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校園番外六
沈榆和秦暮深的相識很早。
早到像是一開始就注定好了一般。
秦暮深和沈榆的第一次見面, 就十分地壯烈。那會兒的他們不過七八歲,沈天奇給沈榆買了一輛漂亮的自行車, 沈榆心裏喜愛得很,學了幾十分鐘, 就叫嚷着自己會了, 騎着她心愛的小自行車在小區裏到處兜風。
就是這個時候遇到秦暮深的。
那是秦暮深搬來這個小區的第一天。
秦暮深那時候已經長得很高了,又高又瘦, 那雙漂亮的眼睛像兩顆璀璨的明珠一般,閃着冷漠的光。他穿着一件黑色風衣, 手裏牽着一頭懶洋洋的“金毛獅王”。
沒有人教過沈榆遇到這種情況怎麽辦。所以當秦暮深這麽猝不及防地映入她的眼簾時,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美色誤人,沈榆恍惚了一下,車頭就在這擁擠的小路裏失了方向。
他手裏的狗警惕地看着她, 對這個潛在危險瘋狂地吠了起來。沈榆心一慌, 車頭就劇烈地抖動,歪歪扭扭地朝着秦暮深的方向開去。
“啊——”她尖叫一聲,吶喊,“你快閃開。”
眼前的秦暮深不慌也不忙, 只微微側了身,躲開她的車子。沈榆松了一口氣,可眼看着車頭正要朝邊上的樹撞去。
那一瞬間, 她的心髒劇烈地起伏着。
感覺到車後座被人輕輕拉了一下,她這才沒與大樹相撞。但失去平衡的她一下子就從車子上摔了下來。
而本該壓在她腿上的車子,被那個秦暮深穩穩地拽住了。
她嘩啦一下子就哭了, 哭得聲嘶力竭,哭得驚天動地。她趴在地上,感覺自己渾身都劇痛無比,尤其是膝蓋,已經破了個口子,刺眼的鮮血正慢慢地溢出來。
觸目驚心。
但她是始終看着秦暮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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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的慌亂相比,他一直都很淡定,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他把車放在一邊,然後蹲下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你家在哪兒。”
她還在哭。
他皺眉:“你爸媽電話。”
她搖頭,繼續哭。
他眉擰得更深,道:“起來。”
“我起不來……”她哭着說了聲,擡起手向他求助,“你能不能扶我……”
他便轉了個身,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少年那瘦削的後背,沈榆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她沒有猶豫,爬到了少年的背上。
她正覺得溫暖之際,秦暮深忽然道了句:“別哭了,很吵。”
聽了這一句,沈榆心裏無限委屈,她似乎從少年的語氣裏讀出了他的不耐,于是無法抑制地哭得更加大聲。
他們的初次見面,實在很是狼狽。
秦暮深直接把沈榆背到了小區裏的醫院,沈柒他們趕到時,對秦暮深是十分感激,甚至提出要請秦暮深一家人吃飯。機緣巧合,沈柒這才發現秦暮深的媽媽張嘉嘉正是自己的大學同學,于是兩家人從此開始了解不開的緣分。
而秦暮深與沈榆也正是從那一面起,就開始了他們的糾纏-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沈榆就知道秦暮深與別的男孩子不一樣。他和他們不過一般大,卻比別人聰明許多,成熟許多。
還有一點,對她冷淡許多。
沈榆從不敢回想,也不敢承認,她到底是什麽時候對秦暮深動心的。她只知道從那時候起,她就很喜歡纏着秦暮深。
她每天早上都要跑去找秦暮深,但她不敢說是自己找,每回都找好了托詞,讓同區的男同學帶頭去找他。
那些男孩子都很聽她的話,也喜歡和她玩。
可秦暮深不一樣。
他不喜歡。
每次他都會很冷淡地拒絕他們。
“秦暮深,去玩捉迷藏吧。”
——“不去。”
“xx過生日,我們一起幫他慶祝吧。”
——“不了。”
所以,小時候的記憶裏,秦暮深總是不合群的。一群人的歡樂,他只遠遠地看着,不羨慕,不喜歡,也不參與。
為此,沈榆總是很不開心,為什麽他總不願意和他們一起玩?為什麽他總不願意和她一起玩?
等到了沈榆十歲的生日,她和爸媽一起到秦暮深家裏送請帖。她心裏很忐忑,張嘉嘉叫沈榆自己上樓去找秦暮深,她便一個人悄悄地找到他的房間。
秦暮深房間的門沒有關。
她靜靜地走到邊上,探過臉去看。秦暮深正坐在自己的書桌面前提筆寫字,他神情非常地專注,似乎聽不到外面的一絲喧鬧。
“秦暮深。”她叫。
秦暮深沒有放下筆,也沒有回答,正靜靜地等待她出聲。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沈榆都沒有說話。
他這才擡起眼,動作有些遲緩地回頭。這一看,直接愣住了。沈榆就這麽倚在門框外,眼睛紅紅地看着他,嘴巴噘得高高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秦暮深:“……”
沈榆見他這般,“哇”的一聲直接哭了。她從未受過這般冷待,尤其是她從未這般渴望地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喜歡,或者是陪伴……可他總是吝啬着這一切。
直覺告訴她,他不喜歡她。
她被喜歡過,所以知道什麽是不喜歡。
所以,她覺得很難過。
可秦暮深哪裏知道她想什麽呢,他只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嬌氣得很,動不動就哭,讓他無法清靜。
于是,他起了身,走到她面前,問:“你哭什麽?不要哭。”
“你不理我,你不理我!”她叫嚷着,豆大的淚珠從臉上滾落下來。
秦暮深:“?”
他哪裏有不理她?
還有,他不理她,也值得哭嗎?
但眼前這個女孩哭得實在慘烈,他看着心裏煩得很,只得道:“沒有不理你。”
她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眼淚還在掉。
“再哭我就走了。”他說。
沈榆這才抽抽搭搭地停止了哭泣,她咬牙,把請帖扔到他身上,說:“我生日,你去不去。”
他還沒回答。
沈榆又道了句,威脅道:“你不去,我就讨厭你。”
“去。”他說。
他不喜歡這一切形式的聚會。
但他爸媽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為自己的回答,這麽想。
也就是在那一年的生日會上,張嘉嘉拉着秦暮深,對秦暮深說:“你以後要多照顧照顧榆兒,知不知道?”
沈榆有些害羞地看了秦暮深一眼。
他冷淡地點頭,說:“知道。”
正是這一聲知道,給他們鎖上了命運的枷鎖。
其實,張嘉嘉這一句話,也不過是客氣話,裏面自然有真心,可也并非把它當做命令一般,非要秦暮深去執行。
沈柒他們也只當張嘉嘉是客氣而已。
從頭到尾,只有秦暮深一個人,把那句話當成了命令。
最後,好好照顧她,也成了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