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許一個心願
白梨梨箭在弦上, 一觸即發,卻見蕭昱左手在空中做了一個手勢,右手自身後取出一把金色弓.弩。
何将軍口中喊着:“皇上,臣等救駕來遲。”話音未落,弓已離弦。
一道金光自蕭昱的弓.弩中疾射而出,穿過何将軍的弩箭,直入他的咽喉。
随着蕭昱射出的這一箭,兩側灌木叢中站出了密密麻麻弓箭手,紛紛射向馬上的反賊。
一時間, 箭羽的響聲弓.弩聲和哀嚎聲充斥了整個樹林。
綠衣人很快被絞殺殆盡,眼看松口氣,這時候樹上的黑衣刺客加入了混戰。
一波接着一波的刺客, 讓侍衛們疲累不堪,裏三層外三層的護衛圈已經出現裂痕, 就連蕭昱也挽起了弓。
黑衣人的攻勢兇猛,疲累的侍衛們漸漸有些不低, 可遠處并未見到援兵。
白梨梨手握翎羽,心急如焚,不知兩個侍衛能否把消息帶到。
突然,蕭昱身後的一名侍衛手中扣上匕首,轉身對着蕭昱的背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 白梨梨弦一松,一箭正入那侍衛的咽喉。
蕭昱轉身,見那支箭尾是紅色翎羽, 擡頭看了看白梨梨隐身的方向,揮手做了個手勢。
這是讓她快走!
白梨梨眼睛有點模糊,唇角微顫,再次挽起弓。
白梨梨射箭的準頭和扔石子是一樣的好,山上那幾年就靠這個活着了。
一箭比一箭快,箭箭不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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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隐藏在灌木從中的黑衣刺客對着白梨梨藏身的地方射箭,可白梨梨十分狡猾,射三兩箭換個位置,反倒一箭箭解決了隐藏在灌木叢中的幾個刺客。
場面太混亂,蕭昱的人馬此時并不占優勢。
若是此時往外走,定然會遇見埋伏的刺客,且不知道數量有多少。若往裏走,生機應該更大些。
白梨梨看準了時機,一次連挽三支箭,射向蕭昱右邊的刺客。
蕭昱只看那突然加劇攻勢的綠色翎羽便明白了她的意圖,轉而殺開右邊的缺口。
混亂中見蕭昱對着自己做了個手勢,在沖破重圍的剎那間,白梨梨躍到了馬背上,緊緊抱住了蕭昱的腰。
兩人低低伏在馬背上,頭頂飛過箭羽飛鳴聲。馬兒知道有危險,一路向前狂奔,直到再也跑不動才慢了下來。
天色微暗,白梨梨和蕭昱下馬才看見,馬臀後面鮮血淋漓,上面中了兩只弩箭。
蕭昱盤坐在地,臉上有些血沫。擡手一擦,更顯得有些狼狽,可還是嬉皮笑臉的看着她,道:“叫你走,怎麽不走?如今能不能走得出去還未知。”
白梨梨拍拍馬身以示安撫,轉頭來到蕭昱面前蹲下,這才看到他的腿上有支弩箭,把大腿穿了個透,心中頓時說不上來的難受。
“忍着點。”白梨梨拔出匕首,一刀削掉了弩箭上的箭頭,雙手用力拔出箭,鮮血猛地噴了出來。一手連忙壓緊傷口,另只手撕下衣擺為他包紮。
“疼嗎?”話一出口又覺得簡直廢話,剛才箭弩隔着金絲軟甲打在背上的時候都生疼,何況這一箭把大腿穿了個透,怎麽可能不疼。
“不疼。”蕭昱看着她,溫聲道:“你怎地又回來了?”他心裏是知道的,可就是很想聽她說。
“路上遇見姓何的,放心不下你,便回來看看。”白梨梨看着他,咧嘴一笑:“本女俠行俠仗義,怎會舍下同伴獨自離去。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壞了我的江湖名號。”
