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才是故事真正的開端
廖文瑞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裏許多事情都比現實裏的更加扭曲,像無數的玻璃碎片,墜落在記憶的角落裏,讓人不敢去觸碰。
他夢見他們剛出名的時候,他抱着尤耒放聲大哭。
他夢見自己答應尤耒要一起紅起來,尤耒用自己不多的積蓄送了他一把定制的吉他做生日禮物。
他夢見和父親的争吵,父親的臉上總是寫着失望。
他夢見在一家酒吧裏,他和尤耒對峙着,如同兩只走到絕路的獅子,互相用最鋒利的獠牙傷害對方。
他夢見窦玏紅着眼對着他大喊:我不接受!
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擠在一起,誇贊,喝彩,謾罵,撲閃撲閃的鎂光燈,還有他自己編的曲子,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滴答滴答的時鐘……
他在霧氣蒙蒙的清晨醒了過來。
他偏頭看向床頭櫃上的臺歷,心想,是新的一天了啊。
是該重新開始了。
按照今天的安排,他要先去泡健身房,跑步,游泳,二頭彎舉,頸後什麽屈什麽伸……總之要做很多運動,晚上再和陳導他們吃個局。
井宴現在在他健身的房間貼了張他年輕時的照片:“這就是你奮鬥的目标。”
廖文瑞:“……”
這難度真的太大了,他二十歲出頭的時候肚子上還有腹肌呢!
但是加入了鹹魚改造計劃的鹹魚是沒有魚權的。
他在下午得了片刻的空閑,這時微信上發來了消息。
窦玏:恭喜。
這小子有幾天沒聯系他了,廖文瑞不太信他這句恭喜是字面上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窦玏發來了一張表情包。
廖式開心.jpg
這是他客串的第一部 電視劇裏的截圖,打死他也想不到這麽久遠的黑歷史都能被窦玏翻出來當表情包。
廖文瑞馬上在網上搜窦玏的表情包準備還擊,結果搜到的全是粉絲們花癡出來的作品。看看別人家的粉絲,再看看自己的,廖文瑞十分痛心。
反擊無果,他只好戳着屏幕說:“小屁孩。”
窦玏又發來一條消息:我覺得你在罵我。
廖文瑞:不是你自己過來找罵?
窦玏:是的,雖然你要罵我,但我還是要說,這個角色其實不适合你。
廖文瑞自己當然知道這個角色不适合他,但這句話從窦玏嘴裏說出來,就是讓人特別不爽。
窦玏又說:所以你把他演好了,才會更出彩。
他不說如果,不做假設,就用這樣肯定的語氣,好像斷定廖文瑞會因為這個角色徹底轉型。
跟電熨鬥從心上過了一遍似的,廖文瑞剛剛心裏的不爽馬上被捯饬平整了。
廖文瑞反應過來窦玏或許是來給他加油打氣的,但方式別扭了點。
-那就借你吉言了。
窦玏過了很久才回複,這回他發的是語音:“加油廖老師,別拖後腿。”
廖文瑞:“……”
想通了這一層,廖文瑞再看窦玏這種別扭的打氣方式,愣是看出了幾分可愛。
“真該讓你的粉絲看看你這幅樣子。”廖文瑞自言自語道,“還小奶狗呢。”
晚上和陳導的見面也相當普通,就是幾個人精聚在一塊兒喝酒,誰也灌不醉誰。廖文瑞盡量多說了些體面話,把陳導哄得有點兒開心。
出來時井宴說:“行啊你,現在比我還會說話了。”
“跟宋嘉在一塊兒待久了,想不會都不行。”廖文瑞很嫌棄自己身上的酒味兒,打開車窗透氣。這種陰霾的天氣裏,他看見遠方的大LED屏幕上閃動着他以前拍的廣告。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年少時說過的豪言壯語。
有一天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有個歌手叫廖文瑞。
都說不忘初心,他的初心是什麽?
“想什麽呢?眼睛都瞪直了。”井宴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那個廣告已經過去了,“想看電影?”
“啊?”廖文瑞才回過神來,“就不看了吧。”
“再過幾天窦玏的那部電影就上映了吧,主創裏有窦玏的好朋友,女主角是海選出來的,聽說還在帝影讀大三。”
“宴姐,你怎麽看窦玏?”
“我這麽費勁巴拉想讓你和他扯上關系,你說我能怎麽看他?”井宴說,“他啊,含着金鑰匙出生,多少人鑽個頭破血流,想擠進京圈裏去,但是他一出生就在這個圈子的正中央。再加上自己也确實有本事,也會利用公關資源,這個小夥子啊……比你當初要有野心多了。”
“你等着看吧,等消息一出來,網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說你是在蹭窦玏的熱度。”井宴懶洋洋地說,“做好思想準備。”
廖文瑞不僅有這個準備,他連他們要寫什麽标題什麽內容都想好了:“不就是說我一把年紀了還要靠窦玏來帶呗。”
“對頭。”井宴說,“這年頭誰不蹭熱度?有的蹭當然要蹭,我要是再缺德點,早在窦玏上節目的時候就開始買通稿了。”
“買什麽通稿?”廖文瑞好奇道。
“炒你和窦玏的CP。”
廖文瑞:“……”
“上次不是出了一些你們的CP粉?”井宴說,“順勢炒一波完全可行。我不這麽做,是因為不想給別人抹黑你的機會。別的經紀人可說不定,希望自家藝人越黑越紅的人也不少。”
“放寬心,咱們現在走的路準沒錯兒。”井宴提示道,“安全帶。”
廖文瑞這才後知後覺把安全帶系上。
“對,有件事兒,”井宴發動車子,隔了會兒才說,“……突然給忘了,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窦玏有部電視劇已經開播了,你有沒有看?”
窦玏:“那個什麽颠三倒四?”
“對,兩對主角,窦玏演的其中一個男主。”井宴說,“前段時間和他搭檔的女演員想跟他炒緋聞,窦玏鳥都沒鳥她。”
是這小子幹得出來的事兒了。廖文瑞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高興,就感覺他心裏那個未成年還沒被娛樂圈這個大染坊給玷污,有種微妙的慶幸的感覺。
“你今晚睡之前可以去看看。”井宴說,“我是沒時間了,除了工作就是帶孩子,帶完孩子又得工作,忙的要命。”
廖文瑞說:“那我回頭去看看吧。”
“想起來了!”井宴拍了拍方向盤,“我惦記一晚上了要跟你說。”她轉過臉來,“你們那個新戲,我聽消息說是窦玏打算去龍泉待一陣兒。”
“去龍泉?”
“對,聽說是去那兒找找感覺,學鍛劍。”
廖文瑞嘆為觀止:“這是不是太拼了?”
“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夠敬業。到時候還能拿出來當宣傳的底料,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井宴說,“而且我覺得窦玏不止想要什麽小鮮肉的名頭,他想拿獎,這是很好的兆頭。”
廖文瑞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他感知到了井宴目光裏的灼熱。
“所以你是想……”
“所以我是想,”井宴把車開上了大馬路,“你不是一直說找不準感覺?幹脆也過去修個身養個性,順便鍛煉鍛煉身體,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主持人:兩位覺得自己和對方的關系用什麽詞來形容最恰當?
廖文瑞:命有此劫……
窦玏:如膠似漆。
廖文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