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不是最後民警敲門了, 沈幼都不知道, 陸周沉還打算待到什麽時候。
這會兒, 兩人在陸周沉車上,他開着車, 偶爾帶着得意的笑,側頭看看她。
沈幼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說:“你好好開車。”
陸周沉騰出一只手來, 去握她纖細的手,十指交纏。
沈幼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點開手機, 開免提, 聽穆婉給她發語音消息
“你們倆什麽情況?我和游凱買了點吃的回來,聽民警說,你倆在辦公室談戀愛呢!”
沈幼:“……”
确實不像話……
沈幼氣惱,沒回穆婉的信息,忍不住瞪陸周沉一眼。
陸周沉輕咳一聲:“怪我。”
沈幼還能說什麽……撇開頭,看看窗外,一回頭,陸周沉還在笑。
沈幼剛想說他兩句,他倒是把車停在路邊。
沈幼疑惑:“怎麽了?”
陸周沉俯身, 忍不住輕啄了一下沈幼的唇:“沒親夠。”
沈幼:“……”
某人剛準備深入一步,車窗被人敲了敲。
是交警。
交警輕咳一聲:“同志,這裏不能停車。你們再往前開開,就百來米的地方, 那裏可以停。”
陸周沉跟交警揮揮手,把車挪一挪。
沈幼窘得要命。
先是民警後是交警……
絕對不能讓陸周沉再胡來了。
“你直接送我到樓下。”
陸周沉側頭看看沈幼,耳垂已經暈成紅色,看來是真羞了,倒是恢複正經起來:“好。不鬧你了。”
次日,大年初一,天晴。
昨晚睡得晚,沈幼本想睡個懶覺,卻一大早接到陸周沉的電話。
“起了嗎?”
沈幼悶在被子裏,看看床頭的鬧鐘,才九點多,不是很想起來。沈幼平時加班多,難得假期清閑,只想在家窩着。
“沒呢。”她悶在被子裏,聲音有些懶懶的。
“再睡一小時夠了嗎?”
“有事兒?”沈幼真是佩服他,明明昨天兩人睡得都不早,他怎麽這麽早就起了。
那頭,陸周沉倒是笑起來,幾分調侃:“約會算不算事兒?”
沈幼:“……”
等沈幼跟着陸周沉走,才知道這算什麽約會,分明算……見長輩……
不過,沈幼明白,大過年的,陸周沉可能更多是怕她一個人太冷清,所以帶她走動走動。
過年,蒲老邀請他們去家裏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大過年的,沈幼兩手空空去人家家裏,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我……要不要路上買點什麽?”沈幼坐在副駕駛上,有些忐忑。
陸周沉倒是自在:“沒什麽要買的。老爺子什麽也不缺。”
沈幼:“……”
他還真是不客氣。
最後陸周沉拗不過沈幼,兩人去買了點小吃,因為陸周沉說蒲老喜歡吃蝴蝶酥。
沈幼拿出一個來,問陸周沉:“你要不要?”
陸周沉轉頭看看,早飯沒怎麽吃,但他對甜食一向可有可無,沈幼這一問,讓他瞬間感覺回到了高中,不管吃什麽,她先問他要不要。
陸周沉沒拒絕,低頭,咬了一口。
他的唇,輕輕擦過沈幼的手指。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沈幼低頭咬着蝴蝶酥,用餘光看看陸周沉。
有點不敢相信,他們……又在一起了。
陸周沉好像能感受到她在想什麽似的,擡手,揉揉沈幼的頭發。
陸周沉的工作,比沈幼想象的還忙,春節還沒結束,他就開始忙了,沈幼就在家整理了一下古鐘樓的資料。
這個假期,過得倒是快。
假期結束後,沈幼恢複到正常工作中。當務之急,當然是古鐘樓的修複,一直到春節過完一周後,沈幼才接到通知,說要和那位老學者,一起去看看古鐘樓。
浩浩蕩蕩的一波人去看古鐘樓。
沈幼跟在末尾,一邊聽,一邊記錄,也算一個學習的過程。
老學者看看古鐘樓,又看看圖紙,忽然語氣嚴肅地問:“修複圖是誰出的?”
沈幼正專心致志地記錄,沒聽見,前面莊揚喊了一聲:“幼姐。”
沈幼回神,見大家正望着她。
她這時有點像上課開小差,被人叫起來回答問題,然而她還不知道問題是什麽。
莊揚小聲提醒:“教授問圖紙誰畫的。”
沈幼收起記錄本,認真回答:“餘教授,是我畫的。”
餘教授看看圖紙,又看看沈幼,問:“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沈幼如實回答。
餘教授點點頭,又問:“誰教的?”
