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How about getting desperate?

“我父親,死前是面包師傅喲。可是失敗的是,他只有做紅豆面包做的最好吃。父親死後就再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紅豆面包了。”

坐在房間的床上,燈裏一邊咬着香噴噴的紅豆面包一邊這麽對旁邊的越前說道。

“……”換來的是一陣沉默。

“話說,你為什麽一直待在外面不進來。”

“……別開玩笑了!”

越前終于沒辦法忍受她某些方面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的遲鈍,紅着臉大聲說道。

原本還以為對方房間也會和客廳一樣死氣沉沉的越前,并沒有多做介意地便按照她的話毫不費力地找到了樓道,然後順着窄小的樓梯走到二樓,右拐進第一個房間。誰知道門裏的景象讓他震驚地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為什麽一個女生的房間會比他至今為止所看過的所有人的房間加起來都要亂?

——重點是,內衣雜志塑料袋漫畫書仍的滿地都是的燈裏竟然讓他上樓來坐究竟是故意的要看他笑話還是本人完全不知情?!

原本空間還算大的地方,在各種應有盡有地雜物堆滿地上桌上的情況下,看起來狹小壓抑又讓人覺得糟糕無比。

“啊,怎麽還不進去?”背後靈一般的少女毫無聲息地站在他的背後。

“……”

并不理會表情奇特的越前,她兀自繞過他神情自然地走進房間坐在了被子絲毫沒有被整理過的床上,拆開包裝往地上一扔,然後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情況大體上就是這樣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對越前過激的反應感到不解的燈裏口氣不溫不淡地問道。

“……我說前輩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事情叫做‘整理房間’?”

“啊,原來你是介意這個。”她恍然大悟,“既然你有這種覺悟的話,不如學弟你為我效勞如何?說實話我還一直頭疼這些東西堆積起來該怎麽辦才好呢。”

“……”

“作為獎勵我可以給你看看我收藏的□□畫書。基本上是每個宅男必備的,PSP之類的東西也可以借你玩玩。”

“不用了!”

“既然這樣,那就進來吧。”

“……”

想着總不能站在這裏一個下午,越前只好深呼吸了一口然後盡量無視地上的各種東西動作僵硬地走進房間,坐到了燈裏的身旁。就在那個時候,角度問題讓他恰好看見了對面架子上似曾相識的東西,于是越前便立刻被此吸引去了目光。

“左邊三個是上次在你們東京秋葉原買的手辦,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呢?”

“……”廢話。錢可是他付的吧!

“至于右邊的那些,是和玄野一起去買的,最右邊那個是水無燈裏。”

“哎?”

“意思就是說,對方和我的名字是一樣的,哈哈。”她開懷地笑出聲來,“只不過很有趣的是我們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喲,對面架子上的那個燈裏啊,又善良又開朗,性格很可愛,做事認真又招人喜歡。”

“……所以?你想說明什麽呢?”

“不想說明什麽,不過,我絕對不是在嫉妒她哦!”她認真地将頭轉過來對越前這麽說。

“啊是嗎?”

“是哦。”完全沒有聽出對方語氣奇怪之處的燈裏只是依舊認真地看着對面的手辦說道,“我反倒覺得啊,媽媽為自己取得這個名字就像是為了刻意諷刺我一樣的。看吧,燈裏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是‘亮閃閃’的‘讓人覺得很溫暖’的。事實上卻完全不是這樣。”

“那麽,你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模樣,是有意模仿她咯,前輩?”

“哎呀,這都被你發現了。”她微笑,“不過,那不過是必要的手段而已。要說僞裝技巧高超的話,和泉不是也與我同樣嘛,他也是披着看似美麗的皮囊道貌岸然地活下去的,其實骨子裏卻比西君還喜歡鮮血和殺人。”

<啊啊,又來了>

聽到這樣的話,越前略微覺得煩躁地在心裏這麽嘀咕着。

“可是就算前輩你這麽說,我卻完全不認識你說的那些人,那樣還有什麽意義?”

他終于提出了和她相處這麽久的最想道明的事實了,微微皺着眉頭的模樣似乎正在向燈裏傳達着一個“我已經忍你很久了”的消息。

“啊哈哈,這有什麽關系?”<<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某人。

“也就是說,其實你覺得這樣的事情和誰說都無所謂吧?反正你只是想要一個聽者罷了,既然如此何必要找我呢。”

越前面無表情地這麽說道,語氣顯得冷淡異常。

她微微驚訝地呆在那裏,似乎沒想到會得到越前這樣的回答。或者說,完全不曾想到,自己面前這個人竟然也會有當面與她頂撞的一天。因為在以往,就算是偶爾的冷言冷語或者是話語帶刺也不至于到真正憤怒的程度。

“……你錯了喲。”

安靜了許久,她擡起頭看着越前。

“并不是對誰都會說這種事情的啊。”她微笑,“因為我很喜歡越前你啊,所以才說的。”

——咦?

——咦咦?

對着如此“告白式”的話語,越前一下子愣住了。

下一秒,臉立刻像蒸熟的蝦一樣紅透到耳根。

“嘛不過,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是‘疼愛’更為恰當吧?”她摸摸下巴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因為你看起來就像傲嬌弟弟型的人物一樣嘛,超可愛的,我以前玩乙女游戲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攻略這種類型了!”

