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說這個?”林妙音拽下腰間的金鈴,丢到慕容情的跟前,“還你。”

既然這金鈴不是她父母留給她的,她要來也沒用,她有狼牙就夠了。

慕容情的确生得豔色無雙,她的承煜哥哥也不差,蕭承煜豐神俊朗,在她心中,慕容情連蕭承煜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慕容情倒也不生氣。

他看着地上的金鈴,眼底劃過一抹異色。這金鈴是他給林妙音的不錯,卻是強塞給她的,令他意外的是,陰差陽錯,這麽多年來她居然貼身帶在身上。

想到這裏,慕容情的心情有些好。他和林妙音之間的緣分,當真是妙不可言。當年他以為林妙音必死無疑,兜兜轉轉,她自己送上門來,又回到他身邊。蕭承煜搶走林妙音,他以為又将林妙音弄丢,一睜眼,她居然就在眼前。

“此番多謝妙妙救我。”

林妙音的衣服都濕了,想也知道,是她将他從河裏撈上來的。他嗆了水,不知她是否給他渡了氣。如此想着,慕容情感覺唇畔隐隐有灼燒之感。

慕容情的目光落在林妙音的唇上,眸色深了幾許。林妙音的唇是粉的,柔軟可愛,很是令人想親一親芳澤。

這次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在水中練功,不慎嗆了水。

他練的這門功夫講究的是心境平和,練功時全身熱氣游走,需要借助冷水驅散熱氣。正練到緊要關頭,不小心真氣行岔,重傷昏迷了過去。瀑布下的水流湍急,将他沖了下來,一路順着河水,流淌到林妙音的身邊。

這不是上天的安排,是什麽?若是林妙音用唇給他渡了氣,他此番也算是因禍得福。

慕容情的心中俱是旖旎的心思,看着林妙音殷紅的唇畔,心底像是被人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林妙音不知他所想,她只知道她将金鈴扔出去,慕容情不僅不生氣,還很高興,原本她還覺得自己已經摸清這個魔頭的性子,現下卻又遲疑了。還好,她不用日日和這個魔頭生活在一處,否則光是揣摩他的心思,就夠她苦惱一番了。

林妙音思索了片刻,伸出一只腳,當着慕容情的面,試探地踩在了金鈴上。

慕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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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音腳踩着金鈴,眼睛卻在打量着慕容情,卻見她踩上金鈴的瞬間,那紅衣魔頭笑容一頓,眼底不可察覺地騰起怒色,身體也掙動了一下。

他雙手被綁在樹後,掙了一下,沒掙動。換作平日,若惹得他雷霆震怒,早就大發脾氣了。

林妙音這一試,安心了許多。按照慕容情的實力,這小小的腰帶或許困不住他,但現在他卻被困住了,再加上他剛從水裏被撈上來,足以證明他的武功應該是遇到什麽問題,使不出來。

林妙音簡直想仰天大笑三聲,心中暗道,慕容情啊慕容情,你也有被我拿捏的時候。

慕容情:“你笑什麽?”

林妙音一愣:“我笑了嗎?”

“笑了。”慕容情眼神古怪。

林妙音斂起笑容,四處張望了一遍,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魚叉上。慕容情不明所以,盯着她歡快的背影。

只見那少女飛奔過去,将魚叉撿在手裏,又飛奔回來,蹲在他身邊,用魚叉的尖端抵着他的咽喉,龇了龇雪白的牙齒,露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

慕容情視線往下移,盯着剛叉過魚還泛着魚腥味的鐵叉,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妙妙,這是何意?”

“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想必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林妙音學着蕭承煜平時威脅人的樣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陰恻恻的。

“我說了,妙妙若想劫色,我絕不反抗,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慕容情面上毫無懼色,笑意更濃。

林妙音怒:“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慕容情對上她的目光,眼中華光流轉,豔色逼人。

林妙音不為所動,将魚叉往前送了送,兇巴巴地說道:“我問你,你說你識得我,我是誰,從何而來,家中可還有父母親人?”

“我說了,你會信嗎?”

“姑且就聽一聽。”林妙音總覺得,慕容情的話十句裏有八句是假的,她不敢信,但她還是想聽一聽,興許她能聽出那兩句真話,找到身世的線索。

“我可以說真話。”慕容情笑容減淡,神色認真了幾分,“我有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我,我将我所知曉的,一字不漏全部告訴你。”

“什麽條件?”她需得先問他的條件,再掂量幾分。

“履行金鈴契約。”

林妙音想也不想,一口拒絕:“不行。”

誰知道,他所謂的金鈴作為信物,定下婚約的話是真是假,她若輕易信了,豈不是連人都給他騙去了。

慕容情故作傷心失落:“妙妙,你真無情。”

林妙音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握着魚叉,停在他眼前一寸處:“慕容情,我不想跟你開玩笑,告訴我,我的身世。如若不從,我就剜下你的眼珠子。”

“我的這對眼珠子若得妙妙的歡喜,是它們的榮幸,妙妙盡管剜去便是。莫說我的眼珠子,便是我的手腳,我的皮囊,我的骨骼,只要妙妙喜歡,都拿去。”慕容情轉着漂亮的眼珠子,定定地盯着林妙音,嗓音低沉喑啞,透着說不出的魅惑,“若是妙妙肯好好将我珍藏,我死也心甘情願。”

林妙音握着魚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差點真的剜了慕容情的眼珠子。

慕容情此人當真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她總不能真如他所言,剜了他的眼珠子,扒了他的皮。

她要他的眼珠子做什麽呢?

