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月初,市裏各中小學開學。
陳南山沉着臉走出家門,罵罵咧咧的踏進學校大門。他今年十五,按理說應該上高中了,只是因為家裏的一些事,如今才上初二,也因此比班上的同學都大。
他不喜歡上學,更不喜歡班上那群小屁孩,和他們的關系更是一般。只是家裏那位卻希望他在學校多待,更時不時的打聽他的社交,弄的他不得不扯謊騙她,這搞得他很煩,卻無能為力。
畢業年級有他的好哥們。一群人常私混在一起,誰被欺負了,剩下的人就會結伴去幫他找回場子,久而久之他的名聲就在初二傳開,他也就成了班上一霸,平時沒有人願意跟他打交道。
時間久了,陳南山就成了班上的孤家寡人,獨來獨往的,但他樂的如此。
開學一段時間了,班上各種工作也步入正軌,大家都忙着六月份的會考,較之去年,學習更為刻苦。
而陳南山則是班上的例外。
他不聽課,也不寫作業,甚至有時候還會逃課,打架更是常事,是讓老師頭疼的存在。至于請家長更行不通,打給家長的十個電話裏九個是無人接聽,剩下的一個還是讓他們別管的,弄的老師無能為力。
好在陳南山雖然不聽課,卻也不會打擾旁邊人,再加上班霸名聲,一時班上的紀律是一等一的好,甚至還有些家長打電話給班主任,說要感謝陳南山,因為他自家孩子成績上去不少,所以在安排座位這塊,他們班班主任倒不用太憂慮。
這一年,陳南山的同桌,是一個白淨的男生,名叫林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蘇和陳南山相處極好,偶爾班上同學還能看到林蘇對陳南山動手,而所謂的班霸,除了笑着喊了句蘇寶兒,便再無其他反應,震驚了旁觀者。
只是陳南山的好,只體現在林蘇身上,對其他人,他依舊沒有什麽話說,更常冷着張臉。至于打架逃課什麽的,也是每周必有。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班上同學也看出來陳南山和林蘇要好,也知道陳南山其實性子不差,然而卻不會有人上前說要和他做朋友,畢竟是班霸,大家都是打心底裏害怕。
其他人是怎麽樣的,陳南山是不知道的,或者說他并不在意。林蘇很對他性子,所以兩人才玩的來,但要說為了林蘇而放棄他曾經的生活,這是不存在的,故而他雖然和林蘇要好,林蘇也勸他認真讀書,他是不聽的,依舊笑眯眯的過堕落的生活,和人杠架杠的不亦樂乎。
而他和賀秋鳴就這樣認識了。
事情起因是畢業年級某位兄弟上完網後,被隔壁高中的學生堵在巷子裏教訓了,初三的老大覺得丢了面子,就聚集了一群兄弟,想找回場子,陳南山就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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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所學校的老大約在河邊,準備一較高下。
陳南山逃了班主任的課,跟初三老大翻牆出了校,在河邊和叫來的兄弟碰面,好提前商量好對策,沒想到對面高中的人也早早到了,兩撥人面對面,戰争一觸即發。
陳南山因為年齡大,所以哪怕才初二,個子跟對面的人比起來卻是差不多,沒有顯得很矮,但看起來卻是很瘦,白白嫩嫩的。
他沒有和初三老大站在一塊,反而是站在最旁邊,眯着眼打量對面那波人,計算雙方的戰鬥力。
陳南山一眼就看到了賀秋鳴。
原因無他,實在是賀秋鳴太打眼了。他穿着隔壁高中的校服,沒拉拉鏈,露出裏頭的校服T恤,也不像其他人那樣留着厚重的劉海,反而是剃了個板寸,嚼着個口香糖,噙着笑看着他們這邊。在發現陳南山的打量後,還扯嘴角露出個标準微笑,不忘朝陳南山抛媚眼,直到惹得陳南山扭頭,他才移開視線。
自此,陳南山記住了賀秋鳴。
這次群架終究沒打起來,兩校的教導主任不知從什麽地方得到消息,在他們動手前趕到現場,把一群人領回了學校。
陳南山因為在學校的名聲,直接被帶到校長辦公室,看來少不了一場教育,而其他的參與者,則被各班班主任拎了回去,說是要叫家長。
至于對面學校的,看起來也沒好到哪裏去。
至此,陳南山的心情好了些,揚了揚嘴角,眼裏是止不住的得意。
陳南山不知道的是,站在對面的賀秋鳴,恰巧看到了他的眼神變化,眼裏升起一抹探究,嘴角微揚。
這次打架性質嚴重,陳南山的班主任被叫到校長辦公室,得了好一頓教育。而他本人則被要求寫檢讨書,并得在周一例會時在主席臺上檢讨。
陳南山無所謂的聳肩,顯然是不把這種懲罰放在心上。只是回到班上看到林蘇,難得的有些愧疚,蘇寶兒蘇寶兒的叫了好久,才把人哄好。
林蘇說要幫他寫,陳南山心中感動,面上卻是雲淡風輕的擺手,開玩笑說這種事他自己就可以了。但林蘇始終不放心,那幾天一直圍在他身邊,生怕他再出去惹事,也怕他沒寫好檢讨書得了處分,幹脆一直守着他,弄的陳南山很是無奈。
周一全校要聚在田徑場,聽校領導總結一周工作。在校領導講完話後,陳南山就被叫上了主席臺,他手上拿着的是從網上抄的檢讨書,底下是學校裏的幾千號人,身邊還有各個校領導守着,按理說他應該很緊張,但陳南山一點兒都不緊張,相反他還笑着和校領導打了個招呼,站在幾千人面前,還能特自然的笑。
陳南山一直以為是他先動的心,卻不知道那一個普通的早上,賀秋鳴逃了早自習,翻牆出校,又翻牆進校,只為了去隔壁初中,看一個叫陳南山的小孩念檢讨。
清晨的陽光正好,笑彎了眼的陳南山好看極了。
而賀秋鳴的心上,就這樣住進了一個小孩。
姓陳,名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