蕭昱握緊她的手,面上一絲笑意:“女俠果然好氣概!”聲音一頓,“我提前知道了有反賊,也做了準備,只是沒料到南楚會突然發難。”
幾日前,他與南楚新帝李正卿做了秘密協定,十年之內,北梁不幹擾南楚建國,南楚也不犯北梁。
與其說李正卿翻了盤子,蕭昱更相信中間有人作梗。
“護送我的兩名侍衛回去報信,這會子應該已經把消息傳到了。”她安慰他,林中那麽多埋伏,能不能傳到一切都是未知數。
“想必已經有人來尋我們了。”蕭昱笑笑,“阿梨,他們要的是北梁皇帝的命,你此時離去,尚可來得及。”
他不願意拖累她,林中危險他如何不知,追兵随時可能追來,可是他的腿走不了遠路。
白梨梨看看他的腿,血雖然沒有止住,但比之前好了許多,不過騎馬是不行了,刺客單靠馬臀留下的血漬便能尋到他們的蹤跡。
拍拍馬臀,馬兒撒開蹄子向黑暗中奔去,但願能引開一部分刺客。
“堅持一下,我們藏到林中。”白梨梨又撕下大片衣擺纏在他的傷口,看着血漬沒再透出來,扶起着他向林中走去。
蕭昱帶着打火石,可這個時候顯然不适合點火,只能摸着黑走路。腳下的樹葉極厚,每一步都軟軟的,像是踩在棉花團子上。
林中不遠處有綠色的光光點點在閃爍,時不時的嚎叫幾聲,給陰森的樹林更是添了恐怖。
“阿梨,現在走,還來得及。”蕭昱再次重複。
“那你呢?”女俠問。
“我可以在樹上等。”如此可以避免被猛獸生吞下肚。
“等刺客來請你?!”女俠氣喘籲籲,很不滿他的想法,何況他的腿傷也上不了樹。
蕭昱低笑,“從小到大遇見過那麽多生生死死,都數不清多少次了,唯獨這次最是狼狽。可是最狼狽的事,是被你看見了。以後本大俠如何誇贊自己武藝高強,英明神武,算無遺漏。”
白梨梨攙扶着一瘸一拐的他,明知道他在逗自己笑,可心裏忍不住酸酸的。
“你那是誇得次數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給了本女俠一個表現的機會。日後,本女俠盡可誇贊自己,曾經救過一個武藝高強,英明神武,算無遺漏的古墓派大俠。”
“哦哦,原來如此。女俠,若是本大俠逃出生天,可許你一個願望,此時女俠盡可獅子大開口,本大俠照單全收。”他又開始嬉皮笑臉,哪裏像是在逃命,好似與她游覽春景。
“哼!”女俠不屑,“上次永和殿,你還欠我一個心願。”
“啧啧,這都記得那麽清楚,那就先還上次那個。說說,有何心願。”
“此時要說?”女俠質疑。
“說吧。”他怕自己以後沒有機會聽。
女俠遲疑片刻,道:“我希望不要當太容華!”他若是死了,新帝繼位,那她可不就是太容華麽!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連太容華都沒得當。
蕭昱身子一震,低笑出聲,正要說什麽,可身子一歪,兩人一同墜入深坑。
幸好兩人反應快,蕭昱一手抓住坑壁上的樹根,白梨梨也手持利刃紮進了坑壁。
月光掃過森林,透過巨大的樹冠灑進一點光亮,兩人這才看清了坑底有着密密麻麻豎立的木尖。
原來是以前獵戶留下的陷阱,專門用來抓捕獵物,坑口有反彈的機關,木頭蓋子已經從新合上。
坑內腐朽之味刺鼻,白梨梨暗罵一聲,施展輕功躍下坑底,用利刃将木尖一一掃平,這才攙扶蕭昱落下來。
坑下面倒還算是寬敞,足夠兩個人的身量,可是離着坑口足足有幾丈。她自己可以上去,可是帶着受傷的蕭昱,那可就難了。
蕭昱靠着坑壁坐下,轉頭看向她。
白梨梨一手捏上他的臉頰,低聲道:“別讓我自己出去,本女俠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匪,劫富濟貧扶危救弱,怎能抛下同伴自己離開?!”她若是走了,萬一來個兇猛的野獸他尚且能應付,那萬一來一群呢。
跑都跑不了!
