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鹹魚的魚生遭受挑戰

廖文瑞現在完全不想用犬科名詞來形容窦玏,他覺得這家夥其實屬賴皮蛇,滑不溜秋,實在讓人看了就讨厭。

到這時他就只好安慰自己:行了,你跟他計較什麽,太在意不就着他的道了嗎?

但想是這麽想,他接下來的一個下午,腦子偶爾會不自覺地拐到窦玏身上去。

窦玏怎麽就能那麽氣人呢,怎麽就沒人發現他真面目呢!

“我先做個示範,你看着這塊鐵。”大師兄沒發現他的走神,夾住一塊燒紅了的雜鐵,指導他操作,“打精鐵主要看的是力和速,前面要用重錘把它砸成形,後面用快錘去雜質。”

“……哦。”廖文瑞及時拉回了思緒,有點擔心,“萬一我砸不均勻呢。”

“煉鐵不是一下兩下就能好的,要反複錘,中間要回爐,從爐子裏出來繼續錘,有時候會捶上幾個小時。”

幾個小時……

廖文瑞震驚了。

“今天不會讓你做這麽久。”大師兄看見他的表情就想笑,“凡事都有個慢慢來的過程。”

廖文瑞略微松了口氣。

大師兄把雜鐵夾出來,放在鍛造臺上,狠狠一錘子下去,火星飛舞。他示範了一遍動作,把砸平了的鐵放回爐中,一邊手拉風箱一邊示意讓廖文瑞自己過來試試。

“別拘束,放開一點。”大師兄說,“開始砸了以後就不要停手,哪怕是被燙到了也要忍住,亂了陣腳就前功盡棄了。”

廖文瑞做了個深呼吸,掄起錘子。“我準備好了……來吧。”

嘗試新事物其實是能讓人感覺到快樂的,在開工之後,廖文瑞馬上就投入到了這項工作裏。直到大師兄喊停,他才猛地收力,放下錘時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胳膊上的酸疼感。

“趁現在活動一下胳膊吧,這塊鐵還得再砸幾回。”

他擡頭抹了把汗,發現窦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

不知怎麽的就有種羞恥感。

“瑞哥很厲害啊。”窦玏誠心誠意地說。

“是很厲害,很不容易了。”大師兄說,“小窦你別看熱鬧,去七星湖挑一桶水回來吧,明天用得上。”

見窦玏被支走了,廖文瑞才晃了晃手腕,坐回椅子上。

“每天都做這個,真是辛苦了。”

“做什麽不辛苦呢,你要謀生,肯定要付出很多東西。”大師兄感嘆地說,“我沒有師傅的本事,也沒有天賦,只能拼命趕,笨鳥先飛嘛。”

廖文瑞遲疑了一會兒,問:“不會有厭倦的時候嗎?”

“肯定會有抱怨的時候,人都是會覺得累的。但是有時候想想,這是自己下了決心要走這條路,那就肯定要撐下去走到底,不然浪費了那麽多年的時間,也覺得很對不起自己。”

大師兄看着是個粗人,但是說話卻每一句都能踩在點子上。廖文瑞心裏忽然有些慶幸,因為他覺得這一趟讓他學到了很多東西。

大概工作了一個小時,大師兄讓廖文瑞趕緊去洗個澡換衣服,別又感冒了。

廖文瑞身體很疲憊,精神卻很亢奮。他完全沒了最初的那種抵觸情緒,看着已經煉去了大半雜質的方形鐵塊,湧起了一陣滿足感。

這樣的感覺曾經出現在他第一次作曲、并且把曲子演奏出來的時候,他以少年天才的身份拿到新人獎的時候,當年組合第一次開演唱會、千千萬萬的粉絲站起來齊聲為他們合唱的時候。

他被他人認可,也被自己認可的時候。

當第二天早上,廖文瑞又得早起去山裏,他才覺得自己太天真。他嘗試起床,可是連翻身都懶得動,已經是條死魚了。

“瑞哥。”窦玏第三次來敲門,“我們該走了。”

廖文瑞只好堅強地爬了起來,半死不活地去開門。窦玏看見他的樣子就想笑,被廖文瑞一個白眼翻過去:“笑什麽笑。”

“頭一天是這樣的,用不用我幫你按按?”

廖文瑞一開始想拒絕,但全身的肌肉都在嗷嗷抗議,他想了想,答應了。畢竟小兔崽子難得有這麽好心,不能放過享受的機會。

窦玏常年健身,學了很多按摩的手法以緩解肌肉疲勞。

“我用躺下嗎?”廖文瑞問。

“你想躺下嗎?”窦玏也笑着問。

這目光看得廖文瑞又是一陣不自在:“那到底是用還是不用啊,你這人說話就不能說清楚點!”

