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慶餘生
三十八、
一個月以後，整整胖了一圈的寧宛如回到了北京，這次回北京不為別的原因，她要真正開始自己的人生，學習服裝設計。到北京之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見柳顏和肖晴晴，她們在□□上給寧宛如留言，約寧宛如在一個咖啡廳見面。
三人姑娘重逢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淚水奔湧，寧宛如看見形象完全改變的兩個人。兩人穿得都很樸素，尤其是柳顏，臉色還有點蒼白，看起來有點羸弱的樣子，一改往日濃妝豔抹和妩媚女郎模樣。肖晴晴則是像産後發福，臉上雖然挂着淚水但仍看出生活幸福的樣子，衣服不再是考究的名貴服飾，而是略微寬松以舒适為主的平常着裝。那天三個人都講了自己的故事，講着留着淚，後來又開始回憶大學時一起幹的傻事，又開始笑，寧宛如覺得他們那一桌絕對是整個咖啡廳最怪異的一桌。
寧宛如那天知道了柳顏和肖晴晴的故事，忽然發現其實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秘密，每個人都把自己裹得緊緊的，龌龊心酸的事，大家都選擇了獨自承擔。
三十九、
不像在學校光鮮亮麗的模樣，柳顏家裏不僅窮，而且破碎不堪。爹是個酒鬼，有錢就去買酒。娘忍不了這種生活離家出走，風言風語傳來她娘在南方經濟發達的某稱當了□□。柳顏跟着奶奶一起生活，柳顏異常刻苦的學習就是為了有一天跟這樣讓她屈辱的父母永遠離開。跟着奶奶生活，柳顏知足卻又羨慕別人。她終于考上北京的重點大學，發現學費還是那個□□的娘給寄的錢，忽然覺得莫大的諷刺。
柳顏大學第一年春節回家，奶奶病重，柳顏去縣裏抓藥。回來天太晚了被一男子擠到胡同裏□□了，臨走還丢給她好多張一百錢。柳顏攥着那些錢，在冰天雪地的路上走了五個小時回到了家，看到了快要咽氣的奶奶。柳顏那天伏在奶奶床邊哭了一夜，奶奶還是去世了。奶奶下葬那天，柳顏哭聲慘烈讓旁邊所有人無不動容流淚。柳顏酒鬼的爹也來了，柳顏使勁全身的力氣把他遠遠的推翻在地，聲嘶力竭的聲音喊着：“你去死，你去死，你怎麽不死？！！！”
柳顏坐在奶奶墳頭不吃不喝坐了一天一夜回了北京。至此，柳顏從未回過家鄉，即便是兩個月之後，老家人給她打電話說她那個酒鬼的爹死了，柳顏只說了一句：“死了就死了吧”，然後挂了電話。
家對別人來說是溫馨的港灣，家鄉對別人來說是葉落歸根的地方，對柳顏來說，家是奶奶去世之後再也五家，家鄉是提醒她屈辱記憶的傷疤。
回到北京，柳顏知道覺得身體是自己的，可以拿來賺錢的，沒有什麽比這種賺錢方式更簡單直接，不需要任何付出。青春對柳顏來說是一場場的交易。離開大學生活的束縛，柳顏愈加混亂生活的代價是不慎染毒，在戒毒所裏，柳顏一天在歇斯底裏的時候，醫生問她：“你有朋友叫琳琳是嗎？”柳顏疑惑的點頭，醫生說：“琳琳死了，出車禍死了”，柳顏渾身打過一個寒戰。醫生接着問：“你還有一個朋友叫宛如是嗎？”不等柳顏回答，醫生接着說：“她去山區支教兩年”。柳顏頓時放聲大哭，整個人縮在角落的一團。醫生然後示意護士出去，自己走了出去，把門關上。柳顏沒有再歇斯底裏，從那天開始，越來越配合戒毒的治療，她覺得要好好活着。
那天跟寧宛如見面的柳顏是剛從戒毒所裏出來一個多月的柳顏，她給寧宛如和肖晴晴看了她紮滿針眼的手臂，肖晴晴捂住臉哭了起來。
四十、
原本以為四個人裏生活應該最幸福，至少最富足最優渥的肖晴晴卻有着更跌宕起伏的人生。
寧宛如的感覺沒錯，大學裏見到的肖晴晴不幸福，不開心。肖晴晴爸媽從小本生意起家，非常有生意頭腦的爸媽抓住樓市大漲的時機賺的盆滿缽滿，幾年之內把公司做大做強。
