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疼?
疼是不疼, 但沈幼不好意思說自己的想法, 所以, 只好囫囵地點頭。
陸周沉倒是真停了,輕輕拍拍沈幼的頭, 手一橫,打橫抱起沈幼,往裏面走, 把人放床上後,自己脫了大衣挂了起來。
沈幼縮在被子裏,視線落在他的大衣上。
他這是……打算留下來過夜?
雖然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不是太快了啊!
沈幼這麽胡思亂想着, 忽的聽陸周沉語調平靜地說:“我十二點的飛機, 在你在這兒洗個澡。”
洗澡啊……
聽上去就有點暧昧……
沈幼想起什麽,問他:“那你衣服……”
陸周沉見她一邊倒了水,用指尖試了試溫度,溫的,直接拿起來喝了一口:“于行一會兒給我送過來。”
沈幼微微點頭,身上也出了薄汗,剛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陸周沉見沈幼低着頭,好像猜到沈幼在想什麽,彎腰, 手臂撐在她兩側,臉湊到她跟前兒,刮了下沈幼的鼻子:“別多想。我就是想跟你待一會兒。”
沈幼紅着臉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給你放熱水。”
說完,立馬從床上起來, 穿上拖鞋去浴室。
陸周沉剛想說不用,先接到徐淮的電話,兩人聊了一下生意的上的事兒,一聊就是十多分鐘。
等他挂電話的時候,沈幼倒是給他放好水了。
“你去洗澡吧。有事叫我。”沈幼把自己的那些內衣什麽的先拿出來。
陸周沉瞥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好像怕他看見似的,她還故意拿白色的毛巾蓋了蓋,但黑色的肩帶吊着,陸周沉不自覺地緊了緊喉結,“嗯”了一聲,自己去了浴室裏。
他不太用浴缸,但今天,她好像還在浴缸裏放了什麽,很香。
沈幼在外頭解釋了一句:“是精油。你要是不喜歡……”
她話音未落,聽到裏頭的人已經踏進浴缸裏了,她便不再說話了,自己坐在床頭吹頭。
陸周沉澡洗得快,擦着頭發出來,見沈幼還在吹頭發,徑直走到她身後,把手上的毛巾随手一扔,對沈幼說:“來,我來。”
剛才吹風機嗚嗚嗚地吹着,聲音很大,掩蓋了他出來的聲音,沈幼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來的,木楞着把吹風機遞給陸周沉。
陸周沉慢慢給她吹着,看着她的頭發,在他手裏一點點變幹,一直到于行給他送衣服過來。
吹完頭發,陸周沉就坐她床頭,拿本書,裝模作樣地看。
沈幼呢,跟無頭蒼蠅似的,坐在鏡子前,抹個護膚品,抹了半天也沒弄好。
以前兩個人也不是沒有單獨共處一室過,但沈幼莫名有些緊張。
陸周沉見她半天沒過來,終于還是忍不住拍拍床沿:“過來坐。”
沈幼猶豫幾秒,蓋上護膚品的蓋子,坐到陸周沉身邊去。
陸周沉早就注意到沈幼的膝蓋到小腿之間,有條蜈蚣一般的疤,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問:“怎麽弄的?”
沈幼老實回答:“大學的時候摔的。”
沈幼是疤痕體質,這疤一直沒淡下去,所以她夏天一般也穿長褲,即使不得不穿裙子的場合,一般也是穿長裙。
“別……別撓了……”沈幼覺得有點癢。她本來就怕癢,他手指這麽輕輕摩挲着,就更癢了。
陸周沉還真不動了,随性地靠着床,抽出根煙,捏着手裏的煙,沒抽,問:“老盧怎麽樣?”
他本來也想去看看老盧的,只是時間安排上不允許了。
去了老盧那,可能就來不了沈幼這兒了。
這回,就讓他自私一回吧。
沈幼松口氣,用薄被蓋上疤痕:“他有點自責,不過還好,你不用太擔心。”
“嗯。”陸周沉低頭應聲,剛想說點什麽,于行已經在催他了。
他看看時間,快要走了,知道不能再溺在這溫柔鄉裏了。
他見沈幼要喝水,先她一步從床上起來,給她遞水。
“謝謝。”
陸周沉沒應聲,遞完水,從沙發上撈起襯衫西褲,慢條斯理地穿起來。
沈幼一愣,垂眸低頭,咬着杯沿,聽他穿着衣服,問:“你要走了?”
陸周沉背着她扣上皮帶,扣上襯衫扣子,轉身,在沈幼唇上輕啄了一下,目光看着床頭的燈,貼着沈幼耳朵,輕聲問:“要我留下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這聲音,帶了點性|感,她耳朵不自覺微燙起來。
沈幼發現,陸周沉現在比以前會撩人多了。
他以前雖然也愛開玩笑,但不會老逗她……
他現在是真有點……壞?
沈幼沒應聲,陸周沉見她耳根子紅,撈起領帶,扔給沈幼:“會嗎?”
