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道:你說,你們的實驗有什麽成功的可能麽?我站住了:不管怎麽說,那已經不是我們個人的事了,那是為了整個人類。是麽?她有點冷冷地笑了一下。一陣風吹過,一張被撕破了的報紙象一只小狗一樣擦着地面滑到我的腳後。

你不相信。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成功。她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的心酸。

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英雄。如果我做不了這個年代的英雄,那只要無愧于心就是了。我默默地想着,憂郁地摸出口袋裏最後一根煙。點着了,煙氣飄入肺中,嗆得很。

幾天過去了,還沒有一點進展。

老計和我每天都喝兩盅後再象古代煉金的巫師一樣想一些匪夷所思的藥物。只是,每天的幾十次實驗都以失敗告終,殺死食屍鬼的唯一方法是火焚。而燒死患者防止傳染,我們一直這麽做,似乎用不着我們花那麽大精力去發明。麻煩的是,雖然古文輝在低溫下食屍鬼的發育很遲緩,但我們采到的标本中食屍鬼一天比一天大。他可能馬上會孵化了。

一旦他孵化了,那麽只能毀滅。我們貼出過征求志願者,也在碩果僅存的電視臺裏發了一回廣告,可患者大概早不看電視了,根本沒人應征。我有點懷疑還有一個原因是老計那廣告寫得太吓人,什麽征求實驗對象,保證毫無痛苦。好象實驗對象是要開膛破肚的一樣。

廣播裏又通知了一回,由于城裏人口越來越少,檢查站不再二十四小時開放,改成早七晚十一。

其實他們也不必多說什麽,留下來的,除了患者,只剩下我們三個傻瓜吧。不知城裏別的傻瓜還沒有了。

我沒把真的傻瓜計算在內。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來了。起床時,依然陽光明媚,今天是個好天。夢中我又回到了過去,那時特勤局還沒有成立,我所服務的,只是一個做些維護治安工作的國家機構,而局長還是那機構的負責人。那時,她剛進局裏來,只是一個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發育得不太好的女大學生......

為什麽想這些?我有點好笑,可是,現在好象經常會回憶起過去。因為局長吧?

我無言地穿戴好,從食品櫃裏翻出點營養食品,對付着吃了點。這些天,這城市象一個漏了的浴缸一樣,每時每刻都有人象水一樣流出去。本來一大早這宿舍區吵得要命,現在卻一直安靜得甚至有點死寂。

走到離局裏還有幾十米的那街拐角處,遠遠的看見有個提着皮包的人站在門口。我走近了,有點忐忑不安。體內的食屍鬼孵化後,人會有一段時間的瘋狂,因人而異,從兩小時到兩天。以前早期病人發現後送醫院,當不能治療後送回家由家人看護,到一定的時間由特勤局人道毀滅。現在對患者已完全失控,有時在街上走我都害怕會不會碰到一個已孵化的病人在我後脖子上咬一口。

好在孵化後的人很容易從動作上看得出。由于食屍鬼破壞了神經中樞,患者走路都象喝醉了一樣。那人雖然有點失魂落魄的,但動作很平穩,就算是被寄生的也沒危險性。只是,那人實在很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來了。

當我走近他時,那人正好擡起臉,我看了看他,吃了一驚,道:柯祥!柯祥以前我猜他一定是當零號的,胡子刮得幹幹淨淨,衣服一塵不染,說話細聲細氣。可現在,大概稱得上是男人中的男人了,衣服也皺巴巴的,胡子好些天沒刮了吧,和流浪漢差不多。只是他的臉還是白白淨淨的,愛修飾的男人,這最後的底線還是守住的。

他也吃了一驚,我們幾乎同時說:你沒走?以前我們幾乎沒說過話,現在,我發現我其實也并不象內心想的那麽讨厭他。我道:你沒拿到簽證麽?他有點失神地說:今天才拿到。下午要走了,我想......我想再看一次文輝。他那種含情脈脈的語調以前我聽了就想吐,可現在我只覺得那也只是人之常情。也許,那也是種愛情吧,即使我不理解,但我也沒權力去取笑別人,畢竟,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道路。

