愛過,縱然被命運嘲弄失之交臂,但不管如何,誰都無法抹去他們在對方人生裏的痕跡。在他十三歲到二十歲的那七年裏,他與她同在一個屋檐下一起成長,一起笑鬧,哭過笑過愛過恨過,從青澀單純的豆蔻年華到意氣風發的成熟蛻變。他們是彼此的見證者、陪伴者、同行者。他們可以是戀人,但更是家人。無論她未來嫁給誰,或者他迎娶誰,任何力量都不能改變他們曾共有的——親密無間的年少。

許沉光忽地在一瞬釋然,這些日子以來,失去她的痛苦奇跡般消除了一大半。

——他與她,即便做不成愛人,依然是一輩子的親人。他失去了愛戀,可得到了溫情。

他颔首,沖她露出一抹堅定的笑,“是的,這一生,我們都是最親的人。”

入夜,是文修來陪的夜。

喬夏躺在床上翻來翻去睡不着——在床上躺了近一個月,她腰酸背痛渾身不舒服。

文修見她難受,不住給她按摩,喬夏扭扭身子,道:“我覺得我好得快差不多了呀,我還有多久可以回家?我實在不想住醫院了!”

文修耐心的解釋,“你是內髒重傷,可不是一般的皮外傷,沒那麽容易好的,起碼還得在醫院再住一個月。”

喬夏焦躁的捂住臉,“可我呆不下去了,我讨厭醫院的消毒水味,我讨厭在床上整天躺的跟木乃伊一樣。我想回家,想晚上摟着兒子睡,想自由自在吃吃喝喝逛街嗨皮……”

文修撫撫她的發,溫聲哄着她,“再呆一段時間咱就出去,到時候你要幹嘛都可以,我全陪着好不好?”

喬夏仍不滿意,在床上滾來滾去嘀嘀咕咕吵吵鬧鬧,文修不見絲毫的不耐,反而倍感欣慰。

她如今精力這麽好,想必身體恢複的不錯。不愧是流氓的體質啊!

這廂文修暗暗高興,不曾想半個月後一件更大的喜訊席卷了他。

那日他正在陪喬夏吃飯,喬母送了一罐溫補的土雞湯來,喬夏平日極喜歡這道菜,每次總要喝上兩小碗才滿足,然而這次她才喝了兩口就把碗撂了下去,風一陣沖進了衛生間,對着洗手池一陣吐。

文修趕緊跟了進去,一邊輕拍喬夏的背一面納悶的自語:“莫非這兩天的藥有副作用?”

喬夏擡起頭,洗了把臉,亦是同樣的不解,“我從前很喜歡喝這湯的呀,怎麽今天聞了就反胃?”

她靠在文修身上軟綿綿出了衛生間的門,有些疑惑:“我最近胃口好奇怪,昨天喝排骨湯也是這樣,一點油星就不舒服……腦子裏老是想吃梅幹菜跟腐乳,靠,我從前最讨厭吃這兩樣東西了!”

說者無意聽着有心,文修聞言一怔,用緊張的表情端詳喬夏三秒,而後将她往床上一抱,口氣從未有過的嚴肅,“你躺好,不要亂動!我馬上來!”

他話落一溜煙就沖了出去,喬夏跟他認識這麽久,還沒見他跑的這麽快過,簡直跟屁股着了火似的。她雲裏霧裏的撓撓後腦勺,“為什麽叫我不要亂動?”

五分鐘後文修回來,喬夏一見他手裏的東西,愣了。

那小巧的粉紅色條狀袋子上印有一行小字——“人體絨毛膜促性腺激素診斷試紙”——說穿了就是測孕紙。

喬夏呆了片刻緩過神來,聯想自己近日的反常,突然也有些緊張,拿着試紙進了廁所。

幾分鐘後文修敲着衛生間的門問:“怎麽樣怎麽樣?”

喬夏的聲音在裏頭響起,“我還在看呢,說明書上說要等五分鐘。”

文修哪還等的住,他推門進了衛生間,跟着喬夏一起盯着那根細細的測孕棒。

時間一秒秒的過,測孕棒上清楚的出現了兩條紅杠。結果落地的瞬間,兩人沉默對視,竟沒人開口說話。最終還是喬夏打破了沉默,她拿手摸摸自己的小腹,一臉膜拜的瞧着文修,“老好人,你好厲害……我們才睡了四個晚上而已……”

文修不語,這驚喜太過震撼,他還沒緩過神來,他低頭神情肅穆的盯着喬夏的肚皮,半晌後猛地将她打橫抱起來,“哈哈哈,我要當爸爸啦!”

他抱着喬夏在屋裏狠狠轉了幾圈,大笑不止,“夏夏,咱倆有孩子了!丁丁要有玩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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