沈幼還真會。
周摯第一次戴領帶,不會打,姑姑就在那裏教,沈幼在一邊也學會了。
她接過陸周沉的領帶,從床上起來,站在他跟前兒,不緊不慢地給他系領帶。
陸周沉叉着腰,垂着眸,看着領帶在她手裏靈活地傳來傳去,變魔術一樣,一會兒就弄好了。
他剛才也不指望她會,因為她以前不會的,沒想到,現在這麽靈活,也不知道在誰那裏練出來的。
這麽一想,他不自在地撇開了目光。
沈幼把他領帶夾好,滿意地看看自己的傑作,轉身去給他拿大衣。
陸周沉套上大衣,出門前,吻了吻沈幼的額頭,貼着她耳朵說:“衣服先放你這兒。今天欠着的,下回再跟你要。”
欠着的?
沈幼腦回路可沒這麽快,等她反應過來是什麽時,陸周沉已經碰上門走了。
陸周沉來去如風,沈幼卻還在愁古鐘樓的事。
餘教授在陸周沉的安排下,專機送到日本去動手術,餘教授這一走,古鐘樓的修複工作又停滞了。
藍灣的開發,年前就開始動工了,暫時倒也沒出什麽意外。
沈幼暫時先回明城。
她一回明城,何隋在微信上說,他來明城做交流。
上次周摯的事,沈幼都去找人家幫忙了,何隋來明城,沈幼于情于理,都該招待一下他,于是,兩人約了一頓飯。
沈幼雖然回來四個多月了,但對明城還是很不熟悉,吃飯的地點也不知道幾個,圖省事兒,就挑了上回和顧商延去吃的那家飯店。
吃飯那天,沈幼先到飯店,坐在那裏點菜。
何隋交流完過來,正是下班高峰期,到的時候,倒也不早了。
“對不起啊幼姐,本來還能早點,但是結束的時候,明大的同學,太熱情了。”何隋急急忙忙趕來,讓女士等,實在不好意思。
沈幼忍不住玩笑一句:“那應該是你講得好。”
何隋倒了杯水,喝一口,倒是不客氣:“那倒是。畢竟,我也算青年才俊吧。”
何隋家教好,人風趣幽默,當初追沈幼的時候,也很有分寸,沒有讓沈幼難堪過,說青年才俊,只是對自己的調侃。
“吃什麽?”沈幼把菜單給何隋。
何隋從小在美國長大,對吃的沒那麽多講究:“你點就行。”
沈幼在大衆點評上看了看,再結合上次吃的經驗,點了幾個招牌菜,又叫了瓶紅酒。
服務員先上酒,何隋拿起酒,給兩人都倒了一杯。
兩人閑聊一陣,菜倒是上來了。
四喜餃、錦繡蝦球、鳳穿金衣。
“嘗嘗吧,我上次吃,還不錯。”沈幼把菜往何隋那裏推了推。
何隋沒客氣,夾了個四喜餃,看來眼沈幼。
上次見沈幼,何隋就發現自己還喜歡她,加上剛才的半杯酒精起作用了,何隋看沈幼的目光也深了許多。
何隋追沈幼,還是他大二時候的事了。
那時候沈幼來他們學校找周摯,周摯在忙,讓何隋去接了一下,何隋便對沈幼一見鐘情了。
何隋從小,也算受女孩子歡迎,女朋友也交過三個,對追女生還算懂一點,只是沒想到,到沈幼這裏,一表白就被拒絕了。
而且,沈幼當時說得就挺絕的,半點機會沒給何隋。
上次見過沈幼後,何隋想,她那時會不會是覺得他不成熟?但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
他最近一直有些蠢蠢欲動,這才申請了來明大交流的事情,其實是想見見沈幼。
“幼姐。”何隋叫了一聲。
“嗯?”沈幼低頭,還在看菜單,想着要不要加個菜。
何隋心理素質好,直截了當地問:“我現在還有機會嗎?”
聞言,沈幼翻菜單的手頓了頓。
她擡起頭來,笑了笑,妥帖又直白地說:“何隋,我有男朋友了。”
何隋面上一瞬愣怔,然後笑了笑,拿起紅酒杯,跟沈幼碰了個杯:“他很幸運。有機會介紹一下。”
沈幼也笑笑:“好。”
遠處,游凱抿了口酒,對着沈幼這邊拍了照。
照片上,沈幼和何隋正在舉杯,正好是兩人釋懷一笑的時候。
游凱把照片發給陸周沉。
【人呢?】
游凱不是小心眼,但沈幼有前科,雖然不知道當初她和陸周沉為什麽分手,但游凱不得不多個心眼。
他坐着,直接在桌上,焦急地敲着打着節拍。
陸周沉怎麽回事?
媳婦都要沒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游凱眼看着沈幼和何隋起身,忙不疊叫服務員來結賬,但等他追出來的時候,沈幼和何隋已經不見了。
草,這都能跟丢了?
不過,陸周沉怎麽還沒動靜?游凱給陸周沉打了個電話,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陸周沉正在跟沈幼打電話。
接到陸周沉電話的時候,沈幼正在出租車上,還挺意外的。
她還沒口,那頭的人說:“幼。”
完了,沈幼聽出他喝多了。
“嗯?”
那頭頓了頓。
沈幼耐心等着,聽到“啪”的開打火機的聲音。
半晌。
她聽他字正腔圓地說:“你是我的。”
他聲音有點沉,她驀地,心跳一滞。