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陳南山睡的不大安穩，做了半宿的夢，從一個夢到另一個夢，斷斷續續的，都說不上好，醒來時才七點不到。

他沒有繼續睡，簡單收拾了下就去了昨晚那家店。明明知道賀秋鳴很大可能不會再來，但他心底卻不願意相信，始終抱着賀秋鳴還會再來的念想，固執的想等到他。

意料之中，賀秋鳴沒在。

老奶奶倒是早起來了，見到陳南山，還用家鄉話和他打招呼，轉瞬想起陳南山聽不懂他們那的話，又用普通話和他問早。

陳南山笑着回應。

他要了一碗粥，坐在賀秋鳴常坐的座位，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心裏盤算下一步要怎麽做。

當年兩人分開後，賀秋鳴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至于那些彼此的朋友，也大多失了聯系，所以此刻的他，壓根找不到賀秋鳴的聯系方式。如果再不找到賀秋鳴，那麽也許他就有可能再一次失去賀秋鳴的消息。

陳南山知道他這樣做其實挺不要臉的，因為賀秋鳴但凡有一點想法，就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畢竟這才是正确的選擇。可是陳南山不想再這樣下去，就算會被賀秋鳴看不起，他也想努力的把賀秋鳴追回來。

只是現實卻常常打斷人的主觀意願。

院書記打電話給陳南山，讓他馬上歸隊，下面那個座談會必須全員參加，陳南山和書記說了半天，也沒能求來一個批準，無奈只能收拾行李回去。

回去前他去找了店家奶奶，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她，說如果再看到賀秋鳴就給他打電話，店家奶奶說好。

然後陳南山才急忙的去打車回城。

店家奶奶把紙條收進口袋，無奈的笑了笑，便繼續收拾衛生，下一秒看到門口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陳南山等了幾天都沒看到的賀秋鳴。

店家奶奶面上一喜，把抹布放到一邊，朝賀秋鳴走去，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問他要吃什麽。

賀秋鳴也笑，點了慣常的早餐，往慣常的座位走去。

早餐很快上來，店家奶奶也跟着坐了下來。

賀秋鳴替店家奶奶倒了杯涼白開，在她說話前開口，“奶奶，如果是跟陳南山有關的，就不要說了。”

他不想聽到有關陳南山的消息，不然這幾天也不會跑到其他地方去吃飯。

“鳴兒，你還是…”

賀秋鳴笑笑，“我現在挺好的。”

沒有陳南山的生活挺好的，他也不想再去适應多了陳南山的生活。

店家奶奶嘆氣，想起那天晚上的陳南山，終究是沒說什麽，搖頭走了。而賀秋鳴見店家奶奶走了，注意到桌子布置的變化，心裏明白這幾天陳南山沒少坐這，他眨了眨眼，決定下次再來要換個座位坐了。

陳南山等了一周都沒等來店家奶奶的電話，就有些焦躁，想跑去古鎮去找他，可是學校裏的事又極多，弄的他脫不開身，只好在思念裏倍受折磨。

人真的不能嘗一點甜，在沒吃到甜前，什麽樣的苦都能咽下，而一旦嘗到了甜，再來面對苦，就只覺得滿嘴苦澀。當下的他就是如此，沒見到賀秋鳴前，這幾年也就這樣過來了，而一見到賀秋鳴，一點點思念都能讓他失了心。

陳南山想，他不能這樣了，一定要早早結束當下的工作，然後跑去古鎮找他。

又一次熬夜趕工作，陳南山從電腦前擡起頭時，已是淩晨一點半。他揉了揉肩，随手拿起件衣服披上，準備出去吃點宵夜，不然他這胃肯定受不了。

淩晨一點半正是夜生活最熱鬧的時間點，走在大街上很容易看見泡吧歸來的人。陳南山裹緊衣服，只想着快點找到吃的，然後回家繼續工作。

對的，這段時間他沒有再住校員工宿舍，而是住回了自己家。

陳南山沒想到他會遇到地痞流氓，更準确的說，沒想到他會遇到約｀炮的。

他沉下臉，看着面前這個明顯喝多了的男人，眼神兇狠，隐約可見當年班霸風度。

“美人兒，跟哥回去呗。”男人笑的猥瑣，嗅到陳南山身上的清香，更是顯得急躁，想動手動腳。

陳南山沒說話，只扭腳躲開男人的手。

“哥保你舒服。”

男人看陳南山冷着臉，一時只覺氣血上湧，下身脹｀疼的厲害，只想把陳南山壓在身下，狠狠的操｀一頓，操的他眼睛發紅。

“舒服個你他媽的操蛋玩意兒。”陳南山一拳打在男人臉上，硬生生把男人揍摔倒，然後十分不客氣的攥緊他的衣領，冷下聲音說，“傻｜逼，你給我聽清楚了。”

“老子只給一個人操。”

“你他媽有多遠滾多遠。”

他一松手，不忘補上兩拳，直接将男人打醒。男人看着陳南山，心中雖然害怕，但更多的還是喜歡他的烈性子，想兩人馴服。

男人掃了眼陳南山，當他是附近大學的學生，開口又不幹淨起來。

陳南山一直在壓制自己的怒氣，他怕他一個沒忍住把人打傷了，賀秋鳴說過不喜歡他打架的。可是聽到男人越來越不幹淨的嘴巴，陳南山覺得他快要忍不住了。

“被一個人操是操，被兩個人操也是操，要不你把那個人也叫過來，我們三個人一起玩。”男人猥瑣的提議。

去你媽的。

陳南山擡腿就是一腳，再度将人踹在地上，拳頭也不要命的往人臉上招呼，打的男人直讨饒。

“去你媽的在我面前诋毀他。”

陳南山起身，掏出手機撥打120，又從錢包裏掏出一沓錢，放在男人身邊，轉身走了。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動過手了，所以這次那男人雖然傷的不輕，可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手更是直抽抽的犯疼，胃裏更像是倒了硫酸一樣，疼的他想哭。

陳南山低頭看手，看見上頭的血，竟然笑出聲來，剛才那男人被逼急了，從懷裏掏出刀就是一陣亂比劃，他還嫌棄男人功夫不到家，沒有傷他分毫，這下再看還是他大意了。

血順着手臂滴在地上。

“好疼啊…”陳南山喃喃。

他靠着路燈蹲下，雙手捂着腹部，想借此減輕疼痛，以至于連還在流血的手臂都顧不上了。手機錢包掉在地上，陳南山來不及去撿，此時他只覺得天翻地覆，眼前的景色都看不太清。

“賀秋鳴，我好疼啊…”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越發疼的胃，擊垮了陳南山最後一道防線，他不再忍着，而是放任眼淚流下，卻倔強的不肯出聲，縮成小小的一團，任眼淚糊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