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你家嗎?”

“……能。”

當晚,我又睡在了翟項英和飛鳴的中間。

我覺得,床有點小。

23

我家境不算很富裕,但也不窮。高中走讀,大學上下鋪,出門旅游統統酒店,從來沒經歷過睡大通鋪這種慘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個奔三、收入穩定、勉強算年輕有為的男性,要在自己家擁有睡大通鋪的體驗,而且我還是gay。

如果逼乎有“三個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睡一張床是什麽樣的體驗”這種問題,我立刻就去匿名投稿。

答案就寫一句話:他媽的擠,擠他媽的。

上次一起睡,不知道是飛鳴家的床大,還是我實在累過頭,也不覺得有那麽擠。

這次睡在兩個人中間,我真是擠到不知如何是好。

又擠,又不敢亂翻亂動,大家都在一張床墊上,牽一發而動全身,轉個頭都覺得能把別人吵醒。

太痛苦了。

越不能動我就越想動,閉着眼平躺在中間催眠自己是屍體都沒用。最後我忍無可忍,也不管會不會把他們倆吵醒,坐起來直接從床尾爬下床,櫃子裏摸黑拿出條毯子去睡沙發。

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我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毛茸茸的在手旁邊,吓了一跳。

睜眼一看,是個人坐在地上,趴在我旁邊。我下意識以為是飛鳴又來黏人,在他頭上推了兩下,讓他上床去睡。手一摸頭發發現觸感不太對,不是軟乎乎的卷發,而是有點紮手的粗硬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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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明白居然是翟項英半夜找來。

這個認知給我帶來的沖擊力有點強,要不是掐自己大腿挺疼的,我八成以為自己在做夢。

翟項英也被我推醒了,我看不太清他的臉,但是能感受到他擡頭看我。

“你不睡床跑這裏來做什麽?”我低聲問他。

“你也沒睡。”翟項英的嗓子啞得厲害。

我無奈道:“……因為太擠了。”

“啪”一聲,房間裏的頂燈被打開了。

我和翟項英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亮得睜不開眼。

飛鳴站在開關旁邊,問我們兩個:“你們在幹嘛?深夜偷情啊?”

我:“沒有。”

翟項英:“不關你事。”

因為第二天是周六,大家都沒什麽事,幹脆三個人都沒繼續睡,随便找了部恐怖片出來放,一起并排坐在沙發上喝酒,啤酒罐子很快就七七八八倒了一茶幾,紅酒也開了,因為沒人願意去洗高腳杯,就直接倒在茶杯裏讓我們牛飲。

也沒有下酒菜,就是幹喝,我開始興奮。

電影裏主角正驚心動魄地逃亡,飛鳴抱着啤酒罐忽然吃吃笑起來。

我被他笑得發毛,扭頭看他:“你忽然笑什麽?吓人啊?”

“因為很好笑啊。”飛鳴笑了兩聲才勉強能說話,“你不覺得很好笑嗎?我們三個居然半夜在喝酒看恐怖片啊?”

……我想了想是挺好笑的。

我們三個之間的關系現在真的是一句話說不清,一段話可能都說不明白。

翟項英都很給面子地露出了笑來。

可能這就是了不起的自娛自樂精神吧!

飛鳴越笑越停不下來,差點把手裏的酒給灑了,我被他影響着也開始笑,翟項英憋了一會兒,罵句髒話之後跟着笑起來。

明明電視裏都是惡心人的怪獸,我們三個卻笑得仿佛失去理智。

“不行了,別笑了……操。”我實在是笑到肚子疼,把倒在我懷裏的飛鳴扒拉出去,讓他适可而止。

飛鳴臉漲得通紅,調整了好幾次呼吸才平靜下來。

翟項英在一邊咳嗽。

“有病啊我們。”我心裏想着就說出來了。

“病得不輕。”翟項英說。

“太嚴重了!”飛鳴拍茶幾。

“這都是你倆的錯。”我甩鍋道。

“這個鍋我不背,”飛鳴說,“畢竟不是我非來第三者插足的。”

翟項英冷笑一聲:“到底誰是第三者。”

“我是,我是!”我被酒精和剛才停不下來的笑弄得腦子發熱,興奮地舉着手主動接鍋。

“你不是。”

“你才不是。”

飛鳴和翟項英異口同聲地否定我。

我覺得有點委屈。

“我怎麽不是了?我可是為了拆散你們當一個成功的第三者才千裏迢迢來雨城的。”

“已經結束了。”翟項英說。

“就是啊!”飛鳴也跟着解釋,“而且我也沒跟他搞對象啊。”