“躺下吧。”窦玏說,“其實昨天就應該做的,但是你早早兒地睡了,我怕打擾你。”

廖文瑞已經攤平在床上了:“哎……趕緊的吧。”

窦玏只是簡單地給他錘了錘揉了揉,一時因為一會兒就要出門,二是因為廖鹹魚一直在哼哼,一會兒哎喲一會兒痛痛痛。窦玏無奈地撒開手:“行了。”

廖文瑞:“是真的疼。”

“一會兒會好一點的,你先去吃早飯吧。”

“哦……”

他活動了一下,發現是比剛才要輕松一些。他轉身想謝謝窦玏,發現這小子已經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廁所的門被關上了。

這小子是不打算讓他洗漱了?

他只好揉着胳膊跑去樓下,看見小妹正在串銅錢,好奇地問道:“你在做手工?這是什麽?”

“是的,在做手串和項鏈,給一家孤兒院的孩子們做的。”小妹說,“我每年都會去幫他們檢查身體,會帶點小禮物過去。”

“原來是這樣。”

“廖爺要一起嗎?”

“我才剛開始幹活,第二天就跑路師父會不高興吧。”

小妹遺憾地點點頭:“那就下次吧。”

廖文瑞邊吃飯邊看小妹串串子,覺得自己要不是gay,還真想和這種可愛又賢惠的女孩兒結婚。

也許井宴說得對,他也該考慮考慮談戀愛的事兒了。

可是找誰呢?圈子裏彎彎直直的界限其實并不太清楚,他也很少混圈子,能感覺出來某些人的取向,但并不能确定。就算确定了,也不是說談就能談的。

他忽然有些惆悵,難道是他年輕時候造孽太多,所以現在要單身一輩子了嗎?

腦子裏忽然閃過了窦玏脫衣服的畫面,他晃了晃腦袋,把畫面搖沒了。

窦玏是毒.品,他可吸不起。

“廖爺,能幫我拿下東西嗎?”小妹朝凳子上一努嘴,“就是那些用散的錢,幫我拿進房間好嗎?”

“行啊。”

他跟着小妹進了她的屋子,才發現牆壁上貼了張大海報,上頭有三個人,他,尤耒,和穆海。

這是Triangle的最後一次演唱會,他記的很清楚,而那天過後,尤耒的情緒忽然爆發了,經紀人也宣布了他們即将解散的消息。

他不明白,很費解,去追問經紀人,經紀人告訴他,這個樂隊當初建起來,本來就是為了捧紅你,單飛之後你會有更好的發展。他不敢置信,連聲問:“那尤耒呢?穆海呢?”

經紀人說,你自己去找他們問清楚吧。

可是他去找尤耒的時候,撞破了尤耒抱着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富商正準備翻雲覆雨的場面。那個時刻對于廖文瑞來說是毀滅性的,什麽理想啊,天堂啊,蘇格拉底以及詩與遠方啊,全都崩碎了,化作刀子紮在他的胸口。

尤耒什麽都沒和他解釋,他們大吵了一架。尤耒指着他的鼻子說:“夠了,廖文瑞,我真的受夠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也沒資格來質問我,你給我滾!”

他就真的滾了,因為年輕氣盛,他下定決心要和尤耒恩斷義絕。

其實那時候他如果回頭,也許就能看到尤耒眼中的絕望和脆弱,但是他沒有。

其實他早應該想到,尤耒的嗓子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出了問題。

“瑞哥?”小妹回頭看到廖文瑞看海報的眼神,想起來之後關于鐵三角裏的三人不和的傳聞,“啊對不起,這張海報我一直忘了摘……”

“沒事,”廖文瑞移開目光,心裏意外地有點平靜,“就挂着吧,挺好的。”

仿佛曾經的那個三角,從來沒有變形。

窦玏已經在大廳等了他有一會兒了,廖文瑞輕手輕腳地接近他,發現他好像是在刷微博。再仔細一看,刷的好像還是他的微博。

“哎喲,偷偷看我主頁呢?”

窦玏被他吓了一大跳,幾乎是蹦開的,手機馬上鎖了屏。

作者有話要說: 主持人:窦先生覺得廖先生身上最大的閃光點是什麽呢?

窦玏:聲音好聽。

主持人:哦為什麽呢?

窦玏:(叫.床的時候)聽着很帶感。

廖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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