肖晴晴記得她從小時候住的老樓房，變成了敞亮的新樓房，房子面積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獨棟別墅。不知是不是因為房子裏空間大了，屋子裏的人氣兒越來越少，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如果一家三口同時在家空氣會少到不夠呼吸。
爸爸越來越少回家，回家不超過五分鐘爸媽房間裏傳來的就是争吵，肖晴晴甚至希望爸爸不要回家了，她覺得爸爸媽媽不如離婚的好，各過各的更好。可是肖晴晴的媽媽是個執念的人，她說她愛肖晴晴的爸爸，一輩子只愛這一個男人，最苦的日子陪他過來了，為什麽現在不能好好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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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晴晴自己都無法理解她的媽媽，其次每次來北京看她，不光是看她，照她媽媽的話說，還是捉妖。爸爸在北京有小蜜，金屋藏嬌不知有幾個，所以媽媽定期來北京捉妖，如果捉到了就大鬧一場。肖晴晴後來覺得自己媽媽都有點瘋了，她覺得媽媽也不是愛爸爸，和這個男人無休止的糾纏和鬥法成了媽媽人生的事業。她的生活裏無它，一天肖晴晴哭着跟媽媽說：“媽，你跟我把離婚吧。咱們家又有錢，我陪着你，會過得很好的。”她媽媽說：“晴晴，我不會跟你爸爸離婚的，我不會看着我和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別的女人拱手搶走，所有的都必須留給你。”肖晴晴哭的更厲害了“媽，我要那麽多錢幹什麽，我想要的是你高興啊。”“晴晴，媽會一輩子都跟你爸在一起，這是你媽的命。”
後來媽媽和爸爸在一輛車上激烈争吵出車禍死亡，死在一起，媽媽應該欣慰了吧。
命是老天定的，也是自己選的。
肖晴晴覺得，如果媽媽早些放手，所有人都會更幸福。
寧宛如忽然想起來，為什麽那天在KTV肖晴晴會說：“執着的愛傷人傷己”。
剛剛大學畢業不到一年的肖晴晴守不住爸媽留下的基業，爸媽突然離世，公司裏的幾個老狐貍串通一氣，幾個項目就讓公司虧的一塌糊塗，自己賺的盆滿缽滿自立門戶去了。臨走還特別義氣邀請“小肖”去他們公司工作，曾經叫她肖總的人瞬間改變稱呼，轉換之自然如同國粹之藝術變臉：秒變。
四十一、
那天最後看着空蕩蕩的公司，心裏苦想着媽媽費盡心機留給她的家業，幾個月之間就讓自己給弄沒了，想想覺得可笑。她在要走的時候收到了寧宛如的短信，正在流淚的時候，公司裏銷售部的一個大男孩來接她，男孩其實一直喜歡肖晴晴。他說公司開會他遠遠的看肖晴晴一眼，就覺得這只是個小女孩，強裝堅強的小公主。他後來看到公司被那幾個人弄得人去樓空，覺得自己絕對不能丢下她不管。他把她送到鄉下奶奶那裏，還感謝她幫她照顧奶奶。他随後驚喜的發現，肖晴晴竟然在鄉下生活的很開心，和奶奶相處的很好。
男孩在別的企業找到了工作，基本每個周末都去看她們。幾個月之後，男孩回家，奶奶拉着他倆的手說：“啥時候結婚啊？”。兩個人臉都紅了。肖晴晴跑了過去，男孩追了出來。男孩紅着臉說：“奶奶說着玩呢，不是我的意思啊”。肖晴晴半天沒說話，男孩走近一看，肖晴晴哭了說：“不是你的意思，那就是你不喜歡我是嗎？”男孩愣了一下，連忙說：“不是不是”。肖晴晴擦了一把眼淚說：“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明天就搬走”。男孩一把摟住肖晴晴：“晴晴，你不能走，我喜歡你，我見你第一面就喜歡你。”