林妙音心中直嘆氣,看來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從慕容情這裏是行不通了。

林妙音猶豫着如何處置慕容情時,一陣風刮過來,吹得周圍樹葉飒飒而響。這陣風刮得猛烈,林妙音打了個激靈,才想起今日出門已久,該回去了。

耳邊忽然傳來慕容情的咳嗽聲。

慕容情敞着衣裳,在這風中坐久了,身上的熱氣一吹,全都散了,剛才那陣風牽動他的病症,叫他喉頭一陣發癢,忍不住咳了起來。

慕容情越咳越厲害,蒼白的臉頰因着咳嗽,泛起薄薄的緋紅色。

林妙音看了他一眼,背着魚簍,抱着魚叉和魚竿,準備離開。

慕容情忍住咳嗽,紅着臉,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你就打算這樣離開?”

林妙音回身看他:“此處離慕容山莊不遠,你的人發現你不見了,必定會沿着河畔找尋,待他們過來,自會為你松綁。”

“你将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丢在這裏,就不怕藏在山中的豺狼虎豹,跑出來将我一口吞了?”慕容情的眼中露出幾許可憐巴巴的神色。

林妙音抿唇:“你不用诓我,此處有你慕容山莊坐鎮,山裏的豺狼虎豹早跑得沒影了。”

最大的豺狼虎豹,不就是慕容情此人麽?林妙音的心腸硬了些許,轉身就走。

身後再次傳來慕容情的咳嗽聲,慕容情這病病得久,一旦發作,難以遏制。

林妙音聽見他咳了幾聲後,又不咳了,她正驚疑着,以為他是借此博她同情,這戲演不下去,索性不演了,便轉身準備譏諷他幾句,誰料她剛一轉身,慕容情猛地噴出一口血箭。

這口血比他的紅衣還要烈上幾分,慕容情噴出這口血箭後,好不容易泛起薄紅的面色迅速白了下去,如同罩着一層冷冰冰的霜雪,眼底的光彩也驟然失去,一片灰暗。

林妙音扔了魚叉魚竿,飛奔到慕容情的身邊,驚惶喊道:“慕容情!慕容情!你沒事吧?”

慕容情的腦袋垂了下去,黑漆漆的發絲掩去他的半張臉頰。

林妙音這下真的慌了,她不是大夫,也沒有藥,她捧起慕容情的臉,驚慌失措的一雙眸子,對上慕容情的視線。

慕容情還醒着,只是臉色十分虛弱,唇畔也泛着猩紅。他輕笑了一聲,說:“別急,藥在我的袖口裏。”

林妙音連忙将他丢在地上的衣服撿起,從袖口處摸出一支白瓷瓶。

瓶口用木塞堵着,在水裏泡了也沒事,她撥開木塞,倒了一粒丹丸出來,走到慕容情身邊,托起他的下巴,将藥丸喂進他口中。

慕容情張口,吞下她喂着的丹丸。

林妙音見他咳嗽暫止,臉色也逐漸好轉,放下心來,打算起身離開。方一動,卻覺腰身一緊,林妙音垂眸,發現原本捆着慕容情雙手的腰帶,不知何時鎖住了她的腰身,腰帶的另一端,被握在慕容情的手中。

慕容情擡手抹去唇畔的血痕,眼角眉梢堆滿笑意:“逮着你了。”

林妙音面色僵了一瞬。

慕容情笑吟吟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腦袋轉向自己:“你有什麽話要說?”

林妙音眼珠子轉了轉,小聲道:“別捆我,我跟你回慕容山莊。”

“嗯?”慕容情有些驚訝,興許是沒料到她會這麽配合。

“我給你做魚吃。”林妙音将魚簍取下,遞到慕容情跟前。

慕容情意外地挑了下眉頭:“你不會打算給我下毒吧?”

這還是林妙音頭一回向他示好,他怎麽就覺得有詐呢?

林妙音頭搖得飛快:“你是神醫,我在你面前下毒,不是班門弄斧麽?”

“算你識相。”慕容情往魚簍裏望了一眼,啧了一聲,“就一條魚,不夠塞牙縫啊。”

“所以就勞煩慕容公子親自下河,替我撈幾條上來。”林妙音把魚簍塞進他懷中。

“不必如此麻煩。”慕容情解下纏在她身上的腰帶,拿起地上的外袍套在身上,穿好衣裳後,将發間的簪子拔下,示意林妙音看向自己,“看好了。”

只見他走到河邊,将簪子撥動幾下。簪子中間應該是有機關,經他這一撥動,斷成兩截。簪身是空的,慕容情抖了抖,便有白色的粉末落入水中。

那粉末一入水,吸引了不少大魚。片刻後,那些大魚都翻了肚皮,緩緩飄到水面上。

林妙音站在他身邊,震驚道:“你把它們都毒死了?”

還好河水是流動的,他下的藥不多,只毒了五六條魚。要是整條河的魚都糟了他的毒手,林妙音的罪過可就大了。

慕容情将簪子合起,重新插回發間:“想什麽呢,這魚可是我自己要吃的,我又不傻,自己給自己喂毒。”

林妙音:“……”

“放心,只是迷藥而已。”

林妙音立時悄悄挪了幾步,離他遠一點。這個慕容情,明明是個大夫,行事作風比魔教中人還狠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Sky醬1瓶;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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