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徐莞爾貪玩, 沈幼陪着她在n國又逗留兩天後, 她們先陸周沉他們回國。

自那天後, 陸周沉沒提過什麽,也沒說要她一定在什麽時候答複, 好像從來沒做過什麽一樣。

沈幼都懷疑,他那天是不是捉弄她來着。

但她心裏清楚,他不是捉弄她。

他向來不輕易承諾, 更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求婚也不是他這種求法啊?

況且……

他們分開這麽久,他一上來就求婚,直到回國, 沈幼都還有些懵懵然。

年底了, 各大公司的年會也開始了。

飛成今年年會開得早,放在明城周邊的一個小城市,錫城。

錫城位于岱湖邊上,風景優美,每年都有不少公司來這裏開年會,酒店很緊張,每年都得提前預約。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包了大巴車到岱湖邊的五星級酒店。

酒店是傳統的蘇式園林風格,別具一格, 所有人到了酒店,先去放行李。

當天晚上,是年會表演。

沈幼和莊揚還有老陳坐一桌。

莊揚玩着手機:“希望我能中個特等獎!”

飛成的特等獎是一部最新的某國産手機。

老陳在一邊抽煙,笑着說:“得了吧, 你沒那命。陽光普照就差不多了。”

老陳轉頭看了眼一旁的沈幼,見她在發呆,問:“妹妹,怎麽了?”

牛泰平欺負沈幼的事兒,鬧得不小,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了。老陳見沈幼一直沒說話,以為她又在工作上受什麽欺負了。

沈幼擡頭,喝了口飲料:“沒事兒。我去趟洗手間。”

老陳點頭,表示知道了。

沈幼也沒去洗手間。

酒店裏有片竹林,她就在竹林裏坐了坐,看看風景,沒坐一會兒,聽到有人往這邊走。

她實在也懶得動,就繼續坐着。

那兩人也适時停下了腳步。

好像是出來抽煙的。

“哎,公司今年又沒收回多少錢來,年終獎也跟去年差不多。我得想想辦法,明年是不是跳個槽。”

“我也是。雖然我們老板人好,可出來上班,誰不是為了多拿點錢。”

沈幼聽出是公司同事左思卉和錢曉藝的聲音。

她這會兒出去也不好了,索性坐着不動了。

左思卉:“要不是沈幼和牛總那檔事兒,也不至于這麽慘。公司百分之三十的業務,都是牛總那兒的。我估計,明年公司做不了牛總的生意了。”

錢曉藝:“不是聽說陸總出面了嗎?沒搞定?”

左思卉:“陸總是出面了,但牛總只是說不追究了,不代表明年的生意還給我們公司做。牛總什麽人,他有後臺的。也就是看在陸總的面子上,否則沈幼現在能這麽好過?”

錢曉藝感慨了一句:“這沈幼有什麽好的?怎麽把陸總迷得五迷三道的。”

左思卉冷哼:“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是床上功夫好呢。”

錢曉藝也附和:“也對。有些人是看着純,私底下不知道怎麽騷呢。”

沈幼聽了一會兒。

雖然知道,同事間有些風言風語的,但第一次現場聽到別人這麽說自己,心裏到底是不舒服。

而且,別人把她和陸周沉的關系看得這麽肮髒,也實在不是她想聽到的。

左思卉和錢曉藝站了會兒就回宴會廳了。

沈幼依然沒動。

在外面坐着,看了看月亮。

遠處是岱湖,清冷的月光照在岱湖上,發出隐隐約約的光,很是迷人。

但沈幼這會兒也沒什麽心情賞月了。

她攏了攏大衣,也不打算回宴會廳了,擡腳往酒店房間走。

剛走到大廳,倒是不小心撞到一對人。

那人被撞了,怒氣沖沖:“沒長眼?”

沈幼剛想道個歉,一擡頭,看清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牛泰平,而她懷裏的姑娘,更讓她出神。

沈幼盯着阮悅宜看了好一會兒,有點不敢認。

阮悅宜顯然也看到她了,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兩人都沒說話,倒是牛泰平,先開了口。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陸總的小情人嗎?對不住啊沈小姐,我不知道你是陸總的人。”牛泰平後來被蒲老叫去喝茶了,才知道,這沈幼,是陸周沉的人。

牛泰平有後臺,後臺不小,怕陸周沉倒是不至于,但誰也不會蠢到明目張膽和人作對。他要是早知道沈幼和陸周沉之間還有這層關系,就算再怎麽好色,也不會去動沈幼。

但沈幼讓他失了面子,這帳,他是記上了。

沈幼還在看阮悅宜,一時沒應聲。

牛泰平以為她是清高,冷哼一聲 :“看你能得意多久。”

牛泰平以前跟陸康接觸多,太知道陸康的為人了。陸康野心這麽大,這樣不起眼的女人,對陸家沒有任何幫助,是進不了陸家的門的,到時候,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牛泰平轉頭就摟着阮悅宜走了。

沈幼一時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她沒了上樓的心思,索性在亭子裏坐了坐。

沒坐多久,倒是聽到了得得得的高跟鞋的聲音。

她轉了下頭,看見阮悅宜正往這裏走。

沈幼站起來,雙手抄在大衣裏,看着阮悅宜過來。

阮悅宜走到她跟前兒,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見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沈幼也笑了笑:“十一月來的。”

阮悅宜點點頭:“坐會兒?”

沈幼跟着坐下。

阮悅宜抽出煙來,點了根,吐了口煙。

沈幼想問問,她跟牛泰平的事兒,又覺得不好問,只說:“悅宜,牛總人品不太好。”

阮悅宜轉頭,看看沈幼:“我知道。我跟他也不是那種關系。我們公司跟他有合作,老總讓我過來招待一下他。”

沈幼知道是自己多嘴了,點點頭。

阮悅宜又問:“剛才牛泰平說的陸總,不會是陸周沉吧?”