就這樣，肖晴晴喜歡上了這個在她落難變成窮光蛋所有人都離她而去的時候選擇幫助她溫暖她的男孩。肖晴晴和男孩回到了城裏生活，肖晴晴找了一份工作，當了小小的公司職員，每天上下班很辛苦，被人訓的時候肖晴晴心裏都在樂，因為想當初自己也是這樣訓別人，甚至還把文件往別人臉上扔過呢。經歷了人生的起起伏伏，肖晴晴更懂得平淡生活的快樂。半年之後兩人結婚了，按揭買了一個小兩居的房子。房子很小，但是溫馨，而且肖晴晴每天不管多累，想到地球上有個小小的地方是她的容身之所，有她愛的人等着她，就內心充滿幸福。何況她還生了一個超帥氣的兒子，把奶奶高興的整天合不攏嘴。
四十二、
肖晴晴回了海南，寧宛如開始了在服裝學院的進修生活，每個周末去郊區的一個農民工學校當志願者，有了和孩子們相處的經驗，寧宛如很快成了那裏孩子們知心大姐姐，或者說成了孩子王，柳顏說寧宛如越長越像個孩子了。寧宛如十分怕柳顏走上老路，在學校給柳顏找了一份管後勤的工作，寧宛如覺得跟孩子們待在一起能讓心靈更純潔，柳顏似乎也在這裏過的很愉快，臉色變得慢慢紅潤。
一個周末寧宛如到了學校，發現學校打掃的格外整潔，孩子們也穿得格外齊整，寧宛如問為什麽這麽大的陣仗，不會是歡迎她吧。柳顏咯咯的笑，說：“你有這麽大面子嗎？這是歡迎學校的捐資人，一會兒就到。”寧宛如嘻嘻笑着：“讓我看看長的帥不帥啊，長的帥就能配上咱們柳顏了”。柳顏聽見要去掐寧宛如：“在學生面前說話也口不擇言”。話說着幾個人下了車，中間站了一個精壯的男子。寧宛如看到愣了一下，覺得很眼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男子看見寧宛如，特別激動的樣子，大踏步走來，驚喜的聲音問：“宛如，你怎麽在這？”寧宛如一時有點發愣，對方說：“我是王強，你不記得我啦”。寧宛如猛然想起來，也特別激動：“王強，是你啊，世界真小，沒想到還能再見面。”寧宛如一把把柳顏拉過來說：“這是我好姐妹，柳顏”。王強伸出手跟柳顏握手，柳顏內心不知道為什麽砰砰直跳。
那天晚上王強請寧宛如一起吃飯，寧宛如非要拉着柳顏一起去。飯桌上，隔着嗤嗤冒熱氣的火鍋，王強說：“宛如，咱們一別快十年沒見了吧，你樣子還是沒怎麽變，看着像個小姑娘，就跟我當時跟你告別時一個樣子”。寧宛如說：“不過你變了模樣了，長的又高又壯實，長成了大帥哥，柳顏你說是吧？”，說着拿胳膊肘搗了一下柳顏，柳顏擡頭看了王強一眼，不自在的嗯了一聲，又低頭開始吃東西。王強聽了嘿嘿的笑，說：“小時候你跟我說話可沒這麽客氣，你小時候都不理我”。
那天說話最多的是王強，講他在兵營，退伍之後在北京如何打拼，混到今天的地位。喝酒喝到最後的王強竟然開始哭鼻子，看的寧宛如只想笑。王強問：“宛如，你知道小時候有一次我送你東西，你扔到地上，說我家的錢都是髒的，我有多傷自尊嗎？”寧宛如心內一驚，說：“對不起”。王強接着問：“宛如，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當兵嗎？”寧宛如搖搖頭，“因為你從小學到高中都要炫耀你有一個兵哥哥，你還說當兵的最帥”。柳顏聽到這句話連忙過去給王強夾菜恨不得把菜直接塞到他嘴裏堵上他的嘴巴，寧宛如淡淡地說：“柳顏，沒事的，已經過去了。”
四十三、
醉醺醺的王強被他的哥們接走，寧宛如和柳顏回到了學校宿舍。兩人擠在柳顏宿舍小小的床上。柳顏望着窗外的星星說：“我看的出來，王強很喜歡你，我覺得挺好的，難得有這麽癡心的男人，你要抓住機會啊”。寧宛如嘆了口氣，“我們倆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停了一下，寧宛如蹭的坐起來，促狹的眼睛看着柳顏，柳顏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寧宛如說：“我看你們倆挺合适的啊”。柳顏着急的說：“瞎說什麽呢”。寧宛如像個老道一個摸着下巴說：“此事包在老朽身上”。柳顏看她在那發神經，說：“你坐那修仙去吧，我睡了”。寧宛如蹭的躺下，開始自言自語：“嗨，得給某人講講王強同學的故事”。