“……”<<瞬間恢複成面無表情。

“不過當然,只和你說這種事情也是有原因的,畢竟你是從別的東京過來的,所以就算聽我說這些話也不會被GAN……”話語一滞,“糟糕,我忘記了。不可以在這種地方多嘴的。”

“什麽意思?”

她連忙驚慌失措地捂住嘴,“真讨厭啊,平常和越前你說習慣了,結果一時半會竟然改不回來。唔,等過後送你回去的時候再解釋吧。啊啊啊希望一定不要被聽到了!”

看着燈裏有些誇張莫名奇妙的動作,越前自覺地保持了适度的沉默。

于是氣氛又一次沉悶了下來。

其實原本越前并不打算在她的家中多做停留的,而且在她的家裏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無聊的要命。但是對燈裏說想要出去逛逛這種事情又怎麽想都有點別扭,他總覺得一定會被對方看扁嘲笑成是像小孩子一樣的。況且那之後燈裏又很大發慈悲地把電腦讓給了他,自己則滾在床上玩着某個沒聽過的游戲。

于是順理成章的,均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毫無自覺的越前和燈裏二人,就這樣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冷色調的東京的房子裏,頹廢地度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依舊是在逢魔時刻,燈裏帶着越前第二次穿過巷子,回到了另一個色調鮮豔的屬于越前的世界。

“你之前不是問我什麽意思嗎?意思就是,如果我在我們的東京說一些關于GANTZ的事情的話,會被爆頭的。所以我才連忙害怕地捂住嘴嘛。”

“是嗎?某人之前明明說很期待我的身上沾滿你的腦漿和血的。”他難得勾起嘴角有些性質惡劣地笑出來。

“哎哎?這麽久遠的事情難得越前你會記得!”她露出了不可思議地樣子,驚訝地大聲說道,“我還以為當時自己的胡言亂語你完全沒有在聽呢。”

“……”原來前輩也算有點自知之明嘛。

因為怕被碎碎念,越前只敢這麽默默地在心裏說道。

“唔算啦,我回去了,今天就這樣吧。”

“……嗯,再見。”

不再去看她,越前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事實上,就算是距離那天的特殊拜訪已經很遙遠的之後,越前也始終沒有弄懂當初燈裏莫名其妙将他帶去自己的東京的家就這樣無聊了一個下午的理由究竟是什麽,因為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明明是無意義的,而越前相信對方也絕對沒有心思細膩到會僅僅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特地帶他來。

因為水無燈裏啊,明明是最自私不過的人了。

他從來沒有想象過之後的事情會是什麽樣,越前一向是不擅長這方面的事情的。一切順其自然是他的宗旨,因此在電話鈴聲……不對,應該說是在他接起電話之前,他甚至完全不能夠猜測到事情的走向會竟然變得這麽戲劇化而讓人難以道明悲喜。

他在一面覺得這樣的性格并不會妨礙自己什麽的同時,又深深懊惱為什麽不能更早地察覺到終将還是要到來的結果。可是,就算能夠提早知道又怎麽樣?結局只是一個與越前的人生毫無關系的人的歸屬問題罷了,究竟她是站在門的這一邊呢,還是在那一邊?

“水……無?”在一片沉默中,他第一次叫了燈裏的名字。生澀感和一種隐隐的不安從唇齒中游弋出來,讓他不由地讨厭起這種難受的狀況來。

電話那頭沒有一點聲響,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接過這通電話一樣。

“我在你後面。”聲音低沉的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咦?

驚訝的轉過頭,原本應該已經在自己東京的燈裏,此時安靜地站在離越前不遠處的地方,臉上是大片劉海落下來的陰影,讓他完全沒有辦法看清她當時的表情。

“為什麽在這裏?”

——為什麽在這裏?你本應該得以回去的,因為你總是在這樣的時間走入在那條當初你殺過人的巷子裏,晃晃悠悠的路好像沒有盡頭,無論如何賣力地走都好像和光源保持着永恒的距離,但是最後你還是能夠走出去,并且是花費很短的時間走出去,盡管那是一個在你看來肮髒惡心冷色調的地方,依舊會用你驕傲的美麗的皮囊走出去面對着它。

“回不去了。”她用略微不對勁的嗓音,張嘴這麽說道。

“什麽?”

“回不去了。路被牆堵住了。”

“……!”那一瞬間,越前突然很糟糕地發現,自己好像聽懂了她話裏面的意思。他覺得他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對方指尖的顫抖,這一發現連帶着越前自己也害怕起來了。

“喂……是真的哦。回不去了,怎麽辦?”

她擡起臉,淚水暢通無阻地逃離眼眶連續地掉落下來,原本懶散透着淩厲陰暗的雙眼此時徹徹底底地被茫然失措和鋪天蓋地的悲傷占據了。

越前用着同樣驚恐的雙眼看着她的模樣。似乎就好像說着:為什麽你這樣的人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你明明是一個自私驕傲以自我為中心殘忍又堅強的惡人。

接着,像真正的小鬼一樣的,她緩緩蹲在地上,用纖細的好像小孩子的手捂着雙眼大“哇”得一聲大聲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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