沈幼抿了抿耳邊的碎發,點了點頭。

阮悅宜頓了頓,笑起來:“又跟他在一起了?”

沈幼搖搖頭,看看阮悅宜,總覺得她有心事。

當年阮悅宜跟着舅媽改嫁後,她和阮悅宜沒什麽聯系了,也不知道她後來過得怎麽樣。

“悅宜,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阮悅宜吐口煙:“就那樣。繼父對我挺好。但他還有個兒子,不怎麽争氣,把家裏敗光了。後來我繼父死了,我和我媽又出來了。”

沈幼低頭捏了捏口袋裏的糖果——剛才在年會上拿的。

“那舅媽……還好嗎?”

舅媽雖然小氣,但舅舅過世後,舅媽還繼續照顧了她一段時間,也算仁至義盡。無論如何,她是欠着舅舅一家的。

阮悅宜掐了煙,語氣淡淡:“住院呢。宮頸癌晚期。”

沈幼忽地擡頭。

阮悅宜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

沈幼也拿出手機,跟阮悅宜加了個微信。

阮悅宜開了個玩笑:“不怕我跟你借錢啊?”

沈幼愣了愣,通過驗證,擡頭問:“你需要嗎?”

阮悅宜也愣了愣。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

阮悅宜笑了,直白地說:“需要。”

年會後,回明城的第二天。

“她見了你,應該會高興的。”阮悅宜帶着沈幼去醫院看朱慧珍。

沈幼提了水果籃,有些忐忑。

阮悅宜推病房門:“媽,沈幼來看你了。”

朱慧珍正在跟病友聊天,聽到阮悅宜的話,有些驚訝,愣了一會兒。

沈幼把水果籃放下,生澀地叫了聲:“舅媽。”

朱慧珍是真想不到,還有人來看她:“沈幼?真是你?”

沈幼點點頭,站到病床前,一時不知道怎麽安慰。

看到舅媽,就想起舅舅來,一時感傷。

朱慧珍拉着沈幼,說了好多話,就是問問,沈幼後來過得怎麽樣。

沈幼簡單地回答了一下。

“朱慧珍,去做化療了。”護士來催。

朱慧珍坐上輪椅,走之前還拉着沈幼說:“改天再來看看舅媽。”

沈幼點頭。

護工把朱慧珍拉走了。

阮悅宜帶着沈幼出來,一邊走一邊問:“你當時是打算留在明城的吧?”

阮悅宜問的是沈幼高考結束後的打算。

家裏出事那會兒,姑姑家裏也出事,姑姑知道沈幼住舅舅家裏,倒也沒打算把沈幼接到美國。

後來舅舅去世,姑父的生意倒是有了些起色,姑姑就打電話來問沈幼,要不要到美國。

那時候是高三上學期,姑姑的意思,是讓沈幼直接申請美國的大學。

沈幼當是想了很久,最後跟姑姑說,打算先高考完再決定。

姑姑說:“可以。那你也把出國的事兒準備起來。”

沈幼答應了。

那段時間,她一邊備戰高考,一邊準備出國,但陸周沉并不知道她在準備出國。

曾經她想逃離這裏,可是,真的準備出國資料的時候,她發現,她有舍不得的人了,那個天天逗她玩的男生。

他雖然老是逗她玩,可是,對她是真好,沒有誰比他對她更好了。

高考結束後,姑姑問她什麽打算。

沈幼想也沒想,決定在國內上大學了。

成年了,她可以養活自己的。

沈幼朝阮悅宜笑了笑,沒作答。

阮悅宜頓了頓,又說: “你走後,陸周沉找過我。”

沈幼有點詫異,腳步頓了頓。

“我跟他說,你高考前就在準備出國了。然後他走了。”

阮悅宜記得,陸周沉當時那消沉和失落的神色。

平時多麽閃耀,那天他就有多麽灰敗。

正說着,阮悅宜忽然停下了,朝前方擡了擡下巴:“那是不是陸周沉?”

阮悅宜前兩天在醫院見過陸周沉了,本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後來一打聽,知道他父親也住院了,看來真是他。

沈幼順着阮悅宜的視線而去,果然是陸周沉和他父親。

他們似乎在争執,吵得不輕,最後他父親氣勢洶洶地走了。

陸周沉站了一會兒,一轉頭,剛準備點煙,發現沈幼在不遠處,立馬掐了煙,朝沈幼走去。

阮悅宜拍拍沈幼的肩膀:“再聯系。我先走了。”

沈幼站在原地,看着陸周沉朝她走來。

多日未見,她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陸周沉走近了,雙手插兜,眼神灼灼地望着她:“身體不舒服?”

聲音很柔,完全聽不出剛才他跟人争執過。

沈幼搖頭:“來看舅媽。”

“看完了?”

“嗯。”

陸周沉點點頭,虛虛地摟上她:“那陪我去吃頓飯。”

沈幼坐在陸周沉車上,側頭看看陸周沉,想起阮悅宜說的,她想象不出來,他那天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去找阮悅宜的。

大概沈幼的目光過于熾熱,陸周沉忍不住叫了她一聲:“沈幼。”

“什麽?”沈幼回神。

前方紅燈。

陸周沉停車,俯身,吻了一下沈幼。

沈幼猝不及防,嘴唇微麻。

陸周沉只是淺嘗則止,很快,又轉過身。

沈幼往後靠了靠,垂眸,耳垂發燙:“你說讓我考慮的……”

綠燈。

陸周沉開車,一手擱在玻璃窗沿上,吊着眉梢,嘴角微揚,随口道:“兩者不沖突。”

沈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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