之後寧宛如開始自言自語，裝作睡覺的柳顏耳朵豎的溜直，知道了王強的童年經歷之後，柳顏對他又多了一層同病相憐的感情。
王強自幼喪母，爸爸是當地一霸，幹的是打手的營生，在當地小有錢財，但來源估計都不正，當地人都不讓自家小孩跟王強一起玩，怕招惹是非，也怕小孩學壞。所以王強雖然身邊圍了幾個毛頭小孩跟他一起玩，但是正常小孩的童年确實沒有，只是是一個母愛缺失的童年。王強上高中開始，他那個俗稱惡棍的爹迷上了賭博，縱有萬貫家財兩年之內輸的幹幹淨淨。他家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後來躲債逃亡了外地。債主搶走了王強家所有值錢的東西，據說每次人來他家鬧事，王強都在旁邊靜靜看着，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後來家裏洗劫一空，什麽東西都沒有的時候，一些債主拿着棍對着王強說：“趕緊把你爹找回來，不然把你家房子都燒了。”據說王強這時候拿起一塊磚，慢慢向債主逼近，看見王強異常冷靜的眼神慫了的債主不停後退，拿棍說着：“熊孩子，你別亂來啊。”王強把他逼到角落，然後猛的拿起磚頭往自己的頭上砸去，鮮血瞬時流滿了整個臉。被吓到快要尿褲子的債主撿回了一跳命死的，拼命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不是我幹的啊，不是我幹的啊，死了不賴我啊”。從那以後，再無債主去王強家鬧，他一個人住了他爹留給他的空空的房子。十八歲那年，王強去當兵。當了幾年兵退伍的王強開始在北京打拼。
來北京之後的經歷寧宛如又根據王強酒桌上的三言兩語發揮了一通：這個男孩聰明，仗義，能吃苦，跟着一個大老板，危難之際替他挨了一刀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板給了王強一筆錢，讓他自己做生意，自立門戶。腦瓜靈的王強抓住了快遞行業發展的最佳時機，開了個物流公司，慢慢的業務越做越大，看到手底下一些打工的人孩子沒處上學就出錢辦了這麽一個打工子弟學校。
經過寧宛如的描述，王強就是吃過苦，受過罪，努力聰明又善良的男孩子。柳顏想到王強的樣子，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四十四、
王強也開始周末有時間就去打工子弟學校，寧宛如一看到王強過來，就讓柳顏過去招呼他。一來二去，柳顏和王強也越來越熟，兩人之間的話也越來越多。寧宛如看着柳顏和王強聊天時的神采知道柳顏是心裏喜歡王強的，可是寧宛如擔心王強對自己還有感情，可自那天王強喝醉酒表明了點心跡之外，也再沒說過這樣的話。寧宛如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瞎操心，又想：個人的緣分是個人的，兩個人情到了自然會在一起。
寧宛如開始借口課業忙，周末去學校的頻率越來越少。不去的時候寧宛如還會給柳顏打電話，問孩子們怎麽樣，問王強去沒去。知道王強一直每周都去的時候，寧宛如心內暗喜：這事差不多成了。
時間轉眼過去了大半年，春天來了，經過一個冬天沒有下雪的季節，空氣裏一場幹燥，寧宛如覺得雖然不是夏天，但是空氣幹燥到她覺得往空氣裏扔根火柴，空氣都能被燒着的程度。那個周末過去，寧宛如發現有幾個孩子感冒了，寧宛如和柳顏照顧孩子，後來天黑了，寧宛如就和柳顏住下了。到了半夜，忽然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寧宛如和柳顏連忙起身一看，不好，是學生宿舍着火了。寧宛如和柳顏趕緊跑過去，已經有很多孩子出來了，寧宛如和柳顏趕緊查學生人數，一看還有三個孩子沒出來，寧宛如和柳顏沖進去一人拉出了一個孩子，這是火勢已經越來越大，噼裏啪啦能聽到屋脊在燃燒和摔落的聲音，柳顏還要往裏面沖，寧宛如拉住她，喊道：“你不要命啦，你會死在裏面的。”