他有點自嘲地笑了笑,道:你大概在心裏笑我吧。我不好說什麽。盡和還是覺得他的話有點可笑,可還是道:進去吧。他有點遲疑,道:阿雯在麽?我笑了:當然在,你怕她麽?不是。他垂下頭,她不讓我見文輝。我打開門,道:進去吧,我帶你去。我也看過古文輝,他在低溫下一直保持假死狀态,在玻璃罩裏顯得很安祥,象睡着了一樣,不知她為什麽不讓柯祥見。

關上門,我領着他走到實驗室前。實驗室二樓,門正對着大廳。那門沒鎖上,我們時常要從古文輝身上取一點标本。當然,實際上只是用一個注射器抽取一點血液,沒有想象的那麽可怕。

柯祥把皮包放在門外,人站在玻璃罩前,象呆了一樣看着裏面的古文輝。在他眼裏,淌下了淚水。我沒有打擾他,輕輕地退了出去。

掩上門,裏面偶爾傳來一聲抽泣。柯祥在追思過去吧?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上面那兼手表用的探測器卻早被那兩個保安打碎了,什麽也沒有。

五秒鐘數一次,數到一百,總該出來了吧。我想着。

一,二,三......

你在這裏做什麽?爸在找你。她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我吓了一跳。我數到哪兒了?好象是六十到七十之間。我擡起頭,卻見她正在樓下。

我趴到欄杆上,小聲道:別那麽大聲,柯祥在和古文輝做最後的告別。什麽?她的聲音大得又吓了我一跳。我道:是啊,大概,有幾分鐘了吧,我數到六十幾了?快進去看看!我這才想起,古文輝已經快孵化了,會不會出什麽事?我一把拉開門。

門裏,柯祥已經打開了玻璃罩,抱着古文輝坐在實驗桌上,古文輝的頭枕在他的腿上。聽見我進來,他沖我笑了笑。

我走上前去,道:你《王子與睡美人》看多了麽?快把古文輝放回去吧。他沒理我,還是抱着古文輝。

我抓住了他,一把把他拖了出來。他象一條小蟲子一樣在我手下蜷縮着。

你瘋了麽?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這裏所有人的?柯祥被我抓得喘不過氣來。他擡起頭,滿面淚水,說:我不能看着他被關在那個玻璃罩裏,象一只動物。我的左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光。我沒有留情,他的白淨的臉上,登時出現了五個手指印。他擡起頭,看着我,悲哀,痛苦,卻沒有乞憐。

我推開他,想到控制臺前重新關上強化玻璃罩。趁着古文輝體內的蟲卵沒有孵化,現在還來得及。

不要動!柯祥在一邊喊道,他的手裏拿着一把火焰槍。我沒有理他,伸手要去扳那個開關,突然,一道火光掠過我身邊,我的手臂只覺得一陣刺痛,一下縮了回來。

火焰槍是利用一種高能可燃氣體來發射火焰的。因為對付那些蟲子,平常的子彈沒什麽用,而火焰槍可以在兩米以內射穿一塊兩厘米的鋼板,是很好用的武器,用它來對付人卻并不太好。柯祥這一槍沒有對着我開,但餘熱還是使得我的右臂肘部的衣服燎掉一塊,皮膚上起了不少水泡。

快讓開,我會開槍的!柯祥跑了過來,槍仍然對着我。

混蛋!你難道要把我們全害死麽?快聽我的,把他關起來,趁他還沒孵化。然後呢?等你們把他研究完了,就把他當成一堆廢物,燒成灰燼。我努力讓自己不要發作,道:你把他放出來,難道他就有救了?我不管,他的眼裏,淚水大顆大顆地流出來,反正我不能讓他再關回那個玻璃罩裏。這時,我看見實驗室的門口出現了她的身影。她有點焦慮地看着我,我不為人察覺地向她點了點頭,她點點頭。

火焰槍射程不遠,但從門口射過來足夠了。我看見她掏出了火焰槍,對着正背着她的柯祥。

可是,不知為什麽,我看見她的手在發抖,一直沒有開槍。

這時,本來平躺着的古文輝嘴裏發出了低低地一聲,柯祥欣喜若狂,把槍插到腰間,在實驗桌前彎下腰去,看着古文輝的臉,文輝,文輝,我是阿祥啊,是我啊,你還認識我麽?說句話吧!他亂叫着。我的手摸着槍。這是個好機會,他全無防備,我開槍的話,可以在半秒鐘裏把他的腦袋燒成焦炭。可是我卻實在下不了這個手。畢竟,柯祥還是個正常人。盡管我已不把患者當人,可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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