“他喜歡你啊。”我抱了個抱枕,從沙發上滑到地上,感覺自己眼睛有點濕。

飛鳴跟着我蹭到地上,兩條長胳膊摟住我,臉頰貼到我肩頭上來。

“但是他更舍不得你啊。”

電視機裏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女人的尖叫。

翟項英把它給關了。

我從黑色的屏幕裏看到我和飛鳴的倒影,感覺這個姿勢有些娘炮過度,但也不想掙紮,偏頭把腦袋靠在他頭上蹭了蹭。

翟項英可能看不下去我們這個過分姐妹情深的畫面,也不能忍受自己被當着面分析心路歷程。

他拉着我的小臂想把我拽起來,可以雙拳難敵四手,根本抵不過我和飛鳴合在一起的重量。

他幹脆也挨着我坐在地上。

這會兒外面天都有些要蒙蒙亮了。

我用胳膊肘搗搗翟項英:“你到底喜不喜歡他啊?”

飛鳴把下巴放在我膝蓋上,瞪着眼睛也看翟項英。

“不喜歡。”翟項英迅速回答。

飛鳴大喊:“不可能!我不信!”

我也跟着喊:“不可能!我不信!”

翟項英偏着頭瞥我們兩個,酒精、睡衣、亂糟糟的頭發讓他變得更鮮活,他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一點點吧。”

飛鳴立刻心滿意足地給自己鼓掌。

“看我多懂他。”我也鼓掌,翟項英終于承認了,我就知道我沒看錯。我忍不住傻笑,胸口又發沉,墜着秤砣似的往下去。

翟項英突然伸手抓着我的臉,強迫我看向他。

我躲躲閃閃不願意看他的眼睛。

飛鳴從後面貼到我耳朵旁邊,聲音像有魔力一樣蠱惑我:“你看他啊。”

我和翟項英對視。

“但我最在乎的永遠是你,我希望你快樂。”翟項英說,“如果這樣算喜歡的話,我喜歡你,姜餘。”

我喜歡你,姜餘。

姍姍來遲的六個字。

如夢似幻。

天旋地轉。

我眼前一黑。

暈了。

半昏半醒間我聽到飛鳴和翟項英的對話。

“怎麽樣你能離開他?”

“哇,這話說的,你要給我開支票嗎?我已經和小餘絕贊熱戀中了,你不要想趕我走哦。”

“你一定要一直和我對着幹?”

“誰要和你對着幹了?剛剛不還說喜歡我嗎?怎麽之前沒有見你這麽坦誠。”

“……你我應該心知肚明,我們給不了彼此想要的。”

“翟項英,你要感謝姜餘,如果不是他,你也不過就是普通有趣的級別而已。除了看你生氣會心情很好,以及你技術确實很不錯以外,我從你那沒什麽想得到的。”

“你以為如果不是因為姜餘我還會多看你一眼?我警告你最後一遍,離姜餘遠點。”

“這麽兇做什麽?有本事你讓姜餘趕我走啊?”

“你等着。”

我身體一輕,似乎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放進柔軟的被子裏。

我徹底陷入黑暗中。

24

宿醉的後果就是頭痛欲裂。

這已經很痛苦了,被門鈴吵醒更痛苦。

我藏在被子裏等了十分鐘居然沒有人去開門,而門鈴還在響。

我只好起床面對現實,趿拉着拖鞋去看是誰此刻來煩人。

齊潭的臉出現在對講的屏幕畫面上。

我在心裏把飛鳴殺了一萬遍,給齊潭開了門。

齊潭問我要不要和他出去坐一會兒。

我說幹嘛啊。

他說飛鳴買了張床,可能會很吵,不如一起出門喝杯茶。

我探頭出去看了看走廊上的大漢們和那張床。

“等我十分鐘。”

齊潭和大漢們都被我關在了門外。

十分鐘後我洗完臉刷完牙随便抓了抓頭發,顧忌着最後一點點形象翻出來個口罩帶上,和齊潭一起去了樓下的咖啡廳。

外面寒風凜冽,對着我腦門子一刮,頭更疼了。

到了咖啡廳坐下,我蔫蔫點了杯養生茶,趴在桌子上覺得自己活着不如死了。

而且對于昨天的酒後記憶該死的清晰。

翟項英是瘋了嗎?說好的只愛我不能給我想要的呢?

為什麽喝點酒就告白呢?

都不要面子的嗎?上兩次床就可以立刻秒變心動嘉賓嗎?

我還想着要利用他對的我內疚擊潰他報複他呢?

為什麽他總能打亂我的計劃?

我上輩子欠了他的嗎?

還有飛鳴,我甚至不能說我對飛鳴有什麽問題,因為飛鳴整個人就是一個問號。

我一腦袋問題,一個答案都沒有。

“姜先生好像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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