可是柳顏還是硬頭掙脫寧宛如的手沖到了滾滾濃煙裏，寧宛如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這時候一個黑影沖了進去，寧宛如隔着淚水看到是王強，寧宛如站起來揪心的等着，旁邊一個人嘆氣：“哎，這下估計出不來了。”寧宛如狠狠的回頭喊：“誰說的出不來了，誰說的！”然後回頭看到王強左手提溜個孩子，右手拖着柳顏出來了。三個人被緊急送往了醫院，王強和孩子都無大礙，就是柳顏腿被燒傷，留了疤痕。
四十五、
柳顏蘇醒後，寧宛如哭着責備她：“你怎麽那麽拼呢，沒命了怎麽辦啊。”柳顏說：“我賤命一跳，再說在這世界上也沒什麽可牽挂的，救孩子的命換上我這一命，也值了”。寧宛如一陣心酸，眼淚蹭蹭的往外冒，王強推門而入，看柳顏睜開了眼睛，特別高興，溫柔的問：“你醒啦？”。寧宛如破涕為笑：“看，這不有值得你牽挂的嗎？”，柳顏臉紅了一下：“淨開玩笑”。寧宛如說：“好好謝謝王強吧，都是人救的你，要不你就真沒命啦”。柳顏欠身說謝謝，王強趕緊過去扶她，說不用。柳顏身體還很虛弱，寧宛如和王強讓柳顏休息，出了病房，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寧宛如問：“王強，失火的時候你怎麽會那麽快趕到？”王強撓撓腦袋，說：“我那天右眼老跳，我就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辦完事就想到學校轉一圈。”寧宛如問：“就這麽簡單？”王強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又撓撓頭說：“哎，其實我周末沒事會待到孩子們睡覺走，這樣比較安心。”寧宛如懷疑的問：“是嗎？是看到孩子們睡覺，還是看到柳顏睡覺才走啊。”王強被寧宛如盯的臉通紅，說：“是看到柳顏睡着才走，昨晚天好，就自己坐在學校門口看了會兒星星才走，誰知沒走多遠，看到了火光，就趕緊跑來了。”寧宛如聽到這句話，突然眼淚掉了下來，說：“我真的替你們高興，柳顏也喜歡你你知道吧。”王強說：“我感覺得到，可是又覺得她故意和我保持着疏離，我們之間好像隔了什麽，她好像有什麽秘密不想被我知道，把自己包裹的很嚴。”
寧宛如沉默了一會兒說：“王強，每個人都會犯錯，你知道嗎？有的人犯錯了會改正了，可是她怕自己改好了別人還會因為之前的錯誤而誤認為她是那樣的人。我只能跟你說柳顏是個窮苦孩子家裏出來，童年同樣很不完整的孩子，作為女孩子，她承受了特別特別多，經歷了特別特別多，她是個好女孩，值得你愛護的好女孩。她有秘密，有她的傷痛，能不能讓她敞開心扉，依靠你，信任你，讓她覺得你能完全接納她，那看你對她的愛了。”王強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寧宛如伸了個懶腰，說：“哎，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要走了”。寧宛如正要站起來走，王強示意她坐下，從錢包裏裏面的夾層拿出了一張照片，寧宛如一看是高中畢業時王強給她照的照片。寧宛如看着照片上年輕的面龐，淺淺的微笑和對未來無限憧憬的眼神，寧宛如小心翼翼把照片收好：“謝謝你把最好的年歲記錄了下來，謝謝你把我的照片還給我。”
然後轉身回頭擺擺手走了，擺手的時候寧宛如的眼淚掉了下來，不知是感慨歲月的流逝，還是為這對戀人高興。
王強看着寧宛如獨自離開的背影，覺得透着莫名的孤單，同時心裏又想挪走了一塊石頭一樣，曾經被自己無數次端詳的照片，時隔多年終于物歸原主。王強默默推開病房的門，看到沉睡的柳顏，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