蕭昱低低笑出聲:“……那朕盡力不讓你當太容華……”
“可還有後招?”她問。
他向來狡兔三窟,不會不留後路的。
果然,他道:“有,不過得等到天亮。”若是今晚侍衛尋到他們固然好,若是尋不到,那只能明日。
坑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對看一眼,顯然他倆是外來的不速之客。
白梨梨拿出打火石,燃了一小段木枝,這才看清坑底除了他倆,一旁有數不清的白骨,白骨上下盤着數十條顏色豔麗的毒蛇,毒蛇堆裏盤踞着各色毒蟲,密密麻麻的十分滲人。
這些東西山中見多了,她并不害怕,可讓她心驚的是,這些毒蛇毒蟲顯然不是普通的山裏貨色,而是用屍體喂養出來的蠱蟲。
“小心!”蕭昱也看出來了,“是蠱蟲,有劇毒。”
蕭昱也燃起了一段木枝,把兩個人周邊清理一遍,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灑在兩個人前面。
“驅蟲藥,本來是給你打獵準備的,女孩子再怎麽見慣了這些,也是反感這些個毒蟲的。”
可是這些毒蟲對藥粉毫不畏怯,對火光也不畏懼,毒蛇探着三角頭,吐着長信子,顯然對外來的倆人很不友好。
白梨梨掏出匕首,正準備先下手為強,趁它們尚未被控制先撲殺一陣,誰知隐隐傳來一陣哨音,坑裏的毒蛇毒蟲瞬間像被捏起了身子,齊齊地轉向白梨梨和蕭昱。
蠱蟲尚未被控制還好說,可一旦被養蠱人操控,瞬間好似長了眼睛和腿,一聲令下會鋪天蓋地的撲向目标。
白梨梨一愣,這聲音曾經聽過。摸出從黑衣人身上順來的竹哨,也低低吹起來。
坑裏的毒蟲瞬間軟了身子,毒蛇也低下了頭,繼續盤繞在白骨上。
遠處的吹哨人也顯然一愣,又換了個調子,坑裏的毒蟲也再次弓起身子。
這次任憑白梨梨怎麽吹,毒蟲還是朝着兩人爬了過來。
白梨梨不再猶豫,用利刃劃破了手腕,汩汩而出的鮮血灑了一地。
蕭昱強撐着站起身,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急道:“你這是做什麽?!”
白梨梨推開他的手,鮮血灑的越來越多,“聽聞蠱能克蠱,我從未試過,今日只能如此冒險一試了。”否則,只怕兩個人都沒有活路。
這個方法果然有用,地上的毒蟲忙避開血漬,圍着血漬周邊爬來爬去,好似血裏有毒一般。可遠處的哨音起起伏伏,毒蟲也蠢蠢欲動。
蕭昱再次捏住她的手腕,急急道:“這麽灑下去不要命了?!”
“你放心,我無事。”她的聲音變得微弱,身子也搖搖晃晃。
怎麽會無事!
“不許!就是不許!”蕭昱怒極,緊緊捏住她的傷口,為她纏上布條。
争執間,一道響亮的笛聲劃破天際,毒蟲瞬間軟了身子,縮在坑邊不再動彈,好似怕極了這聲調。
不多時,一名蒙面男子揭開了陷阱木蓋,縱身躍下陷阱。
男子手舉火把,細細端詳着蕭昱懷中昏迷的女子,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再擡眼看向蕭昱時,目光已變得清明。
黑衣人摘下面巾,唇角微微勾起:“我是南楚李正卿!”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土豪呂奉先同學的雷雷,感謝小天使們的留言,麽麽噠
蕭昱:我很帥
景道玄:我更帥
李正卿:老紙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