沈幼抿了抿耳邊的碎發:“亞歷山大老師。”
沈幼一說,人群裏明顯發出一聲不同尋常的聲音。
餘教授和亞歷山大,在學術上有分歧,不過,那是早年的事了,沈幼并不知道。
餘教授果然冷哼一聲:“哼,什麽樣的老師,就有什麽樣的學生。”
語焉不詳,但不是什麽好話,而且,餘教授的口氣也有些傲慢。
沈幼聽着不太舒服,料是她這樣不愛與人計較的性格,也免不了為自己老師說一句:“餘教授,如果是我的圖有問題,那是我水平有限,還沒學到老師的真傳。還請不要連累我的老師。”
餘教授輕蔑地看了眼沈幼,沒多說什麽,把圖紙随手給了自己的學生,背着手繼續察看現場。
沈幼心裏堵着口氣,沒往上跟了,一個人先下了鐘樓。
和餘教授看完鐘樓,莊揚找了一圈,一直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才看到沈幼。
莊揚拎着剛買的咖啡,小跑到沈幼身邊,把咖啡遞給沈幼:“幼姐,喝杯咖啡暖暖手。”
沈幼擡頭,伸手去接:“謝謝。”
莊揚也握着咖啡,坐到沈幼身邊,安慰了兩句:“餘教授說話是不好聽。我跟他學生打聽過了,他平時說話也這樣。”
沈幼點點頭。
正常的。
她也不是沒見過脾氣更古怪,臉更臭的教授,她難過的是,餘教授說她就說她,還連帶她老師一起說。
莊揚又說:“這鐘樓修複,現在已經不是宏豐那邊說了算,牽涉了好幾個單位,得大家都一塊兒表決。”
莊揚這話說得委婉,但沈幼心裏清楚,就是說,用誰的方案,哪家公司來幹,都是未知數了。
兩人正坐着,莊揚手機震動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是陸周沉的電話。
這……
莊揚雖然剛畢業不久,但是,他算腦子靈活的,知道私交是私交,說到底,陸周沉還是甲方爸爸啊,不敢怠慢,立馬接起來。
工作時間,該怎麽叫怎麽叫。
“陸總。”莊揚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
那頭——
“把電話給沈幼。”
莊揚:“……”
陸周沉是有千裏眼嗎……怎麽知道沈幼就在邊上。
莊揚舉着電話,他還以為他們兩人還在鬧別扭呢,心想,這陸總是不是不會談戀愛啊,這年都過去了,怎麽還在跟他幼姐鬧別扭啊。
“幼姐,陸總找你。”
沈幼擡頭,接過莊揚遞給來的電話,心裏還納悶,陸周沉幹嘛不直接給她打……
“陸總。”莊揚在一邊,沈幼還裝模作樣地喊。
那頭——
陸周沉哼笑一聲:“再叫一聲試試。”
沈幼:“……”
她不好意思起來,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去聽電話。
“你別老給莊揚打電話了。”沈幼覺得太不好意思了。
陸周沉無奈道:“你也知道給莊揚打不好意思。那你倒是別關機啊。”
“啊?”
原來是她的問題……
沈幼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昨晚沒給手機充電,早上起來,電量就不足了,後來她一忙,就給忘了。
沈幼知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隔着電話,沉默了幾秒。
“你什麽……”
“想我沒?”
要麽都不說話,要麽一起說。
他們還真是有默契……
陸周沉出差有段時間了。他這人,忙起來,是不太會給沈幼打電話。
“嗯。”沈幼摸了摸口袋裏的旺仔牛奶糖,發出糖紙窸窸窣窣的聲音,和着聲音,應了一聲。
是有點想他。
“你什麽時候回來?”她問。
“不确定。不過快了。”
沈幼知道陸周沉的行程,忙,且變動挺大。
像消防員,哪裏着火,哪裏着急,先去哪裏。
“好好吃飯。少抽煙,少喝酒。”沈幼囑咐。
陸周沉給自己沏了杯茶,咳嗽了一聲:“這兩天沒抽。你可以問徐淮。”
不巧,徐淮正好跟陸周沉在一塊,在手機那頭喊。
“小沈老師,這回我作證,他真沒抽。”
徐淮怎麽在?那他剛才問她想沒想他,徐淮不都聽到了嗎?
沈幼聽着電話,臉都紅了:“你注意身體,我要挂了。”
“等等。”陸周沉喊住她。
“徐淮在呢,你就不能……”單獨跟她打電話。
陸周沉知道她是羞的,在電話裏笑着:“他走了。他剛才是給我送東西進來。放心,沒聽見。”
沈幼:“……”
“嗯。你還有什麽要交待的?”沈幼繼續聽着,古鐘樓下,風有點大,吹着她淩亂的頭發。她以為他還有什麽要交待的呢,認真等着。
她聽他一板一眼說:“來,親一下再挂。”
“啪”一聲,沈幼迅速挂斷了電話。
莊揚在後頭走來走去,大概是心裏作祟,沈幼總覺得陸周沉逗她的話能被人聽到,紅着臉,把手機還給莊揚……
這頭,陸周沉坐在沙發上,一手搭在沙發上,一手閑閑地扯松了領帶。
徐淮又敲門進來,坐到陸周沉對面,摸出煙來:“行了,馬虎我也替你打過去了。”
陸周沉沒接。
徐淮道:“別啊。這回我保證,小沈老師問起來,我就說你沒抽。”
陸周沉起身,換件衣服,背對着徐淮說:“不抽。”
“幹嘛。信不過我啊?”徐淮覺得陸周沉在質疑他的信譽。
陸周沉套上襯衫,撈起沙發上的領帶,慢條斯理地打着,對着徐淮,挑了下眉,得意地說:“不是。備孕。”
陸周沉說完就出房門了。
徐淮捏着煙,愣了一下。
草,欺負他孤家寡人是不是?
徐淮追出房門:“哎哎哎,不,你這備孕備得是不是有點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